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若是自己,這時一定是趕緊轉移資產并切斷對外所有聯系窗口,馬上躲去國外,而這最急促的狀況下,也必然容易露出機會讓他們去追蹤。 果然最后的切入口,還是要從林雋下手了嗎? 說好不牽連她,但自己卻要利用她把馬爺找出來,這讓他頭一回感到彷徨,一時間無法下決定。 他洗完澡準備睡覺,這時手機震動了幾下,他一聽就知道是老醫師的電話,畢竟這震動的頻率是他特別設定過的。 接起電話時不意外的被罵了5分鐘,老醫師最討厭別人約診不到,而自己的狀況跟身分特殊,過去他從來沒有不去的紀錄,這次要不是因為提前去巴黎打亂行程,他一定會去做定期檢查。 “你明天再不到,你就給皮繃緊點,臭小子!”老醫師最后一罵。 “知道了?!?/br> 班玨掛了電話,來就不強烈的睡意消失殆盡,想到明天要去醫院一趟,就得要跟莫恒見面的時間挪后,而林雋那里的刺探也要一并推移。 林雋。 他呢喃這個名字,想到這幾天沒有去注意她的近況,便打開電腦調出其中幾天的監聽音頻重點追蹤。 周日去港口附近的時候,有一個念頭驅使自己要去找她,但他最終還是以任務為主。過去他不會有這種遲疑,一但有了目標就是勢在必行,更不曾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處處掙扎。 以前的自己也不會想到如今的自己會這么窩囊。 班玨隨機點著有聲波起伏較大的區段播放,聽到不少人講話跟移動的聲音,看來她最近客人挺多。 點了幾處都是聽到刺青時客人的哀號跟毫無內容的閑聊,他打算要關掉時,滑鼠一滑就點到一處比較平穩的聲波段,接著喇叭清晰地傳來一句話。 “你覺得,是我計劃這一切?” 班玨皺眉,這聲音太過清楚,周遭異常安靜,他馬上反應過來,這就是馬爺的聲音。 這晚上,他仔仔細細的把這10分鐘不到的對話,重復好幾遍。 每聽完一遍,他就開一瓶啤酒,大口直灌后捏扁鋁罐。 她就在離自己這么近的地方,差點為了這封該死的偽裝郵件賠上了命。 林雋急喘的呼吸聲、面對威脅時的顫抖語氣……他都可以想象出她面對死亡威脅時的表情,要是他當時在場,他一定會開槍砰了那人渣。 他這時才知道林雋不是馬爺的女人,但如今狀況更復雜,馬爺惦記她,還可能威脅到她meimei的生命,林雋為了meimei會做什么決定,他無法揣測。 這時莫恒傳了訊息給他,告訴他郵件里的附件有馬爺的音頻,他點開后立刻做了處理跟聲紋比對,分析結果與自己現在監聽林雋這里的音頻吻合度,高達98%。 班玨毫不猶豫地駭入全國人口聲紋資料庫做地毯式搜尋,只要半小時他就能知道這家伙所有個人信息與人脈網絡。 等待的時間他下樓去廚房找東西吃,上樓時就見到老黃出來上廁所,路過他房門時瞥了一眼,馬上翻白眼低罵:“你這狗窩怎么回事???” 班玨徑自拿了面包轉身走進房間,老黃用腳踢開地上的啤酒罐,看到他電腦屏幕上又是密密麻麻的視窗跟英文指令,搔搔頭問:“又有緊急任務?” “我截到馬爺的音頻,現在搜尋對象?!彼f。 “霍爾金給你啦?” “我從林雋那里的監聽也拿到一份,剛比對了一下吻合度是98%?!?/br> 老黃瞪大眼,訝異地說:“你厲害啊,要是當時你裝監控就好了?!?/br> “監控太冒險,我也沒這癖好?!?/br> “呵呵?!崩宵S促狹一笑,想了想又說?!安贿^霍爾金他們應該早就用全國人口搜查過了吧?你再搜一次不也還是一樣?!?/br> 這話說完,就看到某人把最后一口面包塞進嘴里,冷冷地發出一聲鼻哼,不屑意味濃厚。 “……”老黃打了哈欠,揉揉肚子?!拔胰ニ?,你明天什么行程?” “一早去醫院一趟?!?/br> “哦?!崩宵S又打了哈欠?!