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蔣鶴走到亓素面前,毫不圧制自己的氣勢,他盯著對面那雙仿佛時刻漾著旖旎春意的眼,警告亓素。 “既然兆添讓你當他的護工,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要動什么別的歪心思,記住了?!?/br> 亓素笑容戛然而止,嘴角抿緊,不知道蔣鶴從哪個地方看出他準備動其他念頭,他不但什么都不會做,未來還會因蔣兆添而死,希望到那個時候,蔣鶴可以改變一下對他的錯誤看法。 蔣鶴自亓素身邊走過,前去旁邊病房,走到病房前往里一看,見蔣兆添已經睡下,停了進去里面的想法,一會還要趕飛機,看到人沒事,離開也能放下心了。 回身時,亓素那里姿勢變了些,整個頎長的身體都轉了過來,這個角度讓蔣鶴能夠看到亓素的半個后頸,瑩白的耳垂下有個淡粉的痕跡,看到那抹紅的瞬間,蔣鶴憶起幾天前見到亓素時,痕跡好像就在。 竟是到現在還沒有消除,一想到亓素或許私生活混亂,蔣鶴有種不怎么舒服的感覺,擔心亓素這樣的人在蔣兆添身邊,污染了蔣兆添,但不舒服的同時,還有似怒氣,這絲怒氣又因為什么,蔣鶴就一時間分明不清。 見蔣鶴神色變得不可捉摸,更是盯著目不轉睛,亓素挑了挑眉,無聲詢問蔣鶴有什么事。 兩人間距離很近,不到一米遠,近到蔣鶴可以直接從面前青年淺茶色的漂亮眼睛里,清晰看到自己的身影。 青年眼睛山間泉水滌過,玉石一樣干凈純粹,看不到一絲塵埃和雜質,被這樣一雙眼凝視著,讓蔣鶴產生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是對方的全世界,好像對方深愛著自己。 蔣鶴心中微微一泠,強行驅散開這種詭異的想法。 “……李構想在離開前見你一面,他自己都快死了,卻仍舊記掛著你的安危,但似乎看得出來,你根本不在意他是生是死?!笔Y鶴忽然想起來李構曾跪在地上哭求他的事,于是提及道。 是不在意,李構破壞他的任務不說,還對他的身體有想法,這樣的人,他可不會將對方當真兄弟。 亓素不在蔣鶴面前演戲,點頭承認了:“對,他是生還是死,是他自己選擇的?!?/br> 他可從來沒逼過對方,將一切責任都給搶過去。 “你還真冷血?!笔Y鶴給亓素的性格做了定論。 亓素勾著唇笑著看蔣鶴:“你想我這么樣?抱著你的腿給他們求情嗎?那抱歉了,這事我不會做?!?/br> “蔣總,快到點了?!币慌员緛砟蛔髀暤陌⒅液鋈蛔呱蟻?,在蔣鶴身邊低語了一句。 蔣鶴瞥過去一眼,阿忠低垂著頭,看起來恭順且謙卑。 蔣鶴抽身就快步離開,但剛走了兩步遠,后面傳來一道聲音。 “我能去嗎?” 回轉身,蔣鶴看著問地沒頭沒尾的亓素。 旋即明白對方這是在問什么,他俊臉籠著冷肅,沒點頭也沒搖頭,高大的身影不多時就消失在亓素視野中。 亓素指間還夾著一支煙,煙嘴部分呈現一點變形,走到垃圾桶旁邊順手扔進去,他的煙癮不是在身體上,而是在心理,有時候不需要吸,只用聞聞味道就能解饞。 現在饞解了,也就可以扔了。 李構? 有始有終也好,亓素眼里漫出玩味的笑意。 第19章 萬人迷劇本:攻略構哥100 在寂靜無聲的走廊又待了片刻時間,亓素返回到身后的病房里。 一手抓著門把,往里面推開,門一開,病床上的蔣兆添同一時間坐起身,二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兩秒,亓素下顎往上抬了半分,長腿繼續往里邁。 進屋后隨手關上,徑直走到一邊桌子旁,拿了上面的水杯,跟著轉去飲水機邊,接了半杯熱水,這才到蔣兆添面前。 蔣兆添靠坐在床頭,將枕頭給墊在腰后,有著絲打量的目光在亓素臉上和手上來回移了一圈。 但當亓素遞水杯過來時,卻什么沒說,接到手里都低頭喝了一口。 “剛你睡著那會,蔣總來過?!必了厍浦Y兆添頭頂的發漩,淡眸淡色地道。 蔣兆添倏地抬頭,瞳孔收緊,神色不善。 “為什么不叫醒我?” 亓素語氣仍舊冷淡:“是蔣總不叫你,看起來似乎有急事?!?/br> 蔣兆添放下水杯,轉而去拿電話,即刻給蔣鶴撥了過去,鈴聲響了三下,被人接通。 