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只是他對楚瑜明的眼力還是十分震驚。 郁禾自己是當局者迷,他自認為的男兒身,男兒臉,在楚瑜明這個風月老手面前就是破綻百出。 因為懷孕,讓他雌性激素高出正常人幾十倍,這讓他的臉蛋看起來光滑異常,比女性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雙的體態到底還是與純爺們有些不同,比如瑣骨處,手指尖都份外的小巧,腳踝、腰肢更加的細軟,這都是只有楚瑜明才懂得精妙。 現在郁禾縱然挺著個大肚子,但背影依然十分美妙。 楚瑜明嘆口氣:“真難為你了。我們在這點上倒是同病相憐?!?/br> 郁禾瞅了他一眼,他一個富貴子弟,上流階層,兩人之間有著云泥之別,對于楚瑜明的“共情”說,郁禾表示無法接受。 “你這樣子,周圍的人一定無法理解,而我?!背っ骺嘈?,“家里人每個人見到我,都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催我結婚,但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孩子。你說我這種狀況,能結婚嗎?” 雖然在郁禾看來,結婚只和有沒有愛人相關,但像楚家這樣的……豪門?大約要有個繼承人才是重要的,如果楚瑜明不能有孩子,能不能接手家業,或許還存在問題。 如果這樣,楚家大概把家業交到楚凌冬手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郁禾忽然明白楚瑜明對自己的病情為什么這樣地遮遮掩掩了。只是,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和楚凌冬的關系,那還不郁悶死。 郁禾笑了笑。有些負罪感。 “不過,也不能這樣說。不結婚也是因為一直沒遇到自己喜歡的。說到這兒,真羨慕許醫生?!背っ饔钟盟情L細長的眼,斜睨著郁禾。 郁禾只是苦笑。 他當然明白楚瑜明的潛臺詞,像他這樣不男不女的,還有人肯和他在一起,和他生孩子,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是這孩子的來歷,并不是楚瑜明想象的那樣溫情與浪漫。 “怎么?許醫生也有什么煩惱?”楚瑜明敏感地捕捉到郁禾的情緒,含笑著問。 “煩惱倒是沒那那么嚴重,煩心事倒是有一兩件?!庇艉陶f。 “能問個問題嗎?”楚瑜明似乎一眼看透郁禾的煩心事,“你現在是獨居還是…….” “……算是獨居吧?!庇艉陶f。 楚凌冬把許安安置在那個別墅,連金絲雀都比不上。金絲雀但好歹還有人哄逗。 唯一相同的,都不過是個玩意兒。 楚瑜明忽然像老友似的拍拍郁禾的手背,又揉了揉,像安慰似的,卻沒有一點下流感。 郁禾雖然不適應楚瑜明的過度熱情,但也沒太當回事。 與藍園離診所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在郁禾的意示下,車在小區外路邊停了下來。 他并不想讓楚瑜明知道自己與楚凌冬的關系。 “許醫生?!背っ鲉?,“你能給我留個電話嗎?有些中藥的用法,不清楚的我可以問問?!?/br> “當然可以?!庇艉陶f。 在他還是外科主任的時候,也不隱諱自己的電話。解答患者疑問也是醫者的工作職責之一。郁禾說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郁禾站到路邊,看到楚瑜明的車飛馳而去,轉身進了小區。沒走幾步,手機叮地一響,郁禾一看,一條未知短信:許醫生,這是我的電話。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原來是楚瑜明。 郁禾把號碼存了起來。 等他再次他抬眼,一輛歐陸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是楚凌冬的車。 郁禾心里琢磨,這是什么日子,楚家兄弟一個接一個地露臉。 窗玻璃降了下去,楚凌冬一張蒼白的臉,像是裹了一層霜。 “上來?!彼唵蔚孛?。 “就幾步到了。我自己走?!庇艉陶f。 車門打開,楚凌冬一動不動地等著他??磥砣绻艉滩贿M來,他也不準備發車的樣子。 郁禾也犯不著為這點小事與楚凌冬爭執。 雖然楚凌冬臉色不好看,但郁禾就是云淡風清的樣子,沒事兒似地鉆進了車里。 沒兩分鐘路程,楚凌冬不說話,也沒問郁禾怎么從楚瑜明的車上下來。 只是沉默地坐著。 雖然兩人都坐在后排,但郁禾坐得離他遠遠的。 