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沈清弦被他這句話給弄得臉更熱了,他說:“那你運氣可真好!” 顧見深說:“是,真的太好了?!彼f話的語調平淡,可這一句話卻說得很是真切,竟真讓人聽到了他心中的慶幸和滿足。 奇怪的是沈清弦竟隱隱覺得他說的這句“真的太好了”是在暗指和他相遇…… 嗯…… 沈清弦被自己的厚臉皮給震驚了!這么想也太不要臉了,沈清弦趕緊堵住自己歪掉的腦洞! 他說道:“我們走吧,反正都見面了,也無所謂什么時辰?!?/br> 顧見深自是好生應下。 沈清弦并不在乎顧見深的私院在哪里,也不在意他的私院是怎么樣的,他只是想和他獨處而已,所以在哪都行。 但這一步步走著,竟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好像他以前也來過,而且很喜歡來。 他四處看看,好奇道:“這兒……是雜役處吧?” 顧見深應道:“對?!?/br> 沈清弦笑了:“你的私院怎么會在雜役處?” 顧見深說:“讓師叔見笑了,我以前不過是上德峰食堂的一位雜役,后來偶得機緣才通過入門考核,拜入上德峰?!?/br> “竟是這樣的?!鄙蚯逑矣X得挺新鮮的,“上德峰的天驕,竟是雜役出身?”他這話別人說來可能還有些嘲諷的味道,但他說的卻很柔軟,完全不會惹人不快。 更何況無論他說什么,顧見深都覺得很是悅耳。 只聽沈清弦又說道:“你若是在食堂做過,那想必很會做菜?”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唐突,雖說顧見深是自己的后輩,但也是萬法宗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很有威信,自己該注意些言辭。 誰知顧見深絲毫不著惱,反而說道:“略會一些,師叔若不嫌棄,我做給你嘗嘗?!?/br> 沈清弦這已然辟谷的人,哪里還需吃東西?只是聽顧見深這樣說,他心里竟有些期待。 他說道:“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顧見深搖頭道:“太久沒做,只希望不會令你失望?!?/br> 沈清弦說:“絕對不會?!?/br>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一處小院。雜役處的院子,大多窄小閉塞且十分簡陋。沈清弦本就沒對這住處有任何想法,他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顧見深這個人,哪里還在乎其他的。 可走進一看,他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屋子怎能如此漂亮! 沈清弦曾想過若是師父給了自己洞府,他定要好好裝飾,而腦中的形象竟和此處相差無二! 只是他的洞府肯定會更寬敞更大一些,但家具肯定會是這樣的! 沈清弦頓時更加欣喜,只覺得顧見深這人不僅討他喜歡,竟連這房子都如此合他心意,真是不能更好了! 顧見深道:“進來坐吧?!?/br> 沈清弦四處看著,越看越心動,忍不住說道:“你這屋子可真好?!?/br> 顧見深笑了笑并未說什么。 沈清弦四處打量著,突兀的看到了兩張挨在一起的床,他愣了一下:“這……” 顧見深說:“并未有其他人住在這里?!?/br> 沈清弦說:“那為何會有兩張床?” 顧見深搖了搖頭,眼睛中帶了點苦澀,只聽他輕聲道:“我不記得了?!?/br> 沈清弦好奇道:“這也能不記得?” 顧見深說:“我五年前曾大病一場,醒來后便隱約忘了些事?!?/br> 沈清弦道:“那旁人不知道嗎?既然有床這人應該是你的室友吧?” 顧見深搖頭道:“我那時初初入門,師兄們都還同我不熟,并不知道這小院?!?/br> 他們連這小院都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里面之前住過誰。 沈清弦說道:“那這人從沒來找過你嗎?” 顧見深說:“沒有?!?/br> 沈清弦道:“這可真奇怪,按理說你們該是很熟悉的朋友,怎么會突然之間又不聯系了呢?”他心里隱隱想著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又不愿顧見深傷心,于是便沒有再提。 顧見深說道:“我覺得可能并沒有這么一個人存在?!?/br> 他這么一說,沈清弦覺得挺納悶的:“什么意思?” 顧見深說:“我問過許多人,都說我獨來獨往從未與誰親近,在雜役處時也是獨居一處,瞧這屋里的裝飾,定是我入門后重修的,那時更不可能有人同我一起住在這里?!?/br> 他說的很有些道理,可沈清弦還是不明白:“既然沒有人,那又為什么要安置兩張床呢?” 顧見深看了看他,垂眸道:“我并不住在這里,安置成這副樣子,大概是在安慰自己吧?!?/br> 他說這話的聲音有些失落,似乎還有些難過,沈清弦莫名聽的有些心疼他說道:“你這其實是提前準備?!?/br> 顧見深一愣,沒聽懂他這句話。 沈清弦彎著眼睛說:“……等著有人來睡你這張床!” 