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淑妃在梳妝臺前坐定,身邊的宮女也就上來伺候起來。 “那倒也是,陛下心里怎會無我。世人皆說陛下喜愛明珠皇后。本宮也覺得陛下確然是喜她,畢竟陛下乃是有情有義之人,豈能薄待了她,陛下只是還恩與她而已,本宮則是不同了。陛下這些年對待本宮我也是恩寵又加,還立了我兒為太子,若是他當真愛慘了明珠皇后當年就力排眾議,立公子湛為太子了?!?/br> “那是,娘娘切莫生氣,如今太子也只是被要求禁足而已,發生此等事情,太子也是……” “那定然是要禁足的,政兒這一次做的事情,就連本宮都看不下去了。那安喜自是留不得,豈能這般待那些女子?!笔珏贿呎f著一邊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必如此華貴,你們替本宮換身衣裳,樸素一點,寡淡一些也好,妝容也是。待會兒本宮還要去看那些女子。還有給本宮準備一些銀錢,待會兒一并帶去?!?/br> 淑妃也是在宮里多年,如今發生此等大事情,太子必然也是有過的,對于元德帝將太子禁足一事,她也覺得并沒有做錯。只要不廢太子,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而與此同時,貴妃陳氏正在御花園里面賞花,這些年她在后宮之中算是與世無爭。主要是她只生了一個女兒,自那以后就再無所出,對于其他也就不想。 加上她天性本就寡淡,而且不敗陳家也不需要倚靠她來壯大家世。 “母妃,我到底找你,你原是在這里啊,你可曾聽說了,外面的人都傳言是你出手暗害皇兄,這……”說話的是九公主趙茜。 趙茜年方十五歲,十分的好動,也很得寵,是元德帝最寵愛的公主,主要是趙茜長得特別像元德帝。是元德帝那么多的孩子之中,長得最像他的,而且性格也像極了元德帝。 “茜兒,外人的話你如何能信,你覺得母妃是那樣的人嗎?” 陳晴最近十分的惱火,她在后宮之中已經算是低調了,平日里也是與世無爭,這等事情原本與她毫不相干,如今竟然也能將鍋甩到她的身上,簡直不可理喻。 “母妃,我自然知道不是你所為,就算母妃當真不喜淑妃,以你的性子,也是直接說出來。你又不是沒有說過?!壁w茜隨意找了人一個小石凳坐下。 貴妃陳晴折了一只臘梅花,這寒冬臘月的,也只有趙茜和她這一對母女,不怕冷,還出來賞雪看花。 陳晴這個人,遺傳了不敗陳家火爆的性子。不敗陳家是武將世家,不喜文人那一套,有什么便說什么,陳晴也是。當初陳晴和崔歡一起入宮,兩人也算是一路上披荊斬棘,一個是貴妃一個是淑妃,地位都是極高的。只是淑妃崔氏天生好生養,除卻之前小產了兩個孩子之外,懷第三胎的時候,成功的生下了元德帝的第一個兒子,就是如今的太子政,而她肚皮卻一直都沒有動靜。 陳晴入宮多年,差不多有十年之久吧,才懷孕,有了如今的趙茜。對于陳晴而言,當得知是個女兒之后,她是欣慰的,若是皇子,以元德帝的性格,對于陳家的打擊那將會更加的。 幸而她生的是女兒,元德帝反而對于陳家也就那個態度,不敗陳家的立場從來都是忠君?;?,九死不悔。這是在大夏這么多年以來,陳家都是這樣踐行的。 如今陳家女只生下公主,與皇位無緣,對于陳家而言,反倒是好事情。元德帝因早年的遭遇,猜忌心較之常人要重得多,輕易信不得旁人。尤其是陳家還手握兵權,那就更加要注意了。 就說當年她生下趙茜,淑妃崔歡,就在宮里叫囂,說她肚皮不爭氣,只生了一個丫頭片子。這要是換做是其他嬪妃,聽了也就聽了,反正又沒有當面說,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陳晴不是,她當時剛剛出了月子,直接就狂奔至淑妃的宮中,“姓崔的,你快點出來跟本宮說清楚,你說誰肚皮不爭氣來著,生女肚皮就不爭氣了。我陳家女什么時候不爭氣了,你這般折辱本宮,本宮不服,有本事你給本宮把話說清楚……” 陳晴是不敗陳家出來的,陳家子女不論男和女,那都是會拳腳功夫的,舞刀弄槍不在話下,而淑妃崔氏那是閨閣小姐,從小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里那自是識文斷字,學的是女兒家溫婉那一套。 據說當時崔歡嚇得都不敢出來,只能差人去請元德帝。元德帝當時還上朝的,最終明珠皇后來主持的公道。 “皇后,臣妾確認沒有說過貴妃肚皮不爭氣,生女也好啊,陛下不就是喜歡女兒嗎?