他現在適應了自己的生存環境,活得好好的,并不想被這塊人形冰陀子凍個好歹出來。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車,又前腳后腳進了屋。李媽出來給楚凌冬拿衣服,一雙眼睛像不夠用似的,在兩人之間瞄來瞄去。 什么時候兩人感情這么好了,居然一起回家了。 但楚凌冬明顯氣壓不對,而郁禾又是一副什么也看不出來的樣子。 這兩個人……李媽覺得越來越難伺候了。 她一頭鉆進了廚房。 一頓質問看來是躲不過的。楚凌冬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郁禾也沒上樓,在楚凌冬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什么時候搭上的楚瑜明?”楚凌冬說。 他松了松領結。他的大衣外套脫了下來,現在穿著三件套的黑色西服。他的品味還真夠可以。 給郁禾買的是一身黑,自己也是一身暗。 但郁禾對他再有意見,也不能不承認,顏好身材好,能撐起任何彩色與款式的衣服。 “我沒搭上誰。就是在街上遇見了。他見我挺著一個肚子,便好心地送我回來。我也是在車上知道他是你叔叔?!庇艉陶f。 郁千里那里是郁禾的最后一道防線。是他心底的桃花源。 他不想讓楚凌冬知道自己出去找了工作。更不想讓他知道郁千里的存在。 郁禾那句“好心”,落在楚凌冬的耳朵里十分刺耳。 楚瑜明是他從小叫大的叔叔。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 在外人的眼里,楚瑜明還有一件光鮮的衣服遮掩著,楚凌冬卻清楚這個叔叔所有的風流韻事。 家族的網站與傳媒公司放在他手上,讓他日常和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糾纏不清,而且這個叔叔口味獨特,也常常玩些藥娘,雙兒之類的。親耳聽他說過的,就不止一兩個。 所以,他才會一眼看出這個人的與眾不同,才能知道是他肚子里有了孩子。 而郁禾卻認為這個的一個人,對他的殷勤原于好心。 楚凌冬的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只是他的怒火表現出來也只是冷冰與寒氣。 “一個正常人會覺得一個男人挺著個肚子是有了孩子?而且還對一個初次遇過的人自報姓名?”楚凌冬壓著怒火質問他。 郁禾對楚瑜明的目光獨特是十分驚訝。但兩人從相遇,到搭車都緣于楚瑜明的就診,所以也都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只是郁禾不想暴露他在工作攢錢,所以沒法向楚凌冬解釋。 “大概是……”郁禾想了想,“我們這種人看起來,確實與正常人不一樣?!?/br> 楚瑜明單從一些細支末節就能看出郁禾是個雙,自己身上大概還是有著不近常理的地方。 而他卻以為自己與路上的行人并沒什么兩樣。 這樣一意識,郁禾有些莫名的悵然。 不知道原主許安在人們的異樣眼光里,怎么能活得如此逍遙自在,如魚得水。 甚至還能利用自己的身體,獲取資源。 楚瑜明的目光也在盯著他。 芯子不一樣,氣質不一樣。 細看,其實樣貌也有著微妙的改變。 以前那個人也算有副好皮囊,但可能是長期的夜生活以及過度縱欲,臉色近于青白。 一脫衣服,也如同只白斬雞,白得毫無生機。 而現在,這個人也是白。但白得玲瓏剔透,象是春天陽光下的水,泛著柔和的波光。 脖子,鎖骨也纖細可愛…… 楚瑜明能一眼看透他,并不是什么難事。 郁禾見楚凌冬只是看著他,不說話。站了起來。 “我累了,要上樓休息一會兒?!?/br> 他知道楚凌冬會生氣。但生氣又如何。 郁禾打了個呵欠。 雖然現在的工作強度,與以前無法同日而語。但這種身體狀況,也不是以前的他。 現在郁禾苗只想回屋沖個澡,吃飯,然后睡覺。 這樣一想,一天的生活還挺充實。 “我不管你是怎么認識楚瑜明的,以后我不允許你再單獨與他見面?!背瓒廊槐涞孛?。 郁禾腳步停了停。 他在考慮以下的話由他說出來合不合適。 斟酌了會兒,盡量心平氣和地說:“我覺得我和誰見面,和誰不見面都是正常的事。我們都是自由的。就像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事一樣?!?/br> 其實這些話是有些占了便宜又賣乖的。 郁禾話一出口,自己也意識到了。 現在,他不再是自己,而是許安。 從許安算計楚凌冬,懷了孕,并甘心甘情愿被楚凌冬包養那一刻,他已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