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庇嘀蛴行┩锵??！奥飞闲⌒??！?/br>
    一送走人，余之夫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很快地對方就接起來。

    “我照您的話說了，昆恩看起來已經上鉤，應該會覺得我們關系很差?！?/br>
    話筒傳來笑聲：“那接下來就看看這人是不是玩真的?！?/br>
    “一萬美金，是嗎？”霍爾金的笑聲從話筒里傳來?！鞍?，我希望這筆錢能讓你在時間內達成任務?！?/br>
    “我這周四會跟余之夫見面，地點在3號碼頭，港口那一批探員要換掉，以免某些人已經被對方眼熟，另外我需要莫恒帶一組人來支援?！?/br>
    “你要我撤掉港口的所有探員，然后讓你們6個人去完成任務？班，這是資深探員才有的把握，比如我?！被魻柦鸬恼Z氣顯得有些嘲諷。

    “我不需要人多，只要剩下的十九萬美金到位就行?！?/br>
    “你怎么能確定馬爺會出現？”

    “十三年白羅星號案件，你知道多少？”

    突然被帶入了一個名詞，霍爾金沉默幾秒才說：“白羅星號是輛貨輪，經過蘇伊士運河時被埃及緝毒局查獲四百公斤的可.卡.因跟大.麻.膏，這艘船的持有人是你義父和小威廉，那時媒體曝光度高，埃及當局最后把當場抓到的10名被告宣判死刑定讞，而你義父跟小威廉缺席審判，也被判了死刑?！?/br>
    “實際上，那艘船是我跟小威廉的?！彼卣f。

    “是你的？所以你義父幫你擋了這災難？”霍爾金有些詫異。

    “不，如果他早知道這艘船會讓他未來只能地下行動，他就不會搶我的案子?！彼f?！拔疫^去每一次自己找的合作對象，他都會從中介入或是直接搶走，我只能做他安排好的人，賺他認為我該拿到的錢?！?/br>
    “所以你的意思是3號碼頭那天會是馬爺來跟你見面？”霍爾金很快意會。

    “我義父有個特質，是我認為當領袖很難得的一點，他會認錯，而且很快改進?！?/br>
    “認錯？”

    “過去他搶我的案子，可能是想控制我，雖然他培養我，但又怕我沖得太過只能壓制。但白羅星號之后，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搶一個不熟的案子讓他付出代價，為了面子跟自保，之后才全盤放手讓我主導，他轉幕后cao盤?！彼f?！耙阋幌χg把權力下放給別人，一般領導是做不到的，而我從余之夫這里也聽出端倪，馬爺的心態恐怕跟發生白羅星號以前的我義父差不多，所以3號碼頭的案子馬爺可能會搶?！?/br>
    霍爾金吸口氣：“明白，不過我也一直好奇，你最后為什么會放走你義父然后自己投案？”

    “離題了?！卑喃k淡然回應?！懊魈扉_始我會偽裝去巴黎，周三我會真的去一趟?！?/br>
    “我會安排巴黎分部的人支援你?！被魻柦鹨膊辉僮穯?，拉回正事。

    “我以為你限制了我使用二十一處的人，不會插手我的計劃?！?/br>
    “當我發現這會是我升遷的機會時，我會義不容辭地投資這件事?！?/br>
    班玨并不想再聽霍爾金的笑聲，果斷掛了電話，拿起酒杯晃一晃，從澄黃汁液里看到對面緊皺眉頭的莫恒。

    “你真的把一萬美金給他們？要是拿不回……”

    “既然要釣一條大魚，就勢必要拋個大餌，這一萬美金如果能讓馬爺落網，他背后的產業鏈跟資金都是這個幾十萬倍?！彼f?！拔乙粨Q情報，就勢必要付出錢來安撫對方?！?/br>
    莫恒似懂非懂：“你問了什么？”

    “霍爾金之前告訴我，馬爺組織里有個派系被打壓，導致情報變少，我推估是余之夫這里的臥底?！卑喃k放下杯子?！坝嘀驅︸R爺的不滿跟我以前類似，義父培養我們，也防著我們，所以我明白余之夫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合作對象把他當跳板，只是為了要與馬爺搭上線?！?/br>
    莫恒點點頭：“所以你表明會支持他？”

