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徐曜看著身旁呼呼睡著的小女人,她心里還惦記蕭重, 手伸到她小腹, 如果有個孩子她是不是就能安定下來, 不胡思亂想。 書香和萱草、留白幾個人站在門口,聽屋里沒動靜, 侯爺跟夫人還沒起,昨晚鬧到大半夜, 早起又要水,這回又睡了。 徐曜再次醒來時,滿屋通亮,稀淡的陽光透過帳子孔照在錦衾上,床鋪上已經沒有魏昭。 徐曜起身,走到屋外,雪后氣溫下降,呼出的氣變成白霧狀,徐曜走到前院,看見魏昭跟章言站在那里說話。 兩人說了一會,魏昭離開,徐曜站在廳里,自門扇上的格子窗看見魏昭從左側夾道往后院去了,徐曜走出來,招呼章言。 章言站住,抱拳,“侯爺!” “夫人跟你說什么了?” 章言道;“夫人打聽西南信王的事,問信王的王妃是哪家姑娘,信王是否有姬妾子女?” 章言看侯爺臉黑了,打住話頭,心里納悶,“不知道夫人怎么對信王感興趣,夫人好像沒見過信王,不了解信王?!?/br> 徐曜二話沒說,轉身朝里面走了。 魏昭醒來時,徐曜還睡著,魏昭想起昨晚的夢境,到前院找章言好奇問問。 徐曜進門,看見魏昭跟兩個丫鬟說話,往椅子里一坐,也不說話。 魏昭朝書香和萱草使了個眼色,二人溜出去了。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挺尷尬,魏昭沒話找話,“侯爺,北地冰天雪地的,聽說這個季節南邊花還開著,南北差異真大?!?/br> 徐曜不是好眼睛看著她,魏昭說不下去了,知道徐曜大概又想多了,自己現在說什么都錯,索性不說了,跟徐曜相處,徐曜什么都好,就是嫉妒心強,她后悔明知道他這樣,不該跟他提夢里的事。 她輕咳了聲,打破尷尬的氣氛,似乎想解釋什么,“侯爺,你說夢稀奇古怪,我竟然夢見鮮卑慕容晏王,鮮卑族的人不是兇神惡煞,晏王反倒年輕英俊瀟灑…….” 她想說,她不只夢見了蕭重,不是她放不下,她還夢見了其他人。 徐曜進門時不高興,現在臉沉得像雨雪天,魏昭低下頭,亂吃醋,鮮卑人的干醋也吃。 “你還夢見誰了?” 對面冰涼的目光,冷颼颼的聲音。 “沒夢見誰了?!?/br> “說實話?!?/br> 徐曜不好糊弄。 “秦將軍,秦遠?!?/br> 徐曜沒驚訝,耐著性子問;“你夢見秦將軍怎么樣了?” “我被人追殺,秦將軍為我擋箭,身負重傷?!?/br> “后來呢?” “后來我們逃到一個只有幾戶人家的村子里,秦將軍中毒箭,我為他療傷,后來他好像傷好了,然后,我就醒了?!?/br> 這件事徐曜不知道,聽了魏昭的話,他解開心里的疑問,原來兩人歷經生死,上一世秦遠對魏昭忠心耿耿,終身未娶。 留白進來說;“侯爺,夫人,新北鎮送來一車野味?!?/br> 徐曜道;“送廚房,今晚吃野味?!?/br> 留白出去,兩人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此后,魏昭知道說夢里的事徐曜不高興,就不再提起了。 年底,窗外大雪紛紛,前院書房里,徐曜跟謀士和一干將領商量事,魏昭惦記萱陽城皮貨鋪子的事,宋庭那批皮貨不知準備怎么樣了,皮貨鋪子她準備年前開張。 帶著萱草走到書房門前,徐曜的小廝莫風在門里站著,看見她,問:“夫人找侯爺有事?里面正商量事?!?/br> “我過來告訴侯爺一聲,我要去新北鎮一趟,他正忙著,等他忙完了你跟他說一聲,我走了?!?/br> 魏昭離開魏家老宅,關山帶著親衛跟隨,騎馬往新北鎮去了。 