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那個探員私下跟班合作,沒有報告、沒有跟監探員,擅自跟線人值勤,按照規定必須革職?!彼卣f?!案螞r,這個線人還被通緝,我開槍只是提醒他,但并沒打中要害?!?/br> “就我看來,你的做法也不怎么光明?!?/br> “我的目標很明確,為了任務達成率,我能做任何事?!被魻柦鹂吭谧肋?,語氣平靜?!暗壬矸荽_認完,我會跟林小姐見面,告訴她有些事不該對別人說?!?/br> “班就像是我的兒子,這句話是你說的?!崩先祟澪∥〉仄鹕??!拔译y道沒有權利知道他死前發生什么事?” 他望著這七旬老者,沉默不語。 林雋坐在老黃的病床邊,盯著病床上的人戴著透明口罩,吐息白霧。 聽護理師說老黃已經昏迷近一個月了,生命征象穩定,可是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詢問大衛,大衛也不清楚老黃為什么會受傷,只知道他出了嚴重的車禍,本來差點都沒命了,不過大衛卻說這件事跟班玨有關,因為那天他也受了傷進醫院。 推算時間,林雋猜大概是班玨逃出馬爺別墅的時候所造成的吧。 她緩緩起身來到窗邊,前幾天的焦躁不安到如今也平復許多,經歷過好幾次生死關頭和親人的離去,她總覺得自己這條命被留下來是有意義的。 但她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么目標,她還在等有人告訴她答案。 “瑰拉?!?/br> 她轉頭,見到的是大衛。 “我帶了你的手機過來,里面的資料都還在?!?/br> “我以為二十一處會直接沒收?!彼舆^手機,語氣平靜?!拔依锩嫫鋵嵰矝]什么東西,霍爾金要從我這知道什么,就太浪費時間了?!?/br> 大衛走到老黃身邊,不發一語,林雋收起手機后看著他:“有新消息嗎?” “霍爾金知道你醒了,會找時間過來跟你聊聊?!?/br> 林雋知道躲不過這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br> “什么?” “班,死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3/19今天狀態差到...我存稿箱設定錯時間。 沉重劇情,配糖的話請來微w博找我玩。 因為最近特殊時期,我很乖。 但我又考量到最近劇情很哀傷,所以打算把原本30章“多余描述”的部份放出來。 到時大家請找微w博有↓↓↓符號的。 大概算是初中生可看的等級。 第38章 林雋的反應, 出乎意料的平靜,這讓大衛原先準備很久的安慰說詞, 一句話都沒用上。 “在哪里找到他的?”好半晌,她才開口問。 “海上搜救隊在海灘上發現一具浮尸, 身上有多處外傷,體型跟身高和班差不多,但泡得太久了所以很難鑒定, 但法醫還是想辦法用系統反復鑒定比對,確認是班沒錯?!?/br> 她深深吸氣,低聲詢問:“那有沒有可能, 系統有問題?” “機率非常低?!?/br> “可是……他是班啊?!彼p聲呢喃。 大衛覺得林雋恐怕是傷心過度了, 她的雙眼沒有焦距,這種意識不清卻表面上很平靜的模樣, 他知道這可能是種在極度哀傷時所表現出的反差狀態。 “瑰拉,我是個醫生?!贝笮l說?!搬t生不會騙人?!?/br> 她眼皮垂下,好像聽進去這句話了。 “醫生不會騙人……”她重復這句話?!八膊粫_我,他答應過我?!?/br> 大衛走到林雋面前, 半蹲下來:“他答應你什么?” “如果死了也會來找我?!彼f?!八?,我會再見到他, 對嗎?” 似是否定句, 卻是肯定的語氣,這癡傻的模樣,讓大衛很感慨。 他拍拍林雋的手,緩緩起身走出老黃的病房, 外頭霍爾金正等著,他臉色沉重地說:“緩一天再來吧,她現在狀態很差,你問不出東西的?!?/br> 霍爾金瞇起眼,伸手把滑門拉開一點縫,便看到林雋彎著腰,把頭靠在膝蓋上,手抱頭哽咽著,下一秒老醫師就強硬地把門給關起來,語氣嚴肅:“當醫生的人,最討厭沒禮貌又質疑專業的家伙?!?/br> 霍爾金沒說話,示意讓兩個人留下來,然后帶著其他人走了。 大衛望著霍爾金離開的背影,他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看來,我又多了個病人?!?/br> 由于林雋牽扯到的這件案子的層面太廣,霍爾金對她進行了很嚴密的保護,又可以說是監視。 從那天知道班玨死了的消息之后,她就生了一場大病,斷斷續續的沒真得好起來過,這讓霍爾金對她的偵訊工作很難進行,大衛解釋這是她的心生病了,所以連帶著身體抵抗力也下降,這種狀態除了自愈外,吃藥都只是暫時的恢復而已。 就這樣持續了幾個月,她消瘦的模樣讓大衛已經無計可施,他忍無可忍地拒絕霍爾金要再次見林雋的申請,當天的病房走廊幾乎清空,看著一個發飆的老頭與眼前的壯漢互不相讓。 “你毫無意義的逼問只會讓她不斷回想痛苦的事,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br> “你無權阻擋偵訊工作,大衛,她是案件當事人,是唯一跟馬爺有直接關系的對象,她必須把她知道的事都說出來?!?