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夏大夫，你去省城醫院上班，這一個月能拿多少??？”張桂花壓低了聲音問道，夏維維搖頭：“我也不知道呢，我年紀小，估計去了也是當實習醫生，實習醫生基本上工資都不高的?！?/br>
    “那你去省城里，將來是不是就住在省城了？聽說這城里的工人，都是廠子里給分房子的？那到時候，你這小院子怎么辦？還有那老頭兒，他不是你師父嗎？他跟不跟你走??？”

    “我師父不跟我走，我剛才不說了嗎？我年紀小，到醫院也肯定就是個實習醫生，到時候醫院里肯定不會給我分房子的。說不定就一個小宿舍，四五個人住的那種，我師父跟我去了住在哪兒??？我這院子，等我去省城了，自然是留著，以后我還要回來呢，我戶口還在這邊呢，不回來怎么能行？”

    夏維維笑著說道，覺得張桂花話太多，就起身說道：“你們先喝水，我廚房里燒火呢，我先去看看?！?/br>
    她轉身進了廚房，外面三個婦女看見她身影被門簾擋住了，就自顧自的湊在一起說話了。

    張桂花先問左邊的：“陳大嫂，你覺得怎么樣？我可沒騙你吧，長的不消說了，那叫一個漂亮，這滿村子，你肯定是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了，這工作也是有保障的，在省城醫院干個一兩年，回頭轉正了，戶口再調過去，那可就是城市姑娘了，還有這小院子，到時候她去城里上班了，一個月頂多回來個一兩天，這院子她自己不住，不就該婆家給她看看門什么的嗎？”

    “看個兩三年，到時候你小兒子就該結婚了，先說借給弟弟結婚，她當嫂子的還能不愿意？”張桂花笑瞇瞇的說道，夏維維簡直連生氣都生不起來了。

    這位張桂花張大嫂，可真是……沒法兒說，給夏明明說親的時候，就打著這房子的主意，也幸好是何廣明主意正，沒答應，要不然何廣明和夏明明之間就徹底沒緣分了。

    到了現在，這位居然還是想著自己的房子呢。

    “她不還有個師父的嗎？”陳大嫂說道：“雖然這兩年講究個破四舊，可咱們這拜師什么的，不就是要照顧人家的嗎？到時候這房子萬一是給她師父了呢？”

    “這你可不用擔心，那老頭是個勞改犯，就是下放到這個村子里的，也是這兩年上面不要求□□的次數了，要不然，這老頭哪兒能這么滋潤呢？”張桂花說道，陳大嫂抬頭往周圍看過去，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婦人拍拍陳大嫂的胳膊：“姐，這個不錯，家里也有兄弟姐妹，不是那孤寡的命，自己又能干，你要是看不上，我可就給你外甥說了啊?！?/br>
    陳大嫂搖搖頭：“不是看不上，就是覺得這姑娘太能干了點兒，將來會不會很厲害??？”

    “那能干的姑娘都厲害?！睆埞鸹ㄕf道：“人家自己能賺錢，能立得住，能不厲害嗎？你要想找個不厲害的也行，咱村子里也有，回頭我給你說說？”

    陳大嫂被噎住了，沒出聲。張桂花又壓低了聲音勸說，全是夸贊夏維維的。

    這要是換個場合，換個地方，換個時間，指不定夏維維還能謝謝她呢，但現在，夏維維就有點兒哭笑不得了，想了想，就去客廳將自己給王國棟做的衣服拿出來，直接搭在晾衣繩上。

    剛織好的毛衣，煙灰色，雞心領，一看就知道是給年輕男人做的。

    陳大嫂的臉色立即就沉下來了，算她聰明，知道這會兒夏維維不是她什么人，就捅了捅張桂花，張桂花忙笑道：“這額衣服織的好看，是你自己做的？”

    “嗯，前段時間學了下織毛衣，覺得不是太難，就做了一件兒?！毕木S維笑著說道，張桂花問道：“給誰做的？你大哥？”

