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山楂看向蘇明珠,見蘇明珠扶了下發間的簪子,就冷笑了一聲:“這位公子說話真是好笑,見死不救?是你死了嗎?” 唐公子皺眉看向山楂:“你這個小丫環怎么說呢?” 山楂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說道:“我怎么說話關你什么事情,我是吃了你的東西還是拿了你的銀子?你有什么資格管我?” 說完還不依不饒:“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沒事到別人租的院子門口大呼小叫的,你多大的臉?” 唐公子被氣的簡直說不出話來:“我怎么大呼小叫了?柔姑娘身體不舒服,我見你們院子進出過丫環,這才帶她來求助的,誰知道你們這么冷血,不僅不愿意救人,還倒打一耙?” 姜啟晟沉聲說道:“這位唐公子,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暗中窺探我們的院子?” 這話就嚴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怕是就不能善了了。 因為唐公子的吵鬧,已經把不少人都引來了,其中就有寺中的僧人也有香客,能在這些小院的身份都不簡單,此時看向唐公子的眼神就微妙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可就不是眼前這一家的事情了,這位唐公子怕是也窺探過他們的院子。 這樣一想,這些香客心情就不好了。 僧人也覺得不對,其中一個年級略大的上前說道:“這位公子,請和我們到前院去?!?/br> 唐公子直接推開了僧人的胳膊:“你們想仗勢欺人嗎?” 姜啟晟卻不再搭理唐公子,只是看向僧人說道:“我們這里有女眷在院中休息,沒想到這人來了就吵鬧,我們只能出來詢問,他說他帶的女客身體不適,想要進屋休息?!?/br> 簡單幾句話,就把事情說的明明白白,而且沒有任何偏向,就連旁觀的人都點頭,他們也是聽到這位唐公子吵鬧了。 姜啟晟明面上是解釋給僧人聽的,其實是給所有人聽的,畢竟在場的人眾多,而且眾人之間關系復雜,誰也不能保證今天的事情會不會傳出去,其中既然有認識蘇琛兄弟的,他們總不能讓污水潑到了自家身上:“先不說他們是陌生人,就是身體不適……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萬一會傳染呢?” 這話一出,眾人都遠離了一些,其實心中也覺得有道理,陌生的男女不管是誰,都不會讓進自己的院子的,特別是院中還有女眷。 蘇明珠和白芷然像是被蘇博遠他們護在身后一樣,有些女客看了過去,就發現其中一個小姑娘眼睛有些紅,看起來已經嚇住了,女客已經為人祖母了,家中也有個年齡相仿的孫女,看了蘇明珠的樣子更覺得心疼,難免開口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這位公子也是唐突,你帶的人既然身體不適,怎么還能往別人院中帶呢?” 姜啟晟抱拳謝了說話的女婦人,蘇明珠也露出怯怯的笑容,像是在感激她一樣。 女婦人搖了搖頭,扭頭對著丫環吩咐了幾句,那丫環很快就先離開了。 姜啟晟接著說道:“所以我們建議去找寺中僧人幫忙,甚至叫了小廝去通知方丈,若是真有什么不適,方丈也是精通醫術的?!?/br> 有人已經認出蘇琛了,找到機會趕緊說道:“理當如此,而且這寺中也有不少僧人,隨便尋個都能找到幫助,你們偏偏來小院這邊……難不成打著別的主意?” 姜啟晟嘆了口氣說道:“只是沒想到,這位唐公子開始說我們見死不救,還想要硬闖……這才驚擾到了大家,實在抱歉?!?/br> 唐公子目瞪口呆,他怎么覺得從這話說,他簡直十惡不赦了? 蘇琛和蘇靖心中都覺得好笑,姜啟晟不愧是狀元郎,這嘴還真是厲害。 第81章 我的兒子是不是比明珠可愛 柔姑娘眼見這樣的情況, 趕緊說道:“我和這位唐公子素不相識,只是不小心崴了腳, 他說這邊有自己的院子, 我這才帶著丫環跟他過來,只是沒想到……”說著柔姑娘就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沒想到他是騙了我?!?/br> 唐公子氣的臉都紅了, 猛地轉身看向柔姑娘:“你、你騙人?!?