    “我只是表態我理解他的處境，說太多會適得其反，因為余之夫也知道要是能選擇，一般人當然選馬爺，那我要做得就是加強他對自己的信心，所以我替他省錢，再拿出錢強化這件事?！?/br>
    莫恒來了興趣，追問：“怎么做？”

    “余之夫為了要展現誠意，說國外運貨的那段風險跟運費他要承擔，但據我所知他并沒有這能力，勢必就要找馬爺的人，但他一定不愿意，可為了面子他硬著頭皮承諾我這件事，這個交易除非他夠謹慎，否則極有可能我的貨最后還是會被馬爺吃掉一半?！?/br>
    “這樣不是更好嗎？表示你能直接見到馬爺?！?/br>
    “不，我要的是深化他們的矛盾，這樣對我們更有利，所以我告訴他國外運輸我負責，這對我的好處是避免馬爺介入露餡，也讓他免于求助馬爺而造成后續的麻煩?！?/br>
    “那他同意了？”

    “這就是第二步，我刺激到他最在意的問題，我也確定一件事──余之夫如果有一點機會能夠脫離馬爺，他就會抓住這個機會?！卑喃k頭微微往后仰?！爱斎晃冶仨氁姾镁褪?，所以我用了錢來舒緩他這份被我刺激的不安感?！?/br>
    莫恒深吸口氣，認真地問：“你真有把握周四見得到馬爺？”

    “我已經讓人去給馬爺那邊的人傳口風，如果沒有意外，我認為余之夫不會跟他講我們約定的時間，又或者根本沒講這件事?！?/br>
    莫恒緊張喝了一大口水，此時班玨突然壓低聲音問：“這幾次破的案子，那些人都怎么處理？”

    “除了康教授特別看管以外，其他有些引渡回原國家，還有一些壓在監所里等處分，馬爺一下少了這么多窩點不會沒有準備，估計更難抓到人，所以我才會擔心你太自信，跟霍爾金賭太大了?！?/br>
    班玨沉默幾秒，才說：“周五我會去二十一處，時間再跟你說?！?/br>
    莫恒調侃：“這回我不會再讓你莫名其妙挨子彈了?！?/br>
    他淡淡一笑，伸手拍了好友的肩膀。

    班玨原先以為安排已經很足夠，但他沒料到隔天一早有了意外。

    “班，我有個老朋友說余之夫最近要用二十單位買一批高規格的美軍武器，他想確認班杰明昆恩這家伙是不是玩真的?！崩宵S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仿佛是單純聊天。

    他瞇起眼，這種標準的兩面人手法，是他們圈內的慣用伎倆。

    “你那朋友知道我多少事？”

    “一個來自拉斯維加斯的神秘富商，熱愛勞力士，是個全球玩家。那模樣還挺像硅谷的高階經理人，對美國經濟很有想法…說實在知道的并不少，一直追著我問你到底是不是玩真的？”

    “那你怎么回答？”

    “我當然跟他說：拜托！昆恩那家伙在拉斯維加斯混得可大了，認識好幾個賭城的有力人士，是頂級的軍火供應商跟收藏家?！崩宵S笑了笑?！安贿^我的朋友，你應該要做點準備?！?/br>
    班玨沉默，雙手環抱于胸思索著。

    “如果他給了余之夫我的電話，或許你會更深刻的意識到自己被反偵察?！崩宵S調侃。

    “我今晚就飛巴黎?！?/br>
    中午，班玨約了霍爾金在鬧區的轉角咖啡廳碰頭，半小時后黑色廂型車抵達，他一上車，就被霍爾金的槍給抵住腦門。

    “阿瑪迪斯1756?！睂Ψ嚼湔Z。

    “莫札特1791?！彼患偎妓?。

    霍爾金挑眉，把槍放下時調侃：“看來你沒閑著，知道10分鐘換代號?！币贿叞褍杀咀o照跟隨身包交給他。

    他翻開護照，一本是本名，另一本是偽裝的名字，確認無誤后收進隨身包里，順便檢查包內的鈔票跟機票。

    “巴黎分部的探員會在機場接你，你可以通過他跟我們聯系?！被魻柦鸬哪抗馄届o，嘴角上揚?！拔液芫脹]去巴黎了，帶點紀念品回來送我？”

