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閔夏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感觸,那種眼神。 醫療的事情她不懂,她來的目的主要是觀摩慈善的運作,還有拍拍照片之類。 因為人手的問題,第一天的安排是抽血檢查,并不能多安排其他的事情。藺言看著一群孩子穿得比他還單薄,他心底一絲絲的抽痛,可也并不能多做些什么。 或許是因為鄉下的孩子從小下地干活,所以都摔慣疼慣了,沒幾個孩子被針頭扎的時候哭,都十分的平淡,所以工作起來也十分的輕松。 到了中午午餐的時候,藺言也一直找不到閔夏的人影。等找到她的時候正發現她在教室里,對面十幾個稍大年紀一些的孩子,端正的坐著聽她說話。 直到走的時候他才問:“我以為你要教孩子們畫畫?!?/br> 可誰能想到閔夏在給孩子們講述高中選課,大學念什么好,社會需求大多數什么樣的工作崗位。 “畫畫有什么好的?他們要是學畫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出頭,畫畫基本上就是一件燒錢的技能,買畫筆顏料燒錢,大學念美術更燒錢。你就沒聽說過藝術學院是最燒錢的地方?” 據藺言了解,她畢業于英國的坎伯韋爾藝術學院,學院的杰出校友就有著名的畫家霍華德·霍奇金,還有著名演員蒂姆·羅斯。而她如今也算是其中一名杰出校友了。 藝術本身就是燒錢的,人們追求不同的方式呈現出不一樣的色彩,有人為之愿意拋千金,所以也有人為之奮不顧身獻身藝術。 “他們就應該學學計算機,或者念農業大學,這些東西才是真正能改變他們現狀,甚至還能幫助到改善人生的。而且燒錢屬性能降到較低的?!鞭r村的孩子,家長能撐到孩子念大學就已經不錯了,所以更別提有多余錢給孩子弄什么花花腸子。 “你倒是很會想?!焙芏嗍绿A言都有些搞不懂她想什么,比如這種時候,她想的總比一般人遠得多。 “這叫現實?!弊哌^一處偏僻的地方,她掏出一盒煙,抽了一根,隨后把打火機扔給了藺言。 藺言一下子就接住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給她點火。 她低頭燃過火,吸了一口煙,隨后吐出的煙霧就往藺言的臉頰彌漫過去。 “你知道嗎?窮孩子總愛做夢,希望自己成富翁,或者科學家,宇航員。這時候就需要有人去點醒他們,應該拿著自己最實際的本錢去做最大化的事情,而不是白日夢?!彼D了頓,不知道想到什么,最后抽了口煙,轉過頭去不看藺言。 “你什么時候戒煙?”良久,他問。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戒煙了?”她輕笑著說。 “我不喜歡你抽煙?!彼降捻佣⒅?。 “藺言?!彼p聲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沙啞,“我對很多事物,只有三分鐘熱度的喜歡。我喜歡你,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沒關系,既然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再打擾你。我說到做到,一旦我離開了,那就是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不再見面,更不會是朋友?!?/br> 她實在是不喜歡拖拖拉拉,所以她思索了許久,她要逼著他做出一個決定。 與其說是決定,也是給自己一個了結,如果是拒絕,那么她也該學會放下以及心死,再上路。 一會藺言張了張口…… “你用不著急著回答我,明天給我答案?!彼驍嗔怂?,隨后把煙頭扔到地面,輕輕一踩掐滅了那一星星的火星光芒。 第32章 晚上坐車回去的時候,一回到了賓館閔夏就去了找老板開個房間。 “你多開一個房間干嘛?”藺言覺得她肯定是又要做了。 “季思賢晚上睡覺打呼,我不習慣?!彼浀幕卮?,隨后又問:“你們以前是同事,你不知道?” 這問題問得十分的曖’昧,合理又十分的不合理。 她就想問他,他和季思賢有沒有睡過,雖然她不在乎答案,可還是想知道。 藺言瞇瞇眼看她,她那點小心思,他又如何看不透,“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沒什么?!辈换卮鹁退懔?。 看這架勢,閔夏也沒想著再問他什么了。 隨后她回了昨天住的那間房,準備收拾行李過去。 回來的時候季思賢正坐在床~上,看著中央臺,聲音調得很小。因為是醫生的關系,整個房間內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閔夏忍不住皺了皺眉,迷糊間又想到了藺言,而他身上也總是帶著一股淡然的消毒水味,可她從未覺得難聞。 她收拾東西的舉動,季思賢一看大概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她當然希望自己能獨占一間房了,不過閔夏如此倒搞得像是自己和她鬧別扭了,所以她才搬的。 “我喜歡藺言?!?/br> 閔夏聞言,拿著被子的手一頓。 聽口氣,季思賢應該是鼓足勇氣說出口的,有點宣言的意思。 “所以呢?”閔夏挑眉看她。 “你一點都不吃驚?”季思賢覺得閔夏實在是太冷靜,那波瀾不驚的樣子,倒顯得她急不可耐了。 “這不是明擺的嗎?”她又不是沒長眼睛。 季思賢對藺言那個可熱勁兒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不管你是不是藺言的女朋友,我都不會放棄的。比起你,我更早認識他,也你比了解他?!奔舅假t認真道。 那模樣,可像是有志氣的小學生。如果彼此的身份不是情敵的話,閔夏或許會愿意和她交個朋友。 閔夏好笑道:“這關我什么事?” 季思賢搞不清楚她到底想什么,“你難道不也是喜歡藺言?” 閔夏不動聲色的坐下來,然后點了根煙,這才緩緩開口:“我是對他有意思。不過,至少我不像是孩子一樣對著情敵宣判,我比你早認識他,所以他理所當然是我的……” 季思賢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總算是聽清楚了,閔夏這是在拐著彎說她幼稚。 “如果他選擇你,我也不會說什么?!遍h夏吸了口煙說。 “真的?”季思賢抬頭看她,“那我和他告白,你也沒意見?” 她從第一面見到閔夏,就一直覺得她是一個特別瀟灑的人。 “有什么真不真的?我為什么要有意見?”決定權從來都不在她手上不是? “我們公平競爭?!贝丝屉m說是情敵,可她對閔夏是一點都討厭不起來,雖然她話少,看起來冷淡。 “你和他上過床?”閔夏冷不防的問。 “什么?”季思賢顯然被她的直接驚嚇到了。 閔夏有點不耐煩了,掐滅了煙,再問:“問你話?!?/br> 季思賢搖了搖頭,算是回答。 “我知道了?!?/br> 最后閔夏點點頭,拿起行李就離開了房間。 *** 因為一行人都住在賓館,所以所剩下的房間也不多,閔夏住的那單人房空間明顯還沒有和季思賢住的那間大,不過她倒也不介意。 本想洗個熱水澡去去今天一天的疲勞,可恨的是,洗到一半的熱水忽然停了,一看便知是熱水器熄了火,估計是壞了,看著那熱水器也有些時候了。 沒辦法,她干脆就著冷水洗了個戰斗澡。 索性房間內有空調,她把暖氣開得很足。 本來以為自己身子骨硬朗,可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還是徹底的感冒了。 陰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本來就感冒的閔夏,覺得心情和情緒越發不是滋味了。 她站在破爛的教學樓一樓,手里捧著塑料杯,里面裝著熱騰騰的開水,雖然手里暖呵呵的,可心底是一片涼。 “閔夏要不打個吊針吧?”李姐看她鼻子通紅,估計也難受,這才開口。 “不了,吃藥就好?!彼偛荒芨思艺f她最怕打吊針了。 上次為了藺言獻血,她就豁出去了,全程她都沒敢睜開眼睛看自己的血,所以現在除非必要,不然她是絕對不愿意扎針的。 “要不,我找人送你回賓館休息吧!” “回去也是一個人,無聊?!?/br> 看她堅持,隨后李姐也不再說什么。 *** 午飯的時候藺言給她貼了退燒貼。 “感冒了就別亂跑?!币贿呎f,他一邊把退燒貼就往她腦門上貼。 那微弱的距離,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淡淡的,就像是催情劑一般,讓她不自覺的閉上眼睛。 “婚禮那晚,我和你說了什么?”她問。 “你難道不記得?”他低頭就能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以及紅彤彤的鼻子。 “不記得,我一喝多就斷片?!逼鋵嵥浀靡稽c,不過那都是后來慢慢回憶的事情了。 藺言盯著她看了幾秒,發現并沒有她說謊的痕跡,“沒說什么?!?/br> “你別騙我?!?/br> “你真沒說什么?!?/br> “我和你說過喬段之?!彼凵裾J真。 “嗯?!彼膽艘宦?。 隨后她吸了一口氣問:“你不問我?” “問什么?你和他不是初戀?過去的事情為什么要去計較?”都過去多久了,她為什么要重提。 “是??!”她冷笑了一下,“都過去了?!?/br> 隨后她看了看腕表,“你還有11的小時,在今晚凌晨之前回答我昨天的問題?!?/br> 而藺言只是看了看她,隨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便離開了。 閔夏搞不懂他最后那一抹笑的是什么意思,可她依舊沒有好心情。從早上開始眼皮就一直跳,她總覺得月匈口悶悶的,感覺有些什么事情會發生一樣。 她忽然莫名想起了james,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打不通他的電話,也不知道他在倫敦把事情處理得怎么樣。 沒等她回過神來,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東西一直拉扯著。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小男孩,約莫六七歲這樣子。 “jiejie,他們說你會拍照,給我拍一張可以嗎?”他有些怯怯的問。 “為什么要我給你拍照?”她低頭問。 良久,小男孩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很久沒有見過我阿娘了,我想寄張照片給她看,讓她看看我長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