    “不是，給我對象?！毕木S維總算是等到這一句了，忙笑著說道：“張大嬸是見過的，以前在我們小許村當知青的王國棟，他在部隊當兵呢，我去省城的時候，正好遇見了，我那病人正好是他領導，覺得他有出息，就說給我做個媒，然后讓我們見見面，這事兒在他領導面前，就算是定下來了?！?/br>
    夏維維胡扯八道的說道，她和王國棟自己看對眼的事情是不好說出口的，說出來會讓人覺得她這女孩子不自愛。所以，就胡亂安到別人身上去了，就算真有人去對峙，那王彪說不定可以借用一下。

    張桂花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尷尬了，陳大嫂更是有些失態，直接站起來了：“你有對象了？”

    夏維維點頭：“對啊，是個當兵的?！?/br>
    她有些疑惑的看陳大嫂，陳大嫂沉著臉，她旁邊那親meimei，趕緊伸手拽著她坐下，又對夏維維解釋道：“我大姐就是看見你這么個漂亮小姑娘，覺得很喜歡，就想給你說個親，沒想到你有對象了，她這是失望的，你不用在意?！?/br>
    陳大嫂轉頭盯著張桂花，張桂花也有些尷尬：“你看你啥時候處的對象，也沒說一聲，要不然嬸子我還惦記著你的親事呢?！?/br>
    “可不勞嬸子惦記了，我這也算是組織上介紹的，我還是很滿意的?！毕木S維笑著說道，一聽這句，張桂花就是有什么想說的，也只能是咽下去了，她總不能說組織上做的不對吧？

    當即水也不喝了，起身就告辭走人了。夏維維也不送，將水壺拎回廚房，又將碗拿出去清洗。洗完還是覺得不干凈，正好鍋里水開了，她順便拿開水給燙了燙。

    她原以為這事兒就算是完了，沒想到張桂花后面居然還又來了一趟，問的就是王國棟的情況。夏維維只好嚇唬她，說雖然他們還沒結婚，但是上面領導很看好他們，要是哪天分了，領導是肯定會要問的。

    張桂花雖然看著比別人膽子大，但也不敢對上領導啊，只好慫慫的又走人了。

    不過呢，很快，整個小許村的人就都知道夏維維已經處對象了，對象就是王國棟。何紅霞他們還過來打趣了夏維維，夏維維臉皮厚著呢，你喜歡說就說唄，她當沒聽見就行了。

    再一轉眼，今年的第一場雪就落下來了。

    夏維維拿著紙筆和章一行商量今年的年貨要買些什么，要什么時候去買。這買年貨的時間也是很講究的，比如說著豬rou，下雪之后會漲一些，年前價格就高，但臨近年底，就會降價。到了年底呢，就會再漲漲，畢竟不買就真沒了。所以要把握好這個時間，不能買太早，不能買太晚。

    正說著話呢，就又聽見敲門聲，夏維維趕緊去開門。這次外面站著的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還有個年輕小伙子，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

    “請問，是夏維維夏大夫嗎？”那女的臉盤圓圓，看著十分溫和，笑瞇瞇的出聲問道，夏維維點頭：“對，是我，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王國棟的家人?！毙」媚锪ⅠR說道：“這是他爸媽，這是他弟弟，我是他meimei?！?/br>
    夏維維就忍不住皺眉了，這是演的哪一出？王國棟不是說有了后媽就有后爹，所以，他和這一家子都不親近的嗎？怎么這大冬天的，人家就找上門來了呢？

    應該不是王國棟自己說的地址吧？或許是部隊里說的？那部隊也不可能閑著沒事兒給他們家打個電話說你兒子有對象了，對象是住在哪哪兒的吧？除非是王國棟出事兒了，想著，夏維維的臉色就忍不住沉了沉。

    要是距離太遠，王國棟身上的護身符已經壞掉了的話，她確實是不一定能感受到的。

    “你這是什么臉色？你既然是和我大哥處對象的，那以后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了，你不說讓我們進去坐坐，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歡迎我們過來的嗎？”