同蔣鶴在手機了交談了幾句,蔣兆添得知蔣鶴是要出省,馬上就要登機了,掛斷電話后,蔣兆添重新去拿水杯。 亓素在醫院這里陪了他幾天,在這幾天里,蔣兆添可以明顯感覺得出,亓素似乎對護工工作很熟悉,他對于自己當下的處境好像也接受得相當快,有時候甚至給蔣兆添一種,他和亓素間根本沒有糾葛的錯覺。 青年隨遇而安的從容態度,反而讓蔣兆添覺得有點無趣,想看一看,什么狀況下,青年這份始終都掛在臉上的淡漠,會被撕碎破裂。 “有個事,希望蔣少可以允許?!比绻Y鶴不提那一句的話,亓素或許真的就要將某個人給忘了,但多虧蔣鶴,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來,和李構密切相關的。 蔣兆添端著水杯,情緒上有些起伏:“什么事?” “李構,就是傷了蔣少的那人,他是我大哥,我想知道他現在情況怎么樣?可以的話,我想見他一面?!?/br> “可以?!笔Y兆添幾乎沒考慮,直接點頭,隨后補充一句,“正好,我也想見見他?!?/br> 蔣兆添的速度很快,答應后的當天就聯系上蔣鶴那邊負責處理李構他們的人,鑒于李構他們這會已經無法正常行走,且搬運到醫院,有點麻煩,加之蔣兆添在醫院住得太久,早就想出去了,因為蔣鶴在,所以沒有立刻就出院,現在蔣鶴離開了,他也覺得搬回家住舒適些。 訂購了輪椅,蔣兆添坐著輪椅同亓素離開醫院。 于第二天的早晨,在自己家見到了被帶過來的李構。 男人一身血污,右腿拖在地上,呈扭曲狀態,瞳孔里眼白比眼黑多,儼然已經去了半條命。 拖李構來的兩名手下退到后面站著,李構一人悲慘地趴在米白的瓷磚上,從身體里流出的血,沒一會就染紅了大片地磚。 朦朧視線中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瞧不清對方的臉,但李構還是在瞬間,就知道面前正朝他走來的是誰。 青年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息,像醉人的酒香,只要嗅到一丁點,都讓人心生麻意,忘了自己的所在,忘了周身所有痛楚。 走到李構面前,男人兩只眼睛都紅腫成一條細縫,在掙扎著爬起來,亓素蹲了下去,伸手抓住李構胳膊。 “構哥?!痹谄渌搜劾?,包括李構本人,他都算是救了亓素一命,雖然亓素從來都不稀罕對方救他,但這是李構的好心。 男人對他身體有企圖,還給他下藥,讓他著了道,在遇到肖湛后,被肖湛給上了,這事李構還不知道,亓素本來也沒打算向任何人說,忽然間沒有緣由的就改變了主意。 既然李構這么喜歡他,喜歡到可以為他去死,那為什么他不能再利用他一下,能被他利用,李構想必是愿意的。 “……我來了?!必了匕牙顦嫹鲋鹕?,男人聽到他清朗的聲音身體都劇烈顫了顫。 李構兩手慌忙在前面胡亂抓著,被亓素給抓著手,他馬上又反手握緊亓素。 “亓素,亓素,他們有沒有傷害你?你還好嗎?” “沒有,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蔣少人很好,讓我跟著他,不用再去做小偷了?!痹捵匀皇钦娴?,就是細節方面隱瞞了一些。 李構表情僵住,聲音顫抖:“你說蔣少他、他……” “蔣少這會也在,我一定給你求情,求他饒恕你?!必了芈暰€溫柔,似乎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本來情緒激動的李構慢慢平靜下來。 “不,不用,這是我應得的懲罰,你沒事就好,不用管我?!崩顦嬤@會扮演的這個舍己為人的角色,如果沒有之前給亓素下葯的事,亓素想自己說不定真會被他感動。 可惜了。 他這人睚眥必報,從來就不是心胸寬廣善于寬恕的人。 “構哥,你知道嗎?”亓素身體忽然往前傾,他湊到了李構耳邊,以一種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低淺聲音,然后濕熱的吐息打在李構耳朵上,李構驚地微微張著嘴,不清楚亓素即將要跟他說什么。 “那天你給我下葯,我捅了你一刀后,我其實著了道的,藥效非常強烈,出會所時,我遇到了一個人,說起來你認識他,就那天我盯梢,你去撬門的那家屋主人?!?/br> “他代替了原本屬于你的角色?!?/br> 說到這里亓素停頓了一下,李構臉頰肌rou僵硬,無法調動。 “我,的角色,他、他把你……” “對,藥效太強,燒得我渾身難受無力,你忙活了一陣,給別人做嫁衣,讓我被一個陌生男人給上了?!必了厣ひ衾锖龅挠辛诵σ?,他像在評論別人的事,不是他自己似的。 李構嘴巴開開合合數次,想說點什么,然而一切聲音都扼在了嗓子眼,過于震驚,導致一時間失了聲。 “你覺得我為什么會在一開始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肩上?因為你,因為你害我被人動了,我那個時候非常痛苦難受,一心想著死,但后來忽然想通了,該死的應該另有其人,構哥,你覺得應該是誰?” “你覺得誰該死?”亓素最后又刻意重復可這一句話,一字一頓。 亓素猛得推開李構,站直身,并快速往后退,一點點遠離李構,身體上的痛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只有心理上的痛,才最為持久永恒。 李構覺得一人承擔襲擊蔣兆添的責任,救了他,讓他免于挨打,就是對他有恩了,自己該感謝他。 不,亓素不會讓李構良心上過得這么安穩,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錯事承擔后果。 李構滿臉的震驚和不相信,他臉部肌rou終于能夠自由cao控,露出來的是一個悲痛到極點的表情,他也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只是發出無意義的一些音節,啊啊啊的,屋子里還有其他人在,不只他和亓素,哪怕他急迫地想去確認,亓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他不敢大聲問出來。 他難以想象,如果有更多人知道亓素身上發生的事,他們會怎么看他,他已經害過亓素一次了,不能再害他。 這邊李構因亓素的一番話,瞬間陷入失魂落魄中,那邊亓素站直身,走到一直都只是旁觀,沒有插話的蔣兆添面前。 “……構哥一條腿已經被廢,懲罰應該夠了,蔣少能放過他嗎?” 蔣兆添和蔣鶴不同,在蔣鶴面前,亓素就沒有想要演戲的心理,估計他演戲,蔣鶴說不定都看得出來,蔣兆添這兒,亓素在過去的某些世界和這樣類似的人相處過,清楚他們喜歡看到別人以低姿態去哀求他們,他們樂衷于此。 第20章 萬人迷劇本:攻略蔣兆添50↑ “當然行?!笔Y兆添眉目染盡和氣,不等亓素開口道謝,緊跟著補充一句,“不過作為交換條件,我身體痊愈后,你還得待在我身邊一年?!?/br> 語畢后蔣兆添好整以暇地等著亓素的答復,見他始終冷沉的臉龐上總算有了驚愕的表情,這樣就好多了,人雖好看,有點表情變化,才更鮮活。 他不喜歡木美人,喜歡有鮮活氣息的。 “亓素,你不能答應,不能答應他……”后面狼狽趴地上的李構焦急地吼嚷道。 而亓素不假思索,徑直點頭:“沒問題,一年是吧?” “一年?!笔Y兆添確定道。 “謝謝蔣少?!币呀浾勍?,蔣兆添愿意放李構一條生路,這個謝就必須要道。 蔣兆添愉悅的臉轉向亓素身后,聲音冷硬了幾分:“把人帶走,地上的血跡收拾干凈?!?/br> 門口安靜矗立的兩人隨即動作,手腳麻利,兩三下就清理完全血污,并且將李構給拖了出去,碩大的屋子里陷入靜謐,只有空氣中殘留著的隱隱血腥味,昭示著不久前,這里發生過什么。 蔣兆添傷著的是脾臟,坐在輪椅上,也只是因為不能長時間站立和行走,但還是能自己移動身體。 已經在醫院待得夠久了,久到他覺得渾身骨骼都在叫囂著要發泄,蔣兆添問亓素會不會開車。 “會,但沒有駕照?!备街倪@具身體是沒有駕照,亓素照實說。 蔣兆添沒過問亓素為什么會開車卻沒駕照,在他看來,開車就是一件最為簡答不過的事,腦子靈活點的,看一會都能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