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香樓天字號包廂內,那頓酒宴楊延宗和衛斌都喝得暢快。最后的他們都在回憶著戰場上的生活,曾經的戎馬生涯讓原本都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曾有一度勝似親兄弟。 據說人上了年紀之后喝酒就是憶往昔,并不是說現在沒了那時的拼勁亦或是理想。而只是那時候的你更熱忱更純凈,你的追求更純粹。憶往昔崢嶸歲月,即便風采依舊可人心已老。 就像現在酒桌上的兩人,由原本的兩個陌生人好不容易成為了生死之交現在又為了各自的追求,無法對著對方坦誠。 踏出天香樓,兩個老友擁抱后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地分別進入了自己的轎子。轎子幕簾放下后的那一瞬間,轎子里的兩人都換上了一張冷峻臉。不同立場的兩人以后終將對戰,多年以后的生死之交也會迎來生死之戰。 半個多月前,楊府收到了一份密函,密函上寫了楊延玉的死因有蹊蹺。一年多前四弟的死已經讓全家人痛苦不堪,現在收到這樣的密函楊延宗也不敢直接家里老人家知道。 楊延宗找了幾個兄弟一起商討了一下,原本就要決定不日前往鎖陽城。結果就接到了吐蕃太子薨逝的訃文,宋帝又需要人去那邊平衡權勢,楊延宗便毛遂自薦地來了吐蕃。 其實,楊延宗原本也不想懷疑衛斌,可是經過今日的酒宴那他基本能肯定這個老友有問題了。畢竟曾今同生共死地殺過敵,對方的習性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們楊家人做事光明磊落,心思單純但并不代表他們蠢。楊延玉的死誰是最終的得利者誰的嫌疑就最大,這個簡單的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只是他們何時有了利益往來了? 楊家人也曾懷疑李繼遷,可是苦于沒有證據,而且當時的宋帝很明顯是要拉攏李繼遷以免他倒戈到契丹,若是夏州和大遼聯盟的話會導致大宋腹背受敵。大宋的百姓又會處于戰禍的恐懼之中,這個不是他們愿意看到的局面。 楊延玉去世的一年里楊家人處于痛失親人而且不能替他報仇雪恨的陰霾里。當時家里的老夫人看到身首異處的孫子差點中風,古人講究的就是人死留給全尸入土為安?,F在這個最疼愛的孫子連頭顱都找不到了,這讓老人家情何以堪?,F在眾人好不容易走出了楊延玉死訊的陰霾,又接到了這么一份密函。 楊延宗回到了使臣下榻的官方驛館,剛進入驛館就看到大堂中的正中央正坐著一人。 “楊大人,許久不見”潘羅支見他過來,立馬站了起來學著大宋的利益和楊延宗行了一禮。 “朔方軍節度,不知深夜再此等候下官所為何事?” “楊大人,俗話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我的朋友,從大宋遠道而來我自然是要來歡迎一下啊” 潘羅支站了起來向楊延宗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勾住了他,似乎真的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一起走向大堂的休息處,準備坐下來。 “節度使抬舉”楊延宗不動聲色地將對方的手拂開,行了一禮道 “下官今日遇到自己老友,飲了不少,現在實在有點兒不甚酒力,這時辰不便待了,實在不好意思,節度使還是請便吧!” 楊延宗比了一個請的姿勢,他今日真的累了,不想和這位節度使斗智斗勇了。一個似狐貍一般狡猾的人,相處起來又有與虎謀皮的感覺。楊延宗今日剛應酬完一個實在無力應付下一個。 可是,潘羅支怎么能錯過這等獨處的大好機會呢? “楊大人,那是我考慮不周,考慮不周了?!彼α藘上抡f道“可是在下也是剛得到密報,殺害令弟的刺此刻就在瓜州...這” “你說什么?”楊延宗立刻瞪大了眼睛瞅著眼前不懷好意地潘羅支,隨后他的眼睛瞇了一下道“是你!” “嗯?” “那封密函是你送來汴京的對么” “哈哈,明人不說暗話,就是鄙人送的” “你有什么目的?” “楊大人,你太過緊張了,咱坐下聊聊”潘羅支比了一個請的動作,又讓屬下去沏了壺茶過來。 此時的官員驛館內已經被潘羅支清場了,除了他們兩人無人可以打擾。 “令弟的事情...我也是深表惋惜”說罷,潘羅支拿起了茶壺給自己和楊延宗都倒了杯參茶,他遞了一杯過去道 “我的一名屬下不久前在榆林醫館查到了一些事情,與令弟的死有關。那樣英雄人物竟是給人在棧里割了頭顱,身首異處,實在凄涼” “榆林醫館?你知道是誰干的?”楊延宗的左手一個用力,將潘羅支遞來的杯子都捏碎了。 “不要那么急,楊大人”潘羅支看著已經被勾起憤怒的楊延宗他微勾了唇角說道 “據我所知是江湖第一暗殺組織墨羽箭干的” “墨羽箭?”楊延宗皺了皺眉毛想了想,那個傳言不接任何與官府相關單子的墨羽箭為什么會殺害自己的親弟呢? “他們為什么會刺殺玉兒,他們不是只接江湖的單子么?” “有錢能使鬼推磨,據說令弟的一顆頭顱值500金。殺害令弟的也被正是是墨羽箭第一刺鬼見愁(我想不起來之前給霖取沒取綽號了,真的有看的人就這么看吧)” 潘羅支邊說邊觀察著楊延宗的反應。 “500金?看來買家不是一般的來頭吧”楊延宗很快也恢復了冷靜,他直直地看著潘羅支。這個人覺得不是那么好心來告訴他兇手的信息的。 “那是,能出得起這個價碼的絕對不會是江湖傳言的尋仇馬匪。至于是誰,我相信楊大人心里該有個猜測的吧” 潘羅支也不直說,有些話不用明說,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看電視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臺詞) “潘羅支潘大人,我不喜歡與人聊天猜來猜去。如果你不想說我便不送了,不過感謝你告知我殺害我家玉兒的刺信息” 說罷,楊延宗要起身離開了,潘羅支立馬拉住了對方道歉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彼戳搜奂僖庖x開的楊延宗說道“其實我相信以楊大人的智慧也早已對李繼遷有所懷疑了吧” 見楊延宗不語似是默認了之后道“買家就是夏州節度使李繼遷,當然瓜州郡主衛斌也有參與” 聞言,楊延宗的眼里漫過了一絲殺意,有的時候一個不熟實陌生人做了過分的事情,你也許會恨。而與你生死相交過的戰友也做了一樣過分的是事情時你會更恨。楊延宗幾乎要將那捏碎的杯子捏成了粉碎了。 “我這邊有當時李繼遷與衛斌的書信”潘羅支從懷里拿出了那疊文書,遞了過去。 楊延宗接了過來看了起來,越看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豈有此理,這個李繼遷當真是狼子野心!” “是啊,楊大人,那你是不是該寫給奏章給宋帝請他務必小心李繼遷”這事兒只有宋帝信任的人干才事半功倍。 聽到了潘羅支的真實目的后,楊延宗看了看這只黃鼠狼般的老狐貍,當真是以五十步笑百步,都不是善類。 那邊的榆林醫館里,霖正在屋頂上欣賞著榆林的夜空,繁星滿幕,星海中一顆流星飛過。 霖吐掉了口中的秸稈,不悅地嘖了一聲 “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