    班玨只是斜睨一眼，把筆電放到腿上繼續工作，接著拿起耳麥。

    霍爾金看著他的電腦屏幕，紅色視窗上浮出密密麻麻的代碼，還有法國地圖，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

    只見這大塊頭仰起頭，吐了口氣，然后臉部線條瞬間緊繃，從側臉就能看出這人狀態不同了。

    “是我，昆恩，我跟朋友在盧浮宮，跟你約明天晚餐吧?！彼粽{微揚，咬字緩慢并講究?！跋汩葵惿岽蟮?16號，晚上6點?！敝髱拙溟e聊后就掛了電話。

    班玨拉下耳麥，稍微轉了下脖子舒緩筋骨，視線依舊對著屏幕，再開口時變回平時的低沉語氣：“你想說什么？”

    “是這樣的，班?！被魻柦鹈掳?，笑了笑?！拔乙恢痹谒伎紴槭裁茨獣@么欣賞你，現在我好像有些明白?！?/br>
    他的雙手依舊敲打鍵盤，沒有回應。

    “莫以前對我說過要是早點認識你，你可能會是優秀的探員，我原先并不認同?！被魻柦鹇龡l斯理地說?！暗野l現你是我見過最能完美融入到各種階層的家伙?！?/br>
    班玨微微瞇起，瞟了霍爾金幾秒。

    “你能把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階層去和那些雜碎打交道，可你穿西裝開跑車，你就能順利換檔到合法生活，毫無疑懼。我認識一些線人也在嘗試切換不同身份生活，但多少他們都會展現出自我的那一面，但你卻沒有?！?/br>
    “要不是你剛還拿槍指我，我會當你是在贊美我?！彼揶?。

    “我是贊美你，但前提是你跟我們在同條船上?！被魻柦鸬男θ萦行碗s?！斑@些都是你義父教你的嗎？”

    “他只是讓我知道社會現實，其他的都是我自己隨便學?！彼魃夏R，閉目養神。

    霍爾金忍不住笑出聲，：“你說得就像這些能力是地上隨處可見的落葉一樣?！?/br>
    “嗯?！?/br>
    “那為什么大家撿不到？”

    “不是撿不到，而是撿東西需要彎腰?！彼f?！袄щy的往往就是彎腰這件事?！?/br>
    二十一處的老大愣了幾秒，發出一聲聽不出情緒的悶笑。

    班玨才剛到機場，手機傳來短信提示音，他以防萬一走到比較不起眼的柱子邊拿出手機，浮出來的是名字是余之夫。

    “兄弟，我再10分鐘左右就到盧浮宮附近，有急事，見面談?！?/br>
    他雙眼瞇起，抿緊唇。

    余之夫再10分鐘就要到盧浮宮，而他現在還在首都機場，開口跟余之夫延期會面也不過拖一兩個小時，而飛去巴黎至少要十幾個小時。

    班玨思索幾秒，便直接打給霍爾金。

    霍爾金聽完了之后，沉默一陣才開口：“你打算怎么做？”

    “在盧浮宮附近制造點sao動，或是找人去拖延他?！?/br>
    話筒里很安靜，他都能聽到霍爾金桌面上那個小鐘擺滴答滴答的聲音。

    這幾秒的寂靜，讓班玨頓時陷入某種失重感。

    好半晌，話筒里傳來低沉的指令：“我發個號碼給你，你把號碼拿去設置成來電轉接，然后到巴黎前的任何電話都不要接?！?/br>
    班玨靜靜深吸，沉聲問道：“你要怎么做？”

    “班，你要試著改變一件事，就是別對我抱著敵意?！被魻柦鸬穆曇舢惓ＣC穆?！皼]人喜歡前功盡棄的感覺，我也不喜歡?！?/br>
    “行，那我該怎么做？在飛機上睡大頭覺？”

    “好好享用你的飛機餐，做一個身為頭等艙乘客該做的事，或許邂逅個火辣空服員，讓你的旅途更愉快?！?/br>
    這愉悅又輕松的口氣讓班玨感覺胃部沉重，他又吸了口氣。

    “總之，我衷心期盼昆恩先生能放下公事，到了戴高樂機場會有專員去接你?！被魻柦鹫{侃?！斑€有任何問題？”

    “沒有?！?/br>
    “那就祝你旅途順利，昆恩先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