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你再重一百斤,我還是能把你抱起來的?!背瓒瑱C智地回答。 郁禾果然笑了起來,把頭埋在楚凌冬的胸膛上。 楚凌冬發現,經歷了這一天一夜,郁禾變得對他十分依戀。 縱然被自己抱著,也會緊緊地摟著自己,十分粘膩。 雖然在以前,楚凌冬陪他的時候,他也十分高興,但現在,卻像是一會兒也不愿他離開。 昨天那一夜,不知道郁禾發生了什么。 白天,他已從余勝那里聽了匯報。通過清理的現場,可以看出綁匪處心積慮,謀化了很長時間。而且從余勝那里聽說,在解救郁禾的那一刻,他喊出了屋里有炸.彈。 看來綁匪的目的真如余勝所料,并不在錢。而是他的命。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劫匪放過了所有人,包括楚凌冬自已。 但楚凌冬并不打算現在就提這事,而是問,“你下床要干什么?” “上廁所?!庇艉毯吆邍\嘰地說。 楚凌冬輕笑一聲,把郁禾抱進了洗手間。 果真是不一樣了。 以郁禾的害羞勁,如果在以前,大約他行動再困難,也不會允許楚凌冬跟著他進廁所。但這次,郁禾卻沒有任何表示。 甚至任憑楚凌冬給他拉開了睡褲。 “……還疼得厲害嗎?”等楚凌冬扶著郁禾站起來時,問。 “疼,但是能忍受的那種?!庇艉陶f。 楚凌冬心里一揪。 他想象不出,郁禾說的無法忍受的那種痛,到底是什么樣的。 楚凌冬把郁禾抱到床上后,為他叫了醫院的送餐服務。 已是晚上九點,郁禾一天一夜都沒吃任何東西,倒是有點餓,卻也沒什么胃口。 因為才分娩,腸胃系統十分薄弱,楚凌冬也只敢給他叫了小米粥與蒸雞蛋。 吃飯的過程,郁禾問,“寶寶的照片拍了嗎?” “拍了,一會兒給你看?!背瓒f。 處在保溫箱的嬰兒,一天也只有幾分鐘的探視時間。 楚凌冬也只能看幾眼,也只來得及拍幾張照片。 吃完了飯,楚凌冬又給郁禾擦洗了一遍后,把枕頭墊好,才他他放進了被子里。 郁禾在這里住院已不是第一次,也是住的vip病房,兩人對這里已十熟悉。 床又大又寬,楚凌冬也不回避,拉開衣櫥,換了自己的睡衣,也上了床,靠坐著,把郁禾攬入懷里,才拿出手機,找出照片。 保溫箱里的小rou團顯得更小,還是皺巴巴的,穿著止尿褲,身上還插著幾根管子,應該是打消炎針,郁禾便有些心疼。 “好小一點?!彼欀碱^,輕輕地說。 楚凌冬一笑,把郁禾往懷里更緊地攬了攬,“會長大的,也會變得像我一樣強壯?!?/br> 郁禾只是瞅著那一小坨,發呆。 他沒兄弟姐妹,也沒什么親戚走動,從小到大,別說摸抱,就是看,也從沒看過如此小的嬰兒。就比奶貓大點。 他看著保溫箱的rou團,覺得小。而楚凌冬看著發呆的郁禾,也覺得他孩子氣十足。 平時郁禾大多都是平和而理性的,像這樣的孩子氣,倒是十分少見。 楚凌冬又好笑,又憐惜。 “我們寶寶的名字想好了嗎?”雖然知道郁禾這個粗人,肯定想不出什么來,楚凌冬還是逗他。 果然,郁禾嘆了口氣,“我想不出一個好名字來,要不你給起一個?” 楚凌冬果然想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我也想不出來?!?/br> 郁禾笑了起來。他還以為楚凌冬會比他高明一些。 誰知,楚凌冬忽然又開口,“要不,小名就叫苗苗?” 郁禾愣了愣,心跳就有一些加速。 夢里那些無頭無尾的半截話,似乎一瞬間,忽然響了起來。 但再一凝神,其實什么也沒聽見。 第六十六章 “這個名字怎么樣?”楚凌冬注視著郁禾, 輕聲地問。 郁禾舔了舔嘴唇, “換一個?!?/br> 楚凌冬心里嘆了口氣。 但換什么名,一時半會兒他是想不出來的。 剛才的名字, 也是一時的沖動…… “那讓我慢慢再想?!背瓒嘈?。 