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之前的情況他們都研究過錄像，每個人的程度都有所了解，包括剛剛入隊的蝦米，老孫和王曜也有了一些了解。先給每個人安排了自己的訓練任務。簡單來說，每天上午的時間都是個人訓練，下午的時候組隊打配合練習，再之后做一些組隊的專項訓練，訓練計劃滿滿當當的排出來了9個小時。

    從來沒經歷過特訓的三個新人看的訓練計劃眼睛發直，蝦米卻很淡定。等三個新人看到王曜也有一份同樣滿當當的日程表的時候，什么牢sao都沒有了。

    真的是幸虧臨近期末，很多課都已經上完了，不然典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請這個假了?？粗@個計劃表，典時把最后一點兼顧的事情都熄了。

    在這次訓練計劃里，老孫終于大膽的開啟了之前對典時的設想。他直接推翻了之前的王曜訓練安排，給典時的是非常高強度的壓力訓練，直接難度上升了四倍有余。典時心慌慌的進行了第一次訓練，不過第一次訓練效果真的很差。

    第一輪完成的時候，典時心里挫敗感很濃。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完成的也很糟糕，就仿佛一個菜鳥放nba的賽場上一樣，那種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的無力感，讓典時抵觸心情很大。老孫倒是不著急，只安慰典時“這是正?，F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而典時很懷疑這種說法。

    王曜還是在磨合這個人物模型，典時偷偷瞄王曜，看到王曜還在一個槍一個槍的踏實往下練，他又看看蝦米的訓練內容。蝦米的訓練內容則是基礎的躲避動作，但是他的難度應該調的挺高的，至少比典時平時練習的難度要高一個檔次，看上去也游刃有余。再偷偷看看大個兒，大個兒居然在練盾牌。

    典時只能苦不堪言的又開始第二次茫然無措的練習。

    下午的合訓就感覺好多了。

    雖然是第一次打配合，但是五個人里三個半都算是打熟的，剩下的一個半本身自己就技術高強。更關鍵的原因是大家都有和仙人跳打配合磨合的經歷，可以說因為配合仙人跳，gg戰隊在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戰術里越走越遠，而這個戰術特別容易讓“外來者”融合。仙人跳都能很快的幾場比賽找到自己舒服的位子，更何況真·職業選手呢？

    一場比賽打完，蝦米已經很驚喜了。雖然說不上特別的配合默契，但是在這個隊伍里甚至都不需要過多的去磨合什么，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更輕松一些。

    至于王曜，王曜不需要磨合……說起來王曜可能是gg戰隊唯一的指揮，如果他算指揮的話……

    配合的輕松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晚飯過后，開一天的總結碰頭會。這個活動之前gg戰隊也會做，就是在他們還打初見殺的時候。那個時候王曜要求他們每次打完配合賽以后都來進行復盤，互相給對方找有問題的地方。這件事本來的gg選手都做的很順手，這個制度最開始是王曜為了讓他們幾個互相熟悉彼此，明白彼此在想什么而設置的，后來時間長了大家配合習慣了，能說的配合方面的就少了，更多的是反思剛剛的決策失誤以及一些其他的小失誤。

    但是今天有蝦米到。

    蝦米滿臉新鮮的聽新隊友毫不客氣的給自己講了一大堆他們覺得配合上不舒服的地方，又聽隊友們互相吐槽彼此的問題。本來還有點拘謹的蝦米也不客氣起來。

    復盤的總結是老孫來講，之后再進行晚上的訓練，晚上的訓練就是一些配合的小練習，之后可以自己做調整加練。碰頭會開完蝦米故意落后一步，等所有人都出去了，蝦米才和還在關機器的王曜說：“我覺得我沒有選錯隊伍?！?/br>
    “哦？這是自戀？”王曜挑眉。

    “當然不是，我覺得你們的形式很好，我之前只是覺得你們的隊伍模式配合沒有太大的等級觀念，沒想到你們平時還挺民主的。今天這個復盤會的形式蠻新鮮，我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你到底怎么把一個純業余隊伍帶成了準職業了，果然有兩把刷子?！?/br>
    王曜很意外：“你這是在大戰隊學來的討好老板的策略么？”

    蝦米攤手：“說句交心話都不行了？”

    “別別別?！蓖蹶字睌[手：“你這夸我，我覺得難受。你提提問題，我覺得更像是真話，怎么，覺得有什么問題沒有？”

    “要說問題，可能還真的有，不過我的見識淺薄，也拿不準到底是不是問題?！?/br>
    王曜終于感興趣起來：“哦，你說說看？”

    蝦米想了想措辭，才說道：“gg這面的扁平戰術很好，可以打的很靈活很多面，如果這個戰術繼續發展下去肯定很厲害，甚至真的可以做到無指揮隊伍。但是現在有一個要命的問題，隊伍里的強弱太不平衡了，那這種扁平的戰術我總覺得反而成了弱點。只要抓住一個薄弱點來搞，就很要命了。而且因為太分散了，需要的是一個眾籌型的決策，但是見識這種東西，真的也不平衡，總覺得很有問題?！?/br>
    “你說的倒是也有道理，你有什么想法？”王曜沒有直接發表自己的觀點。

