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書迷正在閱讀:霍先生,您拿錯劇本了[娛樂圈]、聽說他們都愛我、辛有所屬:總裁的禍水前妻、少爺跪下愛我、7夜禁寵:總裁的獵心甜妻、惡毒女配對我笑[快穿]、小狼狗順毛指南[重生]、時空交易器、和你相逢好、重回八零好生活
氣氛不動聲色地凝滯起來,兩人的臉色驟然變了,張孟無聲無息地將手搭在劍柄上。 李琛沒有留意到他們,怔了一下,“為什么?” “你忘了上次在玉衡樓……”少年微微彎起眼眸,話點到為止。 就在李琛回味起玉衡樓那天的事,葉知昀已經走到近前,行云流水般接過他手里的酒。 在皇后和張孟的面前,少年做了一個沒人想到的舉動,他端起酒杯,沒有半點猶豫,一滴不剩的飲盡。 “世子酒量不好,還是微臣代飲吧?!比~知昀將空酒杯放在案幾上,發出輕輕一聲脆響,仿佛濺起空氣中無形的塵埃。 大殿里一片安靜,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唇角的濕痕,平靜拱手道:“世子,嚴將軍還有事找我,先來跟你打聲招呼,等會見?!?/br> 不等回答,他轉過身,向外走去,衣袂間帶起流動的光影。 溶溶光線從殿門處落在白玉地板上,少年的腳步聲成了大殿里唯一的聲音。 徐皇后嘴唇微張,顯然不知所措,就連張孟面對這種局面也忘了反應,手不自覺地都從劍上松開了。 李琛的面前擺著一個空酒杯,他也看著這個空酒杯,身后的葉知昀在一步步走遠,他的視線放空,眼里還殘留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袖角上沾染的縷縷鮮血。 第50章 在這座巍巍宮殿中, 皇后生辰之日,誰又能料想到會變成一場染血的鴻門宴。 那些畫卷還堆在旁邊,到了這一步, 李琛還有什么不明白呢? 那杯鴆酒是呈給他的。 少年不動聲色地喝下, 幫他擋住皇后和張孟,就是在提醒他顧全大局, 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便是當做沒有發生過,先逃過這一劫, 事后找由頭怎么都好說。 李琛低著頭, 臉上布滿陰影, 在一片凝固的氣氛中,突然露出兩聲嗤笑,透露著絲嘲諷的意味。 對面兩人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森冷, 不由都變得僵硬起來,只覺寒氣竄上背脊,眼睜睜地看著李琛笑著站起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笑話, 笑聲回蕩在大殿里。 男人邊樂不可支地看著徐皇后,邊一步步地向后退去,一把拉住快要離開的葉知昀。 少年喝了那杯見血封喉的鴆酒, 本就氣力不繼,五臟六腑如同火燎,每邁一步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現在胳膊被拉住, 便明白世子還是知道了。 他疲憊地垂下眼簾。 “知昀啊……”李琛不笑了,聲音里帶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葉知昀的腦海已經一片迷蒙,呼吸也逐漸滯澀,聽見他的聲音,想讓他放心,依然應道:“世子,你別……” 他的話還沒能說完,就有猩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流下,染紅了下巴和衣襟。 李琛的瞳孔微微顫抖著,從未有過地慌亂起來,連忙將葉知昀打橫抱進懷里,“知昀?知昀?” 然而少年緊閉著眼睛,已經喪失了所有意識,無法再回應他。 李琛僵硬地伸出手,試了試他的鼻息。 緊接著,僵在原地的徐皇后和張孟看著男人猛地轉過身,朝他們沖了過來,幾乎說是暴跳如雷也不為過,“解藥!解藥在哪?!” 徐皇后愕然半晌,她從來見過李琛這種瘋狂的模樣,或許說,是如此的憤怒,一貫的嬉皮笑臉仿佛被怒火燃燒殆盡,露出野獸般兇殘的面孔。 只聽碰得一聲巨響,厚重的案幾被他一腳踢翻了,案幾和杯盞嘩啦啦地落在地上。 徐皇后嚇了一跳,驚慌地向后退去,不自覺地解釋道:“解、解藥……解藥在太醫院,是姜太醫他……” 李琛李琛根本沒有時間等她說完,已經抱著葉知昀,轉身向外沖去。 