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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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信芳也搞不清楚儀表堂堂跟英才有什么關系,只是面上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分別朝二人行禮。 葉信芳想起從前看電視劇里,動不動就朝皇帝三跪九叩,實際上官員除非大場合,或者請罪,很少跟皇帝下跪,一般只用行禮即可。 并且也不用喊什么萬歲,萬歲那是清朝的規矩。 “這張臉可當不上什么儀表堂堂?!被实鄣拈_口。 第92章 平西王 扎心了,我的陛下。 葉信芳只覺得一把利劍插在自己的心口一般,還能不能保持一點君臣之間最基本的尊重?就不能多一點虛偽少一點真誠嗎?他不就是胖了點?不就是頭發少了點?看上去還是風華正茂的帥氣青年好嗎? 張宗和干笑兩聲,不知如何接話,暗想不是聽聞圣上很欣賞狀元郎嗎,如今這樣子,瞧著可不像是欣賞。 “你那培英策,倒有幾分意思?!被实垡婚_口,葉信芳想起自己寫的東西,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就聽著皇帝繼續說道:“貧瘠之地,偏遠之鄉,英才下放,此事不若由你而始?” “臣……”想拒絕,葉信芳心里有點崩潰,我的陛下呀,您難道沒聽說過一個詞叫“指點江山一動不動”嗎,您的御用文人就想留在翰林院養老,哪里也不想去! 葉信芳真的分分鐘想退出群聊,享福我來,吃苦讓其他一甲二甲去好不好? “怎么,你這個樣子,似是不愿?”皇帝皺眉問道。 張宗和在旁邊覺得,皇帝好像在為難新科狀元。這人花了兩秒鐘思考要不要幫忙圓場,最后選擇了對所有人隱身。 “臣沒有不愿?!比~信芳心里像是在下刀子一般,感覺翰林院修撰這個位置還沒坐呢,就要發配到窮鄉僻壤里搬磚,心中就怪自己手賤,寫的什么策文,這個狀元有什么意思,還不如當個二甲痛快呢。 “也沒有多愿意就是了?!被实壑苯訋退f出心里話。 自己人,別亂懟!葉信芳心中大叫。 旁邊的張宗和此時也回過味來了,這陛下與狀元郎說話倒是挺隨意啊,張宗和默默的將狀態修改為在線。 “陛下說笑了,這狀元郎怕是歡喜傻了,您這般看重他,高興還來不及呢?!睆堊诤托χf道。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張大人說的……極是,臣就是……太高興了?!比~信芳訕訕著笑道,這話說得極為艱難。 “西北那邊不錯?!被实勰樕细‖F思索之色。 葉信芳整個人都懵逼了,西北,這是要發配嗎? “陛下,臣對能見真章的苦寒之地,確實心生向往,但臣翰林院的修撰一職呢……”葉信芳弱弱的提醒道。 皇帝認真的看了他兩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許久方才道:“也對,是朕cao之過急了?!?/br> 葉信芳只覺得心驚膽戰,這皇帝想一出是一出,這國策制定哪有那么簡單,不先搞兩個試點看看怎么行。 等等,試點?莫不是自己就是那小白鼠?葉信芳覺得都不想跟皇帝說話了,自己日夜嘔心瀝血寫小說給他看,到頭來還讓自己去偏遠地區扶貧? 葉信芳翌日便直接去翰林院辦理入職,屁股沒坐穩,就開始休假,新科進士都有三個月的探親假,沒有遇到想象中的冷遇與挑刺,直接就被批準了假期。 除了休假,他還向替楊慧和張氏請封誥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打了招呼,他只覺得一切順利無比,很容易的就得了批復。 葉信芳便想著,雖然皇帝有將自己發配西北的意圖,但應該不急在一時,離家日久,甚是想念,還是早些將母親和妻子兒女接到京城來。 劉俊彥卻沒有急著走,而是要參加翰林院的庶吉士選拔。 京城屋貴,且房價逐年上漲,葉信芳不管是久居京中,還是日后在外做官,想著若是在京中有一座房子,也是一件極為劃算的事情。 他這幾日,滿京城的亂轉,最后靠著皇帝上次的百兩黃金,自己又添補了一些,才成功在靠近內城區的地方買了一套小房子。 葉信芳自我安慰,就當是在北京二環買房了,還是用領導人的錢買的,四舍五入就是御賜宅院了。 房子購好,邀請劉俊彥入內居住,卻被對方拒絕了,劉俊彥續租了那套四合院,打算等考試結果出來之后,再與妍娘商議買房之事。 出發的前一天,葉信芳忽然接到帖子。 看著帖子上的平西王府,整個人有些不解,但到底還是選擇了赴宴,這種大人物,頭一回下帖子,一般都推拒不得。 有道是宴無好宴。 宴席設在王府里,葉信芳跟在王府管家身后,一路穿花拂柳,行至一處四面環水的樓閣。 樓閣窗戶打開,湖面微風吹過,直讓人覺得甚是舒爽。 臨水之地,在這種夏季,本該蟲蚊滋生,但也不知王府中人熏的是何等香,不僅清爽,還似有驅蟲之效。 “葉狀元,久仰大名?!?/br> 平西王是一個看著不過三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面容俊朗,歲月幾乎在他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 葉信芳來之前,卻打聽過此人,他的長子都已經快要二十歲了,這位王爺顯然是保養得極好,故而才顯得如此年輕。 