    小姑娘十分不高興的問道，夏維維一挑眉，問道：“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吧？”

    小姑娘被問的懵了一下，但隨即就臉色變了，表情都有點兒猙獰了：“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就說我大哥那么好的人，你這樣的村姑肯定配不上！你看看，你這素質，連話都不會說！”

    “你要是親生的，你爸媽怎么會舍得你在外面這樣說話，然后讓別人來看你的笑話，指責你沒教養呢？等你這沒教養的名聲傳出去了，你可就說不到好人家了?！毕木S維笑瞇瞇的說道：“先別著急反駁，你自己看，這些話，你二哥為什么不說？你爸爸為什么不說？你mama為什么不說？他們剛才對我可是笑臉相迎呢，為什么這話要你一個人來說？壞人要你一個人來當？”

    “閉嘴！”中年婦女終于反應過來了，一手拽過自己的親閨女，一面呵斥夏維維：“誰家的兒媳是和你一樣的，對上門提親的公婆就是這樣的臉色？我女兒心疼父母，孝順父母，看不過去說了兩句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覺得她不是你親生的，要不然你這樣有心思的，狐貍精一樣的人，怎么就養出來一個小白兔的女兒呢？”夏維維可不是那種愿意白受氣的，小姑娘就算是再不懂事兒，但自家父母的態度肯定還是能看出來了，一見面就嗆聲，想必是早就知道父母的打算了，所以也沒必要維持一個臉面上的好看了。

    到底是年紀小，城府不算深，倒是給夏維維一個提示了。

    再者，兩方面的說法，夏維維肯定是要更相信自家男朋友的。王國棟既然說了和這一家子沒什么感情了，那夏維維也就不用討好公婆了，反正結婚以后，他們是肯定不會和這一家一起住的。

    就算一起住，這世上婆媳反目成仇的事情多了去了，夏維維頂多就是在王國棟老家的小區那邊名聲不好聽點兒，但她以后可是干大事兒的人，能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名聲嗎？

    就是一句話，自己不能受委屈。

    要不然，這婚就沒必要結了。她結婚是為了找個人和自己相互扶持，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罪受。以她的本事，不結婚也照樣能活的好好的。

    “閉嘴！”王國棟的爸爸也忍不住開口了，夏維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可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的真實寫照啊。

    “王國棟或許給你說過什么，但他是晚輩，他說的自然是不算數的，你以后要想和王國棟結婚，還是要先經過我們的允許的，我們要是不點頭，這婚你們就結不成！”

    王國棟的爸爸提高聲音說道，將左鄰右舍都給驚動了，有人就扒著墻頭往這邊看：“哎，小夏大夫，怎么回事兒??？是不是有人來找事兒？要不要我們過去幫忙？”

    夏維維擺手：“不用不用……”

    “你要是不想讓王國棟也跟著丟人，就最好請我們進去?！焙髬寜旱土寺曇粽f道，夏維維本來想搖頭說不在乎的，王國棟一個當兵的，就算是在小許村丟人了也沒什么，礙不著他升官發財娶老婆。

    但冬日無聊，有個送上門來的熱鬧，夏維維就有點兒舍不得推掉了，她也想看看這夫妻倆，不，這一家子，是想要搞點兒什么了，就側身讓開門口，伸手示意了一下，讓他們進來。

    后媽還能端的住，但那小姑娘就像是打贏了的小公雞一樣，昂首挺胸，恨不能腦袋上長出來個紅通通的雞冠來。進門的時候還想抬腳踩一下夏維維，但夏維維是誰啊，能白挨這一下嗎？順手拽一下這姑娘的二哥，然后那少年臉色就青了，一邊叫一邊抱著腳跳了兩下，轉頭就懟親meimei：“你干啥呢？沒長眼睛??？走路不會??？”

    小姑娘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但前面親爹媽就跟沒聽見一樣。

    夏維維一挑眉，順手關上院門。章一行抱著孩子站在屋檐下，看這一家子走進來，就皺眉：“這是？”