鞍φ煲娔悴槿俗啡说?,有時我就想現在要碰上老實人真得太難了?!?/br> 班玨沒有打斷老黃的抒發,伸手又開了一罐啤酒。 “我跟你講,這世界上只有一種關系最不會說謊?!?/br> 他抬眸。 “就是醫生跟病人,你病人不老實的話醫生怎么醫???” “有道理?!?/br> “我去睡了,明早我要是看到這堆出現在走廊,一定全部丟你床上?!崩嫌淹{完就走出去了。 他想自己也不會拖到早上,等等就能裝袋拿去丟了。 但是當“無匹配對象”浮現時,他就知道今晚不用睡了,隨即又再重新調整音頻,雜訊濾除、聲音訊號純化放大,再搜尋一次。 至天色剛亮之前,他重新取樣搜尋了不下五次,但都是同個結果。 電腦出錯的機率很低,尤其是在這么清晰的聲音檔案下,幾乎不可能存在無匹配的結果。 他最后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馬爺偽裝的專業程度非常人可比,能躲過這么精準的搜索,表示他可能作過聲音的特殊訓練,能夠自如的變換音調、語速甚至口音來偽裝成不同人設,而且一定經過相關鑒定專業的人指導,讓他能巧妙地閃避機器抓取的極限,這絕非是一朝一夕可成的功力,馬爺一定是有反復演練過才能如此毫無落差的在生活中轉換,再加上他本身行蹤的低調,這樣的人簡直是超精英犯罪分子。 突然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這些偽裝、混淆敵人的把戲他都知道,義父在培養人才上一向都是大手筆,而且每個被挑來上課的人絕對都是萬中選一,在義父的魔鬼訓練下他們能成為各式各樣的戰斗機器,每個人都一定會用最大的熱誠去學習,可以說得上是燃燒生命的專注。 因為一旦沒有學好,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義父會讓同課程的選手進行真實戰斗,你就只有兩種下場,打贏或是被打死,進而層層篩選出最強的一批人。 而自己之所以能成為干兒子,關鍵就在于他身體異于常人,這得天獨厚的疾病曾讓他生不如死,最后卻反而是他活下來的唯一優勢。 畢竟一個痛覺遲緩的人要是訓練好了,除非是打到要害一擊致死,否則只會一直攻擊不會倒下。 所以他就算在訓練過程中被揍得滿臉是血,可義父對自己總有多一份耐心跟照顧,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何謂親情的溫暖。 后來他才知道,這是世上最惡心的利用──包裹著名為“父愛”的糖衣。 作者有話要說: 2/28今天臺灣放假,我跟我家人一出門就忘記丟存稿了=_=對不起大家。跟我媽去看衛生紙... 今天留言2分的寶寶們,我會...(你們懂得) 我們的班大佬today也是棒棒的!!!! 明天男女主對手戲:3 第19章 林雋拿著處方箋要去醫院一樓柜臺結賬時, 隨意一瞥就看到一個人群中凸出的影子,高壯且試圖低調的模樣, 還把棒球帽拉低了一些。 她捏緊手中的紙,朝他的方向小跑步奔去, 但一下就不見他的蹤影。她有些無措的左右轉頭尋找,拐彎往另一條走廊時,一個力道把她扯入一旁的房間里。 狹窄的儲藏室, 她只能貼著他的胸膛,直接迎著他撲面而來的灼熱呼吸。 “下次別跟……”著我兩個字還未說出,班玨就感受到女人的頭貼近了自己的心臟, 手緊緊抓住他的外套, 肩膀微微抖動。 他握緊拳頭,只是讓她靠著, 感受到女人柔軟的女性象征與她因為情緒而激動地顫抖的身體。 有一種濕潤的東西透過衣服布料滲入了他的皮膚,他微瞇起眼,繃起身子,這種感覺他很不習慣。 好半晌, 班玨聽到懷中的低聲控訴:“看來只有我有事?” “……”他吐氣?!