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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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點了點頭,最終在書袋里面的小茶葉罐子里,發現了一些可疑的粉末。 藥童提了一個籠子進來,里面是一只老鼠,將粉末混在水里,老鼠喝過,片刻就死了。 宋老爺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劑量小的毒藥,發作起來是要時間的,主要癥狀腹痛嘔吐,與吃壞腸胃很相似,若不是聞見你的嘴巴里有一股子蒜臭,大夫都不一定能診斷出來。小娃娃,你什么時候喝茶的?”老爺子開口問道。 宋修之搖了搖頭,“我從不在讀書時間喝茶,放學后,因為天氣冷,泡了一杯熱茶,喝了兩口,我表兄就催著走?!?/br> 老爺子皺眉,道:“那樣時間不夠,至少要半刻鐘才會發作,奇怪?!?/br> 宋修之疑惑的問道:“兩位老人家,為什么不懷疑是我吃了大蒜,才有蒜的味道呢?”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反問:“早晨吃的大蒜,你得吃多少,味大的中午還能聞到?” “你是因什么感到惡心的?”老大夫在一旁溫聲問道。 宋修之回憶片刻,然后指著葉信芳,“我看見他娘的手上,全是灰,指甲縫里發黑……” 老爺子失笑,“你這潔癖還救了你一命,若不是送來得及時,只怕是兇多吉少?!?/br> “我娘要燒炭,指甲縫里當然有炭灰?!比~信芳解釋完,又想到路上捕快跟他描述的,不高興的問道:“你憑什么口口聲聲說我娘要害你?” “我這么優秀,小小年紀拿了第一,你娘作為一個沒考過的學子母親,擺攤三天,觀察到我的活動規律,趁機下手,今天這么好的機會,她肯定要弄點東西害我,你們家的rou片一定是變質的!”宋修之理所當然的說道,臉上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臉這么大,上面要烙餅嗎?重度被害妄想癥?葉信芳被他的神邏輯弄得頭皮發麻,這個人有問題,小小年紀腦回路就十分智障。 “喂,小孩,我考過了?!比~信芳糾正。 宋修之聳了聳肩,“誰沒考過一樣,那你也不是案首,頂多是個孫山,每次考試通過的人那么多,也許你娘想著吃壞我,你府試就能少一個對手呢?!?/br> 你說的真是好有道理啊,葉信芳很佩服他這種迷之自信,一個縣試案首,瞧給他能的,怎么不上天? 純粹的淡鹽水,宋修之喝了吐,整整三盆,最后吐出來的水是透明色的時候,老大夫終于叫停了。 這么熊,活該你灌了那么多水,葉信芳暗戳戳的看那藥童的指甲縫,嘻嘻,感覺都不臟了呢。 “說起來,多虧了胡捕頭,及時將我兒送過來?!彼畏蛉似鹕?,朝著胡威武福了福身子。 “職責所在,不敢當?!焙涿嫔蠋е鋈?。 宋夫人轉而看向葉信芳,福了福身子,“這位小兄弟,陰差陽錯,還是多虧了令堂,方才讓我兒避過一劫?!?/br> 葉信芳側身避過,“夫人嚴重了?!?/br> 宋夫人是知禮之人,與她兒子截然相反,雖然是舉人夫人,但十分平易近人,依次向在場諸人感謝。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葉信芳回到家中,已經是下午了。 張氏雖然最終無恙,但到底是受了驚嚇,整個人都有些萎靡,撞了南墻終于回頭的眾人,總算是不打想再出去擺攤了。 該賣的賣掉,該收起的收了,仔細算下來,虧得張氏臉都綠了。 收到宋家人奉上的賠禮的時候,已經是三月上旬,張氏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精神不振的狀態徹底康復。 甚至有了再次出山擺攤的想法,然后被全家人一起勸住了,吃食生意實在是太危險了。 府試在四月份開考,今年的時間還沒有公布,但考生們都是提前前往府城,以防發生什么意外。 當葉信芳收拾好行囊,矮矮小小的葉善安也背著不多的行禮跟在他身后。 “娘,你讓他跟著,是讓他照顧我,還是我照顧他?” 張氏看著葉善安瘦弱的肩膀,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責怪道:“天天吃這么多,也不見你長高?!?/br> 葉善安瑟縮了一下,喏喏道:“我會努力長大的,七叔,到時候我幫你扛行李!” “娘,你別嚇他?!比~信芳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在家里要乖乖的,聽長輩們的話,等我回來教你認字?!?/br> 張氏撇了撇嘴,“知道你疼他,讓慧娘教就行了,沒得耽誤你讀書?!?/br> 葉信芳想了想只是認字,便點了點頭,獨自一人踏上了去府城的路。 府城離青山縣城不遠,走路過去,也不過兩三個時辰的腳程。 官道寬敞,一目了然,春季萬物復蘇,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葉信芳也不嫌累,只當自己是在踏青。 清晨出門,等看到西寧府的城門時,已經是日上中天。 葉信芳沒有選擇去大姐葉玲的夫家,而是去寓館住下。 寓館是由官府承辦的,專門供應試考生居住,條件雖然有些艱苦,但勝在價格便宜。 房子是一排一排的,都是單層,一排十來間房屋。屋子很小,不過四平米,一張床,一椅子,一桌子,將房間擠得滿滿當當的,人在屋里,也就剩個轉個身的空間。那床大概兩米長、一米寬,整個人躺上去,都怕翻個身就掉下來。椅子也是那種沒靠背的,整個一高板凳,坐上去體驗極差。 看到那桌子的時候,葉信芳也是一驚。 人摳門起來,真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到。 房間太小,放一張長桌放不下,而制作短桌又比較廢木頭,店家就想了個法子,將墻面打通,兩間房間共用一張長桌。 類似于現代蒼蠅館子的包廂里,兩間共用一臺空調的情形。 被打通的墻面也不是石灰墻,就是一層木板搭起來的。 既然是木板墻了,就特別怕發生火災,一點起來,那整個的一排房子都燒著了。 店家就又定了個規矩,書生夜讀,不能超過二更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一旦發現哪個屋還亮著,第二天直接趕走。 考試時節,入住的人多,店家還專門雇了一個人夜間巡邏,就怕走水。 衛生間什么的是沒有的,這么多排房子,一共三間廁所,長期散發著sao臭。 洗澡也很簡單,有澡堂子,但是收費,洗一次五文錢。 至于不洗澡的考生,想洗個腳什么的,也簡單,自己燒不要錢,跟店家要熱水就收錢。當你真自己燒水,柴又要收錢了。 饒是葉信芳也開始佩服起古人掙錢的藝術來,誰說古人質樸的,你看看這一個個精明的,葉家一屋子二愣子,創業失敗真不是沒理由。 他這還沒進京呢,就開始體會古人說的“長安居、大不易”這句話了。 店家也知道不能做的太過分,葉信芳看看了床上的鋪蓋,洗的發白,能看出來是干凈的,聞上去有一股陽光的味道,應該是才曬過不久。 葉信芳想著初來乍到,并且要長期居住的,得左鄰右舍打個招呼。 左邊房間的考生,透過敞開的房門,葉信芳看到一個面色蒼白的小青年,對方滿臉都寫著不高興,在看到葉信芳快要走到他房間門口的時候,直接起身,將門一關。 葉信芳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而右邊的考生,葉信芳沒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房門敞開著,對方就在做著有辱斯文的事情。 那考生坐在床上,低著頭,臉上的神情,時而愉悅,時而猥瑣。 “終于給你摳出來了!”那人神情一振,抬起頭來看見門口站著發愣的葉信芳。 這是一個看上去十分粗獷的男子,長相英武,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看著不像是讀書人,倒像是胡威武那一掛的。 對方看到有人來,略帶不舍的放下,他正摳得起勁的臭腳, 葉信芳一進屋子里,就聞到一股咸腥的臭味,味大,特嗆,讓人分分鐘想出去。 