第47節
“不是那么回事?!笔Y愿安愁眉道,“她在我面前生孟逢的氣,我跟她好說歹說怎么講都不聽,生日過完她還鬧了好幾回,實在受不了就分手了。這不分手的時候哭著要我給她買包嘛,我買了, 買完就再沒聯系?!?/br> 旁邊人喝著茶一驚, “她在你面前上孟逢的眼藥?瘋了吧?!?/br> “可不是嗎?我聽的都頭大!” “不過說真的, 孟二搶你風頭你不生氣???” “有什么好氣的, 孟二那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他想出風頭用得著借別人的地嗎?上次不是那個誰……”蔣愿安想起罪魁禍首, 指著老鄧罵,“你他媽還笑呢!不是你嚎那一嗓子,大伙怎么會全都往孟逢那看?你不出聲就沒那事!” 老鄧笑罵:“你特么少給自己的摳門找借口!” 蔣愿安沒好氣地瞪他,“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跟你說我帳就算你頭上了!”話題調轉回去,他道,“我那前女友,非說孟二誠心找她麻煩,我怎么解釋她都不聽,本來當天晚上說的好好的,誰知道過了幾天又開始翻舊賬,又是哭又是跟我耍脾氣。我們一塊出門,甭管干嘛,好端端吃個飯吧她也能拿生日那天的事出來說,然后鬧著要我給她買包。氣得我!買就買,買完我就走了,飯都懶得吃。最后實在煩,前兩天干脆分手!” 老鄧調侃:“還好你分的早,不然今天要是帶來,等會孟二來了,碰上孟二,她再給孟二臉色看……” “那我就當場自殺!”蔣愿安苦著臉搖頭,“那要是等著孟二來收拾我,我不如痛快點自我了斷算了!” 老鄧撫掌大笑,桌邊一群人也都樂不可支笑出聲。 蔣愿安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止光說孟二,你們是不知道,連帶孟二那心肝寶貝一塊罵上了,聽得我肝直顫!” 旁邊人怪道:“你那前女朋友罵孟二女朋友干嘛?” “我哪懂??!非說孟二打她的臉是為了讓自己女朋友出風頭?!笔Y愿安說著來氣,又開始罵老鄧,“你說說你,沒事非得整出這些事來!當時孟二站在角落給他心肝戴戒指,你讓人家安靜帶上不就完了?非要嚷出來!真要鬧到孟二面前,傷了我們兄弟和氣不說,你不是成心害我嗎你!” “我哪害你了!” “這還不算?孟二有多寶貝他女朋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孟二上我家走一趟,跟我爺爺喝兩杯茶說點掏心窩的話,我沒個三五月別想出家門!”蔣愿安搖頭,“我爺爺從小就最喜歡他,說他沉穩有擔當,懂事能干……老子干十件好事,也抵不上孟二說我一句壞話來的立竿見影!” 他搖頭晃腦發愁,逗得在場眾人又是一陣笑。 封越手里握著杯身慢悠悠轉,含笑聽他們閑扯,沒插話。 黃靜坐在他旁邊,她第一次被帶出來和封越的朋友見面,和這些人不熟,不敢多嘴。先前在車上封越接到電話,說是朋友叫他去吃宵夜,她原本還擔心他會把她送回去,沒想到他沒多說,直接帶著她一塊來了,她別提有多高興。 只是到了地方卻有些為難,她想給他的朋友們留下好印象,偏偏無從下手。 黃靜聽蔣愿安等人說的這番話,心里有了計較。他們話里提及的孟逢應該是這群人里的核心人物,因為背后嚼他的舌根子,這個蔣愿安的女朋友就這么被這個公子哥圈剔除,一下成了前任。 她心下警醒,同時在心里對那位不知名前女友的行為嗤之以鼻。 糊涂不糊涂?這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們什么沒見過?能被他們奉為交際核心的,實力可見一斑,只會比他們更有錢更有勢。上眼藥也得看準人,找這樣的人的麻煩,那不是自己挖坑跳是什么? 要么就憑本事拿下男人的真心,否則對于這種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的花花公子來說,相處幾個月的女人,哪有背景權勢不相上下并且認識多年的兄弟來得重要? 黃靜想著,越發乖覺,往封越身邊靠了靠。 蔣愿安說到結尾,感嘆:“這野貓似的女人固然有趣,但還是找個乖點的好,聽話又懂事,不容易惹麻煩,多省心?!?/br> 有人道:“孟二的女朋友夠懂事不?幾次見下來,我瞧著挺乖巧聽話的?!?