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兩個人吃了飯后,楚凌冬載著郁禾回了于藍園。 經歷了昨夜那一場,再次回到于藍園,郁禾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雖然實質上兩處并沒有什么區別。但在那里,楚凌冬的氣息太濃烈,如影隨行,讓他的心總是鼓動不已。 而楚凌冬倒是想把郁禾留在那邊,但一來沒人做飯,二來郁禾時不時地去解郁堂,也不方便。 或許,要給他買輛車了。楚凌冬盤算。 回去后,兩人似乎進入了相安無事的模式。郁禾照例上了樓,而楚凌冬則先到一旁的書房處理公事。 郁禾把腕上的手表摘了下來,放進盒子。想了會兒,拉開床頭柜。 床頭柜里放的是許安的私人物件。身份證、銀|行|卡與一塊舊式手表。 郁禾猶豫掙扎了幾秒,還是把許安的東西拿了出來,放進包裝袋,收到壁櫥的抽屜里。然后把下午買才的腕表,放了進去。 他自己沒有覺察,心里的不安是明確的,喜悅與甜蜜卻也是真實的。 做了二十多分鐘的體cao,沖了澡。李媽又送上來熬制好的燕窩粥。 熟悉的節奏與氛圍,讓他安心了不少。 而在那邊,郁禾則無時無刻被楚凌冬所影響,所cao縱。 也讓他在混亂中迷失自己。 正喝著粥,楚凌冬從書房那邊過來。與平時的時間相比,要早很多,這讓郁禾有些措手不及。 “喝什么呢?”楚凌冬走了過來。 “要不要讓李媽也給你來一碗?!笨粗瓒信d趣的樣子,郁禾提議。 “不用?!背瓒瑓s抓住郁禾握著勺子的手,低頭吃了一口。 他不過是想嘗嘗郁禾的味道。 第四十二章 楚凌冬就著郁禾的手吃了口粥, 才松開他。郁禾好一會兒才能接著吃下一口。但嘴里的粥就有點食不知味的感覺。 “你臉上的創可貼要換了?!庇艉陶伊艘痪渑_詞。 “那我先沖個澡?!背瓒f。 離近了, 就看到楚凌冬嘴角的創可貼已卷了邊,沒蓋住的指甲印子也滲了點血。 雖然貼了這個東西, 也并不影響楚凌冬給人的觀感。在選購腕表的時候,導購員總是有意無意地去看楚凌冬,郁禾也不是不知道。 同身為男性, 楚凌冬看起來要陽剛很多,總是能吸引大多數女性的眼光。而這具身體,就細弱了很多。 忽然,郁禾想到了自己。 不知道自己本來的身體, 落在楚凌冬的眼里,會有個什么樣的反應。 這個念頭一閃, 郁禾立即覺到了危險,忙熄滅了這個讓他害怕的假想。 郁禾放下碗,找出藥箱。他入駐不久, 就添置了這個東西。郁禾從里面拿出酒精棉球與創可貼。 一會兒, 楚凌冬從浴室里出來, 穿得倒挺整齊, 難得的上下身套裝。 果然臉上的創可貼也撕了下來。 郁禾還以為只是指甲印,沒想到連塊皮都摳了下來。有點深。 郁禾有些可惜,沒半個月, 這臉大概是好不了。 郁禾把酒精棉球與創可貼替了過去。 楚凌冬接了過來,問了一問:“你不給我換嗎?” “一般我們主張幾歲的小孩,也要學會基本護理?!庇艉套诹舜采?。 楚凌冬牽了牽嘴角, 坐回到沙發,也不對著鏡子,用棉球蘸了蘸指甲印,估摸著位置,就把創可貼貼在了嘴角上。 “有大點的嗎?” 大點的就是醫用敷貼。不知道楚凌冬用來做什么。 楚凌冬說著,拉開衣領子。 郁禾這才發現,他脖子下面也貼了塊。盡寸很大的敷貼。 楚凌冬毫不在意地把敷貼撕了下來。 郁禾幾步走了過去,把他的衣領子扯開。 傷口不是多長,不過5厘米的樣子,但很深,也沒怎么出血。 “怎么沒聽你說,這里還有傷口?!庇艉搪曇袈犉饋砗苌?。 “沒多大的點事,而且也處理了?!?/br> “有事沒事,我說了才算?!庇艉陶f。 楚凌冬這才抬起眼睛,看向郁禾。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郁禾在發怒。 與郁禾相處這么久,他一向都是舉重若輕的樣子??v然是一開始他對他的挑釁,到現在的逗弄,郁禾也都是克制理性,有理有節。 他很少看到郁禾真正發怒的樣子。 “這是什么東西給戳的?”郁禾問。 的確是戳的。 一大早楚凌冬趕工地,那批倒房的子女糾結了一幫人前來鬧事。 因為雙方早已達成協議,現在這事就鬧得就沒理沒據,工地上的負責人不服氣,便處理得不夠冷靜,楚凌冬趕去的時候,兩方正在起沖突。 