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懂該怎么讓別人喜歡上自己,除了對對方好,就只有想和他待在一起一個念頭。 她不想騙自己,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 不知不覺晃到深水區,尤好扶著孟逢一只胳膊才能在水里深一腳淺一腳地站穩,稍微屈膝,晃蕩的水面就要淹到她臉上。 不遠處飄著一個別人扔下的球,尤好想去撿,興致勃勃往那邊走。 忽地腳下一滑:“哇啊——” 孟逢忙攬住她,伸手一撈,她背貼緊他的胸膛,腿在池中懸空,腳不著地。 “地上有東西,圓圓的,好像是個球?!庇群帽ё∷氖直?,朝后扭頭,對著他堅毅的側顎線一笑,“我們到水里去看一下好不好?” 少女青澀柔軟,箍在他銅鐵一般的手臂下。她或許沒有察覺,但他感觸清晰,隔著泳衣布料仍讓他吼頭灼燒起來。 “去看一下,就看一下!”尤好以為他不肯,連聲祈求。 孟逢繃著臉嗯了聲,“吸氣?!?/br> 她照做,他抱著她潛入水里,靠近池底一看,是一顆足有拳頭那么大的玻璃球。孟逢把球撈起來,帶著她浮上水面。 “也不知道是誰扔的!”尤好得了玻璃球,拿在手里玩把,水里站不穩,她靠近池邊,一手枕在池邊壁面上,趴著玩玻璃球,也稍作休息。 她時不時浮起身子,兩條腿在身后踢蹬,孟逢在后凝視半晌,眸光沉了又明,明了又暗。 還好穿的不是緊身泳褲。 從游泳池出來,尤好裹著毛巾跑回房換衣服,待兩個人都換好整齊的衣服下樓,已是十分鐘后。 尤好去餐廳端了兩杯冰飲,一杯放在孟逢面前,自己蹲在對面,和他隔著茶幾對視。 “今天游的挺開心的。就是……” “就是什么?” 她喝一口冰飲,咬了咬玻璃杯沿,視線避著他。她抬眸瞥他,強裝鎮定道:“就是泳衣不好看,太幼稚了。我也可以穿別人穿的那種!” 在孟逢的視線下,她覺得臉上似乎泛起熱意,怕被他發覺,不等他開口,她起身跑開,扔下一句,“我回房拿東西!” …… 晚飯過后,一群男男女女在一樓客廳圍坐成一圈玩游戲。隔壁幾個別墅住的都是封越的朋友帶來的人,花枝招展的女人大晚上臉上妝容仍舊精致,各種酒都擺出來了,誰知道玩嗨了會發生什么。 孟逢被封越幾人拉住不讓走,尤好一見,坐在沙發上不肯挪動,打定主意要留下。 旁邊一個女人用狀似善意的語氣說笑:“這個meimei看著好小啊,還在上學吧?等會輸了喝酒可兇了,能喝的了嗎?” “別嚇到小姑娘??粗@么乖,可別帶壞人家哎!” “……” 尤好聽得出她們話里的“規勸”,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她離開。在座的封越幾個,再加上他們叫來的其他朋友,哪個男人不是有錢有面,隨便扒上一個都夠她們樂得笑出聲。 “我睡不著?!庇群米诿戏晟磉呉粍硬粍?,話也只說給他一個人聽,“外面風大我不想出去?!?/br> 橫豎就是要待在這,哪都不去。她抿著唇看孟逢,一雙眼睛水靈靈的,仿佛在問“你要趕我出去嗎?” 孟逢并沒有興趣和這些人周旋,封越這幫狗東西實在不是人,如果不是他們死活不讓走,他倒寧愿帶尤好去家用影廳看看電影。 尤好想留下,他自然不會要她出去。 游戲就這么開始。孟逢和尤好靠著坐在沙發左邊,他們倆離得近,和另一側的人卻隔著足以坐下一個人的距離。 在座的女人目標都是這幾個男人,一個個各顯神通,施展渾身解數。如果沒有尤好在,估計會徹底玩瘋。 尤好是孟逢帶在身邊的人,孟逢對她從未有過輕賤行為。