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必中會元
清晨,太陽還在酣睡,天空一片霧蒙蒙的,微風徐來,帶著絲絲的涼意。金山寺下的碼頭卻已經被如河流般高低起伏的噪雜之聲給驚醒了。 碼頭上,此時已經滿是北上的人和來送親的人,有上京趕考的書生,也有拜訪親友的,嘰嘰喳喳的。 夏天等人也很快沒入人群當中,在與方秋閑聊時,感覺到有人在看息,回頭看時,只見昨日那個有一面之緣的齊修平正與一個美少女交談甚歡。 夏天看著齊修平,和那美少女,一時間有些失神。 “怎么了?”方秋問道。 “沒什么,有點冷,咱們快上船吧?!?/br> 夏天撇了撇嘴,邊說邊加快的腳步。 夏天這才想起齊修平是要上京科考的,他的直覺告訴他,要遠離齊修平,他每看次見到齊修平,總是有冷感覺,雖然剛剛回頭時,見到齊修平在與他身旁的美少女聊天時顯得極為陽光極為溫暖,像一個鄰家大哥哥。 剛剛齊修平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夏天他們的。與夏天一樣,齊修也不愿意碰見夏天,每次遇到夏天就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慌。 劉修平雖然也只得十八歲,但是這種情緒,他幾乎不曾有過。因此他見到夏天在前面走,也就刻意的放緩了腳步,何況他也真的很享受和身旁的美少女聊天,只覺得只要與那美少女隨便說上幾句話,他的心里都是很開心的。 這種情緒,齊修平也很少有,這么多年來,也只能他身邊的美少女才有的。此時的齊修平已名動天下,仰慕他的女性有許多,但是齊修平根本都沒放在心上,甚至對那些仰慕他的女性心存鄙夷,甚至有些煩惱,覺得她們怎配肖想自己。 齊修覺得唯一配的便是這個現在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美少女,齊修平還不敢肯定身旁的美少女是否肖想過他,不過看少女眼中的崇拜,應該是差不多了的吧。 “修平哥哥,這次我和娘親到了京城就會安頓下來了,來年,若你中了狀元,我就可以看到你騎高頭大馬游城了?!泵郎倥幂p快的語調說著。 “呵呵,天下才子眾多,也不一定。不過此去京城,就算不能高中,我和老師也準備在京城多住一段時間?!?/br> 齊修平不可置否的說到,仿佛是對那狀元并無興趣。 “騙人!我可聽說昨日修平哥哥在送別宴席上說今科會元必屬修平哥哥的!以修平哥哥的才學中了會元,狀元也是一定的了?!?/br> 美少女一邊說一邊歪著腦袋看齊修平,一副天真爛漫,卻又帶著慧黠,在她的眼中,齊修平的額頭上已經刻了‘狀元’二字。 齊修平看著美少女溫和的笑了笑,卻也不分辨,狀元他還真沒有放在眼里。 那美少女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她的母親和哥哥已經走到前面好遠了,于是‘啊’了一聲,提起裙擺,向前面跑去。 跑了幾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回頭向齊修平微微一笑,說道:“我追母親去了,有時間再聊!” 說完不及齊修平答話,便又提裙向自己的母親跑去。 齊修平被美少女的明亮的笑容愰得有些失神,他立在原地,微笑的看著少女的背影。 “游小姐都十七歲了,公子若再不行動,我看她就要嫁給別人了?!辈恢螘r張小貓已經走到齊修平的身后。 齊修平冷冷的看了眼張小貓,張小貓立即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 “小貓說得也不錯,公子若是喜歡,不防問下游小姐的意思,以公子的才名也是配得上游小姐的?!