他發現,給小孩起名字,比出項目可行性計劃書還讓他頭疼。 “嗯?!庇艉厅c點頭。 兩人給寶寶連個小名都起不了, 郁禾便就著楚凌冬的手,和他一起看手機新聞。 楚凌冬露出的手腕上,也還留著郁禾的牙印。破了皮,微微地滲了點血。 而自己手指上, 那個晚上被咬的傷,已纏著紗布。 大約在產房時, 夢凌冬握著自己手的時候,讓余紅英一起給包扎了起來。 看了會手機,楚凌冬擔心郁禾累勞過度, 便強行熄了燈睡覺。 然后楚凌冬發現, 生下孩子以后, 沒了肚子, 他可以從正面攬著郁禾了。 而不是像以前,為了避免壓著他的肚子,只能從背后, 把郁禾攬在胸口。 本來是又困又倦,但一關燈,卻又忽然的清醒。不知道郁禾是不是也這樣。 靜靜的夜里, 呼吸與心跳的聲音,似乎都能聽見。 “凌冬……”郁禾忽然叫他的名字。 楚凌冬的心臟迅速跳了兩下。 “那天晚上……” 楚凌冬有些微微的失望,他以為郁禾會對他說些別的。 他一直在等待著郁禾徹底向他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雖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楚凌冬也迫切地想要知道。 只是,那個晚上對郁禾而言,并不是個好的記憶,他現在這種身體與精神狀況,楚凌冬并不想勉強他這么快就再次回憶起來。 至少,要等他精神與體力,得到充分恢復后。 “不急,晚點說也可以?!背瓒f。 “我沒事?!庇艉陶f。 那天晚上獲得的一些消息,事關楚凌冬的安危,一直在他腦子里盤旋,要找機會早一點告訴他。 郁禾很細很慢地對楚凌冬說起了那天晚上的經歷。 條理清楚,敘述準確。但都是基于對過程與結果的陳述。而他那晚上所有的動蕩與波動,卻只字未提。 “阿峰離開的時候,告訴我幕后的人并不姓楚。然后,我就問他是不是姓鄭。他并沒有否定?!庇艉套詈笳f。 對于這個幕后人,楚凌冬并沒有感到太大吃驚。 從一年前,遭受伏擊后,他便開始調查這件事。嫌疑人并不難鎖定,有動機,有能力,而又隨時能掌握他行蹤的,在他身邊并沒有幾個。 楚凌冬最先排除的是楚瑜明。 雖然他與楚芊子沆瀣一氣,致力于夢金水的巨大資產,但他的行為與個性,注定他也只是耍耍小陰謀,并把所有翻盤的希望寄托在楚芊子身上。 畢竟楚瑜明工作之余,私生活太過豐富多彩,并沒有太多時間與心思花在楚凌冬身上。 而楚芊子與鄭宇…… 楚芊子一向外柔內剛,占有欲極強。行事也果斷。不像楚瑜明的浮夸,是實打實的行動派。 從阿峰嘴里吐出背后的指使人姓“鄭”,只是更進一步排除了楚瑜明。 對楚芊子夫婦,楚凌冬并不能斷定是夫妻兩人的合謀,還是鄭宇的擅做主張。 但這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鄭宇是楚芊子的真愛,這是已經過驗證與考驗了的。 當初,為了與鄭宇在一起,楚芊子甚至不惜與夢金水決裂。 但楚金水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經歷多,思想并沒有那么冥頑不靈,反對歸反對,但也懂退讓。最終,還是接受了鄭宇。 讓楚凌冬感到意外的卻是阿峰的身份。 那個從養老院至醫院,至死都沒有等到自己兒子封懷仁,居然就是阿峰的父親。 封懷仁住院的那段時間,阿峰大約一直都在策劃這起綁架案,根本無法分.身去養老院,所以,對封懷仁的死訊也就不得而知了。 郁禾只是說了事件本身與結果,但楚凌冬已一身冷汗。 又是慶幸,又是后怕。 郁禾在極短的時間,便斷定出了阿峰的意圖與身份,才避免了這場災難。 這其中有他的冷靜觀察與智慧,也有很多的機緣巧合,缺少任何一項,便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