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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絕色嬌寵(作者:晚亭風)在線閱讀 - 第30節

第30節

    其實他也不過比這孩子大十余載的歲數罷了,讓他自稱一聲“小侄”總覺得有點古怪,譽王便想認他做一回義弟。做弟弟的話,也該是能夠和他親近一些。

    哪里想到,在身邊養了五六年了,紀涼州對他還是這么生分。

    可他知道,即使稱呼沒有變,這孩子的心里,其實有他的一席地位。他只是不善言辭罷了。

    譽王閉了閉眼,不管是那個人,還是福建巡撫田大人,他都幫不了什么忙。他是個王爺,在別人眼里有權有勢,卻為了一己之私而逃離了權利斗爭這個大染缸,看著朝中群臣們奮勇而上拼命地互相廝殺而不作為,冷眼旁觀著一切。閹黨也好,如今正和閹黨聯手,勢頭正高的內閣閣老們也好,還是已經沒落的浙派也好,都應該和他沒有干系。

    負手而立,似乎壓抑著極大的情緒,譽王的聲音中帶了點悲慟道:“你若真的認為對不起屋里的那個孩子,或是認為沒能完成任務,就去一趟邊關,晚點的時候我會寫一封請愿書,你且帶著這封請愿書在身邊,到了邊關之后將它交給侯爺,侯爺看了以后,定會將你留在他的身邊?!?/br>
    這么多年來,譽王一直在暗中追查那個人的死因。他雖不喜歡招惹麻煩上身,唯獨這件事,他不能不問。

    “邊關也許有你想要的答案?!弊u王嘆了一口氣,紀涼州始終是要離開自己的身邊,他看到他靜靜地抬起臉,看向自己,那古井深潭般的眼眸里,終于有了一點別樣的情感。譽王道:“正好我那侄子也確實是該教訓一回了,你過去之后,就告訴他,他表妹是如何因他而病重的?!?/br>
    ……

    顧德珉乘著馬車一路到了侯府門口。門口早就站著幾個侯府里的下人,一個個掌著紙燈籠在往外張望,看到新來了一輛馬車,立即上去問詢。

    趙mama因放心不下顧云瑤,本也想隨同一起前來,可顧老太太房中如今多了一個文哥兒,她抽不開身,沒有老太太的吩咐,也不敢將文哥兒再交由惠姨娘了。趙mama留在顧府里面沒走。

    顧德珉坐在馬車里,車身猛烈地一晃,是擺停了。外面有人的聲音,一個陌生的男子在說話,估計是侯府里的人:“請問是顧府里來的老爺嗎?”

    馬夫回答他:“我家老爺正是?!?/br>
    那個陌生的男子忙道:“原是真的顧家老爺,快快有請,我家老夫人還有王爺他們都在等著呢?!?/br>
    王爺?顧德珉聽到這個詞之后眉心就是一跳,他怎么沒有聽說過侯府里如今還歇著一位王爺?

    怕是那譽王吧!

    顧德珉是知道的,侯府里的二小姐藺月柔嫁給了他,三小姐藺月彤則嫁給了江西的譽王。說起來藺月柔原先是要嫁給四川的靖王,半道給他截了胡,顧德珉至今還記得,藺月柔死后沒過幾日,靖王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消息,竟從千里迢迢的四川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他身材魁梧,是個手握重兵的王爺,素日因他長相彪悍,大家都稱他為“冷面王爺”,從來沒見過他會對誰動情成那樣,和每日在練cao場習武的他比起來,顧德珉只是個文縐縐的肩不能扛水不能提的柔弱書生。

