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雙喜拿來筆墨紙硯,魏昭把紙張鋪子桌上,畫了一張草圖,跟徐玉嫣研究房屋動哪里。 大體方案出來,正巧四爺徐詢匆匆忙忙回來,看見魏昭和徐玉嫣在屋里,微微驚訝,施禮,樣子也不太親近,叫了一聲,“二嫂?!?/br> 魏昭手里拿著圖紙,道;“四弟,我和玉嫣meimei奉大嫂之命,來幫你設計修繕房屋,我們房屋改造圖紙畫好了,四弟你看看哪里不合適需要修改,過兩日開始動工?!?/br> 離婚期只剩一個多月了,不能再拖了。 魏昭遞過去圖紙,徐詢看都沒看,“二嫂,二妹,我還有事,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先走了?!?/br> 進屋里取了什么東西,匆忙走了。 徐玉嫣看看魏昭,“四哥娶親不是大事?他有重要的事還比娶媳婦重要?” 四爺不想要的婚事,他當然不上心,這樁婚事以后的路難走,就看容家小姐能不能把徐詢的心拉回來,以徐詢現在這樣的態度,恐怕很難。 魏昭又想起徐曜,自己跟徐曜耍性子,徐曜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徐曜心里裝著大事,能對她陪小心,哄著她,已經是他最大的耐心,可要自己不介意,又做不到。 兩人望著徐詢的背影匆匆走出院子,徐玉嫣擔憂地說;“四哥這個樣子,我真替未來的四嫂擔心?!?/br> “說不定你未來的四嫂能降服你四哥,走吧!我們也回去了?!?/br> 魏昭收起圖紙,兩人走出四房院子,分開了,各自回房。 黃昏時分,徐曜騎馬進了侯府大門,在前院下馬后,把馬鞭扔給小廝莫雨。 徐曜朝內宅方向看了一眼,心想,魏昭這女人敢給自己甩臉子,他何時對女人這般縱容過,唯君子與小人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 留白跟在侯爺身后,看侯爺往慶泊堂書房走去,心想,完了,侯爺跟夫人又鬧別扭了,遭罪還是他們這些下人,加著小心,不敢觸侯爺逆鱗。 天黑了,徐曜沒回后宅,魏昭倒安心了,徐曜沒回后宅,也沒去高芳華屋里,她住主院,徐曜如果去高芳華的跨院,必須經過主院。 東跨院,高芳華等徐曜沒來,按說新婚娶正妻徐曜一個月歇在正妻屋里,妾怎么說也要三晚,高芳華吃過晚膳,天早黑了,徐曜也沒來。 常嬤嬤說;“姑娘別傻等,何不派人去請侯爺?!边@常婆子不叫自家姑娘姨娘,心里別不過勁。 高芳華坐在炕沿邊琢磨,叫過容兒,容兒這丫鬟機靈,“你去正院看看侯爺是不是在正房?!?/br> 一會功夫,容兒回來,“姨娘,侯爺不在正院,奴婢聽說侯爺沒回后宅?!?/br> “你去前院書房,說我請侯爺?!备叻既A說。 容兒答應一聲走了。 徐曜在燈下看駐守東北邊陲劉勇將軍寫的密信,遼東刺史張俊聯合段氏鮮卑,有所異動,此事早有端倪。 徐曜朝后靠在椅子里,遼東刺史張俊,是最大的勁敵和隱患,張俊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段氏部落首領,意欲聯合段氏圖謀北部。 這時,湯向臣、章言,參軍周翼走了進來,徐曜把劉勇的書信給幾個親信看過。 湯向臣說;“侯爺,這正是一個大好機會,侯爺何不向朝廷奏本,張俊意欲謀反,朝廷發兵,借此除掉他,除去一大隱患?!?/br> 章言說;“侯爺,機不可失?!?/br> 參軍周翼說;“侯爺,奏請朝廷出兵,我北安州協助朝廷大軍,消滅張俊?!?/br> 徐曜身體前傾,凝眸望著東北方向,道:“朝廷目前用張俊牽制我燕軍,要朝廷發兵,除非張俊真反了,再等等,張俊他一定反?!?/br> 東跨院,容兒回稟,“姨娘,侯爺有事,奴婢問小廝莫風,說書房里有人,正談公事?!?