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輾轉難眠
同樣沒有睡好覺的還有王夫子和齊修平。 齊修平在詩會散后就立刻回府,勁直走向了王夫子的住處。 “先生要對付游家,為何要瞞著我?!饼R修平單刀直入,他不想也不允許游霜再受到傷害。 “先帝身死,李景貞逼宮成功,游靖被封為伯爵,他能干凈到哪里去?!?/br> 說到這里王夫子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齊修平接著說道:“少主現在大業為成,切不可沉迷于兒女私情?!?/br> 齊修平面露糾結之色,過了好一會,才用沉痛的語氣說道“有一事,我一直未與先生講,是怕先生傷心?!?/br> “何事?” “那個夏天,可能是父親的遺腹女,我親meimei?!饼R修平說完,眼眶已經濕潤。 “怎么可能?當年黎皇后明明死于強盜之手,而且朝廷都已經驗過尸了,你怎么可能還有meimei?”王夫子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在心中懷疑是齊修平為了那個游霜編來騙他的。 “我也是最近進入禮部才聽聞到,宮中有人秘傳當年母親并沒有死,后來因為身孕而被安養在鎮江的游府中。那狗皇帝因為垂涎母親美色,也沒有對母親怎么樣,只是后來母親生下一女就自殺了。當年游靖之子游鐵戈之所以小小年紀就被召到宮中,也是這個原因?!?/br>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游夫人對那meimei十分冷淡,才導致后來meimei遇到洪水被夏夫人所救,meimei這才流落到夏家。后來meimei身份被那狗皇帝識破,才讓那狗皇帝起了殺心的?!?/br> “如此說來,那游靖對咱們家是有恩的,母親當初想必也是信任他的,若不然就不會將meimei托付于他。這事,師傅也應該知道,想必也是怕先生知道了傷心,才未敢與先生說的?!?/br> 齊修平說完,已是淚流滿面。 王夫子剛開始將信將疑,只到最后齊修平說張正一估計也是知道的,他就徹底的相信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先帝的血rou……”王夫子喃喃說道,當初若不是他有意將那些線索引向夏天,說不定夏天就不會這么早死的。 “先生,你不必這樣難過,這也是她的命…..”齊修平說道,朦朧的淚眼深處有一絲隱隱的冷光。 “我不難過,我不難過。死得好,死得好,反正都要死的。她身為先帝的骨血,為先帝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br> 王夫子呵呵的笑道。 “先生,您別難過,meimei在泉下有知,也會理解的?!饼R修平說道。 “不理解也沒關系,等老夫了結心頭之事,自會去與她謝罪?!蓖醴蜃诱f道,端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早已冰冷的茶水,順著喉管直低心田,冰得王夫子打了一個哆嗦,人也瞬時清醒了。他盯著齊修平,問道:“那就奇怪了,既然夏天是先帝的女兒,你與她如此相似,那個狗皇帝怎沒有懷疑你?” “我得知夏天就是我的親meimei后也很是擔憂,不過據我目前觀察來說,那狗皇帝應該是沒有懷疑上我。大概是因為這世上相貌相似之人實在是太多,而且如果看習慣了,我與meimei并不很相似?!?/br> 齊修平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少主自己也得小心些?!蓖醴蜃訏盗藪祷ò椎暮诱f道。 “先生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饼R修平答道。 “既然游靖保護了小公主,那老夫就放過他了,咱們剩下的就只有李景貞了?!蓖醴蜃佑朴频恼f道。 “李景貞啊李景貞,你是怕了???你把當年跟著你背叛先帝的人都殺掉,卻獨獨留下了對先帝忠心的游靖,你這是心虛啊,哈哈哈……” 王夫子的笑聲在這清冷的夜晚顯得格外陰寒,連齊修平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見著眼前全身上下都冒著仇恨之氣的王夫子,他心中有一陣后怕,還好他今日參加詩會,還好他發現有人跟著游霜,若不然,明日怕又是要血流成河了。 這一晚,王夫子輾轉反側,心中一會想著夏天竟真的是周武帝的親生骨rou,一會想著張正一瞞著他這個事實,并且還配合他去陷害游家,一會又想著為什么瑞帝沒有懷疑齊修平。 瑞帝是什么樣的人,這些年來,王夫子天天連睡覺的時候都在研究,所以王夫子得出的結論是像瑞帝那樣謹慎的人是不可能不懷疑齊修平的。 瑞帝向來是一個感情不外露,善于偽裝的人,齊修平發現不了也是正常的。 那么,為什么瑞帝還重用了齊修平,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還是什么原因。 不過不管瑞帝如何反應,王夫子已經不在乎了,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還能在乎什么?就算是瑞帝放長線釣大魚,想釣的也是張正一。 張正一,哼,當年周武帝暴斃,不明不白,張正一當時也在場,這事定然與他也脫不了關系,他與瑞帝反目自然是分臟不均,哪里是因為忠于周武帝。 李景貞他要報復,張正一他也要報復,所以他才選擇相信張正一,幫助張正一的。 讓他們去狗咬狗,讓這天下大亂,越亂越好….. 齊修平從王夫子屋子里出來之后,那股從心底冒出的寒意才慢慢退去。 從小,從小他都是被王夫子的這股綿綿不絕的怨恨所籠照,這股怨恨如烏云般遮住了他生活中的所有陽光,讓他永遠活在幽暗潮濕之中。 只到有一天,終于有一絲陽光破云而來,讓他的心底有了一絲溫暖,他從未見過向游霜那樣善良、溫柔的女子。 所以他將游霜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底,生怕被人發現。 結果對一個人的珍惜是無法掩飾的,那是滲入的骨子里,然后又不由自主的從骨子中散發出來的,所以張天師和王夫子都知道了。 齊修平望著天空中漸漸暗淡下去的月光和星星,心情也變得晦暗不明。他想著剛剛王夫子恨不得將所有人都拉入地獄的那種表情就忍不住寒顫。 他的命運自小就把握在別人手中,如今也是,一個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的人,如何去給別人幸福! 這真的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