張孟完全沒想到李琛會這樣撕破臉皮,只覺得他瘋了,回過神,他咬了咬牙,那么也沒有裝模作樣的必要了。 顧不得安撫皇后,他跳過案幾,來到陰云密布的殿外,對著巡守的金吾衛厲聲命令道:“李琛刺殺皇后未遂!罪證確鑿,快抓住他!” 那一隊金吾衛全沒反應過來,張孟又罵罵咧咧地吼道:“耳朵聾了?!快快快!抓住李??!” 金吾衛們這才向前追去,他又去派了一個宮人給皇上傳消息,自己則去調遣禁衛圍住太醫院。 剩下皇后一人跪坐在一片狼藉中,怔怔地看著滾落在地的畫卷,眼里淚水搖搖欲墜。 天有不測風云,大雨傾盆而下,仿佛整個皇宮都蒙上了一層灰暗,雨水匯聚成洼,濺起無數水花,上百名士卒披甲持銳在大雨嘶吼著前沖,遠遠一看,像是數之不盡的黑點在追逐著最前方一道人影。 寒風從四面八方涌來,李琛渾身都濕透了,下巴不斷往下滴著水,眼前根本看不清路,他跑得太快,還被石階狠磕了一下,膝蓋撞在尖銳的石頭上,整個人劇烈地一晃,重重地單膝跪倒在地上。 他沒顧及身上的傷口,連忙去看懷里的葉知昀,少年的臉上毫無血色,呼吸也變得幾不可聞。 此刻離身后雜沓的腳步聲迅速逼近,他喘了口氣,趔趄著沖進前方不遠處的太醫院。 砰地一聲甩上門,放下門栓,屋里煮藥、寫方子和翻閱典籍的太醫們驚訝地一齊看向男人,紛紛道:“世子,您這是做什么?” “出了什么事?這是太醫院!你不能擅闖!” 李琛把葉知昀平放在桌上,氣勢凌厲地大步朝太醫們走去,一把揪起最中間那位的前襟,厲聲道:“姜太醫——是你制的毒.藥吧?” 姜太醫驚慌失措,“那是皇上吩咐,臣、臣只是按照皇上的意思行事……” “不管誰的吩咐!你現在只要記得一件事,救不了他你就死!”李琛的面孔冷硬逼人,把對方推向桌子。 姜太恐懼至極,絲毫不懷疑若是敢說一個不字,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只能照做,顫抖著去診治葉知昀。 外面的禁衛已經開始撞門,隨著一聲聲重響,門栓從中間裂開,一屋子太醫都噤若寒蟬,李琛隨手找了一把短刀。 嘭地一聲震耳欲聾,木屑四濺,密密麻麻的箭矢裹挾寒風和雨水從門的縫隙中飛了進來。 李琛要是躲得慢一步,就成了馬蜂窩,躲在一扇門后,手里刀鋒指向姜太醫,那目光分明在說對方絕對會死在他之前。 姜太醫連忙加緊了手上的動作,將藥材倒進砂鍋中,慌忙道:“只要一炷香的時間,煎好藥給他服下就行了……” 門外已經有金吾衛闖進來了,空氣里溢滿了盔甲刀兵的鐵血氣,喧囂聲沸騰,雨絲嘩啦啦的撒入,李琛背抵著門撞回去,他那把短刀太鈍,矮身一個箭步,抬手鎖住第一個金吾衛的喉嚨,對方當即掙扎起來。 他的動作卻更快,瞬間抽出對方腰間的佩劍,從背脊刺進,從前胸穿透出。 金吾衛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撕裂了雨幕,李琛一腳將人踢出門外,他手里拿到了劍,如虎添翼,雪亮的劍光橫掃,無人能近其身,血腥味四溢。 在外面張孟聲嘶力竭的喝令下,又有幾個金吾衛沖了上來,從背后朝男人揚起劍鋒! 李琛驟然回身,他的劍光來得更快,剎那間如履平地般削斷了對方的手掌,劍刃順勢從肋下刺進血rou,響起骨頭斷裂的脆響。 他拔了一下,沒有抽出卡在骨頭里的劍,身后襲來的風聲已至,他只能空手與那個金吾衛相搏,對方亦是力氣極大,身手不凡,李琛竭盡全力,面目猙獰,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按住對方的腦袋重重往門上撞去! 雨水浸透在兩個人身上,重擊之下對方直接昏倒,同時李琛回身抽劍,抹了緊接而來偷襲者的脖子。 驚駭和死寂在空氣里蔓延,尸體橫陳,鮮血肆虐,這下子再沒有敢上前。 雷鳴電閃,光影明明滅滅,李琛站在大開的門前,身影倒映在雨地上,從頭到腳都是血跡,泛著濃重熏人的戾氣。 太醫院外圍滿了密密麻麻的金吾衛還有一些禁衛,張孟看著這一幕,瞳孔緊縮,滿是不自知的畏懼,過了半晌,他才咽了口唾沫,劈手命令道:“放、放箭!” 第51章 千百箭矢如同代表死亡的烏鴉張開的羽翼, 帶著血雨腥風凌厲地席卷而來,李琛已經沒有退路,躲在角落里的太醫們都僵成了木頭, 爐子上的砂鍋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姜太醫著急地拿著扇子侍弄。 