/br> 柔姑娘根本不怕唐公子,在路上她早就打探出唐公子的出身來路了, 正是望江樓那給人畫像的唐笙,而且他家中并沒什么勢力, 不過是普通商戶人家而已,還不是外地來沒多久的:“我沒有,我本就與今日第一次見到?!?/br> 唐公子像是想起來什么了, 怒斥道:“你們是一伙的, 是不是想設騙局,仙人跳!” 柔姑娘一臉傷心的靠在丫環身上:“唐公子, 你真是倒打一耙?!?/br> 唐公子洋洋得意說道:“肯定是這樣的,要不然正經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跟著剛見面的男人走?!?/br> 柔姑娘拿著帕子遮著嘴角, 笑得格外曖昧:“當然是因為奴家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啊?!?/br> 唐公子表情像是吃了一只瘌蛤蟆一樣。 蘇博遠沒忍住笑出聲來。 蘇明珠和白芷然對視一眼, 也覺得好笑。 柔姑娘既然說穿了身份,也不再裝了:“奴家是紅倚樓?!?/br> 紅倚樓是揚州城內最大的青樓之一。 寺中的僧人皺了皺眉佛門清凈之地提這些著實不合適。 唐公子看著都快要氣暈過去了,指著柔姑娘的手一抖一抖的, 最終哼了一聲:“好男不和女斗, 我認栽了?!?/br> 這個反應讓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笑了下。 柔姑娘愣了下, 她本以為按照唐公子的性子怕是要大鬧一場,說不得還要對她動手,沒曾想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唐公子依舊覺得自己沒有錯,可是此時也清楚,怕是眼前這些沒有同情心的人和這位柔姑娘不是一伙的:“你們是不是早知道她的出身了?” 蘇琛一臉無奈說道:“這位姑娘是你帶來的,你都不知道她的出身,我們怎么會知道?” 唐公子懷疑的眼神打量著蘇琛和蘇靖,又覺得他們都是書呆子的模樣,怕是真不知道紅倚樓的事情,不過他又看向了蘇博遠,直接指著說道:“你們不認識,他肯定認識?!?/br> 站在比較遠地方的蘇博遠:“……” 白芷然覺得好笑又有些同情,別說紅倚樓了,就是通房丫環蘇博遠身邊都是沒有的,這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蘇琛也是無奈,誰也沒想到唐公子會把矛頭指向了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蘇博遠:“我堂弟昨日才下的船,怎么會知道這些?” 僧人見唐公子還想糾纏,直接上前稍微用力的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看向柔姑娘:“這位女施主,請?!?/br> 柔姑娘可不像唐公子這樣沒有眼界,從這些人的衣著打扮來看,她根本惹不起,當即對著蘇琛幾人福了福。 唐公子想要掙扎卻掙扎不開,只能悶悶不樂跟著武僧們離開了。 眾人見此認識的和蘇琛兄弟打了招呼,不認識的點頭示意后就離開了。 早先和蘇明珠說話的老夫人走了過來,從丫環手里接過一個籃子,里面放著鮮花,她把籃子遞了過去說道:“不要為了旁人壞了自己的心情,希望鮮花能讓你們心情變得好一些?!?/br> 鮮花并不值錢,可是這樣的心意卻讓人覺得心中暖暖的。 沒有用丫環,蘇明珠上前從老夫人手中接過了鮮花,笑道:“謝謝?!?/br> 老夫人笑著搖了下頭,也不再說什么,就帶著丫環離開了。 山楂接過裝著鮮花的籃子,幾個人重新進了小院。 蘇明珠吩咐道:“山楂,先找個瓶子,把花插好,晚些時候帶回家去?!?/br> 山楂應了下來,當即去收拾了。 白芷然笑了下說道:“好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br> 蘇靖問道:“這位唐公子就是那種人吧?” 蘇明珠點了下頭。 蘇靖皺了皺眉說道:“他們還真是肆無忌憚?!?/br> 根本不怕被人發現異常似得。 蘇琛知道弟弟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好友,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安排人暗中跟著他的?!?/br> 蘇博遠給蘇靖倒了杯茶,勸道:“只能看開一些?!?/br> 蘇靖沉思了一下問道:“你說他們這樣是有什么規律嗎?” 