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李成蹊點點頭,說:“代我向他問好?!?/br> 李小酒看著那男子轉身離去,一邊上車一邊吐槽說:“我就看不慣他這死樣子,多說句話好像能累死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臉?!?/br> 李成蹊似乎也不是愛說話的人,冷冷的倒很符合胡綏對他的一貫設想……不管外表多么儀表堂堂帥炸天,那內里就是古墓里爬出來的老家伙。他們是吃了早飯才往秋邙山去的,早飯很簡單,吃飯的時候連一向愛說話的李小酒也很安靜,寢不言食不語,是百花洲的規矩,胡綏是以后才知道的,這頓飯他吃的很是拘謹,喝一口粥拿餐巾紙擦一下嘴,只吃了半飽就不敢再吃了。 吃完飯他們就繼續趕往秋邙山,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終于到了,山上山下好像兩個世界,城中還是陽光燦爛,山上卻有些陰霾,太陽都看不見了。 車子在秋邙山山腳下的廣場上停了下來,胡綏下了車,就看見巍峨高山屹立眼前,數百層石階之上有個極大的石牌坊,上面寫著“秋邙山”幾個大字,廣場上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車,到處都是游人。這里空氣極好,一下車就覺得神清氣爽。遠處有個年輕男子跑了過來,是凌塵宇。 “李部,你們回來了?!?/br> “你們還沒進山?”李小酒下了車問。 “這些人都是頭一次來秋邙山,我就讓他們先上山逛了逛?!绷鑹m宇額頭冒著細汗,扶了扶眼鏡說,“他們剛從山上下來,休息了一會,正準備出發呢?!?/br> “你讓他們先爬了一遍秋邙山,等會進山,他們還走的動么?”李小酒撇撇嘴角。 凌塵宇笑著說:“都是年輕人,肯定沒問題!”他說著轉頭看向李成蹊,說:“李部,今天山上的三清觀來了幾個高人講經,有妙緣法師,我剛進觀里,就有個小道士跑了過來,說妙緣法師托我給你傳個信,恭喜李部心愿得償,他在觀里等著你謝他呢?!?/br> 李成蹊聽了看了胡綏一眼,李小酒就說:“他現在那么重的妖氣,三清觀他肯定是進不去的?!?/br> “你先帶著他們進山,”李成蹊對凌塵宇說,“我去見見妙緣法師?!?/br> 等李成蹊走了之后,胡綏就緊跟著凌塵宇,問:“妙緣法師是誰???” “他可是當今道士里頭道法最高深的大師,善于占卜,生離死別,榮辱沉浮,沒有他算不出來的,都快得道啦。李部基本上每年都要去拜訪他一次?!?/br> 胡綏點點頭,他其實不關心什么妙緣法師,他只是想離凌塵宇近一點,因為他看自從李成蹊走了之后,李小酒就一直虎視眈眈看著他。 “大家再休息十分鐘,”凌塵宇笑著對大家說,“行李大家都不用管,會有人幫你們挑上去,接下來咱們就要去百花洲了。不過去之前呢,有件事得照規矩辦一下,大家把身上的手機都交出來。有幾部手機就交出來幾部,如果私藏,被查出來可是要走人的?!?/br> 這規矩大家早都知道,所以隨身帶手機的人并不多,凌塵宇把收上來的手機放進盒子里,又講了一些百花洲的規矩,就準備出發了。 秋邙山是道教的仙山寶地,古稱“秋邙仙都”,自古便是天下名山,山上有三清觀,供奉著三清大帝,據說去三清觀上香,許愿最為靈驗,所以古今香火不斷,信客如云。除了三清觀,秋邙山有名氣的景點還有一百多處,每年登山的游客多達數千萬人。三月看花,七月賞雨,九月看秋景山色,臘月看雪松云海,秋邙山聞名中外。