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雖然你現在還在服刑,但到底是賀家的長子。我想,賀家應該會定期聯系你吧?回頭他們聯系你了,讓他們轉告給賀風駿,我不管他到底是真心后悔了還是別有所圖,要是他敢來干擾我的生活……別的東西我不敢保證,但皮rou教訓,我還是能給他一點兒的?!?/br> 賀風馳苦笑:“我明白了?!?/br> · 從探監室走出來后,邢北都和顧南城兩人都有些沉默。邢北都不出聲是因為天生話少,而顧南城卻是心中在想些別的事情。 他側了側頭,看著自己身旁面無表情的邢北都,忽然生出了一股想要抱抱他的兄弟,給對方一點安慰的沖動。 突然,邢北都開了口:“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顧南城問。 “賀風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邢北都道,“剛才你也聽賀風馳說了吧,他似乎已經和桂海的那位小公子離了婚。賀風駿是賀家家主的私生子之一,當初他和那位小公子聯姻,也是看上了桂海地產的名頭,想借著聯姻這一茬給自己加分,以便在和其他兄弟的競爭里取得優勢。怎么想,也不應該會和對方離婚吧?!?/br> 顧南城不屑:“管那么多作甚?反正這賀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詐騙兄弟兵,我也是服了。大不了待會兒再去跟我爹商量商量,讓他再查查賀風駿現在的情況?!?/br> “看來又得麻煩叔叔了,”邢北都嘆息,“這些年我本來就受了你和叔叔很多照拂……” “咱倆誰跟誰??!我爹就是你爹!”顧南城大喇喇地拍了一把邢北都的背,險些把邢北都糊得踉蹌了一下。 他和邢北都插科打諢,心中也在想些別的事情。 十年之前,尚在警校念書的顧南城接受父親的委派,潛入了地下車場當臥底,替父親做內應,傳遞有關地下車場的情報。以便警視廳的打黑專案組將地下車場,連帶著其背后龐大的黑道禁區一網打盡。 在地下車場,他被車場莊家指派為了修車小弟,專門負責維修保養車場內的跑車。 彼時,邢北都的小叔邢程尚在人世——邢北都的親生父母早亡,在世上只有邢程這么一個小弟。 因此,在兄長與嫂子身亡后,邢程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邢北都的監護人。 邢程比邢北都大十來歲,在邢北都尚且年少時,還是預備車手的他正在與當時偽裝了身份的賀家大少賀風馳交往。 只可惜心性單純的邢程運氣不好,命里遇上了賀風馳這一重劫難。 當年意氣風發、肆意妄為的賀風馳為了測試邢程對他究竟有多依戀,便謊稱自己需要一筆不菲的錢財作為本金,出去創業,讓邢程幫他去借高利貸。 在邢程履行了約定后,他又進一步戲耍邢程,直接消失在了邢程的眼前,并讓還不起債務進入了有自己一部分股份的地下車場跑車,在暗地里偷偷觀察邢程的慘淡生活,并以此為樂。 再之后…… 等到邢程在賽道上失事殞命后,賀風馳才追悔莫及。 邢程死后,邢北都成了地下車場內新一屆的鎮場車手,而顧南城也被莊家看中,調配到了邢北都的身邊學車。 最開始的時候,顧南城只是跟著車場的其他人一起喊邢北都為“小邢”,真名未知。后來混熟了,邢北都便讓他給自己起個新名字,說是要重新開始。 顧南城依葫蘆畫瓢,山寨著自己的名諱,給邢北都山寨了“北都”這么個稱呼。 接著,某一天,賀風駿出現在了地下車場與邢北都相識。 只是從那時起到現在為止,賀風駿一直不知道,邢程當初會因為欠債而被迫進入地下車場跑車還債,全都是因為他這同父異母的哥哥的關系。 七年前打黑行動時,賀風馳作為地下車場的持股人之一,被判了十數年的有期徒刑,而邢北都也與賀風駿不歡而散。 為了給自己減刑,賀風馳便硬著頭皮找上了在小范圍暴露了身份的顧南城,想請顧南城幫他作證,自己在打黑小組打擊黑惡勢力時為顧南城提供了情報幫助,看看能否戴罪立功,減少刑期。 也是在那時,他與邢北都才知道,賀風馳與賀風駿兩人是異母兄弟。 