    “王國棟的后媽和后爹，后弟弟和后meimei?！毕木S維介紹道，王國棟的親爹臉色也難看起來了：“什么后爹，我是他親爹！要是沒有我，這世上哪兒來的他！”

    “行了，我們也不是來和你打嘴仗的?！焙髬屘峙牧伺耐鯂鴹澃职值氖直?，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我們是來和你商量你和國棟的婚事的，你們兩個既然處對象了，以后肯定是要結婚的，既然要結婚，那肯定要有父母出面打理事情的，要不然，父母還在，卻不cao辦婚禮，也不出席婚禮的話，對你們兩個的影響都是很大的，被人指指點點就算了，反正你們工作在省城，頂多就是不回老家來了，可對你們工作也不太好?！?/br>
    “一個連父母都不孝順的人，怎么指望他忠于國家忠于黨？至于你，我聽說你是要到省城醫院去上班的對吧？要是傳出你不孝敬老人，你覺得你這工作還能保得住嗎？到時候，你們兩個，就算是不想回老家，也不得不回來了?！?/br>
    后媽是個厲害女人，一張嘴就將事情給說明白了：“所以無論你們喜不喜歡我們，這婚事啊，都得讓我們出面來辦，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是不喜歡我們這兩個長輩的，王國棟想必是在你跟前說過我們不少壞話，像是我們對他不好之類的，但有些時候呢，你也不能只聽一個人說的話，我是后媽不假，我對他肯定是比不上對我的兩個親生孩子的，但人之常情啊，誰會喜歡沒關系的小孩兒多過喜歡自己的孩子的？”

    后媽一攤手，十分無奈：“但是我發誓，我對他，也不算虧待，該有的都給了，吃穿上面，我兩個孩子有什么，他也有什么。要不然，你覺得他是怎么上的高中？我要真是虐待他了，我能讓他上高中？我能讓他去當兵？我就不知道當兵的很光榮，將來混出頭了就有了權勢了？有了權勢，我就不擔心他會報復回來？”

    “我要真是虐待他了，他能吃飽飯，能長的高高大大？你在農村，肯定是見過不少吃不飽的小孩兒長什么樣子的，別說是壯實了，連個子都長不高的對吧？可你再看看王國棟，那像是小時候吃不飽飯的嗎？”

    第112章

    “但是國棟這孩子氣性大, 看見我給他弟弟一個雞蛋，不給他, 他自己就能在心里憋著一口氣, 能將自己給憋死?！焙髬屘咸喜唤^的說道：“可之前也是他自己說的不喜歡吃雞蛋的，我能怎么辦？所以啊，王國棟說的話, 你能相信個兩三分就行了，但是呢，我也不怪他，畢竟我不是親媽對吧？”

    “我還是真心希望這孩子以后能好好的，所以一聽說他談對象了, 我就想和他爸爸過來看看，雖然說, 咱們現在是破四舊, 不流行拜祖宗那一套了，但是, 你以后要進王家的門了，這老一輩還都是要見一下的，碰到面兒了你得知道喊什么叫什么對不對？”

    夏維維對后媽還是很佩服的, 黑的能說成白的，白色能說成黑色，可見王國棟小時候過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凄慘啊。有這么一個能說會道的后媽，家里面就是發生了什么爭執，那外面大部分的人, 也都是會相信后媽而不是相信他一個小屁孩的。

    雖然王國棟在被虐待的情況下也能長出那樣一個好體格確實是挺奇怪的，但是，就不允許王國棟小時候就是個天賦秉異的小能手，能自己在野外找東西吃嗎？ 　　 　　不對，好像王國棟小時候，正長身體的時候，恰好是大干旱的時候，全國饑荒的時候吧？那王國棟到底是怎么吃飽的？夏維維在心里疑惑了一下，真是男主角命？ 　　 　　夏維維心里頓時美滋滋的，這樣豈不是說明她真的是女主角嗎？

