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一旁的老管家聽了這話差點眼前一黑,這八殿下絕對是故意的,讓眾人都知道小主子找到妻主的事情,讓封老反悔不了。 蔣梧闕覺得,封老用酒擺了她一道,那自己作為未來兒媳,就禮貌性的回她一禮。 封禹站在蔣梧闕身后,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今天所有的辛苦,在她來了之后全都一掃而空,只剩下她問自己的那些話,只余下陣陣的甜。 比武招親結束,眾人散開,封禹心情略微忐忑的領著招來的妻主回將軍府。 封帥還沒醒,她喝的比蔣梧闕還多,今日可謂是敞開了睡。 封禹見母親沒起,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后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蔣梧闕,眼里不由染上笑意,“我娘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你先回去吧?!?/br> 蔣梧闕有些舍不得,拉著封禹的手,半真半假的說道:“我回去后你不認了怎么辦?” “不會不認,”封禹保證,“我會說服我娘的?!?/br> 蔣梧闕實在想不出來嘴笨的封禹如何說服封老,她磨磨蹭蹭的,眼睛看著封禹的薄唇,有心想吃口豆腐,可又怕剛同意嫁給自己的人會生氣,吶吶道:“那我回去了?” 封禹嗯了一聲,將她送出門外。 蔣梧闕是屬于被迫清醒的,頭腦除了跟封禹求親的時候是清醒的,其余時候都是混沌一片,眼睛模糊頭疼欲裂,只能跟著封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封禹讓她回去的時候,蔣梧闕也就沒硬賴著留下來。剛出了將軍府離開封禹的視線,蔣梧闕腿就是一軟,差點栽倒在雪地上,得虧十五眼疾手快的扶著她。 蔣梧闕走了之后,封禹也沒去喊封老,就搬了個蒲墊去祠堂里對著封家列祖列宗跪著。 老管家一直愁眉苦臉的守在封老的房門口,天都黑了她才醒過來。 封老喉嚨發干,抬手倒了碗茶,讓老管家進來,問道:“今天的事情怎么樣?” 老管家臉皺巴成一團,將今天的事□□無巨細的跟封老重復了一遍。 “什么?”封老剛端起來還沒遞到嘴邊的茶碗又放回桌子上,氣的太陽xue突突跳,問道:“封禹呢?” “在祠堂跪著呢?!?/br> 封老本來壓抑著即將要噴發的怒火,在聽見祠堂后又慢慢沉寂了下來,半響兒才跟老管家說道:“你先下去吧?!?/br> 封家的祠堂,京城一處,邊疆一處,因為這娘倆不?;鼐┏?,所以才擺了兩個。 封禹從小聽話,不像別家孩子哭鬧不休,因此封老從沒罰他跪過祠堂,如今為了個女人,他自己倒是過去了。 封老在屋里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祠堂。 祠堂里燈火通明,封禹腰背挺直的跪在正中間,面對著最新的那塊牌位,上面是他爹爹的名字。 看著夫郎的牌位,封老心里陣陣酸楚。若是他還在多好,他可以替她教育封禹,跟他談心,告訴他皇家眾人薄情,并非一個好歸宿。 封老緩緩吐出胸口郁氣,抬腳進來,先往供臺處上了香,才問封禹,“今天過來,是想你爹了嗎?” 封禹緩緩搖頭,“是來告訴爹和祖父祖母,封禹碰到想嫁的人了?!?/br> 封老本來不打算在夫郎面前跟封禹發火,可他話說的太直白不懂得拐彎抹角,讓她想不生氣都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邊疆女兒眾多,哪一個不如她蔣梧闕?你嫁給誰不比嫁給她輕松?”封老指著夫郎的牌位,對封禹說道:“你爹十月懷胎生下你,不是為了讓你去皇家送死的!”