那絕對是謠傳,定是有人挑撥我和貴妃meimei之前的關系,那人真的是小人行徑,待我找到她,定不會輕饒了她?!?/br> 淑妃當即就不承認。 “哼,那就奇怪了,這偌大的皇宮,怎么都謠傳是你說的,怎么沒說德妃還是賢妃說的。就傳言是你說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嘲笑我生女,生女怎么了?”陳晴直接就嗆聲,“姓崔你給我聽好,這一次我就不與你計較,若是那日讓我知曉,你當真說過這些話,我非撕爛你的嘴?!?/br> “皇后,你聽聽,你聽聽啊。你說貴妃這說的是什么話,這哪里是后宮嬪妃說的話,竟是與那潑婦無疑。 “你說誰潑婦的,你有本事在說一邊,誰潑婦了?!?/br> 陳晴說著就要上手,就往她跟前在走了幾步,崔歡一句話也不敢說了,也就安靜下來。明珠皇后當時也是傻眼了,她早就聽聞陳家女性格火爆,沒想到竟是如此的火爆,絲毫不給面子。 后來元德帝也來了,也沒有怎么樣,那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那母妃這件事情就與我們無關了?” “茜兒,這里風大,扶母妃回去?!?/br> 趙茜說著上手扶著陳晴而去,兩人回到了鳳藻宮之后,“當然與我們有關了,此番這么好的機會,你母妃我這般小氣之人,豈能不報仇。如今怕是整個上京都知曉了,那安喜太監是太子的人,而他卻折辱了我們陳家的女兒。雖說只是一個下堂妾的女兒,那也是我們陳家的人,士可殺不可辱,更何況還是一個閹人。若是本宮不去管,世人還以我陳家女好欺辱呢。此番本宮定是要給崔氏好看,她不是一直以她兒是太子,而高高在上,以我生了兒子,就了不得了?,F在本宮就讓她曾經站的有多高,就摔得有多慘?!?/br> “啊,母妃,這個……” “我已經給你外祖母去信了,你就不必管了?!?/br> 陳晴抿了一口碧螺春:“茜兒,太子政能力低微,且為人好大喜功,也不是可以容人之人,此人若是當上了皇帝,對你我很是不利還不如換了其他人,比如公子湛,倒是一個可靠的人選,他無外戚之力,雖說是明珠皇后所出,為人倒是寬厚,最重要的是博學。比如太子政,他更有帝王之相?!?/br> “那倒也是,湛哥哥為人最仗義了,小的時候我上樹下不來了,就他一個人爬上去救我,最后還摔斷了腿,上次我還被父皇禁足了。還是湛哥哥替我求情的呢?!?/br> 趙茜與趙湛的感情那也是極好。 —— 一個月后。 傅春江的身子骨已經太好了,而他告太子政的事情終究沒有多大的水花,安喜已經被處以極刑,沒了性命。至于太子依舊還是太子了,只是一直被禁足之中,被元德帝剝奪了很多的權利。 而民間因此事對太子的微詞就更多的,只是時下還有很多其他的話題,這件事情也在漸漸的被眾人所忘記了。而傅春江也沒事,也無人找他麻煩。 如今還有一個月就要就要開考了,國子監也開課了,因傅春江之前的事跡實在是太轟動了,很多人莫名來瞧他,見了他之后,因傅春江真的長得很不錯,因而給人的印象也是極好的。 這人一旦長得好看了,在很多時候,是可以為自己增加印象分的。 “仲安,這邊?!?/br> 蘇河清因上次傅春江敲鳴冤鼓的事情,對他整體印象徹底的改善了,打心底里面佩服傅春江,認為他當真是一個血性的漢子。畢竟在國子監里面,都是學生,學生嫉惡如仇,還未被世俗所沾染濁氣,大家都很欣賞傅春江,不似一些老油條,圓滑好站隊。 “子玉,今天氣色不錯?!?/br> “這個給你。我一個大老爺們用不著,給月牙正合適?!?/br> 蘇河清說著就將手里的東西塞給了傅春江,傅春江一看,竟是一塊綢緞,他觸手一摸,還是頂好的綢:“這個月牙是不會要的,她的性子如此?!?/br> 蘇河清笑了笑:“吃了月牙做的那么多菜,這算是我的答謝,你可一定要給月牙了。對了仲安,你可是要對月牙好點,這么好的媳婦,可是我們這些人求都求不得了?!?/br> 在很多不知月牙和傅春江過去的人眼里,傅春江和月牙兩人就是一對小夫妻。月牙吧,雖說識字不多,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婦,長得也只能算是清秀,可是但凡知曉月牙的,都覺得月牙人不錯。 月牙很勤快,有了月牙在,根本就不用擔心家里的事情,人家可以將家里拾掇的干干凈凈,而且她縫補漿洗樣樣都拿得出手。傅春江身上穿的衣物,在國子監,那自然是差一點的,可是永遠都是國子監學子中最干凈的。 