但是秋邙山上的百花洲,卻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從未有人真的見過。大家都說那是國家的秘密部門所在地,隱藏在秋邙山的森林深處,一般人尋不到。 胡綏很快就知道為什么很少有人找到百花洲了……偏,真特么偏! 他們沿著一條公路往東走,走了大概幾百米,便轉入一條山間小路,道路險絕崎嶇,穿過一片松樹林,便越走越靜,漸漸地便只有他們這群人的腳步聲了,樹林越來越密,路也越來越難走,可能是這山上剛下過雨,有些濕冷,地上枯草叢生,打濕了褲腿,他們更像是在山林里茫無目的地亂走,胡綏忽然覺得有些尿急,便放慢了步子,走到一處大樹后頭去撒尿,尿了一半回頭去看大部隊,卻只看到空空蕩蕩的樹林,但是大部隊的腳步聲卻都還聽得見,實在是詭異至極,他嚇得趕緊提上褲子,就聽見凌塵宇喊道:“胡綏!” “我在這,我怎么看不見你們了,你們在哪?” 他說著便循著聲音追了上去,跑了沒幾步,就一頭撞進了凌塵宇的懷里,凌塵宇抓住他,說:“你怎么掉隊了?” “我尿急,方便了一下,”他說著朝前方看去,大部隊就又重新出現在他眼前,他覺得很是驚奇,對凌塵宇說,“剛才我一轉眼,就看不見你們了?!?/br> “你是走錯路了,”凌塵宇說著便大聲對前面的人說:“這是個迷陣,大家跟緊了,不然可就要困在里頭了?!?/br> 和胡綏以前玩過的迷宮不同,這些樹木長的并不密集,完全看不出走錯幾步會有什么不同,他還真沒見過這么厲害的迷陣。 胡綏就不敢亂走了,緊跟著大部隊,旁邊一個戴眼鏡的新學員說:“我看過一些古文秘籍,上面有提到過這個迷陣,說是當年百花門成立之初,為保一門清凈,不被凡夫俗子和妖魔打擾,請了當時的布陣大師盧卓設下此陣,當時百花門的掌門人又埋了陣法,世上沒人能破得了?!?/br> 布下這種迷陣,目的自然是為了不讓人找到百花洲的具體所在。胡綏心想,世上少有人能找到百花洲的真正所在地,大概就是因為這個陣吧? 他正這么想著,就見前面的隊伍停了下來,不斷地有人發出“啊啊”的驚嘆,原來前面就出了樹林,一道石階展現在他們眼前。 我靠,好美!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石階一眼望不到頭,但眾人驚嘆的不是石階本身,而是那石階兩旁開著紅梅,一路隨石階延伸,大家都仰頭往上看,這石階說是云梯也毫不夸張,盡頭全是云霧繚繞,石階兩旁的梅花也隱沒入云霧之中,清香浮動,縈繞鼻息之間。胡綏朝旁邊的石壁上看了一眼,那里刻著四個字,紅字篆書,“百花深處”。 第2卷 百花深處 第11章 百花洲┃終于進入主場啦 “這得有多少級臺階???”有人問。 “六千六百六十六級臺階?!绷鑹m宇笑著說。 胡綏仰頭往上看,爬上這層云梯,那真是要去修道做神仙去了。 梅青聞言跺了一下腳,有些撒嬌又氣憤地說:“不行不行,我穿著高跟鞋怎么爬山,我上不去!” 她剛才走了那么久的山路就已經夠辛苦的了,如今再讓她穿著高跟鞋爬山,她可受不了。 “早就讓你把高跟鞋脫了,你不脫,難道還讓人把你背上去?”李小酒柳眉倒立,沒好氣地說,“想上就上,不想上去,現在就走,又沒人強迫你!” 梅青白了他一眼,一張俏臉紅了又紅,沒說話,蹲到地上去聞那石階旁邊的梅花。 胡綏以前也爬過山,但去的都是旅游景區,石階整齊程度和坡度那都是經過安全驗證的,還有扶手,但這百花深處的石階,卻像是古時候一手一手鑿出來的,石階長短不一,表面磕磕絆絆,且年代久遠,很是斑駁,不過那石階卻很干凈,一塵不染。