    “那孩子呢，不想帶你回家見長輩，但是我們這當父母的，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所以我們就打算過來見見你，要是覺得你不錯呢，回頭就和我們家里長輩們說一聲，抽個空，你到那邊走走親戚，長輩們給你個紅包，這就算是過了明路了，以后你就是我們王家板上釘釘的兒媳婦兒了?！?/br>
    后媽說道，半點兒不提夏維維在門口那會兒的表現：“我剛才一看見你這姑娘我就覺得喜歡，長的是白白凈凈，又是伶牙俐齒，我看著院子里收拾的妥妥當當，可見平時也是個干凈利索的，會干活兒，眼里有活兒，王國棟能找到你啊，真是積攢了八輩子的福氣了?！?/br>
    “他爸，你說對不對？”后媽征求親爸的意見，親爸皺眉：“長得好看又啥用，對長輩不尊敬，以后還指望她能孝敬老人嗎？”

    “哎，咱們不要他們小夫妻孝敬，他們小夫妻自己能將日子過好就行了，我們這些當爹媽的，不就是盼著孩子能好嗎？再說了，咱們還有小杰和小愛兩個呢？有這兩個孝敬咱們就行了，養老你是肯定不用擔心的了?！焙髬屨f道，小姑娘很上道，立即抱著后媽的胳膊晃了晃：“我媽說的是，以后孝敬你們兩個的事情有我呢，我以后要是上班賺錢了，全部拿回來孝敬爸媽?！?/br>
    夏維維眨眨眼，所以今天的重點是以后的工資上交多少？那他們應該找王國棟商量啊，找自己一個沒過明路的對象說什么啊，總不能還沒結婚呢，他們就先上門要未來兒媳婦的工資吧？

    “你們說完了？”夏維維問道，后媽忙笑道：“我們今天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看你，你別多心，喲，這就是小夏的師父了吧？我聽說小夏是跟著師父學醫，然后才有機會得到了省城醫院的實習名額的，還要多謝謝老師父愿意教我們小夏啊?！?/br>
    章一行看夏維維，這應該是個什么態度？

    夏維維毫不客氣：“用不著你們來感謝，我爹媽自己會感謝的，你們今天過來，到底是啥事兒？我可忙著呢，每空和你們說閑話?！?/br>
    “你還想不想進我們王家的門？就你這種態度！”王爸爸立馬很生氣，后媽趕緊拍他胳膊：“別生氣別生氣，和小孩子計較什么啊，咱們是長輩的，小夏同志十五六就下鄉了，常年和父母不在一起，雖然老師父會教導她醫術，但為人處世上面，就沒人指點了，孩子難免會說話太直，沒事兒沒事兒，以后嫁給國棟了，我多教教就好了?！?nbsp;　　 　　夏維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還過門了之后多教教呢，這位怕不是打著過門之后多調~教的主意吧？

    “這位后媽，你是說我家教不好？”夏維維挑眉，不等后媽說話，那小姑娘又開始跳腳了：“什么后媽，就是王國棟見了我媽也得喊一聲阿姨的，你既然覺得你自己有家教，你就不覺得你喊的有問題嗎？”

    “家教這種東西，得看是對說展現了，你們沒家教的找上門了，我何必對你們客客氣氣呢？我不管你們和王國棟的感情怎么樣，深厚不深厚，但是，你們胡亂闖到我家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這種行為本身就很不禮貌，所以我也用不著對你們禮貌！”

    夏維維指了指后媽：“你別出聲，等我說完，你閨女，要是哪天被人找上門了，說你閨女和人家兒子談對象了，人家是來看看你閨女長啥樣，會不會干活兒的，你生氣不生氣？”

    就算她和王國棟真是在談對象，按照這習俗，也該是等兩個小年輕處好了，然后王國棟來親自領著她上門見家長。之后她再帶著王國棟去見女方家長，當然，這個先后順序也是可以調整一下的。但前提是，先得是自家孩子帶著對象上門的，不能是你家孩子不在，然后你自己一家子，就這么上門了。 　　 　　好吧，也有地方，有這個習俗，就是對方長輩上門相看，不用小輩在場的。但是這種情況，要么是偷偷的，私底下看，在人家姑娘經過的地方躲著，看一眼完事兒，要么呢，就是有媒人上門，但同時，人家女方的長輩也得在場。