平西王是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年歲相差十歲左右,戰功卓絕,四年前因平定西北戰事,被改封為平西王。 “葉信芳拜見王爺?!比~信芳行禮。 平西王顯得十分平易近人,幾步上前親自相扶。 “狀元郎,請坐?!逼轿魍踔苯幼е~信芳的手拉他入席間。 葉信芳看著只有三臺案幾,有些奇怪,不是宴客,難道就請了兩人不成? 平西王坐在正中間,葉信芳坐在右邊,左邊的那張案幾,上面擺著瓜果糕點之類,杯碗之類都擺好了,顯然是有人要來。 葉信芳一入座,平西王就笑著問道:“聽說狀元郎是青山縣人?” “王爺日理萬機,還能知曉此等小事,倒是折煞葉某了?!比~信芳只覺得平西王有些怪異,弄不清楚他的來意,對方卻顯然將自己打聽清楚了。 “聽說取字余情,還是孫老大人之意?”平西王笑瞇瞇的問道。 葉信芳心中一驚,余情這個字畢竟有人稱呼,平西王知道并不為奇,但知道孫老爺子,這就非常讓人毛骨悚然了。 “王爺,恕葉某冒昧相問,此事您是從何得知?” 平西王神秘一笑,“這你就不必管了,總歸是有人告訴本王,孫老大人如今身處何地,葉狀元可知曉?” “王爺,孫老大人與葉某也有師生之誼,若是王爺知曉老大人的下落,還請告知葉某?!比~信芳起身,恭敬行禮請求道。 “狀元郎不必多禮,本王既然這般言語,自是打算與你細說了?!逼轿魍蹼S意的揮了揮手,便有侍從步履輕輕的往水閣外走。 “葉信芳謝過王爺相告之恩?!?/br> “本王上一次見到孫老大人,還是在明越府?!逼轿魍跣χ忉?,接著道:“明越那個地方,貧瘠清苦,各族交匯,人流復雜,更是臨近外族,時不時引發戰亂?!?/br> “可之前的西北之戰,王爺英勇神武,震懾數萬外族,如今應該沒有戰事了吧?”葉信芳恭維了兩聲。 平西王笑了笑,“狀元郎說的事,可無戰禍,卻有人禍,本王曾游遍昭朝南北,卻未曾見過哪個地方如明越這般混亂?!?/br> 平西王本是受封明越王,后來才改的封號,明越之地是他的封地,他此話一出,葉信芳心中卻覺得有些心驚膽戰,這般貶低明越,似乎是不滿皇帝的安排。 平西王本該返回明越府,這兩年,卻因為世子之事,一直滯留京中。 “孫老大人在明越做什么?”葉信芳有些不解。 “是啊,本王當初也是想不明白,大概兩年前,王府的人,確實見到了孫老大人一行。要知道,本王身為明越之主,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王府的耳目?!泵髟酵跽f這話時,神色間滿是自得。 見到有侍從端著佳肴放入席間,葉信芳看著對面的那張案幾,見已有開宴之意,有些不解的問道:“王爺,您這是還有客人未至?可還要等他?” 平西王搖了搖頭,“不用等,他這個人脾氣大,席位給他留著,想來時他自然會來?!?/br> 葉信芳也不知是何人,這般大的排場,連平西王的面子都不賣。 “孫老大人,似乎是帶著一行人,進了黃沙之地?!逼轿魍趵^續說道。 葉信芳感覺有點喜歡這個王爺了,不吊人胃口,自顧自的就解釋了起來,不像有的人非要別人捧一句方才答一句。 “黃沙之地?”葉信芳不解。 “黃沙之地,被當地人稱為伊爾薩干,意思是神棄之地。進去的人,很少能有出來的?!逼轿魍跄樕蠋е唤?。 “有去無回?”葉信芳頓時擔憂了起來。 “是,此地極為兇險,本王曾派人進入,最后一隊士兵都沒有回來?!逼轿魍跄樕蠋е笈?。 “那孫老大人呢?他出來了嗎?”葉信芳趕忙問道。 平西王皺著眉,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平西王:“黃沙之地,有去無回?!?nbsp;孫老爺子擼起袖子打臉啪啪啪 第93章 故人 “聽說皇兄有意派人前往西北,使寒苦之地變魚米之鄉?”平西王笑著問道。 葉信芳心中一驚,暗嘆能留在京中的藩王,果真是消息靈通。 “本王還知道,這個人選,皇兄屬意葉狀元?!逼轿魍跣Σ[瞇的說道。 “王爺說笑了,葉某怕是沒有那個福分?!比~信芳恭敬答道。 “西北苦寒,便是本王回了京城,亦無再返之意,葉狀元不愿也是正常?!?/br> “王爺言重了,西北自有西北的風光,也許只是不為世人所知罷了?!?/br> “邊城貧瘠,京師繁華,葉狀元,改日若是到了西北,可有意與本王共成一番大事?”平西王略帶深意的問道。?。?! 葉信芳聽著這話,不可避免的聯想到了什么發家致富屯兵藏武然后舉兵造反殺回京城異姓封王之類的一連串節奏…… “葉某不知道王爺所說大事是指?” 平西王輕笑一聲,“自然千秋大業?!?/br> “咣當——”葉信芳嚇得杯子都拿不住了,心中暗罵:你這個王爺腦子有坑嗎?這種大事你找我這個廢物狀元商量什么?西北扶貧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這么急了? “這是不愿了?”平西王眼神銳利起來,直直的看著葉信芳。 此時水閣外忽傳來厚重的腳步聲,絲毫不像下仆之流,步履沉重,似乎背著幾斤胄甲一般。 平西王臉色陰鷙,看向水閣門口,只見門前簾子被人掀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身鐵色盔甲。 葉信芳怔怔的看著來人,沒想到會在此地見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