雷雨交加的轟鳴淹沒了利刃破空的聲音,所有的士卒都在拉弓搭箭, 在大雨中嘶吼著奔跑走動,鐵銹味四處彌漫。 等到動靜稍微平息一些時, 門前的男人無法再站起身, 身邊無數躺著斷裂的亂箭, 血液一縷縷地散開,溶入流離不定的雨水中。 他單膝著地,以劍支撐著身體, 身上的衣袍都劃破了數道血口子,腹部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涌出血液。 似乎連抬起頭都費力起來,他正劇烈地咳嗽著,唇齒溢滿鮮血, 鬢發散落,背脊顫動,顯然狼狽至極。 爐子上的藥終于煎好了, 姜太醫如蒙大赦,都顧不得上燙,趕忙去把藥汁倒進碗里。 李琛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你先……” 他的聲音不大, 姜太醫立刻明白是在對自己說話,緊張兮兮地望過去,男人卻沒有看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提防著金吾衛的流矢和刀劍。 關鍵時刻姜太醫一個激靈,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解藥,這是要他先喝一口試藥。 他正要喝下去,不料下一刻巨響震耳欲聾,幸虧他手穩,不然這一碗藥得全嚇撒了,木屑和碎石四處亂飛——身邊不遠處的窗戶和一半墻壁全被鐵弩箭擊散架了。 金吾衛森嚴肅殺,從破口處殺進了太醫院,張孟站在外面弓箭手的包圍里,陰鷙地命令道:“繼續放箭!” 李琛面前人影晃動,他強撐著站起身,朝桌子上的葉知昀走去。 剛剛伸出手,肩膀處爆開一朵血花,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身體,還在閃著寒芒。 李琛踉蹌了一步,沒有倒下,他看向姜太醫。 姜太醫面對他的目光,慌忙地想把藥給葉知昀喂下,可金吾衛已經沖了過來。 李琛將手里的劍擲了出去,正中那人的腦袋,此刻他離少年只有幾步,每走一步就有血液從腳下蔓延。 從外目睹這一幕的張孟咬緊了牙,“還敢走?” 他揮手從下屬那里奪了弓箭,拉開弦,對準李琛一箭射出。 姜太醫把藥給葉知昀喝了下去。 李琛捂著腹部倒下,金吾衛當即抓住機會按住他的肩膀,反扣住他的胳膊。 張孟像是得勝的將軍,領著烏壓壓的下屬們邁進門,大聲笑道:“世子,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你不是橫得很嗎?” 被押住的李琛抬起頭,他這會兒連喘口氣都像是破風箱,看人的眼里竟然充滿了邪性的光,嘴角微微勾著,弧度宛若一把淬了毒的刀。 張孟的表情僵住,掩飾不住的畏懼,他竭力壓制住,冷笑著道:“李琛,你要知道你能橫的本錢不過是皇上給你臉,給燕王臉,沒有你爹的身份,沒有陛下的容忍,你以為你還是個什么東西?” 李琛不出一言,依然以饒有興致的目光盯著他。 見對方根本把他當做跳梁小丑,張孟惱羞成怒,“死到臨頭你還囂張什么?是不是以為還有報仇的機會?別癡心妄想了!我張孟今天不僅是得罪你,我還要殺了你!” 李琛道:“張大人,求求你饒我一命,只你放過我,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求求你!我給你跪下還不成嗎——你是想聽我說這種話?” 對方言語里溢出的嘲諷,讓張孟的胸腔瞬間被怒火填滿,“你、你!”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把抽出佩刀,看樣子恨不得立刻斬掉李琛的頭顱,左右四顧,他忽然看到了躺在桌上昏迷的葉知昀。 像是找到了對方致命的弱點,張孟陰冷地笑了起來,“哈哈哈,李琛,你不是想救他嗎?放心,你死之前,絕對能親眼見得到他人頭落地!” 李琛的臉色一寸寸地變了。 張孟持著刀,一步步向前葉知昀,刀鋒懸在少年的胸膛上方。 李琛握緊拳頭,眼底陰沉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