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蔣梧闕在邊疆并無事情, 何況現在他還受了傷, 按理說妻主會一直守在他身邊不會離開半步才是。 烏笑笑一愣,疑惑的看著封禹, 反問道:“她沒跟你說嗎?八殿下跟秦楚上戰場了呀?!?/br> “上戰場?!”封禹眼睛睜大,猛的吸了一口涼氣,惹得腹部抽疼, 他皺眉忍住, 抬手掀開被子作勢就要起床,“她功夫還不如我, 怎么能讓她上戰場呢?刀劍無眼,再傷著她可怎么辦?” 烏笑笑忙伸出雙手,掌心抵在他鎖骨處, 板著臉說道:“你作為男子都能上陣殺敵,怎么就不許她一個女人過去了?你擔心她受傷, 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身上還帶著傷呢?!?/br> “你快給我躺好, 讓我看看傷口恢復的如何, ”烏笑笑板著臉,靈動的大眼睛微微瞇起, “否則別逼我給你用麻醉散?!?/br> 怕封禹脾氣倔,烏笑笑又忙補充了一句,“到時候你一覺睡到晚上,八殿下受沒受傷你都看不到?!?/br> 封禹嘴唇蠕動,眉頭緊皺,猶豫半響兒才又聽話的躺了回去,抿緊薄唇。 蔣梧闕早上起來之后,走到營帳門口,隔著布簾讓十五給她找套合身的甲胄,頭盔最好能遮住整張臉。 十五愣怔片刻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殿下您要這些東西做什么?” 蔣梧闕勾唇,“給封禹報仇?!?/br> 傷著主君的人是錳,那是北疆的將軍,殿下能見著她也只有在戰場上。十五想明白這點后抽了口涼氣,“殿下,您不能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蔣梧闕怕兩人在門口說話會吵醒封禹,壓低聲音命令道:“我意已決,你去把甲胄找來就行?!?/br> 穿梭在營帳之間巡邏的小兵看到有個身穿銀色甲胄的人從少將軍帳內出來,還以為那是秦楚,半分也沒往不能行走的蔣梧闕身上去想。 蔣梧闕帶著十五找到秦楚。得知兩人的目的后,秦楚皺眉拒絕,“戰場無兒戲,殿下要以自身安危為主,至于錳,就交給末將來對付?!?/br> “傷我夫郎,這仇我必然要親手報,”蔣梧闕從十五手里接過弓箭,眼睛微瞇,“我要讓她知道什么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br> 蔣梧闕自知武功不行,拼硬實力自然比不過錳這個武人,可錳傷封禹,憑借的也不是光明正大的本事,而是用了陰損的招數。 蔣梧闕作為皇女,自幼要跟師傅習武念書,她向來懂得享受,刀劍這種復雜的學不慣,借著自己身體弱為由學了最省功夫的弓箭。 她的箭,向來例不虛發。 秦楚說服不了蔣梧闕,只能帶著她上陣,十五緊隨她左右以護安危。 錳瞧見今日出征的只有秦楚并無封禹,還沒開打便已仰頭大笑,“大蔣的少將軍,也不過如此?!?/br> 錳舉起手中大刀,聲音陰冷,“下次若是讓錳再看到他,定要一刀取下他的項上人頭?!?/br> 封家母子在眾將士心里遠比在京城的皇上還要讓人敬畏,如今聽錳這般狂妄的語氣,皆被激怒,喊著要殺盡北疆狗! 戰火一觸即發,兩軍背后軍鼓紛紛響起,暗中較勁鼓舞已方士氣。 蔣梧闕騎在馬上,眼睛看向手起刀落斬殺士兵的錳,抬手將背后背著的弓拿到身前。 普通騎兵哪里是錳的對手,秦楚立刻騎馬迎上去,接住她即將落在士兵脖子上的刀。 十五來戰場唯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拼盡全力護蔣梧闕安全,其余事情皆與她無關。 整個戰場上,唯獨被十五保護的蔣梧闕處于混戰之外。秦楚與錳打的難舍難分,蔣梧闕伸手,慢慢從綁在小腿處的箭筒里抽出一支利箭,架在弓上,緩緩拉動弓弦。 整支箭弓弦繃緊,蓄勢待發。 錳敏銳的嗅感察覺到來自對面的殺氣,一抬頭就是一支帶風的箭朝她心口飛來,錳立馬抬刀擋住,箭頭抵在刀背上,震的她胸口一疼,可見對方用了十成的力氣。 正當錳因為胸口的箭被擋住慶幸時,又有一支箭以她反應不及的速度射在她左臂上。 “卑鄙!”錳抬手一把抽出插在胳膊上的利箭,退到后面,接過一位將軍遞來的弓箭,咬牙繃緊臉部肌rou抵擋胳膊上的疼痛,眼睛瞄向對面那個手拿弓箭武裝嚴實的人。 錳的箭速度很快,十五眼睛睜大,嚷道:“主子快閃開!” 蔣梧闕眼睛微瞇,不躲不閃的抬手又抽出一支箭,架在弓上朝對方的箭射去,“比射箭,我還從來沒輸過?!?/br> 只見蔣梧闕的箭帶著戾氣風聲迎頭對上錳的箭,那一瞬間飛出去的仿佛不是支箭,而是一把開過光見過血的刀,生生將穿過錳的箭,力道不減頭也不回的往目標飛去。 