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霍先生,您拿錯劇本了[娛樂圈]、聽說他們都愛我、辛有所屬:總裁的禍水前妻、少爺跪下愛我、7夜禁寵:總裁的獵心甜妻、惡毒女配對我笑[快穿]、小狼狗順毛指南[重生]、時空交易器、和你相逢好、重回八零好生活
葉知昀和宮人都站著沒動。 靜了數息,年輕男人把臉轉向他們看不見的另一邊,“……我手卡住了?!?/br> 宮人傻眼了,灌木底下是排水溝的磚欄,他的一只右手卡在了縫隙當中,宮人想要替他□□,卻沒能挪動絲毫,又怕力太大傷到對方的筋骨,只能道:“嚴將軍稍等,我去替您叫人來幫忙?!?/br> 年輕男人一聽當即道:“別聲張!” 葉知昀走近,借著光線看向磚欄,問:“你的手怎么會被卡???” 年輕男人打量了他一番,猜出他應該是來赴宴的公子哥,便一板一眼道:“執行公務不慎所致?!?/br> 葉知昀道:“不慎?” 對上少年的眼眸,年輕男人不自在地撓了撓下巴,挪開視線,“巡邏的時候腰牌不小心掉進了溝里了?!?/br> 葉知昀倒也沒笑對方一個將軍,竟然腰牌沒撈上來反倒卡了手,他掃視一圈周圍的環境,抬手抽出了男人的佩劍。 對方立刻緊張起來:“你做什么?” 宮人也慌亂地道:“葉公子使不得……” 葉知昀沒有說話,而是走到一棵白樺樹下,用劍鋒劈開了樹皮,抹了一把樹汁再走回來蹲下,將樹汁涂抹在對方卡在縫隙里的手上,和縫隙的邊緣。 “你再試試?!?/br> 年輕男人注視著他的動作,有些發怔,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向外猛地一掙手,沒想到卡了半天的手竟然一下子抽了出來,“你怎么做到的?” 葉知昀也是從書上看到的,白樺樹的樹汁可以起到潤滑的作用,便取來一試,他將手里的劍往前一遞,“還你?!?/br> 年輕男人接過,收歸鞘中,朝他拱手道:“多謝,我是金吾衛將軍嚴恒,你是哪家公子?” “我是葉知昀?!?/br> 嚴恒看著少年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他想起腰牌還在排水溝底下,便找了根樹杈小心勾出來,飛快擦干凈了,道:“你這是要去赴宴?那我領路帶你去朝露園吧?!?/br> 葉知昀道:“有勞嚴將軍?!?/br> 兩個人帶著宮人到了朝露園時,晚宴已經開始上,重重琉璃盞高掛,讓這場湖邊宴會猶如白晝,燈火映入湖面,像是黑暗中化開的胭脂,月色披紗,水榭的影子的水里不斷散開波紋。 負責巡守的金吾衛立在角落,筵席中,晉原帝位列首座,右邊坐著徐皇后,底下是一片文武大臣,觥籌交錯間言笑晏晏,絲竹管弦之聲余音裊裊,十多個舞姬清歌妙舞,身姿翩然。 葉知昀跟嚴恒道別,視線掃了一圈,沒有見到李琛,便在燕王身后找了處地方坐下。 這時他的身邊坐過來一個少年,跟他擠在一張案幾上。 沈清欒伸手幫他倒了杯茶,“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葉知昀許久沒有見到對方了,接過茶,微微一笑,“路上耽擱了,你跟沈尚書進的宮?他的風寒痊愈了吧?” “已經好了?!鄙蚯鍣璧?,“從書院各回各家后,上回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道過謝?!?/br> “我們是朋友,你沒必要客氣?!比~知昀道。 聽到這句話,沈清欒不由也笑起來,隨即又帶著憂愁地道:“聽說潘家是不是還在追查潘策朗的事情?” 葉知昀的心里微微一動,倒不是因為沈清欒的話,而是他注意到琴師那邊坐著一個女子,她的五官并不精致,算是齊整清秀,只是她的眼眸非常引人矚目。 那是一雙翡翠般的綠眸。 