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娘,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他曾經苦苦的哀求過他娘, 跪在地上求著他娘不要走。 “晨兒,為娘對不起你,為娘也是無法,我是被迫和你爹爹在一起了,他是惡霸,如今他被官府抓起來了,我如果現在不走的話,以后就走不了。那個人只答應帶我一個人走。我是被迫生下來你的,不是自愿的。晨兒你就忘記為娘吧,對不起?!弊詈笳f完,他娘就頭也不會的就離開了。 寧可無只要一想到這個事情,他整個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因他遭遇不幸,他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同樣遭遇不幸,一個孩子從小失去母親那種痛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安娘,你太累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說這些胡話了。好,今晚我睡書房,你早點安歇?!睂幙蔁o一臉無奈的舉起手來,原本想去摸摸月牙的頭,結果見月牙一直躲閃,也就作罷了。 “不要,你不要走,你待我去見二爺,我們家二爺,那般聰明,他定能知曉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是安娘,我只是這張臉,我……”月牙在見到自己的臉的時候,也露出了驚恐之色,那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她曾經試圖洗了好多次,還是洗不出來,她無法解釋臉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也知曉自己不是安娘。 可就因為她頂著安娘這張臉,給寧可無以及這府上的丫鬟一個錯覺,誤以為她就是安娘。 “安娘,已經夜深了,你到底是一個女子,傅春江乃是大夏使臣,你此番去尋他,不合規矩,早些安歇吧?!?/br> 寧可無還是不可退讓。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寧左相,你知道的對吧,我不是安娘,你明明就知道。我就不信,寧左相你也是大魏才子,竟然分辨不出來自己朝夕相處的夫人。你只是在逃避對不對,你害怕面對事實。安娘是不是早就死了?” 月牙很少去這般逼迫一個人,寧可無原本已經轉身離去,他背對著月牙,手攥的緊緊的,眼中含淚。 “不要再說,安娘,你今天真的是說的太多了?!?/br> “我要去找二爺,必須現在馬山立刻就去找,二爺肯定能認出我的,他不會與你這樣,一直裝下去?!痹卵澜K于決定爆發,這也許是唯一一次機會了。 月牙說著就要奪門而出,寧可無反手就將她的手扣住了,根本就不讓她走。 “安娘,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要忘記我們還有兩個孩子?!?/br> “錯了,那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們,不是你和我的,是我和二爺的,你見過二爺是吧,你看到了沒有,那兩個孩子和他長得多像。寧左相你就醒醒?!?/br> 月牙在這個時候絲毫不退讓,她據理力爭。 “安娘,你今天真的是太過了,孩子是我的,是我寧可無的,你……?!?/br> 寧可無揚起手,他恨不得一掌打下去,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對待一個婦孺下手,絕非君子所為。 “好,安娘你要去見你的二爺,那好,我現在就去請他過來,我讓你死心?!?/br> 寧可無最終打開了門,讓人去請傅春江去會客廳。 月牙聽到這話才放心來,她滿懷期待等著與傅春江見面,月牙有信心,不管她變成何等模樣,傅春江肯定會認出她的。 —— 傅春江都要睡了。 盡管這些天來,自從月牙失蹤之后,傅春江經常失眠,今晚也不例外。 “月牙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人海茫茫,想要去找個人實在是太困難了,他感覺做什么事情都上不了心??墒菦]辦法,為了找到月牙,他不得不往高位走去。 “傅大人,你可曾安歇,左相大人特意尋小的請你去會客廳商談要事?!?/br> 傅春江正準備寬衣入睡,外間就有這樣的聲音來。傅春江“嗯?”了一聲,卻有充滿了疑惑。這一次傅春江只是隨著崔浩一起來大魏進行國事訪問。 說是國事訪問,其實就是例行公事,就是為了讓其他兩國知曉大夏和大魏兩國一直交好,順帶簽訂一些貿易合作的協議而已,其實是一件挺輕松的活,因之前元德帝都和魏皇兩人達成了共識,他們只是跑腿的走一趟而已。 “是讓我一個人去會客廳嗎?小閣老呢?” 傅春江覺得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應該繞過崔浩直接來找他,那是極為的不合規矩。 “左相大人只請了傅大人一人,傅大人這邊請?!?/br> 那下人見傅春江已經出來,就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他與他一起走。傅春江如今人在大魏,寧可無又是大魏的左相,在大魏那是舉足輕重的人,與這樣的人私下接觸,可大可小。 “我可以帶人一同前往吧?!?/br> “這個當然可以?!?/br> 傅春江忙敲響了馬永賀的門,馬永賀其實已經睡下了,見敲門的是傅春江,也就忙起身穿衣與他一通前往會客廳。 “仲安,到底怎么回事?這大半夜的,寧左相繞過左相尋你,這怕影響不好吧?!?/br> “我也不知何事,就請你一同前往?!?/br> 馬永賀點了點頭,兩人就在會客廳等待了一會兒,此時月牙就和寧可無兩人也到了會客廳。寧可無讓月牙先不要出去,讓她在屏風后面等待。月牙恨不得一下子就沖到傅春江的面前,告訴他,她還活著。 一年的時間,一年未見,月牙真的好想他了。 “左相?!?/br> 傅春江見寧可無出來,忙作揖,對于這位大魏左相,傅春江還是極為的尊重的,他一直在大魏提倡仁政,還進行土地改革,推行“一條鞭法”,讓大魏的綜合國力上升極快了,原本四國之間最弱的大魏,這幾年發展速度讓作為鄰國的大夏都不得不重視起來。 “傅大人,你好,今日來請你前來,乃是一件私事,這件事情說了你怕是不信。是有關于我夫人安娘的……”隨后寧可無就將安娘的事情告知了傅春江。 傅春江一聽自然是激動,“那她人呢?” “二爺,我是月牙,我在這里?!?/br> 月牙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直接沖出來了,一旁的馬永賀聽到聲音的時候,也以為是月牙,可是在看到月牙的臉之后,整個人都蒙了,這是怎么回事,聲音對的上,臉卻對不上。 “月牙?你的臉怎么回事?你……” 還未等傅春江問話,馬永賀已經忍不住先問話了,月牙再次摸著自己的臉,朝著他搖頭:“大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臉就是這個樣子,我原來的臉不見了?!?/br> 馬永賀原本還有些懷疑的,可是當月牙說出大順的時候,心里就有七分信了,畢竟大順這個名字,不是親近的人,極少有人知道,因他和傅春江相熟,馬永賀在告訴他的。 “月牙,你真的是月牙,月牙總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仲安他,為了你,都快瘋了……”馬永賀已經先入為主了。 “馬大人,話不要說的那么早,安娘如今是我夫人,她只是不小心落入了白巖河,邪風入體,有時候會說一些瘋話罷了,我已經命人去請白大夫了。待會兒他來了,你們聽他說就知曉了?!?/br> 寧可無此時就攔在傅春江和月牙的面前,不讓他們在一起。 “白大夫?” 傅春江覺得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姓白啊,燕婷的師兄就是姓白,他和馬永賀兩人對視一眼,立馬就想起第一次見到燕婷的,被她鬼斧神工的易容術給驚住了。 當時燕婷的還是封一針,她本來是一個妙齡少女,卻可以易容成一個相貌丑陋的封一針,而且是變成男子,傅春江想到了很多,卻從未懷疑封一針是女兒身。 如果白大夫真的是燕婷的師兄的話,擅長易容術的他們,月牙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仲安,白大夫該不會就是燕婷姑娘的師兄,他是大秦的人,會不會也和燕婷姑娘一樣,是大秦的細作,此番這般,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馬永賀想到的比較多。 “崔大人,你,你……” 大家都聚焦在白大夫的身上,此時崔浩也來了,崔浩來了之后,直接就站到了傅春江的面前。 “寧左相,深更半夜,你若是有要事可以直接知會我,仲安還年輕,經驗不足?!贝藓坡牭綄幙蔁o召見了傅春江和馬永賀,還沒有提前知會他,而是直接繞開了他。 這讓他心生不滿起來,畢竟這一次他才是大夏最為重要的使臣,傅春江和馬永賀兩人那都是陪同前往,沒有實權,他才是說算有實權的那位。如今寧可無這般做,簡直就是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小閣老此事只是在下的家事,這件事情……” 寧可無免不得又將此事與崔浩說了一遍,崔浩聽了看了一下傅春江,又看了看月牙。月牙崔浩是認得,見過幾年,因月牙長相頂多算得上清秀,崔浩這人好美人。也就沒有將她放在心上了。 如今在瞧月牙,長得一點都不像。 “怎么會出現如此荒誕離奇的事情呢?明明就是兩個人?!?/br> 崔浩直接來了這么一句。 “小閣老,我就是月牙,我見過你。我們還聊過,你還說你最喜的是大紅袍?!?/br> “嗯?這聲音?” 崔浩聽到月牙的聲音,他確實極為喜歡大紅袍,這聲音也有點熟悉,難道此人真的是月牙啊,可是不可能啊,月牙不是長成這樣。 “老爺,白大夫到了?!?/br> “讓他進來?!?