胡綏實在累的有些走不動了,便往石階上一坐,滿頭大汗,背上也都濕透了,腿又酸疼,他感覺自己腳趾頭都磨破了,就脫下鞋看了看。他們狐貍精身體嬌嫩的很。 “誒,兔子精!”李小酒在前頭喊了他一聲。 胡綏扭頭看去,見李小酒一臉輕松得意地看著他,“好好看看這些石階,以后你可能會常和它們見面的!” 胡綏嘿嘿笑了兩聲,轉過臉就沒了笑臉,他把襪子重新穿上,又在那坐了一會,一邊歇息一邊朝下面看,他們已經爬了一半多了,這石階彎彎繞繞,早就看不到頭了。不過這石階也實在難爬,越往上越陡峭,尤其中間一段,都快有九十度了,胡綏很怕自己一不小心會掉下去,看看前頭的梅青,終于把高跟鞋給脫掉了,一手一只高跟鞋,累的花枝亂顫。 大家都累的夠嗆,梅青埋怨說:“這都什么時代了,不知道弄個纜車么?” 凌塵宇和李小酒一樣一副臉不紅氣不喘的輕松模樣,說:“就是為了隱蔽才這樣的,不光我們,李部他們也都是從這里上下?!?/br> 埋怨歸埋怨,大家還是繼續往上爬,越往上風越大,云霧也越多,胡綏爬一會歇一會,然后就看見李成蹊好像上來了。 他心里一動,趕緊背過身去,裝作去看那石階旁邊的梅花。梅花濕潤,香氣冷冽,花瓣上的水珠沾濕了他的手指頭。沒過多大會,就聽見腳步聲近了,然后就是李成蹊那冷冽又磁性的聲音,問說:“爬不動了?” 胡綏醞釀了一下表情,回頭看了李成蹊一眼,臉上還掛著汗珠,臉色潮紅,嘴巴更紅,說:“太難爬了,沒力氣了?!?/br> 李成蹊說:“那也不能在這里坐著,冷?!?/br> 他說著便伸出手來。 白皙而修長的一只手,骨節分明,手背隱隱露著青筋。胡綏見狀趕緊伸出手來,李成蹊就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胡綏說:“這坡真陡,我都怕掉下去?!?/br> 前頭的梅青見狀也往石階上一坐,說:“李部,好累呀,這梯子好難爬,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br> 她說著就滿眼期待面帶羞澀地看向李成蹊,李成蹊拉著胡綏往上走,對前面說:“凌塵宇,拉一下女孩子?!?/br> 凌塵宇應了一聲,便從上頭下來,笑著伸手說:“起來吧?!?/br> 梅青窘迫地自己爬起來,忽視了凌塵宇伸過來的手說:“我自己能行?!?/br> 前面那些人好多都也坐在石階上休息,看到李成蹊上來了,就連忙都爬了起來。好在李小酒早就一個人上去了,沒看見這一幕。胡綏抓著李成蹊的手,有人拉著,果然輕松了很多,大家都羨慕又吃驚地看著他們倆,李成蹊面上無波,胡綏臉色微紅。 李成蹊在新學員里頭格外偏愛胡綏,這些大家第一天就都知道了,有羨慕的,有妒忌的,有人有羨慕妒忌又生氣的,比如梅青,她真的看不出胡綏那小子好在哪,哪能跟她比。 有了李成蹊拉著,胡綏忽然發現自己腳下生風一般,身輕如燕,走的特別快,不一會就將大部隊甩到后面去了,過了云梯,前面就是一個狹小入口,像是一刀在峭壁上劈出的缺口,像極了一線天。李成蹊松開了他的手,說:“到了?!?/br> 胡綏仰頭朝上看了看,只看見崖壁上云霧繚繞,見李成蹊往前走,急忙跟了上去,又走了幾步,他一把拉住李成蹊說:“小心?!?/br> 因為過了那入口,竟然就是萬丈深淵,看一眼都叫他腿軟了。 李成蹊說:“這是障眼法,你跟我來?!?/br> 他說著又抓住了胡綏的手,胡綏見他要拉著自己往前走,嚇得腿軟,但他還是相信李成蹊的,李成蹊廢了這么大勁招他進來,要殺他早殺了,不至于這會把他推到懸崖下去吧。 