币粋€須發皆白的老人說道。 “哦,老師,學生只是覺得那游小姐生得可愛而已,大事未成,何以立家?!饼R修平向那老者行了行禮說到。 此次進京,齊修平就帶了兩人,一個便是護衛張小貓,一個便是他的老師王夫子。 當船遠離碼頭的時候,夏天他們也在船艙中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旅,只是艙之中有些陰冷。 夏真又是頭一次坐船,覺得新鮮,吵著要出去看看。于是幾人拿了一條大毯子,便走到甲板的欄桿邊將毯子鋪上,幾日便坐在上面看風景。 此時太陽已蘇醒,照在身上倒也覺得溫暖和煦。 漸漸的,甲板上的上越來越多,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看見景閑聊。 陽光,清徹的河流,河岸兩旁有些蕭索的樹木,遠處的房舍,這些組合起來其實還是很有詩意的,而船上有許多書生。 書生們互通姓名之后,說幾句久仰、幸會之類的,便開始吟詩作詞了,或悲春傷秋,或指點江山,時而有人拍掌叫好,時而爭論不休,引得四板上的其他人紛紛向那些書生看了過去,而那些書生在收到了眾人的注目后,愈發有表現欲,鬧騰的更歡。 夏天對詩詞其實是沒有鑒賞能力的,因此在夏天的印象中只有讓鄉間老太太們都聽得懂的詩詞,覺得好的詩詞,才是好詩詞。 事實上,經過歲月的沉淀,那些被口口相傳了幾千年的詩詞,不管是什么流派,都是通俗易懂的。 那些書生都自以為大家,得了一首詩詞,就頗為得意的大聲吟誦出來,或言之無物,或夏天根本就聽不懂。 這些讓只讓夏天覺得嬌情,所以他也無意識的說了句 “嬌情!” 這句莫名的話成功的吸引了其他三個人的注意力,特別是夏真,正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我說你要以后讀書讀成他們那個樣子,不打斷你的腿!” 夏天骨子里是一個務實之人,雖然務虛有時候很有必要,但是對于沒有半點技術含量的務虛,他要有多討厭有多討厭。 夏真下意識的縮了縮自己的雙腿,用更加無辜的眼神看著夏天。 “小公子以后要是能像那個人也不錯?!狈角镄α诵χ赶蚰侨簳f道。 此時那邊的爭論著的書生形勢已發生了變化,已由書生們的各抒己見變成了個人表演。剛剛在夏天他們談話間齊修平也出來了,那群書生一聽說是名動天下的齊修平,認識的都露出崇拜的神情。 也有許多不認識的大多都不服,大有要討教的意味,結果不幾下就全部敗下陣來,有心服口服的,也有口服心不服的。 “呵呵,齊某可是要拿今科會元的,自然是比諸位略勝一籌,剛剛多有得罪?!饼R修平的話很是猖狂,但是語氣和神情很是非常的平和。 “我到是希望他能這樣,可是給他一百個膽子和一百個信心,他也說不出這樣猖狂的話來?!毕奶炜戳搜巯恼嬲f到。 有了強勢的爹娘,再加上夏天這樣一個不著調的哥哥,夏真除了偶爾調皮一些,簡直是一個三好小孩。 “修平哥哥那不是猖狂,他一定會中會元的,你不知道他多有才學?!?/br>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夏天耳邊響起。 夏天扭過頭去,只見一個粉裙少女,面若初春的桃花清新而又鮮艷,用輕快的腳步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話音未落,人已到了跟前。 夏天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頭,這少女正是上船時與齊修平交談之人。 “咦,你是誰?你與我修平哥哥長得有幾份相似,你也是要去參加科考的書生不?”少女看到夏天的臉,有些驚奇,一口氣問了問了幾個問題,很是自來熟。 “咦,你又是誰,你們可認識她?”虎頭故作詫異的說到。 