    靖王見到他的第一眼,立即提住他的衣領,在靈堂上當著藺月柔尸首的面,把他扔到了地上,狠狠打了他幾拳。

    顧德珉當時挨了打,半邊臉立即就腫了。嘴角溢了血。

    還好靖王身邊的人攔著,否則他真的可能把他打死了。

    想想那些身上挨過的拳頭,顧德珉的半邊臉頰隱隱開始作痛,胸腔里也壓抑著,喘息聲開始緊湊而連綿。

    不會是靖王吧……他可不想再遇見那個兇神惡煞的人物。

    陌生男子讓開了一條道,侯府的大門被打開,馬車直接進入府內。

    顧德珉只覺得這侯府內部的路途實在遙遠。

    快到北園的時候,領頭的人找了塊空地才讓馬夫停下來,外頭有人說了一聲:“二爺,已經到了?!?/br>
    顧德珉緩緩地呼了口氣,心里的壓抑讓他有點腳步沉重。才挑了車簾,半截身子探出馬車,迎面有個麻袋把他一罩!顧德珉嗚咽了一聲,含糊喊著:“我是朝中正四品官員,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侯府里也能行兇,不怕被捉到以后被關押入獄嗎!”

    他的身子亂扭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分不出外面什么狀況。只能聽聞有不少腳步聲欺近,還有他帶來的馬夫似乎見到了誰,聲音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月色下,顧老太太的身后簇擁著一幫侯府里的打手,藺老太太因昏了,正歇在靜雅堂里由其他的郎中在醫治,藺月彤留下來照顧她老人家,隨同顧老太太一起出現的是身穿常服,圓領錦袍加身,上繡有四團龍紋飾的譽王本人。

    馬夫臉色一僵,口里打了哆嗦,結結巴巴地道:“老……老太太,這、這是要做什么?”

    麻袋里的人可是她的親兒子??!

    顧老太太借著月光看了麻袋包裹的人形一眼,從馬夫壞了的臉色可看出,里面的人確實是她的兒子沒錯了。

    打的就是她的兒子沒錯!

    顧老太太一點也不心疼,比起榻上躺著的顧云瑤,她狠心的爹要了和沒要有什么區別?

    顧老太太和旁邊的人交代兩聲,就有人把躺在地上的顧德珉提了起來,麻袋被褪到他脖子的部位,顧德珉說話稍微有些方便了。

    他分明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那個聲音他在顧府之中聽了幾十年了,絕對不會認錯。

    顧德珉難以置信自己的母親會做這樣的事,驚訝了半天,才回過神說道:“母親,您放開兒子啊,您……您這是做什么?”

    顧老太太冷笑一聲,顧德珉身邊的人壓制住他不讓他亂動,她雖然有很多舍不得,可她的兒子確實活該。

    顧老太太聲音嚴厲地說道:“忠順侯老夫人聽說你要來了,氣得已經倒地不起,當初是你負了月柔,叫侯府臉上無光,忠順侯爺在朝廷里說話的分量如何,你該是知道,切不要仗著圣上喜歡你,就認為可以高枕無憂了。侯爺若在圣上面前一句話,你認為咱家顧府還能在京中好好立足嗎?這么多年來,是我縱容你,教子無方也是我的錯。月柔的死,很大關系出在你的身上,你說你該怎么辦?我自然是要逮你去負荊請罪!”

    第53章

    顧德珉自然知道, 若要皇上在他們顧府和侯府之中選擇, 當然會選擇后者,他是皇上曾經的侍讀沒錯,做侍讀的不止他一個人, 忠順侯府的老祖宗是與開國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存在, 大孟朝經歷過百年歷史,將領中早就沒幾個能打的了,忠順侯爺算是其中之一,皇帝自然更器重他們一點,也更信任他們一點。

    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夠代替忠順侯爺的地位。他被委任派去邊關鎮守了那么多年, 與也先族的蠻子軍一直周旋, 得以保全大孟朝的國土不受對方的侵犯與掠奪。若是失去了忠順侯的幫助, 等于是剪除了自己的羽翼,皇上再如何做, 也不會得罪侯府。

    邊關不能失守, 一旦失守了,就是把大孟朝的都城徹底暴露在敵人的視野里。

    捂在麻袋底下的顧德珉的一張臉,近乎慘白, 他手心里汗津津的,聽得出老太太的聲音是動了真格,什么叫他把忠順侯老夫人氣得病倒了?不會真的如此吧。

    夜涼如水,顧府的文軒閣里, 惠姨娘因思念文哥兒, 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的, 正趴在熱炕上透過紙糊的窗戶看外面,屋外進來了她貼身伺候的丫頭錦屏。

    只聽她說了一聲什么,惠姨娘本來心不在焉地聽著,忽然反應過來,愣了一下:“二小姐病了,如今在侯府里面,二爺也去了?”