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蔣梧闕并非良善無害之人,她想娶你,多半是有目的有原因,這里面對你的真心又能有幾分?” 封禹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輕聲反駁,“她不是這樣的人?!?/br> “她是什么人你又能看的清?你跟她才相處多久?”封老覺得封禹就是被蔣梧闕迷惑了,“她哄你的話,說不準也哄過別人,你娘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話信不得?!?/br> 封禹突然抬頭輕飄飄瞥了母親一眼,又看向父親的牌位,小聲說道:“爹都聽著呢?!?/br> 封老瞬間覺得自己被人掐出了喉嚨,余光心虛的瞥著夫郎的牌位,粗聲粗氣的對封禹說道:“別用你爹來壓我?!?/br> 因為封禹冷不丁的一句話,母子兩人接下來都沒開口。 封禹率先打破沉默,“娘,我知道蔣梧闕有心那個位子,我也知道自己是封家的兒子,如果將來……我一定不會連累封家?!?/br> 他省略的話讓封老眼神微顫,握緊垂在身側的手,粗聲問他,“你明知道這些,還是想嫁給她?” 封禹無聲默認。他試過了,在擂臺之上,她來之前,自己從沒想過向任何人認輸。 蔣梧闕朝他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封禹想試探著跨出去,無論以后結果如何,至少此生無憾。 封老下顎緊繃,瞪著封禹,氣的甩袖出去,沒提讓他起來的事。 蔣梧闕休息了一天一夜才算緩過來,李驕傍晚過來看她,帶著酒樓最好的酒菜。 封少將軍親事落定,李驕差不多明后兩日也該回京,臨走之前來蔣梧闕這里坐坐,問問她有沒有話要讓帶回去。 蔣梧闕心情好,陪她少酌了幾杯,談到封禹,李驕想起來自己今天去將軍府的事,“我今個過去沒看見少將軍,想著晚上來您這兒就好奇的多問了幾句,這才聽下人說封老罰他跪祠堂呢,都跪一天一夜了?!?/br> 蔣梧闕抿酒的動作當時就是一頓。 夜半時分,將軍府的墻頭之下,十五警惕的左右亂看,見周圍沒人,這才蹲下來。 蔣梧闕踩著她的肩膀,借力爬到墻頭,準備夜探將軍府祠堂。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封老:有能耐了,偷人都偷到我家里來了?。è嫟亘嫢幔?/br> 蔣梧闕:別說的那么難聽,我們是合法的(/▽╲) 封老:誰同意了!我就問你誰同意了?。ès‵□′)╯︵┴─┴ 封禹:(縮著腦袋舉手)……我 封老:……真是兒大不中留了_(:3ゝ∠)_ 第23章 招人喜歡 蔣梧闕上次晚上來將軍府的時候就說過有空要多來幾次, 但卻從沒想過會以這種翻墻的方式偷偷摸摸進來。 封老正在氣頭上, 她若是光明正大的遞帖子鐵定見不到封禹, 更有可能進不去府門。 半夜翻墻見情郎,這事蔣梧闕第一次做。幫助自家殿下翻墻進別人院子,這事十五之前也沒干過。 主仆兩人做賊似的摸清離祠堂最近的那面墻后, 十五蹲下, 蔣梧闕借著她的肩膀爬上去。 蔣梧闕晚上飲了酒, 十五怕她酒勁上來跳進院子里鬧出動靜,沒敢讓她用輕功。 等兩人進了將軍府之后, 十五走在前面,蔣梧闕跟在她后頭。 將軍府守衛并不森嚴,許是封老從沒想過會有人敢翻墻進自己的府邸, 畢竟連深州本地的飛賊從將軍府周圍路過都會特意繞開。 蔣梧闕松了一口氣, 這要是偷偷進來被封老抓個現行,自己就徹底不用做個正人君子了。 祠堂并不難找, 如今深夜中,唯一亮著燈的那間屋子可能就是。 十五藏在陰影處左右張望放風,蔣梧闕輕手輕腳的推開門。 封禹為人警惕, 聽見外面有動靜的時候猛的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掃向背后的門, 冷聲質問, “誰?” 蔣梧闕忙邁過門檻進來, 抬手朝他比了個“噓”的動作,反手將門關上。 