顧南城應允了作證之事,而代價,就是讓賀風馳出面與賀風駿協議,讓其永遠消失在邢北都的視野里,再不出現。 只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賀風駿居然會有再和邢北都偶然重逢的一天。 第60章 走出監獄之后, 見現在時間尚早,顧南城打了個哈欠,便吆喝著邢北都把車開到匯城去,就近找家酒店休息, 免得待會兒開車回去的時候疲勞駕駛出了岔子。 之前徹夜的趕路讓他現下困得不行,若非會見賀風馳的時候顧南城心里想著要繃住臉給邢北都撐場子, 他怕是早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夢周公去了。 邢北都也有些疲乏。 這會兒離開監獄,呼吸了一下外界的新鮮空氣, 他那混沌的頭腦才總算清醒了些。 最起初的一頭熱冷卻下來后, 邢北都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怎么就突然失了智一般地連夜開車,跑到匯城監獄這邊來質問賀風馳了呢? 就算賀風駿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圖謀, 他大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 他邢北都根本就不怵賀風駿那混賬玩意兒。像現在這樣貿貿然地會見賀風馳, 完全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意義。 ……真要說的話, 也不是毫無收獲, 至少他已經知道賀風駿已經跟桂海地產的小公子離婚了。 邢北都有些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了。 總之,昨晚上在機場見到了陸執之后, 他就猛地產生了點莫名其妙的沖動, 不做點什么事來渾身不對勁。 無論這事是否存在意義, 他總歸得做點什么。 不過偶爾愣頭青一次也無妨, 邢北都如是想著, 反正簡略還在群萃那邊料理工作, 待會兒等顧南城睡飽了, 他們倆再慢慢悠悠地開回鞍海也不遲。 想起簡略的事, 邢北都心中一頓,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準備先打電話給簡略確認一下對方大概什么時候回鞍海市。 然而一看手機,他才錯愕地發現匯城監獄這邊竟然沒有信號。 邢北都略一思索,便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估計這是獄警方為防犯人對外通訊,開了信號屏蔽器屏蔽了監獄里的無線信號,只留下用于警方內部聯絡的有線內線才導致的。 因為沒有信號,他一時半會兒也聯系不上簡略,只得先和顧南城一起開車去了匯城,準備到匯城那邊再給簡略打電話。 · 中午時分,邢北都和顧南城兩人抵達了匯城城區。 顧南城作為警視廳廳長的兒子,好歹也是個官二代,在警界還算吃得開。到了顧南城父親的同僚幫兩人訂下的酒店后,顧南城一個人先一瘸一拐地溜去酒店內部的餐廳點餐,而邢北都則戴著墨鏡,走到了酒店走廊盡頭的陽臺。 到了匯城之后手機信號終于得到了恢復,之前因為信號缺失而未能送達手機的通話記錄與信息頓時蜂擁而至。邢北都劃開屏幕,還未來得及翻開電話簿,便被潮水般的信息提醒給嚇了一跳。 二十多通電話、十多條短信、數不清的通訊app消息…… 邢北都愣了愣,發現這些電話和短信都是陸執發給他的,而時間顯示是在早晨十點左右,正是他和顧南城駛入匯城監獄區的時候。 陸執給他打電話作甚?邢北都想了想,才驚覺昨晚上陸執把他送到公寓的時候說了,明天一早會來公寓這邊接他去天禾。 自己突然腦充血,不管不顧地連夜跑到了匯城這邊,早上準備接他的陸執發現聯系不上他的,肯定得被急得不行。 暗自念了一聲失策,邢北都趕忙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只是。