新北鎮地上的積雪很厚,魏昭騎馬到大院,關山帶著五十名親衛隨著魏昭住在這里,其余侍衛住新北鎮兵營里。 金葵和宋庭剛好都在,堂屋里生了兩個炭火盆,三個人在堂屋里說話,金葵道;“夫人上回說要的千匹良種戰馬已經準備好了,第一批供應萱陽商鋪的皮貨也準備好了?!?/br> 魏昭道;“正好,馬匹我這次帶回榆縣,估計很快就能用上了?!?/br> 又對宋庭說:“萱陽皮貨鋪子和客棧規模大,興伯和常安兩個人忙不過來,宋庭哥過去,以后商隊交給尚權?!?/br> 宋庭道;“我過兩天帶著這批皮貨過去,這批皮子有貂皮、狐貍皮,貉子皮,羊皮多?!?/br> 魏昭道;“貂皮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買得起,貂皮做貂帽,用在領口、袖邊當配飾,還可以做昭君套等頭飾?!?/br> 又想起問;“這批貨里有好的紫貂嗎?” 宋庭道;“有一塊上好的紫貂皮,稀世珍品?!?/br> “留著,燕侯一月份的壽辰,送他一件紫貂氅衣?!?/br> 金葵道;“侯爺的生辰夠大的,一月,一年的開始,夫人是二月的生辰,夫人和侯爺生辰都不小?!?/br> 雇傭做飯的大嫂進來道:“晌午飯做好了,現在吃嗎?” 魏昭等人在新北鎮吃過午膳,準備走,金葵看天過了正午,挽留說:“夫人一日之內走個來回,歇一晚,明早回榆縣,榆縣不是沒什么事?” “我今晚不回去,徐曜沒準到這里找我,我還是回去吧!省得麻煩?!?/br> 魏昭回榆縣帶上一千匹戰馬,回到老宅已經酉時了,馬匹趕到魏家的馬場里,徐曜跟一干人剛研究完作戰計劃,晚膳沒吃。 夫妻倆一起吃了晚膳,坐著喝茶說話,一路騎馬灌了一肚子冷風,吃了熱飯熱茶,魏昭從內到外暖和了。 徐曜問;“去新北鎮做什么了?” “我給你帶回一千匹良種戰馬,這一千匹戰馬習慣漠北氣候耐寒,我想你很快要打仗,正好用得上?!?/br> “你怎么知道我要打仗?” 徐曜啜了一口茶水問。 “朝廷大軍和遼東軍已經兩敗俱傷了,是侯爺該出手的時候了,不然你這兩日跟謀士和將領們商議什么?” 徐曜把茶盅放在桌上,“我們馬上回萱陽城,燕軍已經準備好了,你帶回千匹戰馬太好了,跟胡人購買戰馬花了多少銀子我給你?!?/br> “不用了,侯爺,我交代金葵照二萬兩銀子準備的馬匹,你給了兩萬兩聘金,我不能白拿你錢,我魏昭從不占人便宜?!?/br> 徐曜本來滿感動的,魏昭頂風冒雪去新北鎮取馬匹,原來為了還他聘金,兩相抵消。 肅色道:“阿昭,你這是什么意思?退了聘金,難道你嫁給我,現在又有了別的想法?” 魏昭意識到徐曜大概想歪了,解釋說;“那個我們的事,跟其他人沒關系,你別誤會?!?/br> 徐曜目光炯炯地盯著她,“我誤會什么?我說什么了嗎?” 魏昭不想跟他爭吵,為了一個夢,毫無意義的爭吵,她前世即使真的跟信王是夫妻,今生什么都變了,蕭重年過三十,男人到這個年齡早娶妻生子,說不定王府妻妾成群,自己去找他干嘛。 魏昭一不說話,徐曜倒懷疑他說中魏昭的小心思,要跟自己撇清關系,然后去西南找信王蕭重。 半天,冷哼道;“魏昭,如果你想跟蕭重在一起,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這輩子我徐曜是不會放你走?!?/br> 桌上燈芯噼啪爆出火星子,魏昭看見徐曜濃黑的眼底爆出火星子,忍不住說:“我們成親后,你一直對我挺好,就是…….” “就是什么?” 徐曜端起茶盅,茶水是溫的。 