他心里開始慶幸,還好自己是跟左邊那個不高興共用一張桌子,要是跟面前這個,那味道還不得飄到他屋子里去,葉信芳開始同情起對方隔墻的鄰居了。 “葉信芳,青山縣人士,住在兄臺隔壁,初來乍到,還請多多指教?!比~信芳拱手自我介紹。 對方回禮,“好說,好說,吳山,月西縣人?!?/br> 葉信芳實在不想在他房間多待,便道:“在下還要整理行李,就不跟兄臺多聊了?!?/br> 吳山卻道:“葉兄弟跟隔壁那個陰沉臉打過招呼了嗎?” “那位兄臺正在閉門苦讀,不好打擾?!?/br> “還好,還好?!眳巧剿闪艘豢跉?,壓低了聲音道:“他關著門的時候,你可千萬別找他?!?/br> “為何?” “別問那么多,記住這條就行了?!眳巧缴裆衩孛氐恼f道。 葉信芳本以為,簡陋的環境就是極致了,到了半夜的時候,他才開始體會到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第25章 府試(上) 月上中天, 葉信芳躺在床上, 兩只手死死的捂住耳朵,俊秀的臉龐皺成一團, 眉頭都能夾死蒼蠅。 左邊的不高興瘋狂的磨牙,感覺就像是有幾萬只老鼠在一個勁的啃噬什么一樣, 一個人磨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聲音賊大。而右邊的沒頭腦就更讓人煩躁了, 呼嚕打得震天響, 還奇異的充滿著節奏感, 一波又一波,隔著一面墻瘋狂的往他耳朵里竄。 葉信芳不屬于那種一閉上眼睛就能入睡的人,但左右倆貨卻明顯都是。 更痛苦的是,這一排房子的人感覺都是秒睡王, 個個都打呼嚕,夜晚上湊在一起, 此起彼伏,整得跟交響樂一樣。 在痛苦的睡了幾晚之后, 葉信芳開始佩服人的適應能力, 他居然能在夜間交響樂里聽出流暢感, 然后圓融的將自己化為其中的一個音符。 是的,懷著互相傷害的心情,葉信芳完美的融入耳邊的樂章里。 就和現代亂糟糟的男生宿舍一樣,這群平日里看上去斯文白凈的書生們,臟起來不僅辣眼睛, 還沖鼻子嗆嘴巴。 第一次進澡堂子的時候,葉信芳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還好不是一個大池子,而是隔成一個又一個的小間。 不然看到那么多白花花的rou體,怕是眼睛都要瞎了。 除了去葉玲夫家拜訪那一次,葉信芳就沒有再出過寓館,十足的宅男做派。那一次拜訪,他本想看看能不能請教一二,最后卻根本沒有見到孟家的那位舉人老爺。 葉玲看到他倒很是高興,葉信芳看到這個大姐,就覺得一股子親切,因為她跟張氏,實在是太像了,不管是容貌還是行事,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葉信芳住了大半個月,只覺得一寓館都是死宅男,日日讀書,在院子里搖頭晃腦老夫子做派,也不出門交際,葉信芳也沒有見識到傳說中的文會之類。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終于等到了四月初五,府試開考的這一天。 府試分三場,頭兩場只考一天,第三場考策論,連考兩天,由考場提供過夜的棉被。 根本不用人喊,考生們不約而同的起了個大早,這么多人,難免顯得鬧哄哄的,吃過早飯之后,葉信芳與吳山一起,兩手空空的前往考場。 府試與院試不同,除了一紙考引,其余的東西都不準攜帶。 考生甚多,府衙抽調了許多軍士和衙役在街面上維持秩序,葉信芳偶爾會在人流中看到一兩個熟悉的面孔,但在一晃之后,就消失不見,到最后跟吳山都走散了。 府試的考場是一座大宅院,門牌甚高,頭頂懸著一面牌匾,上書“西寧府府試”,五個大字蒼勁有力。院門上高高懸掛著兩只燈籠,此時天色還未透亮,到顯得有些陰森。 卯時一刻,院門大開。 在軍士和衙役們的指引下,原本外面熙熙攘攘的考生,硬生生的被按照考引劃分成六排。 這才第一道檢查,就已經非常仔細,除了考引,一切的不明物,都排除在府試大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