蘇明珠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在蘇靖問了以后就說道:“我覺得是沒有的?!?/br> 蘇靖微微垂眸說道:“所以也要看運氣了?” 蘇明珠剛準備回答,就看見山楂匆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荷包,說道:“這是奴婢從花籃下面發現的?!?/br> 蘇博遠愣了愣問道:“剛才那位老夫人送的花下面?” 山楂說道:“是的,青棗已經檢查過,并沒有危險,奴婢這才拿過來的?!?/br> 蘇明珠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說道:“拆開?!?/br> 山楂應了下來,往后略微退了一步,這才打開荷包,她會這般也是因為雖然檢查過,可萬一有什么不妥,也不會傷到蘇明珠等人,荷包里面是一張紙,山楂看了眼蘇明珠,見她沒有說什么,這才把紙給打開。 那紙上寫了一行字,山楂展開讓字跡對著蘇明珠的方向。 蘇明珠微微皺眉,那行字寫的是:“當你迷茫的時候,問問你的心,想要的是什么?!?/br> 姜啟晟神色有些不好,說道:“她是沖著你來的?!?/br> 蘇明珠有一種感覺,這位老夫人不簡單,她看著這句話,甚至覺得她和唐公子等人應該是同一個來路的,但是又有些不同。 白芷然伸手握著蘇明珠,心中有些難過,她本來以為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可是如今發現是別有所圖,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蘇明珠微微搖頭說道:“山楂,請老夫人過來一敘?!?/br> 山楂應了下來,把荷包和紙都交給了青棗,行禮后就出門去尋那位老夫人了。 只是沒等山楂回來,院子的門就先被小沙彌敲響了,兩個小沙彌一起拎著個有他們一半高的食盒,看見丫環開門,就單手行禮后說道:“幾位施主,因為寺中的失誤,剛才讓幾位受驚了,這是方丈特意讓我們送來給諸位賠禮的?!?/br> 開門的是蘇琛的小廝,看著兩個小沙彌,趕緊接過食盒,讓同伴進去把情況告訴蘇琛,沒多久同伴就出來說道:“公子請兩位進去?!?/br> 兩個小沙彌互相看了看,這才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們還要回去上課呢?!?/br> 同伴聞言也沒有為難,就蹲下來掏出了兩個荷包放在他們兩個的手上說道:“那就不耽誤兩位小師父的時間了?!?/br> 見兩個小沙彌有些猶豫,并不想接荷包,小廝解釋道:“就是一些糖,兩位小師父拿著吧?!?/br> 聞言兩個小沙彌才道謝接了下來,見沒有別的事情,就手牽手走了。 小廝把食盒拎回了小院中,里面是寺中最有名的幾樣點心,除此之外還有一小盒寺中自己種的茶葉。 不論這寺中有沒有那出名的清泉,就是方丈的為人處世,這個寺廟想不紅火都難。 而且很有心機,哪怕蘇明珠他們沒有見到小沙彌,可是從小廝的形容中也能想到小沙彌可愛的樣子。 哪怕他們真的因為唐公子的事情有些遷怒寺廟,有這兩個小沙彌在,怕是那點遷怒也消失的干干凈凈了。 姜啟晟笑了下說道:“方丈一直很會為人?!?/br> 蘇明珠挑眉看著姜啟晟問道:“你是想說圓滑嗎?” 姜啟晟沒有回答,不過眼神中帶著認同。 蘇博遠忽然湊近白芷然小聲問道:“我們的兒子是不是更可愛?” 白芷然沒想到蘇博遠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們的兒子因為長得環境,并不喜歡說話,和她相處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哪怕她和她的父母已經盡量把寵愛著他,想讓他快快樂樂長大。 可是那么小的孩子卻像是什么都明白一樣,知道自己和別的孩子不同,不管做什么都格外的努力。 雖然他們從沒有告訴過那個孩子關于武平侯府的事情,可是每年的忌日,那個孩子總是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后來等孩子長大了一些,他們一起祭拜武平侯府的人時,那個孩子也從來沒有問過。 白芷然想到兒子的模樣,肯定的說道:“是的,他是最可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