笆裁词??” “……”這思維令人氣結,林雋抬頭瞪著他, 用臉頰上未干的眼淚抹了他的下巴?!翱磥砟阏媸莻€愚蠢的……” 見她又要揚手, 他蹙眉抓住她手腕,低語:“別動手動腳,該走了?!?/br> 她扯住他的皮帶,踮起腳尖, 嘴唇差一點就要碰到他的鼻尖,只聽到女人氣聲詢問:“你就不關心我干嘛哭?” 他摸了下巴濕潤的液體,本就深邃的五官在薄弱的光線里分外清晰,他舔了指腹上的眼淚,不發一語。 而她臉熱了起來,這舉動不知是有意無意,但她感覺很不自在。 他斜眼看向小窗外頭的走廊沒人,便拉著她走出雜物間。 剛才的旖旎氣氛瞬間蕩然無存,林雋迅速擦干眼淚要再說話,就見男人拉下帽子往前跨步繼續走,完全沒給自己多問一句的機會。 她不知道何來的勇氣就跟了上去,來到電梯前她不假思索就的進入,里面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人,她料定這男人不會把她趕出去。 林雋很自然地擠去他身邊站著,就是靠著他也好,好像只要倚著這男人,這幾天的緊張跟害怕就消失了。 電梯門打開,他邁開步伐往前,絲毫不管她還靠著,險些重心不穩的林雋瞪著他的背影,也趕緊跟出去。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用著不帶情緒地語氣說:“你還要跟多久?” “我有事要跟你談?!彼币曀??!皝砦壹?,這次我要看著你來,看著你走?!?/br> 他目光微凜,抿緊唇什么話也沒說,轉身繼續往前走。 林雋見他進去最后面的辦公室,自己都還沒到門就啪的關上了,她看門邊的名牌是“大衛文森,神經內科主任辦公室”,所以他是得了什么??? 她頓了一下,思考要不要進去時門又被打開了,一位穿白袍的老先生朝自己笑了笑,歪頭頷首示意她進去。 林雋慢慢走進去,就直面看到那男人正脫下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只不過他身上的傷痕也明顯,這讓她心頭揪了一下。 老醫師站在他們兩人中間,左右看了一下,最后合掌拍了一下,失笑:“兩位誰能說一下怎么回事?” “我沒要你讓她進來?!薄拔沂歉^來的?!?/br>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沉默。 老醫師摸摸額頭,這“默契”十足讓人很有遐想空間。 班玨躺上床,老醫師偷偷翻了白眼就朝他走去,低聲問:“你要給她知道多少?” 他沒說話,閉上眼睛。 老醫師無奈地瞪了他,開始替他做檢查。 林雋走到他身邊,看醫師在他手腕貼了導電的貼片,一邊看電腦屏幕上的曲線,她好奇地問:“這是什么檢查?” “ncv,神經傳導,利用電流刺激來檢查神經有沒有異常?!崩厢t師慢慢地說?!澳闶撬呐笥??” 她頓了一下,只能點頭,一低頭就見到他腰間有一處鮮粉紅色的新傷,看得她胸口發悶,她慢慢退了幾步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方面是知道不能打擾診斷進行,另一方面是她不忍再看他身上的傷痕。 一段檢查過去是一小時后,她見班玨穿起衣服走出辦公室,要跟上的時候老醫師揚手揮了揮:“別急,他還會回來?!?/br> 林雋有些不自在的僵在原處,老醫師倒是很客氣地拉了張椅子來到她前面,很認真的用中文問:“你跟那小子怎么回事?”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講怎么回事,只能隨意說:“之前有些誤會,我想當面跟他說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