/br> “等一會你再去?!备叻既A道。 一更天,高芳華不時看眼窗外,更深露重,她照著菱花鏡,一直沒卸妝,打扮得一絲不茍等徐曜,對容兒說;“你再去看看,侯爺正事說完了沒有?” 她坐不住走到外面,站在廊蕪下,望著正院里,隔著墻,隱約看見正院里發出微弱的燈光。 丫鬟容兒的身影從西側角門走了進來,來到高芳華跟前,“姨娘,奴婢看侯爺書房的燈熄了,問侯爺的貼身小廝莫風,說侯爺歇下了?!?/br> 高芳華失望回屋里。 正院里,魏昭吩咐萱草,“關門睡覺?!?/br> 萱草走過去閂門,把門閂放上,又想萬一侯爺來了,不就進不來了,悄悄把門閂又卸下來,瞞著夫人。 清晨,魏昭醒來時,迷迷糊糊忘了徐曜不在,往旁邊一滾,滾到床邊,差點滾到地上,人一下醒了,想起這兩晚徐曜沒來,徐曜的枕頭跟她的枕頭并排擺著,魏昭的頭枕著他的枕頭,夏季天熱,瓷枕不涼。 她撩開床帳喊萱草,萱草跟金橘進來,魏昭穿衣,金橘把繡鞋替她穿上,魏昭下地。 吃完早膳,魏昭拿著四房設計的圖紙,找徐玉嫣,跟徐玉嫣去四房,趁著天早,四爺徐詢還沒出門,魏昭跟徐玉嫣已經定妥了方案,四爺結婚喜房,怎么也要四爺拿主意,房屋改動大,四爺是個難侍候的主,魏昭不敢擅自拍板。 兩人去時,正好四爺徐詢還沒出門,對魏昭倒也客氣有禮,魏昭拿著圖紙遞給他,“四弟,我跟玉嫣meimei研究了房屋的結構,覺得這樣改動,你看行不行?” 徐詢沒接,一臉與己無關,“隨便,你們愿意怎么改都行,我沒意見?!?/br> 徐玉嫣不愿意了,“二哥,是你娶媳婦,新房是你們住?!?/br> “我沒想娶?!毙煸內酉乱痪湓?,就往外走。 魏昭真想說,你既然不想娶,別耽誤人家姑娘,你去女方家里說明你不愿意,你不敢承擔違抗母命的不孝名聲,用這種消極的方式,簡直沒有一點男人的擔當。 徐玉嫣看著她,“二嫂,四哥走了,我們怎么辦?” “他不說了隨便,他不管,按照這個方案改?!?/br> 魏昭不想跟四爺徐詢對話,對徐玉嫣說;“走,我們去找金管家,把這張圖紙給他,交代他今日就雇苦力,泥瓦匠開始動工?!?/br> 兩人抄近路,從后花園里走去前院,剛走出二門,魏昭看見徐曜闊步從慶泊堂方向走過來。 徐玉嫣揚聲喊;“二哥?!?/br> 徐曜停住腳步,掃了一眼二人,小廝莫雨牽過馬,徐曜上馬,身后親衛紛紛上馬,徐曜騎馬出了府門,也沒搭理二人。 魏昭怨懟,本來他睡了高氏,還理直氣壯的,大概認為她不夠大度,看他剛才只是淡淡地掃了自己一眼,目光沒在自己身上停留,招呼都不打,徑自走了。 徐玉嫣看著徐曜的背影消失在府門外,擔心地問:“二嫂,你跟我二哥怎么了?我二哥不太對勁,他一向挺在乎你,今兒對你這么冷淡?!?/br> 徐玉嬌盯著魏昭的臉,“你們一定是鬧矛盾了,我二哥那個性子,二嫂,你又不是不了解,你是因為高姨娘事跟他生氣?” 魏昭不答,等于默認。 徐玉嫣道:“二嫂,你跟我二哥鬧,小心讓高姨娘撿了便宜,高姨娘貌美,人又溫柔,知進退,萬一我二哥真喜歡上她…….” “喜歡就喜歡好了?!?/br> 徐玉嫣說的她往心里去了,不過嘴硬。 “走吧!”徐曜人都走沒影了,還站著這里做什么。 魏昭跟徐玉嫣去找管家金昇,把圖紙交給金昇,說;“金管家,你今日就雇工修繕四房房屋,有什么問題,你問我?!?/br> 金昇接過圖紙,看一眼,揣在懷里,“奴才這就去辦?!?/br> 這個事情辦完,兩人往回走,走到二門上,有個婆子受過魏昭好處,賠笑打招呼,“二夫人和姑娘不出門?” 魏昭道;“不出門,找金管家有點事?!?/br> 婆子看周圍沒人,小聲說;“昨晚高姨娘陪嫁的丫鬟去前院侯爺書房請侯爺,跑了兩趟,也沒請動侯爺,她要出門去前院,奴婢問她,她才說的?!?/br> 這婆子看方才兩人過去時,就想告訴二夫人,跟前有人,不方便說。 