他曾經見過這個胡人女子,在暖春閣里彈奏過潘家那首曲子。 她為什么能進宮? 葉知昀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看向潘家的席位,太傅潘志遙赫然在座,他的神態一向冷峻,看不出什么端倪。 正思索著,肩膀忽然被搖了搖,沈清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跟你說話也不答應?!?/br> 葉知昀回神,“啊,你說什么?” 沈清欒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算了,我茶喝多了先去如廁,等回來再跟你說?!?/br> 葉知昀胡亂點了點頭,他的注意力全落在那女子身上,只見一曲撫畢,女子和眾琴師一起向外走去,穿過筵席,這一刻是她離晉原帝最近的距離。 像是印證著葉知昀的想法,女子抱在懷里的古琴下露出一抹鋒利的刃光。 葉知昀在那一刻腦海中劃過無數念頭,對方要下手的對象應該就是晉原帝,晉原帝若是死在這里那真是大快人心,可潘家怎么辦? 沒了晉原帝,這天底下再無人能夠壓制得住潘家。 他耳朵里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筵席上熱鬧的聲音,兀自起身,在燕王詫異的目光中向前撲去! 與此同時,胡女從袖袍中抽出匕首,一腳踏在柱上借力朝首座上的晉原帝刺去! “陛下當心!” 那一瞬間整個場面都混亂起來,眾人聳動,尖叫聲四起,匕首離晉原帝只剩下分毫之差,葉知昀驟然擋在他面前,推開了胡女! 鋒利的匕首劃開了他的手臂,血花飛濺開,筵席周圍無數金吾衛沖上來,胡女似乎還想再度行刺,然而已經錯過時機,幾個大臣包括潘志遙一起護住了后方的晉原帝。 胡女翻身后退,立在圍欄之上,翡翠般的眼眸看了看葉知昀,忽然向后一躍,砰然落入湖水中。 趕上前的嚴恒當機立斷,喝令手下:“搜查筵席上所有賓客、舞姬琴師,看看有無同黨,剩下的人跟我沿湖追捕刺客!” 除了金吾衛雜沓的腳步聲,朝露園內陷入一片死寂,酒席翻倒,菜肴撒了一地,滿目狼藉,真正令群臣畏懼的還是晉原帝。 這位皇帝猶自驚魂未定,他的目光似乎帶著沉重的壓力,在群臣中轉了一圈,眾人噤若寒蟬,不敢抬頭。 葉知昀捂住流血的手臂,迎上晉原帝的視線。 靜了半晌,晉原帝喘了口氣,“你跟我來?!?/br> 第24章 御書房內只點了一盞燈,陰冷晦澀,角落里的宮人大氣也不敢出,晉原帝坐在案幾后面,目光陰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太監鄭柏小心地替葉知昀手臂上的傷口止血,少年抬著手任他擦試,臉色平靜,似乎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片刻后,鄭柏處理完,晉原帝才道:“你是如何發現那刺客的?” 葉知昀一整袍擺,雙膝跪地,“回陛下,草民曾在暖春閣見過這名琴師,想不到她還會出現在宮里,所以便留了神?!?/br> 他這話留給晉原帝揣測和追查的范圍很廣,暖春閣是什么地方無人不知,一個青樓里的琴師,能夠無聲無息地潛進宮,背后想必勢力相助。 而在朝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寥寥無幾。 晉原帝冷笑一聲,“依你之見,那刺客是何人派來的?” 葉知昀一時沒有回答,畢竟帝王疑心病重,他若是輕易點破,說不定對方還會懷疑是他在背后cao作。 那琴師無疑就是潘家派來的,至于是潘家哪個人,猶未可知,應該不會是太傅潘志遙,這個計劃輕率愚蠢,倘若是他出手想要皇上死,那么晉原帝的尸體都該涼了。 