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機械女聲,邢北都不禁蹙起了眉。 之前陸執打不通他的電話,怎么現在情勢倒轉,變成他打不通陸執的電話了? 無奈之下,邢北都只得暫時給陸執發了條信息,告訴對方自己現在正在匯城這邊辦事,晚上就會回來,讓他別擔心后,便收了手機,先去餐廳吃飯了。 吃完飯后,顧南城便徑直溜進了訂好的套房,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滾了一圈。 邢北都瞥了他一眼:“你注意點,本來腿就還沒好,別隨便打滾?!?/br> “哎,不能在床上打滾的人生還有什么意思!”顧南城扼腕。 邢北都當他在放屁。 他也不避嫌,當著顧南城的面便脫了上衣,裸著半身,準備先去沖個澡放松放松。 倒是顧南城被他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裹著被子遮住眼睛,就開始一個勁地嚎了起來:“男男授受不親,你當著我的面脫衣服干嘛!我一個黃花alpha,你不能這樣!” 邢北都無語:“黃花alpha是什么鬼,聽都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東西啊。不就脫個衣服么?而且只是上衣。我有的東西你都有,有什么好捂眼睛的,以前在車場洗澡堂的時候也沒見你捂過眼睛啊?!?/br> “什么叫你有的我都有!”顧南城不服,“你有腹肌我沒有!” 邢北都:“……” 顧南城比了個數字:“你還有六塊!” 邢北都扶額:“你腿好了之后多鍛煉也有?!?/br> 顧南城痛心疾首:“你還有巨乳!” 邢北都抽了抽嘴角:“那叫胸肌?!?/br> 顧南城控訴:“而且你還有大幾把!” 邢北都:“……”跟這個瓜皮是講不清楚道理的。 無視掉同他扯皮的顧南城,邢北都兀自進了浴室洗澡。而顧南城則松開了被子,躺在床上,嘖嘖有聲地從床頭柜摸來了套房里的電視遙控器,準備看會兒電視打發時間。 想了想,他突然又朝著邢北都喊了一聲:“對了,我爹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在匯城監獄的同僚,那個幫我們訂酒店的叔叔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有位陸姓的太子爺找你,還跟他打聽你的事情!” 邢北都的聲音混著水聲傳了出來:“姓陸?是陸執?” “嗯,應該是吧?!鳖櫮铣堑?。 邢北都止了聲,一時心情復雜。 顧南城聳了聳肩,也不在意,繼續躺在床上看電視。他頗為微妙地發現套房里的電視竟然是點播式系統,不僅有正常的節目與頻道,還有某些不可描述的東西,讓顧南城忍不住嘖了兩聲。 他嘿嘿笑了一下,點播了其中一個。 就在節目緩存加載之際,顧南城忽然發現手機上又收到了一條信息。 發現發信人居然是那位父親的同僚,顧南城忍不住心下疑惑,點開短信一看,他有些傻眼。 邱叔:小城啊,之前來問都都事情的那位陸少爺又問我要了你們酒店的地址和房號,跟我說有急事要找都都。我尋思著這陸少看著也不像什么不軌份子,就把地址給他了。你注意點,我算算時間,他現在估計已經到匯城城區了。 顧南城:“???” 就在這時,套房大門處也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顧南城趕忙從床上滾了下去,一瘸一拐地跑去開門。 打開門一看,說曹cao曹cao到,門外之人正是陸執。 “啊,陸總?”顧南城微訝,“你這么快的么!” 陸執蹙眉:“北都呢?” 就在這事,待在浴室里洗澡的邢北都也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順口問了一聲:“南城,外面是誰在敲門?” 顧南城轉過頭,朝著浴室那邊喊:“是陸執!” “北都在洗澡?”陸執的眉毛徹底鎖死。 顧南城點了點頭:“是啊,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