孟逢尊重她,封越這幫朋友自然也會給予她尊重。她和其他出來賠笑的女人不一樣,顧及到她,出格的懲罰,封越等人不會往她身上招呼。 尤好喝了不少酒——比起以往算多,但在這場游戲里其實已經很少。她不勝酒力,臉很快泛起酡紅,時不時歪頭,瞇瞪眼。孟逢心思全放在她身上,游戲里能避的陷阱都避開,同樣也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好并不礙事。 他們兩人全程游離在那些曖昧的成人懲罰之外。 游戲散場,有的如愿跟看上的“某先生”回房,有的不甘心,借著出去bbq的由頭,繼續下一局。 尤好醉了,孟逢推說不去,很快廳里人散去,他正打算把尤好送回去,她突然扯住他的袖子,要跟他單獨玩一局。 “來玩一把好不好,就簡單的……猜大小……!” 孟逢皺眉,她見他要拒絕,揪著他的袖子不放,“玩一次!玩嘛!” 拗不過她,孟逢只好快速洗牌,抽一張牌給她,自己從中抽一張牌,想著敷衍過去早點送她回去休息。 尤好渾渾噩噩,翻開牌面,是個q,再翻開他的,是一張2。她的臉登時垮下來,“輸了……” 孟逢抱起她,半哄問道:“你想贏?” 她窩在他懷里點頭,“想啊……想贏……” 行至二樓走廊,她還閉著眼在咕噥:“要是贏了,我就不要……叫你二哥了……” 孟逢步子頓了一下,再度提步,低頭問:“為什么不要?” 她哼哼唧唧:“就不!要……叫名字……” 孟逢只當她是醉話,送她回了房間,剛扶她到床上,她忽然睜眼,晃晃悠悠要站起來。 “時間到了,要去游泳了……!” 孟逢攔住她,抓著她的手臂,她掙扎推他,“干嘛呀,擋路干嘛!” 她吵著鬧著就是要去游泳。大晚上孟逢怎么可能放她出去,就算沒喝醉,這個時間點到水里一泡,弄不好要著涼。 尤好撒瘋間,撞到床邊的床頭柜,一盒東西掉落在地。孟逢將她摁到床上坐好,俯身去撿。 拿起一看愣了。 ……豐胸膏? “笨!”尤好醉眼迷蒙,盤腿坐在床上,“這樣用的啊……” 她就著他的手,旋開蓋子往地上一扔,捉起他另一只手在盒里摳了一坨膏體,扯著就往自己領口塞。 孟逢怔愣,猝不及防被她一拉,腳尖踢到床底向前摔,忙亂間忙把開了蓋的盒子往桌上放,另一只手蹭到她的脖頸,留下粉色膏體。 尤好被他壓著,怔怔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許久,松開捉著他手腕的手,在他鼻尖一點。 “……孟逢?!?/br> 她的呼吸浸染酒意,臉頰和嘴唇,都是最嬌嫩的緋紅色。 就在孟逢眼前。 …… 窗外夜涼如水。 旺盛心火燒灼,從里到外燙如熱鐵,孟逢氣息粗沉,在理智下強忍著松開尤好。手掌中的藥膏完全抹凈化開,只剩淡淡一層,他竭力平復,給她理好凌亂的領口,替她把推上去的胸衣穿好。尤好嘴唇紅腫,已經在酒意下沉沉睡著。 孟逢凝視她的睡顏,許久,給她蓋上空調被,掖得嚴嚴實實。 第39章 天光刺眼, 尤好蜷縮在被單下翻身, 睜眼的剎那神智仍處于一片渾噩之中。頭有點痛, 陌生的宿醉癥狀來襲,令她不適地皺緊眉頭。 緩了半晌,尤好撐著床鋪坐起, 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大概她睡夢中姿勢反復,衣服皺巴巴都是折痕。除了亂其它倒還好, 里外上下都嚴正穿在身上, 可見昨晚喝醉后她沒做出什么失態的事情。 尤好甩甩發疼的腦袋,試圖回想昨天的事情。