國子監的學生很多都是外來求學的,這些男子在家的時候,那衣物什么都是父母娘子打點的,如今來到上京很多都是自個兒弄,偶爾衣服破舊也會托傅春江之手,拜托月牙給拾掇一下,月牙手巧,縫補之后有的時候連痕跡都瞧不出來,很多人都羨慕傅春江。 只是傅春江很心疼月牙,這種活計多半他是能推就推的,給錢也不要月牙做。所以很多人就退而求次去求助丁全英,丁全英知曉傅春江缺錢,有時候還會偷著給月牙接私活。當然這都是他和月牙之間的約定,傅春江不知道而已。 “你就收下吧,對了仲安,我聽立本說,那本“《論語》”是從你這里拿的,你定是有其他的藏貨,能不能分享下……” 傅春江一聽就樂了,丁全英這是將他給賣了,這小子真的是夠意思啊。 “有的,等考完會試到時候給你找一本?!?/br> “那成?!?/br> 說著轉眼間,會試就到了,會試前一天月牙就開始給傅春江各種準備。主要是給他準備一些吃食,還有去考場的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 月牙在前幾天甚至還和其他舉子的家人一樣,去了皇覺寺去燒香,祈求傅春江會試一切順利,盡管月牙知道以傅春江的實力,一定可以高中,可是既然大家都去燒香,她若是不去,總覺得誠心不夠。 就去燒香,還遇到了皇覺寺的不覺大師…… 第41章 月牙進財 不覺大師是皇覺寺的主持方丈,平日里不喜露面, 那日不覺大師剛從皇宮之中出來, 就瞧著月牙上完香回來。不覺大師此人不近女色, 平日里對待女客也就那樣。 可是在他瞧見月牙的第一眼之后, 就覺得此女氣度不同,總覺得好似在何處見過此人,眉眼之間很是熟悉,若是真的要他說出在什么地方見過,他也說不出。 月牙因上次被安太監給瞧見了, 如今見一和尚一直盯著她看,總覺得怪怪的。主要是這和近日來流行的一本艷書《風流俏尼姑》有關系,佛門凈地之中的事情,那本書寫的, 月牙雖說沒有瞧過, 她所住的四合院里面,偶爾也有些婆子和小媳婦串門的。 在上京這些人家來,大家也不做農活,也就在家里幫襯著干干雜活, 平日里家里的當家人都出去干活去了,可不就剩下這些婦人在家。這些都是已婚婦人, 自然說起話來,那也是葷素不忌了。她們瞧著月牙婦人打扮, 也沒有將她當特殊性, 在她面前那也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葷段子自是不少。 “是啊,就是那本書,我當家的跟我說了,還讓我和他試試?!逼渲袞|院的王媳婦就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出來。 “效果怎么樣?據說那種姿勢能生男,我還要一個男娃?!?/br> 正在懷孕的程家媳婦,也湊了上來,大家免不得都湊在一起將她也給調侃了一句,無外乎就是你都懷著呢,這一胎還沒有生完就想著下一胎了,也真的夠拼命的了。 “你太拼了,你那老牛頭怕是都要被榨干了,你瞧你這屁股這胸的……”其中一藍衣婦人,月牙不知道姓啥,平日里不常見。 程家小媳婦忙挺了挺肚子,“才不會呢,我們家老牛頭厲害著呢,昨晚我們還做了一場呢?!?/br> 這女子之間,尤其是這些已婚的婦人之間,有時候話題那聊的可就開了,月牙以前沒有發現,如今聽到從第一次的震驚,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也就在那里默默的做活,一般情況下,她是不發言的,當然即便她不發言,她還是會被大家所注意到。 “月牙,你怎么不要個孩子啊,你和你當家的成婚幾年了,咱們女人沒孩子可不行。尤其是你當家的,還是個讀書人,你可是要趕緊生個孩子才是,綁住他?!?/br> 說話的是王大嬸,王大嬸是月牙這個四合院的人,平日里瞧著傅春江對月牙還挺好的,也覺得傅春江這人很不錯,長得好,還是讀書人,上次還為民請命,富有正義感。 這么好的人,王大嬸在上京這些年,覺得月牙這樣一個普通農婦,不一定能夠守得住,傅春江一看將來就是一個干大事情的人。這女人一輩子不就是想找個靠頭,有些男子不靠譜,拋棄槽糠之妻的人也不在少數。 在大夏和離也是有的,休妻也不少,可若是有個孩子,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這,這不急?!?/br> “什么不急,月牙你不懂,你聽嬸的話,嬸是過來人。