/br> 蔣愿安嚇了一跳,“別別別!你可別拿孟逢他女朋友出來比!這話讓孟二聽到我還活不活了?” 封湛也是這么個意思,笑吟吟對前一個人說:“人家孟逢是正兒八經拿那姑娘當對象處的,你們一天三個女人不帶重樣,少拿來比較說事兒。讓孟逢聽了,只當你們嘴上糟踐那小姑娘,心里不定得有意見?!?/br> 前者恍然大悟,連道兩聲“了解”。 他們說說笑笑,黃靜聽在耳里,頗有些不是滋味。她見過封湛,也知道封湛是封越的哥哥,他們兩兄弟一胎雙胞,只是長得不太像,一個像爸一個像媽。剛才下車,封湛從另一輛車上下來,她站在封越身邊,封湛淡淡掃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別提打招呼,連句話都沒跟她說。 她明白,照封越這個性子,怕是以往身邊沒少過女人,她不過是過江之鯽里的其一,封湛沒把她放在眼里無可厚非??僧斚侣牱庹吭捓镌捦?,對另一個女人卻這么尊重,她心里不禁泛起酸意。 同樣都是這幫人里某一個的女朋友,憑什么待遇差這么多? “……在想什么?” 冷不丁,封越沉著的眼神看過來,黃靜猛地回神,“???” “倒水?!彼⑽Ⅴ久?,“我不想說第三遍?!?/br> 黃靜應了聲,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忙端起茶壺,往他杯子里加水。 …… 孟逢帶著尤好來的有點晚,燒烤上桌幾盤,他們才姍姍來遲。見兩人手牽著手如膠似漆,蔣愿安擠眉弄眼打趣,“喲,就這幾步路,又丟不了,孟二你牽那么緊干什么!” 尤好知道他沒惡意,朝他一笑。孟逢則照常將他的話當成空氣。 蔣愿安給他們兩人留了位置,尤好和孟逢并排挨著坐下,孟逢先給她倒水,接著才往自己杯里添。 細節代表一切。先前在蔣愿安說想找個乖巧的女朋友時,拿尤好舉例的那位,一看這架勢心里暗暗發緊。好在蔣愿安和封湛提醒得早,這要是當著孟逢的面說,場面不知道得有多尷尬! 尤好抬手撫上杯身,溫度適中,她摸著杯身聽蔣愿安和孟逢說話,察覺有道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順著來源看去—— 她一愣,那人臉上的怔愣明顯更甚,彼此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見詫異之色。 黃靜眼里的情緒要復雜許多,除了詫異,其中感情難以辨明。尤好見她坐在封越身邊,想到蔣愿安在電話里說的話,當下明了,她應該就是封越的女朋友。 巧了。她們念同一個學校不同專業,晚上在迎新晚會上還碰了面,尤好猶記得從同學那聽來的八卦,校友間都在傳說黃靜找了個條件十分優秀的男朋友。 沒想到這個令人艷羨的對象,竟然就是見過不少次的封越。 黃靜在校門口時的表現,分明就是不想和她講話。尤好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再者,在這種場合互相問候著實尷尬。她很快調整情緒,移開視線,沒有提起一字半句。 孟逢注意到她的神色,附耳低聲問:“怎么了?” 她搖頭,“沒事,晚點再講?!?/br> 桌對面,黃靜堪堪穩住大亂的心緒,掩飾好臉上表情。她面上尚算鎮定,心中卻別有一番驚詫。 ——尤好?竟然是尤好?! 對于尤好她是不屑的。新生入學一開始,尤好就出盡風頭,說起新生里的漂亮女生,大多人首先就會提尤好的名字。沒多久傳聞她總是乘坐豪車來學校,不管好的壞的,焦點始終在她身上。有她這顆“明珠”在,別人被襯得像是魚目一樣黯淡無光。 后來尤好因為和人起爭執鬧到系主任面前,所謂“背景”也現了真身。君誠實業的高管,這個身份在普通學生眼里看起來高不可攀,但她卻覺得不過爾爾。 和封越認識并在一起后,真正有機會接觸到另一個圈子,她按捺不住心里那絲雀躍,總想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土氣學生開開眼,一個高管就把他們嚇到了?她攥緊的,可不是什么高管能比的人! 之后兩次撒嬌讓封越來學校接自己,被校友同學看見,那以后果真一時風頭無兩。 她心里那口氣總算順了不少。 然而在這桌上一照面,尤好這張臉像夢魘一樣,生生叫她從美夢里醒了神! 明明說是高管,怎么就變成這群人里的核心人物,成了那個話里話外其他人都給面子讓著幾分的孟二? 