思緒在腦海中千回百轉,實際上只過了數息,葉知昀道:“那刺客有一雙異眸,她是個胡人?!?/br> 晉原帝微微頷首。 少年繼續道:“胡人鐵騎在邊疆一直蠢蠢欲動,意圖染指我大晉江山,刺客定是安插進皇宮的細作?!?/br> 晉原帝慢慢地笑了一下,其實論起陰晴不定的這一點,他和李琛還有幾分相似。 “你覺得胡人的手還能夠伸進宮里來?”他慢條斯理道。 葉知昀明白晉原帝知道胡人只是障眼法,對方的心里估計也在懷疑潘家。 晉原帝向太監鄭柏道:“去查查誰經常和暖春閣的琴師來往?!?/br> 鄭柏領命退了下去。 晉原帝又看向葉知昀,“你救駕有功,想要什么賞賜?” 葉知昀搖了搖頭,“草民分內之事,不敢貪功請賞?!?/br> 晉原帝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你在鶴亭書院讀書,日后有沒有想過考取功名,為國效力?” 少年一愣,“可陛下……按大晉律例,家門觸犯謀逆大罪,子孫后代不是不能入朝為官嗎?” “就以救駕之功抵過,你父雖十惡不赦,但你倒是忠心耿耿……只不過這將來能否考取功名,你看你的造化了?!睍x原帝揮了揮手,“退下吧?!?/br> 葉知昀思慮重重,對方留著他的命,如今還有招攬之意,究竟是什么目的他分辨不清,只能施禮道:“是?!?/br> 他出了御書房的門,外面更深露重,旁邊梁柱上倚著一道修長的人影,像是等待了許久,渾身裹挾著一股寒氣。 葉知昀一眼便認出了他,“世子,你怎么在這里?” 李琛朝他走來,“來接你,老頭子剛才跟我說了晚宴上的事?!?/br> 男人的視線落在他纏在繃帶的手臂上,“上回受傷才沒過多長時間,又添了新傷……” 他嘆了一口氣,“我真該給你栓在腰帶上?!?/br> 葉知昀忍不住一笑,“這點傷不要緊,那個刺客抓到了嗎?” “刺客逃走了,應該是沿著太液池的水道,撬開了排水渠的鐵閘……看來這個年下是不會太平了?!?/br> 葉知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世子,你先前在皇上那里,有沒有說好官職的事?” 兩個人沿著長廊向前走,李琛道:“說了,按他的意思,是讓我去當個文官,從主薄開始做起,一步步來,不過我沒應下?!?/br> 葉知昀也覺得那些繁瑣的卷宗事務,世子應該沒有耐心去做,“那武職呢?還有沒有空缺的位置了?” 李琛的眼里露出笑意:“怎么,你希望我天天在外巡邏,忙得腳不沾地?” “當然沒有?!比~知昀其實明白,以世子的身份來說,有官無官其實都一樣,皇上派下來的差事還是要做,旁人也不敢輕視半分。 只不過按照皇上的意思,給世子一官半職反而是對他的約束。 兩個人走到了馬車邊,里面燕王早已等候多時,并沒有看李琛,對葉知昀的傷叮囑了幾句,吩咐車夫帶著他們回府。 過年這幾天,李琛把葉知昀屋里的擺設全換了一遍,怎么奢侈怎么來,地面鋪了厚厚的狐毛軟氈,金絲楠木屏風置在門后,案幾上擺著天青色汝窯梅瓶、紫砂筆架,文房四寶也一應換成最上乘名家之作。 葉知昀好一陣才習慣,他手臂的傷還沒有養好,想到了沈清欒,上次還沒能說上幾句話,便因意外離開,宮里一片亂糟糟,他問過燕王,才知道后來沈清欒也回府了。 隔了兩天,他打算去尚書府,找沈清欒一起去找祭酒登門拜年。 到了地方,仆役將他引進院子里,敲了敲門,好半天沈清欒才開門,遣退了下人,讓葉知昀進來,再謹慎地關上門。 葉知昀看著他反常的舉動,“你在做什么?” 沈清欒給他倒了杯茶,坐下說話,“先說說你,宮里皇上遇刺我聽說了,你的傷沒事吧?” “無礙,你最近一直待在家里做什么?上回不是還找我商量潘家的事?” 沈清欒猶豫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