/br> 第135章 失魂之癥 月牙不喜這位白大夫, 白大夫每次一出來, 都會說她是邪風入體, 然后就給她施針, 隨后她就會昏睡很久, 每次都是這樣,就是因為有了那位白大夫, 整個左相府的人,都認為她是得了瘋病, 一旦說了一些他們都聽不懂的話, 大家也都自覺忽視了, 頂多就是勸說她多休息。也沒有人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白果提著藥箱出現在眾人面前,白果這人長得挺瘦的, 瞧著年紀不大,卻已經是滿頭白發,他自我陳述是說, 十七歲的時候,頭發就全白了,主要是鉆研醫術, 對于其他的并不上心。 白果原本并不出名,也不是大魏什么名醫,可是自從白果和戚夫人勾搭上了之后,他就一躍成為大魏名醫, 還出入魏國皇宮, 給帝皇以及眾多妃嬪看病。后來在大魏也開了一家醫館, 如今也是算是大魏第一當紅醫館了,每次找他看病的人,那是不計其數,其中不乏有達官顯貴的。白果看病與其他醫者不一樣,他自言早年曾經游學西洋,學了西洋的醫術。 西洋醫術很是生氣,傳說中可以剖腹取子,母親和孩子都能生活,甚至還有內臟替換等等。當然白果并未在人身上試驗過,他曾經給難產的母馬剖腹取出了小馬,隨后又縫合了,經過護理,母馬竟然存活下來了,小馬也活下來的,只是母馬休養了大約一個多月的時間,逮到刀口長好,需要特殊的護理。 白果還告訴母馬的主人,因母馬是剖腹取子,短時間里面還不能受孕,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因有人瞧見了白果如此神奇的醫術,對他就更是信服了。 最重要的當然是白果醫治好了戚夫人的心痛之癥,得到了魏皇無忌的嘉獎,如今他算是戚夫人的專屬醫者了。找他看病的人,從來都是排著隊的。 因而寧可無才相信白果的醫術,相信月牙當真是邪風入體。 “左相大人,是不是夫人的瘋病又犯了,夫人這病本來就是時好時不好的,需要極大的耐心?!卑坠吡诉M來,放下了藥箱,他為人看著十分的和藹,給人一種很是親切的感覺。 一般病人都很喜歡這樣的醫者,當然不包括月牙,月牙從來都沒有認為她有病,她好的很。 “我沒有病,根本就沒有得瘋病,二爺……” 月牙喚了傅春江一聲,傅春江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臉,可他一點都不覺得她身上的氣息是陌生的,反而覺得異常的熟悉,傅春江雖然不敢肯定眼前的人就是月牙,可是也覺得她肯定和月牙脫不了干系了。 若是此人當真是月牙,為何她的臉,還有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傅春江下意識的看向月牙的肚子,肚子已經沒有了,是生下來了,還是孩子已經沒了。 傅春江有好多話要和她說,只要單獨聊聊,傅春江就知曉此人到底是不是月牙了,若是月牙的話,他定然可以認出來的。 “不要怕,若你真的是月牙,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br> 傅春江朝著她望了一眼,給她做了一個手勢,這個手勢旁人看不懂,可是月牙卻可以看得出來。她和傅春江之間有很多的小秘密,兩個人之前也有很多的暗語。 這些暗語都是上次月牙被那死太監給捉起來了之后,傅春江擔心月牙還會再出事情,特意交代月牙的,月牙自然全部都記在心上了,見傅春江給她這個手勢,她也回了一個手勢,兩個人暗語你來我往的,頓時都明白了。 “夫人,你切莫這般說,得了瘋病的人都認為自己沒病,來來來,我給你瞧瞧??磥碛忠┽樍??!闭f著白果就要往前走了,傅春江就攔在他的面前。 “白大夫,百聞不如一見,燕婷姑娘讓我帶話給你,她定是會找到你,然后告訴你九州四國之間醫術最高的那一位還是他燕婷,你只是一個被逐出師門的敗類而已?!?/br> 傅春江在故意激怒白果,可白果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 “燕婷?她是誰?九州四國之間醫術高明的我只認識大夏的韓大用,據說此人醫術極其高明??身n大勇如今已經死了,大夏再也沒有可以拿的出手的醫者了。至于你說的燕婷,我聽都沒有聽說過。你方才還說了什么?逐出師門?我從來都是自立門戶,何來師門一說,更不要談逐出師門了。醫者父母心,我從來不在乎這些虛名,醫術最高又如何,我倒是希望九州四國之間,可以涌現出諸多醫術高手,那樣的話,就不會那么多人因疑難雜癥而過世?!?/br> 白果這一番話說的倒是極為的打動人了。 “左相,你瞧夫人這病,是不是要進入內室。夫人這病需要靜心休養,此番有這么多的人在此,不利于夫人靜養?!卑坠炊紱]有看傅春江一眼,就一直和寧可無說話。 “白大夫今日你既是在這里,有些事情我要問你,安娘為何一直都是這樣,她一直說她是月牙,說她的夫君是傅春江。如今傅春江人也在這里,白大夫為何安娘會知道一個她從未認識過的人信息呢?這難道只是得了瘋病嗎?” 寧可無已經裝了一年了,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認罷了。如今他終于決定面對事實了,就算是借尸還魂,那兩個孩子也還是他的。這是寧可無想到的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