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清是不是我大唐兵甲？”秦陌急忙問道，倒不是他膽小怕事，而是換作扔個一個人，能不死的情況下，誰會選擇去死？

    “太遠了，看不太清，侯爺等等，我在觀察一番?！?/br>
    “別費那個事兒了，我自己來！”秦陌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這竹筒一頭大一頭小，兩邊分別是兩個打磨的晶瑩剔透的琉璃，這是秦陌制作的簡易望遠鏡。

    借助望遠鏡，打眼望去，雖然琉璃做的鏡片很是模糊，但也能大致分辨出來，東邊攻擊吐蕃的隊伍大概有六七千人左右，其中有大概八成左右是穿的右武衛制式鎧甲，其余剩下的人大概一兩千，是穿的各色衣衫，因為畫面模糊秦陌也分辨不出他們是誰的人。

    西邊的人很少，只有一兩百的樣子但攻勢很兇猛，吐蕃騎兵的陣型被很快撕開了一個口子。

    “侯爺，咱們怎么辦？”旁邊有人問道。

    “能怎么辦？”秦陌劍眉倒豎，殺氣四溢道不管怎么來的是誰，既然有人幫咱們，那我們就不能龜縮在這，死了那么多袍澤，這個仇我要用這群蠻夷的血來洗刷！

    “侯爺您下令吧！兄弟們隨時跟你沖鋒！”

    秦陌再次環顧底下的情況，思考過后才道咱們先去西邊，那邊來的人看起來雖然很猛但人數畢竟太少，等吐蕃那邊反應過來很容易被圍吞了，先去那邊支援，然后去和右武衛匯合！

    “是！兄弟們！上馬！隨侯爺沖鋒！”

    “殺！殺！殺！”

    看著只剩下一百多人的玄甲軍，他們個個帶傷，但氣勢依然不減，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有堅定和信任。

    秦陌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帶這群對自己無條件信任的兄弟活著回去！

    幾個呼吸之間秦陌重新調整狀態，殺人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但往常殺人他都將自己沉寂在那種野獸獵殺獵物的狀態里，因為那樣他才沒有負罪感，才不會有那種對殺人的抵觸，但這一次，他想徹底拋去過去的自己。

    多久以來他都告誡自己，保持底線，保持良知，但此刻，或許野蠻也是不錯的選擇？此刻他有些理解殺神白起坑殺幾十萬俘虜的心態了，趕盡殺絕是對別人的殘忍，卻是對自己人最大的仁慈。

    既然重活一次，既然老天讓他從地獄爬了出來，那就讓他們看看地獄的惡鬼到底是什么樣子！

    “惡鬼們！隨我勾魂！斬首！”

    “沖?。。。?！”

    肆無忌憚、無所顧忌的秦陌仿佛進入一個新的狀態，這一刻不為活，不為生，只為殺而殺。

    一刀兩刀，刀刀削首，眾人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但速度卻越來越快，吐蕃的騎兵怕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的殺人手法，不求最快的擊殺對手，哪怕以傷換傷，也要完成削首，所過之處地上滾滾人頭，全是無頭之尸，慢慢的，幾千人的吐蕃騎兵竟然沒人敢靠近這只只有百人的隊伍，任由他們前進。

    一陣沖殺以后秦陌離那只才多人的隊伍越來越近，卻看到了他夠半身都不曾忘記的畫面，一百多個大漢正瘋狂的和吐蕃騎兵廝殺，他們雙眼通紅，狀態瘋狂，打法根本就如同敢死隊，完全是只攻不守，打的吐蕃士兵完全沒脾氣。

    在他們后方是一個黃衣女子，騎在馬上屹然不動，十多個大漢守衛身旁但凡靠近的敵人都被他們攔截擊殺。

    而這一切都不是秦陌關注的，他的眼鏡牢牢鎖定在另一處，那里有十幾個人正在廝殺前進，每一個人一看就是精銳之士，手持唐橫刀，所用的手法是大唐禁軍的招式，他們個個神情緊張，眼神時刻不離后方一個穿著男子服飾的女子。

    那是何等熟悉的面容，剛到吐蕃時她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不遠萬里，一路風沙，不顧自己的安全，來吐蕃找自己。

    那張俏麗臉蛋上被風沙劃破的傷口，見到自己時，委屈卻又喜悅的眼神，怎么能忘？

    那是多么鮮活的人兒??！可現在是什么樣子？

    一頭長發散批，雙手提著一把唐刀，一身都是血污，狀若瘋癲，不停的揮舞手中的長刀，一刀又一刀砍在那些受傷落單的吐蕃士兵，鮮血湛滿她的臉龐，口中還在沙啞的嘶吼。

    “畜牲！你還我夫君！還我！還我?。。?！”

    “漱兒……”

    秦陌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初他眼里的高陽公主是哪個歷史上，小說里，電視劇、電影里，放蕩，高傲，目中無人的自由戀愛先驅，哪怕從現代人的角度他很佩服李漱的敢愛敢恨，但接到李世民賜婚的圣旨他還是很抗拒的，別人是一回事，自己帶綠帽子誰能接受？

    后來李漱的種種行為讓他慢慢對她改觀，滿滿的接受她，可看著現在眼前的一切，他才真正的明白，這個女子的敢愛敢恨到底是如何的震撼。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又或者

    天無棱，山地合，乃敢與君絕。

    不論是怎樣的千古名句，都不如這樣的畫面呈現在眼前來的更加能讓人銘記于心了吧？

    片刻晃神，一只利箭穿過十幾個護衛組成的人墻，穿透李漱的肩膀，力道很大，帶著她往后跌出兩步之遙。

    “漱兒！”秦陌瞬間反應過來，邀月擲出，將射箭偷襲的吐蕃士兵直接插在地上，秦陌打馬上前，一個飛撲落在李漱身邊。

    那些護衛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情況自然知道是誰，也不阻擋，專心開始和吐蕃軍隊廝殺。

    “你來啦~”李漱疼得眼淚直冒，艱難的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輕輕撫摸秦陌臉上的面具，瘋狂讓她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卻在聽到秦陌聲音的瞬間全部消散，斷斷續續的喘息著，輕柔道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會死，你答應娶我的，你看……果然沒錯吧，我是不是很聰明…你帶著面具干嘛…多嚇人…不好看的…不過也好…那邊那個女人也是來找你的…帶著好…才不會被搶走呢……

    “不會的，放心，不會的，沒人能把我搶走”秦陌握住李漱的手，輕聲道你休息一會，等會，咱們一起回家，好嗎？

    “嗯……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