    真沒有現在這樣，男方家長一聲招呼不打，就直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起上門的。而且，這還沒進門呢，未來的小姑子就先是排揎一番，別說這不是王國棟親媽了，就算真是親媽，夏維維也得將這婚事再仔細考慮一遍兒了。

    這樣沒禮數的人家，嫁過去真能好了？

    夏維維伸手往門口指了指：“我剛才讓你們進來呢，是因為我這個人有家教，遠路而來的人，哪怕是個乞丐呢，只要敲門，我就會讓人家進門來喝一杯水，所以，你們這不用覺得我是看在王國棟的面子上才請你們進來的?，F在呢，水也喝完了，你們是不是該走人了？”

    “你！你這樣沒禮貌，我一定要和我大哥說，讓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小姑娘大約是沒想到夏維維敢有這樣的態度，在她看來，她大哥是長的英俊瀟灑，又是當兵的，還是軍官呢，搶手著呢，至少他們那一片的小姑娘，都為了想打聽一些她大哥的事情，經常會拿一些小東西來討好她，像是雞蛋啊，皮筋啊，手帕之類的。 　　 　　她愿意屈尊降貴的來這個小破地方，是給自家大哥面子，沒想到，沒想到……小姑娘一跺腳，轉身去拽自己的爸媽：“咱們走，苗苗姐不是說喜歡我大哥嗎？咱們回頭問問苗大嬸，看她閨女愿不愿意和咱們家訂婚?！?/br>
    后媽原本正想說什么呢，聽見這話，眼珠子一轉，面上就露出些傷心來：“哎，我原先以為你和我們家國棟，是互相喜歡的，畢竟你們是自愿處對象的，沒想到，居然是我們家國棟剃頭擔子一頭熱，既然你不愿意，那這事兒就算了，我回頭再琢磨琢磨，我們家國棟那樣好，肯定還有別的女孩子愿意嫁給我們家國棟的?！?/br>
    說完就拉著王國棟的爸爸往外面走去，夏維維笑瞇瞇的抱著胳膊站在屋檐下目送他們走到大門口。王爸爸和后媽都沒回頭，那小姑娘更是巴不得趕緊離開呢，唯獨王國棟的弟弟，進門之后就一直沒張過嘴的青年，轉頭看了一眼夏維維，表情略有些奇怪，但是夏維維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邊人一走，她就趕緊的去關上了院門。

    章一行有些疑惑：“這一家子，真有點兒奇怪……”

    “師父你別管了，反正這事兒有王國棟去解決呢，我今年才十八，還不著急結婚，要是這婚事成不了，我也沒關系，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夏維維很是瀟灑，但回到廚房，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章一行抱著章陽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無奈：“算了，你還是去鎮上一趟吧，有什么話，盡早說清楚了，這會兒正好是吃飯的時候，你打電話過去，肯定會有人接的?！?nbsp;夏維維有些尷尬，章一行笑道：“打完電話就回來，中午我就不做飯了，你給我和陽陽帶點兒rou包子回來就行了?！?/br>
    “rou！”章陽忙重復道，章一行顛了顛他：“你也想吃rou了啊，等你姑姑去買，買回來咱們就能吃rou了?！?/br>
    說起姑姑這稱呼，原先呢，章一行還是打算讓小屁孩喊師姐的，但是夏維維不答應啊，這要是答應了，她可就平白降輩分了，要知道，她現在喊章明都是喊章大哥呢。這章陽，名義上還是章明的兒子呢。

    所以她抗議了兩次之后，就變成了姑姑了。

    夏維維有了借口，就伸手捏了捏章陽的臉頰：“我們陽陽想吃rourou了啊，那好，姑姑去給你買，那你們在家等著，我這就去鎮上?！?/br>
    走路并不算是特別遠，半個小時就能走到。大冬天的，走走還能熱熱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