/br> “霍爾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衛惡狠狠地瞪他,咬牙低語?!澳愀静皇窃谝怦R爺那些剩下的據點,你是想要從她那里知道班是不是真的死了?!?/br> 霍爾金微瞇起眼,緩緩開口:“顯而易見的目的?!?/br> “你在醫院也讓人盯了她快半年,這期間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崩厢t師說?!拔覀兌颊J識班,你用盡所有人力資源沒有找到他,他就一定是半年前我們看到的那具尸體,你們比對出來的身份資料也是如此?!?/br> “她是班最后見到的人,以他們的關系,班不可能沒有留話給她?!被魻柦鹫f?!耙话闩酥雷约簮廴怂懒?,就算平常再冷靜,聽到消息當下都會有強烈的情緒,但她卻沒有,這點非??梢??!?/br> “你別用你狹隘的眼界去評論病人的狀態,我看過的病人可比你多得多,你休想再碰我的病人?!贝笮l怒視,毫不妥協?!澳銊e忘了,我也是禁毒局局長的主治醫師,或許需要我打電話跟你上司說一聲,說他手下有個探員不顧受害者的身體狀況強制進行調查工作,利用職權之便侵犯人民受憲.法保障的基本權?!?/br> 霍爾金微微仰起頭,大衛見他深深吸了口氣,態度軟化:“那么,我把我想問的問題告訴你,由你開口,如何?” 大衛楞了幾秒,瞇起眼:“你要問什么?” “問她在等誰?!?/br> 大衛覺得這問題很蠢,但見到對方也退了一步想出折衷辦法,他也只能勉為其難打開病房門,帶他進去。 老醫師走到林雋身邊,只見林雋雙頰凹陷,頭發也失去光澤,整個人放空的靠在床頭上,雙眼失焦。 “瑰拉?” 她的表情沒變,但大衛知道她有聽到。 “你在等什么呢?”大衛語氣放緩?!暗热藛??” 她的眼皮仿佛動了一下,發出一聲鼻音。 “等誰?”大衛握住她的手。 “我在……等他?!彼硢〉卣f?!八蛔屛?、不讓我生病,要是病了,他會出現、會出現的吧……” 大衛聽懂了,順著她的話說:“所以你的意思是……班不讓你生???你現在病了,是想吸引他來?” 她看著大衛,沒有說話。 “大衛,讓開?!被魻柦鹜蝗徽f。 大衛轉頭瞪了他一眼,正開口要說話,就見到霍爾金舉起槍瞄準林雋,砰地開了一槍。 所有人都震驚地瞪大眼,大衛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雖然沒有打中林雋,但子彈擦過她的臉頰,劃出一道傷口,而她依然沒有反應。 “你他媽瘋了嗎?!” 霍爾金放下槍,慢條斯理地說:“我承認你的專業,你說你看過的病人很多,但我看過裝傻的犯人更多,不過看來她是真的病了?!?/br> 大衛趕緊讓護理師去拿消毒器材過來處理傷口,一邊低聲咒罵。 霍爾金環視整個病房,看著醫療人員進進出出,暫時放下疑慮,一聲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他心疼地看著林雋臉頰上的傷口,深深吐氣。 此時他的兒子突然沖進來,難掩激動地來到他身邊,低聲說:“醒了!” 大衛瞪大眼,趕緊招來旁邊的護理師:“這里顧著,我過去看?!?/br> “不,他要過來?!?/br> 這句話說完后幾分鐘,一位護理師推了個男人進來,只聽到那人用著虛弱的聲音抱怨:“還不能喝???我什么時候能喝酒?” 聽到這個聲音,大衛又是感動又是憤怒:“喝個屁!你把身體養好能站起來再說?!?/br> 輪椅上的男人用力翻了白眼,隨后才說:“看來我得要補個進度了,誰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 “在解釋以前,你先看看她吧?!贝笮l說完后,起身退到一邊。 輪椅上的男人原本狐疑的目光瞬間變成錯愕,他示意護理師把自己往前推一些,仔細的看著床上骨瘦如材的女人,然后伸出手拍拍她。 “林雋?” 只見女人微微轉頭,毫無波動的雙眸好似掀起了波瀾。 “還記得我嗎?我是老黃?!彼麚P起笑容,認真地、緩慢地說?!鞍嗟暮门笥?,記得嗎?” “班……” 她沙啞又無力的聲音,讓老黃蹙起眉頭,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異常冰冷,皮膚干皺又沒有彈性,整個狀態簡直是不成人樣。 老黃轉頭用眼神詢問大衛,大衛卻已經拿下老花眼鏡在拭淚,其他人也都是同樣的反應。 面對這個情景,老黃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哭個幾聲? 這時他握住的手突然動了動,床上的女人突然渾身顫抖,他瞪大眼睛看著她,接著她嚎啕大哭,那聲嘶力竭地模樣像是要把她僅剩的力氣都消耗掉。 他望著她,轉頭示意護理師把自己扶起來坐上床,然后不假思索地敞開雙手抱住已經哭得無法支撐身體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