    錦屏趕緊說道:“是啊,姨娘,二爺頭先就乘著馬車走了,這都過了不少時候了,怕是已經到了侯府。先兒個老太太已經先去了,好像二小姐病得很重的樣子,我是不曾親眼見過,但珠翠那丫頭正巧趕上了,老太太的臉色當時好像就白了?!闭f著這話時,她往惠姨娘的后背加了一個迎枕,讓她能夠歇得更舒服一點。

    錦屏又說道:“姨娘,這下可好了,若是二小姐真的病得重了,您前段日子受的委屈,二小姐這也算是還回來了?!?/br>
    惠姨娘左右看看,還特地把窗戶支開得大一點,看院子里幽靜無聲,便曉得沒有其他人經過?;菀棠锏闪怂谎郏骸坝行┰?,你告訴我就行了,多的話不用你評說。省得被老太太或是大太太那里逮著了,說是我教你的?!?/br>
    錦屏自知說錯了話,抿抿嘴唇,不敢再多言了?;菀棠镒屗氯?,看著她這般沒規矩的樣子,就覺得頭疼,連聽到顧云瑤病重的消息,都無甚想法了。她現在記掛著文哥兒,還是兒子要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那小家伙再接來身邊養著。

    惠姨娘又懷念起文哥兒趴在她膝間的模樣,兩只手小小的,很綿軟,他的聲音也是軟軟的,從文哥兒小時候起,一直喝她的母乳長大,她可是親眼看著這孩子如何長大,連什么時候長了第一顆牙,她都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錦屏下去了以后,方嬤嬤也來了,兩個人談話喜歡選在夜深人靜的晚上,近段日子方嬤嬤來的更是勤了,顧德珉不常來她屋里坐了,反而給了她們二人說話的好機會。

    方嬤嬤帶來了一封信,惠姨娘以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初拿到信時就識得了上面的字跡。那人寫信有個怪癖,喜歡用多種字體夾雜在一起寫。寄信人的名字用的是狂草體,收信人的名字寫的是田莊上管事的名字,用的是小楷。

    顧德珉為惠姨娘添置過一些田莊和鋪子交由她親自打理,算是她的私人財產,不記到府內公賬上面。其實有時候,連顧德珉也不知道在她手下打理的田莊鋪子們,收成都是如何?;菀棠镉H自cao持,每三個月為一個季度,那些管事們都會來顧府一趟,將賬本交由她好好審核把關一番。

    某處田莊的管事,是她暗中安排過去的人,信寄到那個管事那里,由他作為中介,是為了掩人耳目。寄信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刻意把他的名字寫得潦草難懂。這樣也好,不容易被人瞧出來她和一個外面的男人在通信。

    方嬤嬤很高興,之前與惠姨娘提過好幾次那位大人的事情,惠姨娘都在猶豫著什么,遲遲不愿意答應。估計是文哥兒被老太太搶走的事激起了她的怒意,惠姨娘終于是答應她,要與那位大人通信了。

    廣東這么遠的地方,信寄了很久才到對方手里,但是等待是值得的!方嬤嬤催促她趕緊打開信來看看?;菀棠镆蚕肭魄评锩娴降讓懥耸裁?,展開來一瞧,臉色頓時變了。

    方嬤嬤認得的字不多,想問她上面寫了什么?;菀棠锏淖旖橇⒓闯冻鲆粋€弧度,方嬤嬤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是在激動。

    不過這個過程很短,短到讓方嬤嬤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惠姨娘很快冷靜下來,面色平淡地說道:“他說,他已經在暗中幫我父親東山再起做打點了。他還說……”惠姨娘緩了緩。

    方嬤嬤有點急,問道:“還說什么?”