她隱約記得和其他人一起在客廳里玩游戲,直至后來喝醉, 記憶停留在孟逢抱她上樓的時候,再往后便什么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只能不想, 尤好洗漱完下樓吃早餐, 孟逢幾人已經在餐桌邊坐著。 “醒了?”孟逢眼里幾不可察地沉了一瞬, 而后如常招呼,“過來?!?/br> 這次來海島, 封越是主人, 盡管邀請來的男男女女不少,但這棟別墅只住了他和孟逢幾個關系親近的朋友, 私人時間, 餐桌上自然不會有多余的面孔。 幾次相處下來, 尤好和孟逢的朋友已經算得上熟稔,她往孟逢身邊一坐,略微不適地輕皺眉頭,凌亂的發絲被她撂到耳后,狀態隨意。 尤好坐下后,手指一直抵在太陽xue輕揉,孟逢端起一碟早餐放到她面前,“吃東西?!?/br> 她依言拿起餐具,孟逢起身,去給她取更多吃的東西。尤好確實有些餓了,第一口之后食欲大開,安靜進食,吃得頭都不抬。 孟逢一直在看她。這個早上,眼神往她身上瞟的次數明顯增多,雖然他一向這樣,只要是帶尤好出來和朋友見面,必定隨時注意她,但眼下在這餐桌上,他的打量頻繁到連蔣愿安都看不下去。 從早上起孟逢似乎就有些不對勁,封越和封湛也看出古怪,不動聲色的作壁上觀。滿桌上沒察覺到他的異狀的人,大概只有尤好一個。 餐后,孟逢給尤好倒了杯水,蔣愿安過來,手肘碰碰他的手臂,“聊聊?” 尤好捧著玻璃杯,小口小口喝水。 孟逢收回目光,嗯了聲,和蔣愿安一同走出餐廳去角落說話。 “昨天晚上什么情況?”蔣愿安遞來一根煙。 孟逢搖頭,蔣愿安干脆自己叼在唇邊,邊點火邊道:“少來,我看到你半夜從她房間出來?!?/br> 她自然指的是尤好。 孟逢蹙眉頭:“你不管好你自己,管我干什么?!?/br> 蔣愿安噴了口煙,“我說你也差不多點,裝什么圣人君子柳下惠?她讀大學了,早就過了十八歲,你這樣看著都讓人眼睛疼!” 孟逢沒說話。蔣愿安的說話方式以及用詞,他不贊同,但在這件事上,蔣愿安說的有幾分道理。 昨晚他親了尤好,后來克制不住做了出格的舉動。在掙扎和煎熬中,最終理智占了上風,還是沒有越界到底。那盒豐胸膏被他擺放回原位,尤好對昨晚的事似乎沒有記憶,在餐桌上看到她如常的態度時,他說不清是什么心情。 無法對人言說,短短一個早上,他的念頭已經百轉千回兜了無數圈。 “我心里有數?!泵戏瓴辉俸褪Y愿安多談,離開角落。 …… 尤好黏著孟逢這件事,是在孟逢打算趁下午的空檔和她談一談時發現的。其他人都在屋外玩鬧,唯有她,哪里都不去,對所有活動興致缺缺,只一心跟在他身邊。 昨天在泳池里那一出,她守在他身邊,不想讓他和那群比基尼女郎去打排球,孟逢有所感覺,沒想到的是今天這種情況依然持續。 思及尤好自來了海島以后的反常,孟逢后知后覺,終于意識到她的異狀或許和他有關。尤好在旁兀自和他絮叨說著閑話,他一邊應和,心里生出些許愧疚。 “二哥,你在想什么?”尤好發覺他心不在焉,問道。 “沒想什么,想到點和工作有關的事?!?/br> 尤好以為他和自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煩悶,聲音里的歡朗少了幾分,“你想出去玩嗎?” 孟逢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整天想著玩。我不喜歡太吵的地方,你別替我cao這些心?!彼w貼反問,“你想去?想去的話我陪你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