于是他閉上眼睛,跟著李成蹊走了兩步,發現自己雙腳依然在地上,睜開眼一看,腳下芳草萋萋,眼前已是世外桃源。 百花洲可是個鐘靈毓秀的好地方,湖中有洲,天然形成八卦的圖案,洲上開滿了梅花,掩映著亭臺樓閣。 這種風水寶地,日月精華都在于此。附近成精的應該不少。 他又回頭看,卻看見那一線天的入口看起來稀松平常,已經看到凌塵宇他們走到入口前頭了。接下來的那群人也都驚奇的很,大家進入百花洲之后,全都目瞪口呆。 都說爬山再累,可登頂的那一刻也會覺得所有勞累都值得,他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大家都為這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所震撼,幾只白鶴從頭頂飛過,沒入寒山之后,胡綏看到它們,就一下子想起白和來。白和常說,如今生態環境損壞嚴重,白鶴這個物種本來基數就小,成精的就更少了,想找個同類都不容易,這里得天獨厚的日月精氣,在這里生活的白鶴,成精的可能性極大,說不定還是個漂亮的白鶴姑娘呢,正好可以跟白和介紹介紹…… 他們妖精結婚談戀愛,其實也首選同種族……混血的后果就是像他們狐貍精一樣,本族的能力越來越少,會退化。不過妖精成了精,審美就趨向于人了,而不管哪個種族,成精的都是極少數,感情又講究緣分,眼緣,想找個同類的戀愛結婚,太不容易了。 “今天大家肯定都很累了,洗個澡,等會吃午飯,等吃完飯,咱們一起開個會?!绷鑹m宇說,“現在我先帶大家去學員宿舍,認識認識其他學員?!?/br> 五大分局分別選了六名學員,其他二十五名早就已經到了,西南分局是最晚的一批。胡綏一邊跟著凌塵宇往學員宿舍走,一邊回頭看了李成蹊一眼,沖著他微微一笑,眼睛又瞇成了一條縫,看起來十分…… 李成蹊咳了一下,眼看著胡綏他們走遠了,這才往自己的住處走。 百花洲其實是南北兩個洲,中間隔著的湖水卻正好形成s型,兩岸以石橋相連,分為學習區和生活區兩大部分。李成蹊他們住在生活區的東頭,學院宿舍在生活區的西頭,隔著庭院樓閣。這一路上卻是梅香浮動,還有些冬日也青翠的樹木,庭院里許多飛禽走獸,也不怕人。洲上很靜,聽得見遠處的流水聲。他們進入一處庭院,一排的廂房,房外擺放著很多黑色鞋子,卻不見人。凌塵宇卻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走,那廂房的窗戶忽然被人推開了一些,胡綏就看見幾張青春好奇的面孔,正透過打開的窗縫偷偷看向他們,凌塵宇扭頭看了一眼,那窗戶便“啪嗒”一聲關上了,里頭傳來隱約的笑聲。 凌塵宇便笑了,說:“你們的同期生,想看便大大方方出來看,宋老師又不在洲上?!?/br> 他這話音一落,便陸續有廂房的窗戶被推開了,那些男孩子笑著叫說:“凌學長?!?/br> 梅青看了一會,問凌塵宇:“學長,就我一個女的么?” 凌塵宇點點頭,說:“往年倒都有兩三個女生,今年就你一個?!?/br> 梅青手里拎著高跟鞋,香汗淋漓地說:“那我是不是要一人住一間房?我有點意見,可以提么?” 凌塵宇笑著說:“當然?!?/br> “我一個女人家,跟這些小男孩一起住,恐怕不方便吧,萬一他們哪個見色起意,要非禮我,我一個弱女子,可怎么掙扎得過呢?搞不好他們互相包庇,我再成了他們的……”梅青甩了一下波浪卷,說,“總之,我覺得我跟他們一起住,不合適,你們教職工那邊的宿舍有沒有空房子,能不能幫我申請一下,比如李部旁邊……” 人群里有人偷偷笑出聲來,凌塵宇笑著說:“你放心,在百花洲,你所擔心的事,永遠都不可能發生?!?