你趕緊要個孩子,這樣你就可以將你當家的綁的死死的,若是將來他高中,你的正房的位置是穩得?!?/br> 王嬸子她們都是普通的女子,在大夏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尋常,尤其是那種有能力的男子,身邊從不缺女子,王嬸子她們倒是沒有遇到這種問題,自家男人也就那么點實力,能夠養家糊口都不易了,哪里有那閑錢去納妾呢。 雖說大夏按男尊女卑,可是要納妾那也是要有點資本的,沒錢的男子不要說是納妾了,就是娶妻都不一定娶得到。用王大嬸她們的話來說,就沒有嫁不出去的閨女,只是取決于嫁的好與不好的問題,但是在大夏肯定是有娶不到媳婦的男子。 “是啊,月牙你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沒事的。你看到我了吧,你不要瞧我現在生孩子生個不停。我嫁給我當家的,真正三年都無所出。我那婆母一直慫恿著當家的,將我給休了,還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氣死我了?!背碳倚∠眿D如今說起這件事情,那都是咬牙切齒的。 在大夏三年無所出,確實有的人會休妻再娶,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三娘,你還記得,如今不都過去了。如今你婆婆不是也回你大伯家里,不住你這了吧?!?/br> “哼,她如今哪有臉留在我這里。說我不下蛋,你瞧瞧我現在多能生啊?!背碳倚∠眿D說著還摸了摸肚皮,那肚皮已經很大了,月牙瞧著肚子上怕是能放一碗水,瞧著樣子怕是快要生了。 “月牙,我跟你說不要怕,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這里還有一個偏方,等著我明天帶給你,保證你喝了藥,肯定能生?!?/br> 月牙聽到程家小媳婦的話說,臉不自覺的紅了。她怎么能生呢?那樣的藥即使在好,她也是生不出來的,畢竟她如今這樣的情況,斷然是不會有子嗣的。 “月牙,對的,你和你家當家的,還這么的年輕,也不要著急了,這孩子總會有的。對了,皇覺寺還挺靈的,趕明個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去還愿,到時候你給點香油錢,肯定能一舉得男?!?/br> 王大嬸想著怕是月牙壓力也大,做人家的媳婦的,誰不是熬過來的,尤其是這種成婚幾年沒得孩子的,那種壓力她這種沒有遭遇過的自然是不能知曉。 而一旁感同身受的程家小媳婦,一瞧月牙先是臉紅,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就想著月牙怕是和她當年一樣,還想著傅春江是帶著月牙上京趕考。 一般學子豈會帶家眷上京呢。定是月牙在家里壓力太大了,程家小媳婦想起當年她家當家的,還是有主見的和傅春江差不多,沒有聽她婆母的話,也沒有休了她。 “月牙,你莫要怕,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問問我,我恰巧比你年長幾歲,你可以喊我一聲程jiejie。孩子的事情可以慢慢來,月牙你莫要著急?!背碳倚∠眿D那天和其他婦人一并安慰了月牙半天,弄得月牙哭笑不得。 這不這一次來到皇覺寺,有些人都認為月牙是求子來的,其實不是的,她是為了傅春江而來的,主要是燒香,捐香油錢,為了就是一個心安,一個好彩頭。 月牙也沒錢,不似其他人還能走走門道,只能和一些尋常人家一樣,燒燒香拜拜佛。沒想到這一出來,就瞧見一個大和尚在那里一直盯著她看,又想到最近在上京火的不得了那本艷書,月牙就有點不安。 她也是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位女施主,貧僧……” 不覺大師一靠近,月牙忙拔腿就跑,等到不覺大師反應過來之后,月牙早就跑得沒影了。這弄的他一臉莫名其妙的。不覺大師自問他長得還算是不錯,最起碼也不會嚇到人吧,為何那小娘子見到他就好似見到兇神惡煞一般,跑得那叫一個快。 “師弟,我怎么樣?” 不覺大師一回到佛堂就瞧見了自己的師弟——不誤,忙問了一下。 “師兄還和昨日一樣,如何會這般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