顧見深直勾勾的盯著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 沈清弦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可又忍不住想說,他輕聲道:“比如我……”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像是敲在了心臟上,這一刻顧見深當真覺得這屋子是為他準備的,他也一直在等著他。 沈清弦說完,又很是不好意思,他岔開話題:“我還有機會嘗嘗你的手藝嗎?” 顧見深猛地回神,說道:“你且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好?!?/br> 沈清弦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里忽然就冒起一個念頭,他說道:“你會烤rou嗎?” 顧見深又愣住了。 沈清弦以為他不會,便改口道:“你做你拿手的就好,我什么都吃?!?/br> 顧見深說:“我正想問問你想不想吃烤rou?!?/br> 沈清弦眼睛微睜,訝異道:“這么巧嗎?” 顧見深嘴角的笑容很深,看著他的目光也越發溫柔。 沈清弦只覺得臉上微熱,心里想著:他倆竟是這般有緣分嗎,真是太有趣了! 顧見深去了后頭,過了一大會兒才出來。 沈清弦雖已辟谷,但嘴上貪欲未減,瞧著這外酥里嫩的烤rou,很是犯饞:“看起來就很好吃?!?/br> 顧見深說:“小心燙?!?/br> 沈清弦已經夾起一塊放到了嘴里……遙遠卻莫名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迸發,好像思念了很久的東西,終于回來了一般…… 沈清弦吃著吃著竟有些吃不下去了,似乎有什么東西堵在嗓子眼兒上,不停的往上涌:涌上鼻尖,鼻尖泛酸;涌上眼眶,眼眶泛紅,最后還霸道地占據了整個大腦。 察覺到他的異樣,顧見深問道:“怎么了,不好吃嗎?” 沈清弦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了,他說:“好吃?!碧贸粤?,無法形容的好吃。其實也不一定是烤rou好,只是一個心愿達成了,所以覺得特別好。 顧見深笑道:“你喜歡便好?!?/br> 沈清弦吃了很多,吃完了他的心情也平復了,他抬頭看他,說道:“我可以再來找你嗎?” 顧見深答得很快:“當然?!?/br> “那……”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顧見深說:“你先說?!?/br> 沈清弦道:“你先吧……” 顧見深想了下,還是說道:“你明天下課后……” 沈清弦眼睛一亮,說道:“有空!” 顧見深笑了,他說:“那我在這等你?!?/br> 沈清弦眼睛也彎了起來,他道:“我明天可沒法記錯時間了?!碑吘股险n的時間是固定的,他要是翹課,要挨揍的。 顧見深抿唇微笑:“我明白?!?/br> 沈清弦回到上信峰時已經很晚了,他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顧見深,一會兒想想那屋子,一會兒想想烤rou,一會兒再想想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頭發甚至是衣裳……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來,他緊緊裹著被子,從這邊兒滾到那邊,在從那邊滾到這邊,長發都亂了,可眉眼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傾人心。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好在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經不必再擔心睡眠的問題,別說一宿不睡,一個月不睡也沒妨礙。 他如今可不是去悟道堂上課了,而是要跟著師父上小課。 這可容不得他偷雞摸狗,若是不專心,一個戒尺抽過來,疼得人心肝直顫。 好在凝神后時間過得飛快,沈清弦一下課便坐不住,急忙忙就沖出門去。 七師兄被他撞了一下,瞪他一眼:“多大人了,還毛毛躁躁的?!?/br> 沈清弦跑得飛快,嘴上敷衍道:“不好意思啦七師兄,我有急事,先走了!” 七師兄嘟囔道:“小混蛋?!?/br> 沈清弦很快便來到了雜役處的小院,他推門而入,滿心期待,結果屋里竟空蕩蕩的。 顧見深還沒來嗎? 他有些失落,不過也沒急,想著這次該輪到他等他了。 他喜歡這屋子,待在這里就很開心! 沈清弦溜達了一圈,這才看到了桌子上的紙鶴,他一走進,那紙鶴便飛了起來,落到他的掌心。 紙鶴攤開成了一封信,沈清弦定睛一看,發現是顧見深留給他的。 ——抱歉,臨時接到宗門任務,外出一趟,會盡快回來。 顧見深竟然出去了,沈清弦頓時失落極了,他本以為再等一會兒就等得到的,可若是離了宗門,那沒個幾天功夫是回不來的。 人都已經出去了,他著急也沒有用……沈清弦本想離開,可又實在喜歡這屋子,索性便多待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