兩人往回走,徐玉嫣說:“二嫂,怎么樣,我說的對吧?我二哥不去她屋里,她派丫鬟幾次去請,我二哥對你上心,你還不理人,二嫂,我看高氏有心計,不是簡單的人,你可不能大意?!?/br> 高芳華的出身,能放低身段,挺不容易,可徐曜睡了高氏,魏昭當什么事也沒發生,她做不到。 徐玉嫣看她情緒低落,挎著她的手臂,“二嫂,我去你房里我們畫瓷畫?!?/br> 天漸漸熱了,兩人走進東院,一路徐玉嫣鼻尖一層細汗,抽出繡帕邊走邊扇著,邁步進了堂屋,一下涼快了,屋里四角鎮著冰塊。 書香端著涼茶,徐玉嫣接過,喝了一盅,汗慢慢消退了。 二人走熱了,書香給夫人打扇,杏雨給徐玉嫣打扇子。 徐玉嫣涼快了,跳下炕,“二嫂,我們現在畫?!?/br> 魏昭給她準備了一個盤子,瓶子和茶盅是圓的,整體比例協調很不好掌握,徐玉嫣初學,畫盤子是一個平面,容易一點。 黃昏時分,徐曜回府,下馬后,本能地朝內宅走,走了幾步,又站住,掉轉身,朝慶泊堂走去。 走進書房,對莫風說;“如果東跨院的人過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別放進來?!?/br> “知道,侯爺?!蹦L心里明了,又問;“侯爺,如果夫人找您,見不見?” 徐曜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不可能還問,她主動來找他,除非太陽打西面出來。 太陽落下后,有了些許涼風,徐玉嫣趴在桌上悶頭畫,魏昭跟她對坐,把全部精力投入畫作里,暫時忘了煩惱事,書香和杏雨一邊一個給魏昭和徐玉嫣打扇,萱草和金橘在一旁端茶遞水。 兩人竟然一畫小半天,徐玉嫣在東院用過晚飯后,才回房去了。 侯爺連著二日不回正院,二房的丫鬟們不敢提侯爺,怕主子上火。 魏昭不問徐曜是否過東跨院,可是書香幾個人卻盯著,晚間,書香鋪床時,悄聲說;“侯爺也沒去東跨院?!?/br> 魏昭不應聲,徐曜冷落自己,白日見面也不親熱,這是以后再也不來了,于是賭氣心道不來更好,上床睡了。 次日,早膳剛擺上,徐玉嫣就來了,魏昭看看她,“你用飯了嗎?” “沒有,我惦記昨晚沒畫完的盤子,沒睡好,一早就上你這來了,我到你屋里吃便宜?!?/br> 書香笑著說;“二姑娘正好陪我家夫人吃飯,我家夫人一個人吃沒意思?!?/br> 杏雨端著銅盆溫水進來,徐玉嫣邊洗手邊說:“我二哥昨晚沒回來?” 魏昭嗯了聲。 徐玉嫣哎了一聲。 兩人吃過飯,開始畫,清晨天好,書香支開窗扇,陽光明亮,光線充足,兩人對坐作畫。 正午兩人墊了幾塊點心,喝了一盅茶水,又接著畫。 書香見了,搖頭說:“我家夫人當年師傅教授課業,沒日沒夜地背書,二姑娘這一門心思地畫,廢寢忘食?!?/br> 這時,金橘忙忙地從外面走進來,“夫人……” 看徐玉嫣也在,打住,魏昭看她有話要說,問:“出什么事了?說吧,二姑娘不是外人?!?/br> 金橘走近她,小聲說:“奴婢聽積善堂的人說,高姨娘承寵,沒喝避子湯?!?/br> 徐玉嫣似乎不相信,“不可能,我們徐家祖上的規矩,沒人敢不守,難道二哥…….” 她瞅了瞅魏昭,下半截話咽了回去。 徐玉嫣在二房呆了小半天,下午天熱了,回房去了。 她一走,魏昭叫丫鬟備水,沐浴,躺在木桶里,想金橘說的話,高芳華沒喝避子湯,似乎有問題,徐曜早晚要跟朝廷翻臉,兵戎相見,以徐曜的謹慎,不會留下隱患,到時高芳華處境尷尬,徐曜怎么可能讓高芳華生下子嗣。 想起南窗下兩個丫鬟說的話,高芳華的丫鬟容兒說主子新婚夜,徐曜鬧到后半夜睡了,魏昭掬起一捧水,灑在胸前,不對,徐曜有嚴重的潔癖,房事后必要沐浴,她一下坐直身體,難道徐曜跟高芳華之間沒有發生親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