    惠姨娘才望著她,方嬤嬤又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模樣,是作為林家小姐應屬的驕傲回來了。林明惠靠在迎枕上面,慢聲說道:“每六年一次京察,還剩三年了,這三年期間,朝廷內部會有很大的官員變動。沒準,他還能調往京中?!?/br>
    再者,今年還有一次每三年一度的官員考核。

    ……

    顧德珉腦袋上的麻袋已經被摘掉了,他人被帶到藺老太太的主屋里,也不敢亂動。這次主張將他帶來負荊請罪的人可是他的生生母親。顧德珉沒有話要說,才到侯府老夫人藺老太太的主屋里時,先是看到躺在榻上的女兒顧云瑤,再來是被人扶著,坐在一邊四方椅上,已經悠悠醒轉的藺老太太。

    顧老太太在后面一聲嚴厲的話語:“跪下!”

    顧德珉嘴唇都發白了,見到藺老太太時,她眼里充斥的恨幾乎能化成野獸,將他生吞活剝了。

    顧德珉不敢看藺老太太的那雙眼睛,他緩緩地低下頭,當真在藺老太太的面前跪了。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床上正在受病痛折磨的顧云瑤。

    他登時一怔。云瑤死死閉著眼睛,在掙扎。他忽然回想起曾經種種,藺月柔剛生下顧云瑤的時候,正好是林明惠才懷上文哥兒的時候,林明惠害喜害得厲害,產下顧云芝之后,她的身體就越發的不好了,他憐惜林明惠一個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卻還愿意伏低做小跟在他身邊做姨娘,相比之下藺月柔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總該還有侯府的人去疼,顧老太太也喜歡這個兒媳,林明惠就不一樣了,她的身邊,目前只有他。

    他想起來林明惠那段害喜的日子里,他都是貼身伺候在她身邊,寸步不敢離開的。生怕她動了胎氣。因而也疏忽了藺月柔那里。藺月柔生云瑤的那天,他也去了。本還有些期待。聽到穩婆恭喜他時,說是個千金小姐,他連看都不想看,又走了。

    藺月柔死后,停靈的那幾日,靖王來了,藺月柔本來就是要嫁給靖王的,她生得美,人心地善良,顧德珉不覺得憑借自身的游說,能哄得她真的芳心大許。

    聽說她和靖王私下見過面,侯府也很滿意她與靖王的婚事,怎么后來又非他不嫁了呢?!

    那個孩子,云瑤那個孩子……會不會也不是他的……

    算算時日,云瑤沒足月就出生了,是個早產兒。生下來不多久,薛mama抱來給他瞧過,瘦癟癟的樣子,皮膚都皺成了一團。哪想過她后來會越長越像藺月柔?

    每回見到顧云瑤,他就會想起藺月柔躺在榻上,咽氣前瞪著他的眼神。她在顧府里以溫柔著名,下人們都沒瞧見過她發脾氣。顧德珉是第一次看到她用那么充滿恨意的眼神看他,就像是現在的藺老太太一樣,仿佛要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

    一看是顧德珉來了,藺老太太當即從椅子上直起身子,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跟前,揮手就是一巴掌:“你這狼子野心的家伙,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老人家的手勁按說應該不大,藺老太太是用上了渾身的力氣,居然把顧德珉打倒在地。措手不及的一巴掌讓他有點發懵,抬臉看向藺老太太,他還跪著,在這么多人的面前,他是朝中正四品官員,早就沒臉了。

    藺老太太又在他的臉上、肩上等多處地方捶了幾下,語聲急切道:“月柔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說什么藺月柔是病死的,好端端一個人養在侯府里十幾年都無病無傷的,到了顧府里面沒幾年就這么死了?