/br> 他們六個人,梅青單獨一個宿舍,在學員宿舍的西南角,其他五個男生一間宿舍,大通鋪,不過房間夠大,也不至于擁擠,房子也是廂房,不知道哪一年流傳下來的,木房子,墻壁和窗欞上的紅漆已經剝落,房間內倒是整潔,窗下還擺著許多盆栽。 “不脫鞋不準進屋,廊下有專門換鞋的地方,房間的值日你們自己商量,每天都要打掃,我會每天過來檢查的?!绷鑹m宇說著伸手往窗欞上摸了一把,然后伸出手來給大家看,“要這樣才行?!?/br> 大家都累了,壓根沒怎么往心里去。凌塵宇見大家都坐在大通鋪上耷拉著肩膀,便笑了笑說:“老規矩,以后不洗澡不準上床,尤其上下山,出了一身汗,最好都要洗個澡,洗澡的地方在百花澗,是溫泉,你們等會都去泡一泡。床上是你們的新衣服,洗完了換上?!?/br> 一聽說有溫泉可以洗,大家就來勁了。 溫泉在百花洲后頭的山澗里,分男泉和女泉,男泉是石獅子的嘴里吐出溫泉水,女泉是仙女的花瓶里倒出溫泉水,中間隔著一座墻。梅青端著水盆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撥了撥頭發說:“臭小子們,誰敢偷看我洗澡,我挖掉他的眼!” 胡綏笑著說:“那你要偷看我們怎么辦?” 大家伙就都笑了起來,梅青也笑了,說:“胡綏,我看你們幾個里頭就你賊頭鼠腦的,你要對jiejie有想法,提早說一聲,我看你細皮嫩rou的,說不定會可憐你一回呢?!?/br> 凌塵宇咳了兩聲,說:“不要吵鬧了,趕緊去洗澡,等會開飯?!?/br> 百花洲是修道之地,道士最講究清凈干凈,那男泉居然也是木板房隔開的,一人一間,他們都是南方人來的,本來就都擔心是北方的大澡堂,見如此私密安全,大家都高興的很,各自進木板房里去泡澡去了。胡綏見那更里頭還有個小院落,便問說:“那是什么地方?” 凌塵宇說:“那里跟這里一樣,也是溫泉,不過不是咱們去的?!?/br> 后來胡綏才知道,那是李成蹊專用的,他這人潔癖極深,從不與人共浴同睡。 胡綏占了最外頭的一間房,正泡著呢,就聽見了外頭的說話聲,他聽見凌塵宇叫了一聲“李部”,心里一動,就透過木板房的縫隙朝外看,隱約只看到李成蹊的下半身,李成蹊似乎披了個灰色袍子,他聽見李成蹊“嗯”了一聲,說:“你也不必守著他們,一身汗,去洗洗?!?/br> 凌塵宇知道李成蹊愛干凈,便笑道:“我這就去?!?/br> 李成蹊徑直往里頭的院子而去,凌塵宇則回去拿衣服了。胡綏偷偷從水池里出來,渾身還冒著熱氣,光溜溜地披上了浴袍,赤著腳便從木板房里偷偷走了出來,百花澗云霧繚繞,外頭一個人都沒有。他悄悄往里頭院子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喊道:“兔子精,你要干什么?!” 胡綏扭頭一看,就見李小酒兇神惡煞地看著他,一張秀美的臉都氣的變形了:“你要去我叔叔洗澡的地方干什么?!你這個……” “我洗完澡了要回去啊,我走錯路了么?”胡綏臉不紅氣不喘地左右看了看,“哦,我好像是從這邊來的……李部在里頭洗澡啊,我不知道呀,呵呵呵呵呵……” 他說著朝李小酒走了過去,李小酒一把擋住他的路,惡狠狠地看著他,然后雙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你給我老實點,我,這雙眼睛,一直盯著你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