魏昭垂眸,擺弄衣角,“就是比女人嫉妒心還重?!?/br> 這一句話徐曜一口茶水差點嗆著。 三日后,徐曜帶著魏昭回萱陽城,燕軍已經整裝待命。 徐曜跟魏昭到積善堂,徐家人都在,徐老夫人拉著兒子,上上下下看仔細,“曜兒,你真的沒事了嗎?” “母親,兒子沒事?!?/br> 徐老夫人招呼魏昭坐在自己身旁,拉著魏昭手說;“你照顧曜兒辛苦了,這次多虧了你,你師傅救了曜兒的命,你師傅是我徐家的大恩人?!?/br> 徐曜看一眼四弟徐詢,徐詢坐在那里低著頭,滿臉羞愧,“二哥,是我糊涂,差點害了你性命?!?/br> “四弟,都過去了,二哥這不是好好的沒事,你別放在心上?!?/br> 趙氏道;“慕容蕙在咱們家那么久,真沒看出她是這樣狠毒的女人,太可怕了,是不是鮮卑的女人心腸都硬?” 徐玉嫣說:“不怪四哥沒看透慕容蕙,我們也沒看出來她是那樣的人?!?/br> 徐玉嬌說道:“鮮卑男人兇悍殘暴,女人強悍,不過慕容蕙蒙蔽了徐家所有人,除了二哥?!?/br> 魏昭笑說;“因為你二哥懂占卜,預知事情發生?!?/br> 徐玉嬌聞言,咯咯咯笑了起來,“二嫂,我二哥懂占卜?這是我二哥跟你說的?從小出生能預知未來?” 魏昭的目光轉向徐曜,徐曜面色如常,沒什么異樣。 徐曜朝徐老夫人道;“母親,燕軍后日發兵?!?/br> 徐老夫人立刻明白了,“曜兒,我知道你既然身上的毒去除了,沒有理由不出兵?!?/br> 徐老夫人催促二人,“你們今日剛回來,一路累了,回房歇著吧!” 兩人站起來告退。 從積善堂走出來,寒風凜冽,徐曜把魏昭裹進自己氅衣里,魏昭貼著他感覺很溫暖,“你說前世我們是夫妻,是騙我的,你不懂占卜?!?/br> 徐曜把她往懷里緊了緊,“阿昭,我沒騙你,我們前世是夫妻,因為我不好,所有我們分開了?!?/br> 魏昭便想,兩人因為什么事分開?徐曜不說,她也不問了,反正已經是前世的事,都過去了,不想知道了。 徐曜奉旨率領燕軍攻打遼東,遼東軍和段氏鮮卑部聯合跟朝廷大軍開戰以來,雙方損失慘重,遼東軍傷亡過半,遼東軍和鮮卑段氏善戰,朝廷大軍漸漸顯出頹勢,燕侯徐曜率軍增援,跟朝廷軍兵合一處。 宋庭從新北鎮過來,帶來一批皮貨,皮貨鋪子由宋庭負責,聯系毛皮加工成衣等事宜宋庭出頭辦,周興和常安負責客棧生意。 一個月后,天下第一皮衣商鋪開張營業,兩個天下第一的名字響亮,萱陽城很轟動,萱陽城最大的客棧和北地最大的皮衣商鋪。 梁府送來請帖,魏昭拿過家仆呈上的請帖,看了一眼,梁府梁夫人的壽誕,恭請燕侯夫人赴宴。 魏昭拿著請帖到徐老夫人房中,給徐老夫人看,徐老夫人道;“梁家乃皇親國戚,梁妃現在得寵,梁夫人的壽誕,侯府該捧這個場,我侯府跟梁家要搞好關系?!?/br> 魏昭現在身份是燕侯夫人,北地上層達官顯貴場面的應酬需要她出頭。 “母親可能不知道,我娘家跟梁家是姻親,梁夫人跟我母親是親姊妹,梁夫人是兒媳的姨母?!?/br> 徐老夫人知道魏昭口中的母親是她的繼母朱氏,“原來你們還是親戚,那更應該去?!?/br> 梁府門前擠滿了馬車轎子,梁府的大門敞開,梁家大爺梁榮站在府門前,親迎賓客。 燕侯夫人的轎子一到,直接抬入府門,到二門口歇轎,梁夫人五十壽辰,女眷來了不少,駐足看侯府的轎子,轎門氈簾掀開,門口所有夫人太太小姐露出驚艷表情,燕侯夫人身穿一件雪貂氅衣,領口金扣鑲嵌一顆碩大的藍寶石,熠熠生輝,盡顯美麗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