    若是得病了,也好辦,他們侯府和皇帝的私交甚好,請個把太醫來沒有問題。顧德珉卻連開棺驗尸都不給,在停靈的最后一晚還臉色煞白地乘馬車過來告訴他們,藺月柔的尸首在當夜被黑衣人搶走了。

    藺老太太聲音悲痛欲絕,眼看著是真的要昏了,譽王還有藺月彤兩人趕緊去扶。

    床上的顧云瑤忽然發出一聲聲音,慢慢地睜開眼睛。

    第54章

    所有人被她的聲音給驚了一下, 顧老太太是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 輕輕喚她:“瑤兒,瑤兒……”

    顧云瑤渾身還有點疼,記憶停留在馬背上顛簸的時期, 后面她好像吐了, 然后腦袋疼得厲害,再然后,再然后就記不得了。

    視線還有點模糊,但是看到祖母在身邊,那雙年邁的眼里寫滿了擔憂, 顧云瑤的小鼻子突然有點發酸, 她希望祖母不要再為了她的事難過。

    抬手撫在顧老太太的眉梢上, 她皺著眉,額頭都是深深淺淺的紋路。顧云瑤放心不下, 再度昏厥前夕和她說道:“祖母, 瑤兒沒有事,很快就能好了。你千萬……不要擔心?!?/br>
    顧云瑤這一睡睡得很昏沉,好似能聽到身邊人在說話, 起先是年輕女人和年輕男人的聲音,她判斷出這兩道聲音分別來自于小姨母藺月彤,和她的丈夫譽王本人。

    再接著是祖母和外祖母之間的對話。

    這回她聽得有點清楚了。

    藺老太太在說:“侯府里的條件宜人,她這幾日在侯府里養著, 也方便叫我們照料她。親家母請放心, 無論如何, 她都是月柔的孩子,我不會虧待了她。這些年來的紛紛擾擾,并不是你造成的,也有我的錯在里面,請不要自責了。我就不該在這孩子最需要人疼愛的時候,避而不見。我沒想到,她這么小,就病得這么重過。侯府里人手多,我安排二三十個丫鬟婆子在她身邊輪流守著,也不嫌多?!?/br>
    顧老太太在說:“老夫人有這樣的心意,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只是這孩子一直養在我的身邊,我舍不得她,她也是舍不得我的。顧府雖然沒有侯府那么氣派,府內的人手還有名貴的藥材卻也不缺。且她一直生活在顧府之內,早已熟悉了里面的環境,突然來了侯府里面,我怕她住不慣?!?/br>
    兩個人的意思互不相讓,藺月彤從中和解了一番:“母親,老夫人,你們看,顧府和侯府都立足于京城,云瑤這孩子如今在病重期間,我正巧也留在京中,還有一段時候才走,不如就叫她先留在侯府里小住幾日,她如今身子病著,不宜亂動,若是再受涼了,豈不亂上加亂?依我所見,不如在侯府里養好了之后,看這孩子的意思,若是她想回去,侯府隨時都能叫人送回去。我之前便聽紹安提起過,他年前回來一次不容易,卻時常去顧府里登門拜會,也是為了讓兩家人走得更親近些再做努力吧。何況我和母親都有許多話想要與這孩子說呢?!?/br>
    藺老太太聽到這里,卻不知道原來藺紹安時常偷偷摸摸溜出去,是為了見他的表妹?

    譽王妃的話已說到這個地步,再推辭下去便顯得不好了,且她開始的時候,也想著讓云瑤和侯府之間的走動勤快些,一旦她身子不好,突然說走就走了,按次子顧德珉的脾性,瑤丫頭在顧府里頭肯定要吃苦頭,她不忍心看到那樣的日子到來。只要她活著一口氣,就要為云瑤多爭取一些機會!

    眼下明明就是個好機會,侯府主動答應要照料云瑤一段時間,以補償當年對她不聞不問的過失。

    顧老太太答應道:“如此也好,我替云瑤謝謝老夫人了?!?/br>
    ……

    如是過了幾天,顧云瑤終于醒過來。侯府里面找來了不少的郎中,給她開了許多藥方子,每天藺老太太所住的北園里面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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