想到封湛和蔣愿安提起尤好時的態度,明擺著把她放在一個給了尊重的位置,光是這一點,就和他們身邊大多數女人不一樣。 黃靜臉上火辣辣的疼。 晚上才見過,現在尤好假裝不認識她,不和她打招呼,是不是表示尤好沒把她放在眼里,覺得她們倆不配相提并論?黃靜這樣想著,忍不住朝尤好覦去,藏在桌下的手攥得緊緊的。 她全然忘了,晚會結束時在校門口那一照面,尤好要和她問好,唇張了一半,是她自個兒先轉頭當做不認識。 孟逢察覺黃靜一直盯著尤好看,抬眸瞥去。后者隱約有幾分扭曲的面容一僵,下一秒朝他露出溫婉乖巧的笑。孟逢毫無波動,目光涼涼掃過她,眼皮一掀,移開視線。 第46章 尤好對黃靜只有一天的記憶, 畢竟只認識一天。夜宵吃完,回家路上和孟逢說起剛才飯桌上的異常, 尤好沒有遮掩也沒有添油加醋, 照實敘述這一天的事情經過。 不管是蔣愿安還是封越, 孟逢對朋友身邊的人沒有多余興趣, 尤好話里說的那些, 他亦只在意黃靜對她態度不好這一點。 “既然這樣,那就少跟她來往?!?/br> “我知道?!庇群弥皇怯X得奇怪,“黃靜是學藝術的, 但是我們學校其他的藝術生我見過不少, 好相處的有很多, 像很多長得漂亮又會才藝,溫柔的有, 性格爽朗的也有, 都不錯。就她怪怪的,讓我覺得莫名其妙?!?/br> 孟逢摸摸她的頭發, 開解:“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由她們去?!?/br> 回到公寓,孟逢喝了酒,抱著她不松手。帶著酒氣的熱息噴灑在脖頸上,尤好繃緊身子, 有點害怕。 房間燈先時是亮的, 床墊深陷, 悉索動靜之下, 她伸手摸索著關了,滿屋里只剩急促的呼吸。 動靜響到最后,尤好禁不住啜泣。 “……停停!” 她哭出聲,“疼,不行,太疼了……” 孟逢忍出了滿頭的汗,箭在弦上,命也在弦上。 她下意識伸腳蹬他,光腳踩在他腰上,抗拒地往外推。不是裝,也不是拿喬,她是真的疼,臉都漲紅了,眉頭皺得死緊。 孟逢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臨了只得俯下身去,隱忍著在她額頭上一親。要緊處退讓開,他輕覆著她不動,著力在側邊的手臂上,喘著氣,許久才平復。 “……二哥?”尤好眼睫微濕,半睜眼看向他。 孟逢沉息,嗯了聲。 “我……”她動唇,話沒說完,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知道你疼?!彼羌庠谒鳖i處蹭了蹭,嘆息,“沒事,一會兒就好?!?/br> …… 親密之事,尤好和孟逢試了不止一次,每回卻總在緊要關頭停下。她疼的緊,憋著眼淚,因為體諒他硬生生把眼睛憋得發紅。孟逢同樣心疼,到后來暫時擱置,決定不再嘗試,每每擦槍走火的時候,只在門外過過干癮便罷。 尤好因為這件事煩心,學業間隙閑下來,想起總覺得頭疼。更讓她煩的是,黃靜突然開始跟她套近乎,在學校里碰上,無比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像是熟識已久。 尤好被動交際幾次,像是和她有緣,越是想避開越是能碰上。別的場合倒罷,尤好班級聚餐,黃靜竟然也來了。 不知她什么時候和尤好班上一位同學走得近,那位同學和負責組局的干部打過招呼,得到同意,多添了一個位置。 席上各不相干,接近尾聲時尤好去洗手間,格外有緣地又碰上黃靜。 “我看你似乎酒量不太好,對不對?”黃靜親切開口,“敬酒要是躲不過去的話,可以吐在紙巾里?!?/br> 喝酒這事兒,不過是班上男生們玩鬧,女生擺手說喝不了他們不會強行要求。尤好喝的是果汁,笑笑,“好的。謝謝?!?/br> “這幾次都沒能好好聊天。你平時喜歡做什么???” “你指……?” “嗯,比如,你喜歡看什么書?” 尤好抽紙巾擦手,“偶爾看一些外國小說,原本和譯本一起看?!?/br> “那你喜歡吃什么???” 尤好看向她。 黃靜笑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問問?!?/br> “不挑,不重油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