那少女被虎頭這一問,臉上的紅更艷,她稍稍愣了一下,便又咯咯的笑了兩聲才說道 “我是游霜,此次是隨母親到京城和爹爹、哥哥會合,你們這是要去哪里?!?/br> “嗯,jiejie,我們也是去京城的,你與那邊的那個哥哥認識?!?/br> 夏真甜甜的說到,他自坐得知齊修平是解元就很是羨慕,剛剛又見齊修平出面,就將那一幫書生震住,那羨慕又添了幾分。 “認識呢,從小就認得,修平哥哥自小就是咱們潤州的神童……” 一提起齊修平,游霜便如數家珍。 夏真聽得極為認真,羨慕不已。 夏天、方秋、虎頭聽了,都有些感嘆,若這游霜說得是真的,那齊修平還真是一個人物。期間方秋還不時的看夏天,那眼神分明在說,人家是第一公子,你也是第一公子,別人詩、畫都俱佳,你卻一竅不通。 “哦,看來游小姐你與那齊公子是青梅竹馬,看來好事將近了吧?!闭斢嗡f得高興時,虎頭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你胡說什么,才沒有呢,我們只是從小認識?!庇嗡宦?,臉更紅了,一邊說一聽向齊修平望去,生怕齊修平聽見虎頭的話了。 齊修平此時也正在看游霜,見游霜看過來,向游霜溫文一笑。 “沒有正好,我告訴你啊,一般,會寫詩的男人,其實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姑娘,你可別被騙了?!被㈩^笑著大聲說到。 “你這丑八怪才是狼呢,我修平哥哥可不知道要比你強上多少倍,哼!”游霜氣惱的說到,說完便轉身就走,還不是的回頭用她覺得最惡狠的眼光瞪虎頭。 “虎頭哥哥……”夏真用不滿的眼光看著虎頭,剛剛那個jiejie又漂亮又可愛,虎頭卻時不時的用自己的惡趣味刺別個,現在都把別個給氣跑了。 “你別用這眼神看我,是你大哥不喜歡她,他拉不下臉來,我就幫他啰?!被㈩^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 “喂,什么叫我不喜歡她,我有不喜歡她嗎?”夏天白了一眼虎頭說道。 “你有!”虎頭認真的說道。 “呵呵?!毕奶旄尚陕?,不可置否。 接下來的時間,只要天氣好,夏天他們都會像這樣,坐在甲板上曬太陽,吃東西聊天。而那個叫游霜的少女偶爾也會走過來聊幾句,但是總被虎頭時不時的刺一兩下,被虎頭氣走,然后去找齊修平去訴苦。 齊修平便也知道了夏天他們的身份,潤州與金陵比鄰,對于夏天齊修平還是有所耳聞的,當然,對于這個跟他有幾份相似的少年,齊修平總是戳之以鼻的,因此他雖與夏天天天見面,卻并未主動打過招呼。 每次游霜當游霜向齊修平氣呼呼的講夏天的那個丑八怪護衛如何刁蠻她的時候,齊修平總是溫和的安慰游霜,然后又側面的勸告游霜不要再與夏天他們來往。 可是游霜到底有些爭強好勝,卻又不怎么記仇,總想在虎頭那里找回場子,也因此屢敗屢戰。 慢慢的,夏天他們便知道了游霜是衛國公游靖的女兒,此前,游靖任遼東刺使,今年被調到朝廷任兵部尚書,此翻游霜便是隨母親一起搬遷到京城,與游靖和他的哥哥游鐵戈會合。 游鐵戈一直留在京城,為瑞帝的侍衛,當然,在明白人的跟中,也不過是一個質子而已。 游夫人很少出來,只是偶爾被游霜拉出來曬曬太陽,偶爾也會向夏天他們這邊看上幾眼,更多的則是與齊修平談上幾句。 游夫人對于齊修平這個年輕人其實很是滿意的,每次看齊修平,總是有些丈母娘看媳的心情, 雖然齊修平家世低些,但是齊修平確實是難得的一個才子。 只是齊修平對自家女兒的態度,游夫人有些摸不準,似近似遠,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別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