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大字報意想不到的成果
無邪館中,思無邪拿著王質口中的傳單看得津津有味。傳單的標題很醒目“瑯琊才子王質與無名女子論學盞茶敗北,坦言天下才子皆徒有虛名?!?/br> “嘖嘖,這話還只有王質敢說??!”思無邪邊看邊點評。 周夢看著一向冷淡的思無邪現在故作輕松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于是也很配合的說道:“是啊,就他那耿直無雙的樣子,這話也只有他說得出了!” “昨日瑯琊才子王質,在吉慶街一杯茶館中,與疑似無邪館中的女子論學,盞茶功夫后敗,對這名女子的才學很是信服,端茶認輸。并言今科狀元齊修平全靠攀附權貴,才學不及這女子一二,這天下才子皆徒有虛名?!?/br> 思無邪喝了一口茶,又繼續念到。 “疑似無邪館中的女子,這該不會在說咱們吧?!敝軌舴隽朔瞿X袋說到。 “應該是吧,可是他沒這樣說呀,這樣說有人信?”思無邪說道。 “怎么不信,這個王質本來就對齊修平羨慕、嫉妒、恨,在他看來才疏學淺的書生竟然都上榜了,他心中服氣,一時意氣說幾句牢sao話不是很正常!”周夢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說那些文人們真的會信!這王質向來高傲,怎么會對一個女子示弱,那些文人們個個都飽讀詩書,就會信?”思無邪仍然表示懷疑。 “說不定這王質一時色迷心竅了呢,見色忘義。這些事情,世間常有!不管真假,那些文人自覺得受到了侮辱是真實的吧?!毕奶鞌偸终f道。 “那么這樣說,王質一定會被這張紙給害慘?真是造孽!”思無邪很嫌惡的將那傳單丟到了一旁。 “那也不一定,反正他現在夠倒霉的了,再倒霉也倒霉不到哪里去了。這張紙只會幫他快速觸底,讓他盡快進入下一個輪回,多好。再說了,他那脾氣,現在不吃虧,將來也會吃虧的?!?/br> 周夢有些心虛的說道,她在前世時最是討厭那些無良的記者,為了吸引眼球沒了良心的捏造事實,如今她自己卻學起那些人來了。 她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還好良心還在! 為了當一個“才女”,她容易嗎? “是我說的又怎么樣!瞧你們現在這樣子,大吼大叫的,比在這街上賣燒餅的大叔都不如。就你們這腦子,我還真覺得那無邪姑娘的師妹比你們有才學多了,也難怪她昨日不將你們這些人不放在眼里!” 王質被這一群認識的、面熟的、不熟的書生圍攻急了,又氣又惱! 這群書生本來就是閑得沒事,然后又自以為正義無限,在心中本來就已經認定了王質自己運氣不好,艷羨嫉恨他們,竟將他們貶低到連女子也不如。 如今見王質親口說出來,更加激憤,也有人記恨王質以前的囂張,也不講斯文,挽起袖子提著拳頭就向王質身上招呼了去。 王質看到落到自己身上的拳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欺辱還絕望,他覺得他的人生陷入了一個黑洞。 王質有些茫然的看向那一張張臉,有的張狂,有的高傲,都顯得那樣猙獰可惡。 王質看到那些人張狂的臉,卻在陡然間像是看到了一絲光亮。王質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想起了從前的自己,自己曾幾何時,也是這樣張狂,轉眼間,自己就成了被張狂的對象。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恨明白的太晚太晚啊,否則又何至于此!”王質捂著頭大聲的說道,然后就哈哈大笑,把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也當成了享受。 不過王質并沒有享受很久,京兆府的官差很快就趕到了,以擾亂市場為由將那些鬧事的,看熱鬧的驅散開。 王質在眾人散開后,則是一直躺在地上傻笑。 “王公子,你沒事吧!”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關切的問道,他有些懷疑王質被打傻了。 “沒事,沒事,我好得狠!”王質用衣袖抹了一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愉悅的說道。 王質這反應,還真把那個小廝嚇住了,對自己剛剛的懷疑又加重了幾份。 小廝認認真真的打量了王質一翻,在確定王質除了傻笑外,并沒有別的過激的舉動,才稍稍落了下心,對王質說道:“我是四皇子晉王府上的,殿下在那個邊茶館里等您?!?/br> “知道了!”王質笑著答道,這笑容在小廝眼中看得略帶神經質。 很快四皇子李嘯炎就見到了有些神經質的王質,李嘯炎與剛才那小廝一樣,覺得王質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王兄,我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那些文人只不過是嫉妒你的才華,你不要放在心上!”李嘯炎看著王質說道。 昨日王質雖然決定了以后忠于李嘯炎,然而并沒有答應到李嘯炎的府上去。因為他的強大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現在到晉王府中去“混飯”吃。 王質明白自己的優勢是治理而非謀劃,現在李嘯炎并沒有天下讓他治理,他不如留在民間,說不定對李嘯炎還有些用處。 畢竟王質雖然很落魄,但總歸是聞名天下的瑯琊才子,總可為李嘯炎造些勢。 李嘯炎見勉強王質不得,也只得隨王質了,結果剛一早就被告之滿大街的都貼滿了詆毀王質的傳單。 李嘯炎與王質相交幾日,確實對王質的才氣很欣賞,也對他的脾性有所了解,心想以王質的性格,怕是要出大事。 于是,連忙先讓人到京兆府把差役搬過去,解了王質的圍。 “沒事,我高興,我真的是太高興了!”王質哈哈大笑著說道。 李嘯炎面色開始沉重起來,他仔細的看著王質,希望發現一點端倪。 “殿下,你還記不記得昨日那位姑娘說了什么?”王質很興奮,并沒有覺察到李嘯炎的不對。 “什么?”李嘯炎見王質說話正常,也就放了心,心道文人向來行為古怪。 “君子求諸人,小人求諸已。昨日,我心中還不服,自以為論語我可比她懂多了!今則不以為然,今日我定要好好的去謝她,若不是她,我現在哪有這般自在!” 王質說道,有種頓悟的感覺。 李嘯炎則是有些迷惑不解了,他向來不喜歡別人說話引經據典,覺得那是炫耀。 “我以前,總覺得我是才子,自以為了不起,認為別人應該對我怎么樣怎么樣,別人不怎么樣,我就覺得委屈難受!落榜之后,我恨往日的那些朋友趨炎附勢,沒有道義,沒有情義,我覺得這全天下的人都不是好人,都背叛了我?!?/br> “可是今日,我突然明白了,這所有的痛苦都是我自找的,別人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卻妄想別人要怎么著,你說可不可笑?!?/br> “我能控制的只有我自己,今天我看到那些人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樣讓人討厭的人,竟然還希望別人如何,如何!難怪孔夫子感嘆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訟者也?!?/br> “我今日算是得到解脫了,那位姑娘可真是我的貴人??!” 王質整個人都沉浸在頓悟的喜悅之中,喋喋不休的與李嘯炎分享他的喜悅! 周夢做夢也沒想到,她用來寬慰自己的話,竟然一語成讖,那個傳單讓王質在瞬間跌入了絕望的深淵,而后頓悟,得到解脫,從此人也變得豁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