特別是其中幾個中年婦女更是情緒激動,娘家分的錢與房,因為是嫁出去的姑娘,家里的老人都給了兒子,這讓她憤憤不平。 一時間情緒上來,就推推搡搡起來。 楚凌冬到的時候,雙方都正鬧得不可開交。楚凌冬一方面讓報警,一方面去攔架。推搡間,一個女的嚎啕大哭,說楚凌冬摸了她,占了她的便宜。 楚凌冬氣到沒脾氣,掉頭要走,沒想到女的便一頭從背后撞了過來,他身體往前一趔趄,工地上水泥柱子上突出來的一根鐵絲斜穿了上去,當時就火辣辣地疼。 等警察趕到,雙方事態平息,余勝把楚凌冬帶到就近的鄉鎮衛生所,擦了酒精,消了毒。 “為什么沒打破傷風?”郁禾問。 “這點傷需要打嗎?”楚凌冬不以為然。傷口不大,也沒怎么出血。 而且在衛生所消毒時,當地的大夫也沒說。 “破傷風病死率40%,重癥患者達70%。而破傷風梭菌感染除了開放性骨折,更多的是來自帶鐵銹、小而深的刺傷。像鐵絲、鐵釘,就極易感染破傷風梭菌。這種傷口,沒怎么出血,更不能貼這種封閉式的敷貼?!?/br> 郁禾的臉色很難看。 楚凌冬微仰著頭,看了郁禾片刻,放緩了聲音 ,“那么現在我該怎么做?” “到醫院打針?!庇艉棠樕廊皇墙┯驳?。 楚凌冬點點頭。 他倒并不覺得非去不可,只是不愿違逆郁禾的意思。 “我明天一早就去打?!?/br> “現在就去。24小時內是最佳有效期?!庇艉陶f。 楚凌冬審視著他,過了會兒,輕聲問,“你很擔心我嗎?” 郁禾張著眼睛,好一會兒才啞著聲音說,“我是醫生,當然會擔心?!?/br> 對于郁禾給出的標準答案,楚凌冬只有苦笑。 楚凌冬去了醫院。郁禾暫時松了口氣,但只一會兒,又擔心起來。 破傷風針要做皮試,如果對疫苗過敏,要么脫敏注射,要么就只能打免疫蛋白。 但脫敏注射存在一定風險,現在醫院基本已不提供,但要注射免疫蛋白,只能防疫站提供。 而以他的經驗,這個時間點,防疫站根本不會開門。而不開門,就只能到明天,過了最有效的24小時。 郁禾就有些心煩意亂,而且相當自責。 就看到楚凌冬嘴角的傷口,怎么就不多問上一句呢。 其實破傷風污染率雖然很高,發病率卻低。只占污染者的1%2%。而且雖說是最佳注射期是24小時,但過了24小時依然有效,只不過效果可能沒那么好。 但關心則亂,郁禾就輾轉反側地睡不著。 三個小時后,楚凌冬推門進來時,郁禾依然清醒著。楚凌冬也沒有開燈,只是放輕了手腳,直接進了浴室。一會兒,里面隱隱約約的,有些細水流動的聲音。 朦朧中,楚凌冬從浴室走了過來,但并沒有躺下,而是在坐在床頭,似乎垂著首凝視著他。 “打針了嗎?”郁禾呢喃地問了一句。 “嗯?!背瓒f著,在他唇上落了一個輕吻。 郁禾一顆石頭落了地,放下心來。下一刻,便墜入了夢鄉。 因為工地上的事,以及時值年末,楚凌冬更忙了。連著幾晚都不見他的身影。 郁禾的孕狀也越來越明顯。 在他借居這具身體之初,他只是感到形體上的差異與異樣。 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加之楚凌冬時不時地挑逗與愛撫,雖然郁禾并不表示歡迎,但換個角度,也說明這具身體,其實并沒有他認為的那么異樣與難以接受。 但現在,隨著胎兒的成長,身體激素水平越來越高,開始從身體上,情緒上各個方面對他影響,郁禾開始嘗到苦頭。 小腿有些水腫。胸部居然也開始脹痛。當然,還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反應。 郁千里針對他的狀況,又給他調制了中藥,但依然囑咐,不要過長時間站立,要適當運動。當然,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快。郁禾都一一答應了下來。 因為楚凌冬不見人影,郁禾也不愿意整天悶在屋里,依然時不時地來解郁堂。 郁禾一來,陳敏的工作壓力少了一大截,而且郁千里也莫名地會心情大好,陳敏幾乎是盼著郁禾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