錳反應過來時,左邊胸口已經被利箭貫穿,她睜大眼睛,吶吶說道:“怎么可能?” 蔣梧闕怕她不死,又補了一箭。北疆眾將士忙策馬上前妄圖擋住,可惜并沒成功,后來的那支箭,不偏不倚的和胸口的那支扎在一起。 蔣梧闕的箭,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無人能敵。 錳睜著眼睛從馬背上掉落下來,一頭栽倒在地,慢慢沒了呼吸。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笔Y梧闕揚聲說道:“她卑鄙在先,我還擊在后,既然錳不知道怎么做人,那我樂意教她!” 一向勇猛無敵,在封禹和秦楚手里都沒吃過虧的錳死了,被一個無名小卒兩箭射穿胸膛……如今北疆的眾將士再看向對面馬背上那個拿著弓箭的人心底不由發寒。沒有首領的軍隊如同一盤散沙,哄散撤退。 秦楚并未想到蔣梧闕的箭會射的那么準,驚訝之后立馬帶人乘勝追擊。 十五松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殿下,下回您再打算上戰場,不如派十八過來跟著,畢竟她做過屠夫……” 蔣梧闕笑著把弓箭扔給她,“許久不曾練過,都有些生疏了?!彼治罩\繩,享受的嘆慰出聲,“騎馬奔馳上陣殺敵的快感的確讓人著迷,我若不是一位皇女,怕是會好好習武當個保家衛國的將軍?!?/br> “您別再想那些了,”十五忙攔住蔣梧闕跑遠的思緒,“您還是想想主君醒了之后您怎么跟他交差吧?!?/br> 提起封禹,蔣梧闕抬手揉了揉鼻尖,封家母子要是知道自己冒險上了戰場,怕是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再說封禹,烏笑笑解開他的中衣,仔細檢查了傷口,點頭說道:“恢復的還不錯?!钡戎匦路笸晁幒?,他就收拾東西回去了。 封禹等他走遠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撐著床板坐起身,抬手從床頭的紅木衣架上扯了件厚斗篷系上,步子緩慢的走到營帳門口,撩開布簾往外看。 蔣梧闕沒回來,他根本無法安心的躺下來。 門口的侍衛都是蔣梧闕留下來的,如今瞧見封禹出來,忙出聲說道:“主君您有什么事吩咐我等去辦就好,您身上有傷,還是快些回去躺著休息才是?!?/br> 封禹唇色蒼白,輕聲問道:“殿下回來了嗎?” 侍衛搖頭,想勸封禹回營帳內,別站在外面吹風,可封禹又哪里是個聽話的人,倔強的站在外面等蔣梧闕。 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傷就是好了又能如何? “少將軍!少將軍!”有侍衛跑過來,臉被寒風吹的通紅,滿眼喜色,“殿下回來了?!?/br> 封禹忙抬頭往她跑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人身著銀色甲胄戴著遮面頭盔大步朝他走來。 封禹嘴唇蠕動,提了一上午的心緩緩放回肚子里,捂著小腹緩慢挪步朝她走去。 “你怎么下床了!”蔣梧闕忙上前扶住他,哪怕看不見表情也能聽出她聲音里的擔憂和不贊同。 封禹眼睛定定的看向蔣梧闕甲胄上的血跡,手指反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很大指關節繃的發白,聲音輕顫問道:“你,你受傷了?” 蔣梧闕能明顯的感受到封禹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在發抖,忙出聲解釋,“這都是別人濺上去的,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你別擔心?!?/br> 封禹愣怔的看她,半信半疑的伸手,用指腹往那血跡上抹,上面的血果真一擦就掉。封禹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蔣梧闕,并沒出聲數落她偷上戰場,只是吶吶說道:“沒受傷就好?!?/br> 妻主是個女人,哪怕平時對他溫柔的很,可心底深處依舊是個想把他護的滴水不漏的人,自己受傷,她心里定然窩著對錳的怒火。封禹之前擔憂的話,只能說給烏笑笑聽,當著蔣梧闕的面,封禹自然不會說她武功不行還逞強上陣殺敵。 封禹臉色蒼白,薄唇更是毫無血色,唯有看向自己的那雙眼睛烏黑明亮,如同掉在皚皚白雪里的黑珍珠,蔣梧闕抬手,手臂穿過他的腿彎,把封禹打橫抱起,往營帳里走。 “傷好之前不許再下來?!笔Y梧闕皺眉動作溫柔的把人塞回被子里,看著他那張蒼白的唇,恨不得張嘴給他吮成鮮艷欲滴的大紅色。 封禹腹部受傷,傷口還未結痂,蔣梧闕哪怕有想法也不敢付出行動,只能生生忍著,就怕撩出火來他剛止住血的傷口再次崩裂。 “妻主給你報仇了,”蔣梧闕坐在床邊握著封禹的手,勾唇說道:“兩箭射死了錳。如果我沒猜錯,錳死了,北疆的進攻勢頭會減緩許多?!?/br> 成親半年多,封禹根本不知道蔣梧闕騎射功夫了得,聽聞她親手殺了錳,驚訝的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蔣梧闕,眼里慢慢浮現笑意,輕聲說道:“妻主好厲害?!?/br> 蔣梧闕掃了他一眼,瞥著封禹受傷的小腹,意有所指,“要不是你受傷了,妻主就讓你看看我別的方面更厲害?!?/br> 封禹耳根微紅,眼睛瞥向別處當做沒聽懂,惹得蔣梧闕低笑出聲,抬手在他通紅的耳垂上捏了一把。 封老得知蔣梧闕上戰場后臉色難看的很,她嘴上雖說著蔣梧闕就知道逞能,心里卻是擔心的緊。 封禹已經受傷,總不能妻夫兩個人傷一對兒做個苦命的鴛鴦吧。 等聽聞蔣梧闕秦楚凱越而歸后,封老臉上寒霜慢慢褪去,眉宇間頗為得意自豪,但卻板著臉哼了一聲,“我封家的兒媳婦,什么時候丟過人?” 帥帳里的眾將軍笑著附和著說是,商量好似得一起忘記封帥剛才話里話外數落的人是誰。 蔣梧闕說不讓封禹下床,說到做到,封禹吃飯她端著,封禹去茅房她抱著,如果不是封禹態度堅硬的拒絕,蔣梧闕恨不得在他小解時伸手替他扶著…… 封禹算是明白過來,蔣梧闕就是借著照顧自己的由頭,教訓他粗心大意被人暗算。 過了小半個月,封禹腹部的傷口總算結了痂,烏笑笑看過之后表示只要不劇烈活動就行,等痂脫落后也就好了,封禹聞言松了一口氣,總算能自己下床走路了。 戰事正如蔣梧闕所料那般,錳死后北疆便掛出免戰牌,希望兩國能和平的過完這個年。錳是北疆發起戰事的主心骨,如今她死了北疆元氣大傷退了回去,深州百姓終于能過個安穩年。 這是兩人成親后過的第一個年,封禹腹部的痂已經褪掉,蔣梧闕怕那剛長出來的rou太嫩,忍著沒敢碰他。 過年那天晚上,封老拿出來幾壺好酒,同蔣梧闕邊吃邊喝,封禹則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抬手給兩人倒酒。 見喝的差不多了,才出聲勸道:“娘,您別喝了,她胃不好,喝多了不舒服?!?/br> “哼,”封老板著臉,看向封禹抬手指著他數落道:“果真是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心里想的都只有自己妻主了?!?/br> 這母子兩人說話蔣梧闕也不插嘴,就含笑看著。 封禹被母親的話噎的一愣,“我勸您少點您聽過嗎?” 封老擺手,“得得得,你倆吃完趕緊回去睡覺,今個這夜我自己守就行,別留在這兒擾我酒興?!?/br> 封禹抿唇皺眉,看了眼蔣梧闕才說道:“那您心里有點分寸,別喝太多?!?/br> 封老已經開始趕封禹離開,等小兩口走了之后,封老搖頭笑,正好老管家過來,封老就拉著她坐下來喝兩杯,笑著說道:“你不知道,封禹長大了,會啰嗦了?!?/br> 封禹推著蔣梧闕的輪椅往自己院子里走,低頭垂眸問她,“胃里可難受?我娘喜歡喝酒,你不能就這么陪她喝,回頭喝醉你胃又該難受了?!?/br> 蔣梧闕仰頭看他,眼里帶笑,“我有分寸,再說我也沒醉?!?/br> 迎上封禹半信半疑的目光,蔣梧闕伸手按住輪椅骨碌把輪椅停了下來,嚇了封禹一跳,“還說沒醉……你也不怕傷著手?!?/br> 蔣梧闕從輪椅上站起來,彎腰把封禹打橫抱起,不由分說的低頭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吮吻半天,隨后大步往封禹的院子里走。 封禹心跳加快,抬手摟著她的脖子,借著月色燭光,看向蔣梧闕眼底濃郁火熱的欲望,小聲嘟囔,“還說沒醉?!?/br> 要是真沒醉,她哪里會這么急,連輪椅都不要了。 小劇場里有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蔣梧闕:春宵一刻值千金,吃魚這事必須急! 封禹:……_(:3ゝ∠)_ 我在老地方蒸了魚,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44章 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