封禹愣怔的看著靠近的蔣梧闕, 眨巴眼睛捏了把盤坐著的腿,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在做夢。 “殿下怎么過來了?”封禹覺得有些不對勁,后知后覺的緩緩睜大眼睛,壓低聲音問道:“你怎么進來的?” 用腳指頭想想他娘也不會在三更半夜把蔣梧闕放進來。 蔣梧闕先是恭恭敬敬的朝面前的諸多牌位行了一禮,這才笑著扯過蒲團坐在封禹身旁,小聲說道:“來看你?!?/br> 這三個字就讓封禹心里一軟,手指害羞似得蜷縮起來。 蔣梧闕從懷里將帶來的油紙包掏出來,迎著封禹好奇的目光,在他面前一層層將油紙打開,露出里面溫熱的糕點。 封禹覺得蔣梧闕怕是誤會了什么,小聲跟她解釋道:“我娘沒有不許我吃飯?!?/br> 這若是換做旁的男子,心上人擔心自己跪祠堂挨餓,大半夜翻墻進來送糕點,哪怕自己不餓也不會這么耿直的說出來。 蔣梧闕揚眉笑著看他,也不說話,看的封禹自己意識到剛才話說的不對,后知后覺的紅了臉。 封禹湊過去捏糕點的時候,又聞到蔣梧闕身上的酒味,抬起眼皮看她,糕點捏在手里也不吃,試探性的問道:“殿下又喝酒了?” 蔣梧闕從封禹的這句話里品出不贊同的味道,忙說:“李驕明后天回去,今天請我喝酒,我就少抿了兩口,沒敢多喝?!?/br> 封老就愛喝酒,可她這個習慣是在封禹父親去世后才養出來的,每次看見她自己一個人喝酒,封禹就覺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濁氣,心疼又難受。 封禹不能管著自己母親,但不知道能不能管的著面前這個女人。 蔣梧闕見封禹垂眸不語,怕他生氣,忙湊到他面前,對著他輕輕哈氣,“你聞聞,酒味不重?!?/br> 她突然的逼近惹得封禹下意識的往后仰了下身子,清冷的臉龐被她呼出來的酒氣熏紅。 蔣梧闕手摸到封禹沒拿著糕點的那只手,輕輕握在手心里,拇指摩挲他手背,軟聲認錯,“你別生氣,下回少喝點?!?/br> 女人應酬哪有不喝酒的。封禹還沒想出理由不動聲色的勸她少喝,就被她身上的酒氣包圍,隨后聽見自己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美色誤事。 封禹沉默的吃糕點,不去看身旁眉開眼笑的蔣梧闕。 糕點味道清甜,封禹就多吃了兩塊,到底是不餓,沒吃完的就包好放到了一旁。 蔣梧闕今夜過來也沒事,就想和封禹說說話,“封老是不是不愿意我娶你?” 封禹眼神閃爍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就聽著蔣梧闕又笑著寬慰起他來,“你娘也是怕你嫁給我受委屈?!?/br> 封禹聽她主動提起這話,就輕聲追問了一句,“那你會嗎?” 蔣梧闕眼睛在封禹身上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笑的意味深長,“那就要看是什么樣的委屈了?!?/br> ……封禹頓時有些后悔剛才多嘴問了她一句。 蔣梧闕在祠堂陪封禹坐了快兩個時辰,封禹話少,多數都是她問他答。十五過來輕輕敲門的時候,封禹剛有些困意,蔣梧闕不懷好意的想抬手攬過他的肩頭,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小睡一會兒。 手還沒搭上去,十五就敲門了,封禹瞬間清醒。 蔣梧闕不高興的起身開門,還沒等十五說話,就聽見了遠處傳來一聲響過一聲的號角聲。 外敵入侵,號角吹起。 封禹瞬間從地上站起來,大步走到門口。 北疆新做的甲胄怕是這兩日已經送到了。蔣梧闕眉頭微皺,不由懷疑起自己和耶律棋合作這事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北疆沒甲胄,大蔣沒糧草,兩軍是否就不會在這臨近年關之際開戰?深州百姓是否能不用提心吊膽的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