    “我覺得前期還是需要把指揮，c位這種觀念用起來，不能太散了。外可以散，但是內里一定得凝聚。不然總是問題，打過全民挑戰賽問題倒是不大，但是之后能走的路就很有限了?！?/br>
    “說的好?！崩蠈O應和道。

    蝦米扭頭，看到老孫拿了一個馬克杯站在門口，臉被熱水氤氳的熱氣模糊了，竟然和看門老大爺有那么一點相近之處，他慢慢踱進來，輕咳：“你倒是腦子很清楚，一個下午就讓你看出來這么多?！?/br>
    “畢竟我要為自己以后打算啊?！蔽r米很坦然。

    “其實這事兒我和王曜之前已經想過了，但是我們有一些分歧?！崩蠈O贊賞的看了蝦米一眼：“你說的問題的確存在，但是gg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你發現了么？”

    蝦米茫然的看老孫。

    “沒有人啊?！崩蠈O語重心長的說：“你覺得整個隊伍里，能做指揮，有那個經驗眼界決斷力的有幾個？”

    蝦米啞然，這話真的是顯而易見，就算是他也不夠資格的，他沒有什么大賽經驗，而且也沒干過指揮。這里能干了這事兒的就兩個人，一個老孫，一個就是……蝦米把視線投到了王曜身上。

    “對，沒錯?！崩蠈O繼續說：“然后你覺得作為一個c位的穩定和技術，又有幾個人能打？”

    蝦米先把自己這個外來戶排除在外，想了半天發現還真的只剩下了王曜一個人。他默然不語，也發現了這窘境，fps比賽里很少有人又c位又指揮的，不是因為能力不足，完全是因為沒有辦法做到。作為一個指揮在場上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不斷的做出全局的判斷和決策，而一個c位對槍法的要求那是一點都不能分心的全神貫注，沒有人能有這種精力，在賽場上同時兼顧這兩件事，這不是挑戰，這是找死。

    最好的例子就是老孫。普通玩家可能都不太知道這段歷史，但是作為職業選手，特別還是老孫的徒弟荼糊的隊員，蝦米對這段講古還是熟悉的。以前老孫也是槍法出名進的職業圈子，打的一手好ak，那也是有ak小王子的外號的。后來因為隊伍調整，直接挑起了隊伍指揮的重擔，的確當指揮當的很出名，也帶出了撕裂者這只戰隊，但是槍法就沒辦法兼顧了，弄得最后坊間對老孫居然成了指揮特別強但是槍法水的不行天天賣萌這種評語了。

    蝦米不會蠢到毛遂自薦自己當c位，想了想，他試探的說：“其實典時挺有天分的，他還是一個好選擇?！?/br>
    王曜和老孫對視一眼。老孫說道：“但是典時不穩定?！?/br>
    蝦米瞬間了然，點頭：“其實說到底，現在只能以這種形式來嘗試了。我來幫你分擔一些指揮的負擔，你去幫典時分擔一些c位的負擔？甚至我和你或者還要擔任一些c位或者副c位？”

    蝦米這么上道，真的是大大超乎老孫和王曜的希望。

    蝦米想了想，點頭道：“其實也可以，現在弱點很明顯了，我們還是要揚長——多一些變化和適應?！?/br>
    “沒錯?！蓖蹶c頭。

    “哎，我感覺自己又掉深坑里了?！蔽r米搖頭感嘆。

    “沒關系，我們的時間還有不少?！崩蠈O插嘴：“你也說了，目前的情況其實也足夠應付全民挑戰賽了。當然啦，民間可能也有高手，但是現在這個狀況，只要穩步提高，我說句大話，去打職業圈也沒多大問題，無非就是擠不進一線嘛?！?/br>
    蝦米點頭，認可了這句話，伸了個懶腰：“哎，我去加練了，苦逼啊，果然總是要付出代價的?！?/br>
    看著蝦米離開會議室，還貼心的把門給合上，王曜看老孫，笑道：“怎么？找我有事？”

    老孫一臉嚴肅：“是有事，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談?！?/br>
    “談什么？漲工資免談啊，沒門?！蓖蹶尊堄信d趣的開玩笑。

    老孫沒好氣的瞪王曜：“別岔開話題。我問你，那個h國的z什么的，是不是你搞的？”

    王曜一臉無辜的看老孫，看起來真的很像那么回事：“怎么了？突然問這個？”

    “我就是一晃神的功夫，我才反應過來這個z就是那個——”老孫突然止住了話頭，富又接著說：“之前我以為是巧合，你跟我說實話，之前那個什么一桶戰隊鬧騰的要線下賽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跟那個z有關系，你讓他幫忙的？”

    “我說什么事呢，至于大驚小怪的么？”王曜笑瞇瞇的看老孫。

    “你腦子里在想什么??？”老孫著急的問。

    “不做什么啊?！蓖蹶桌涞恼f：“他們想欺負我的人，也要看看我答應不答應。你見我什么時候悶頭讓人家宰的？我從來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br>
    老孫看起來像是要嘔血。

    “你和他能有多少交情？他就愿意平白給你做這些事？出頭鳥是那么好做的？我之前一直讓你來和典時打打比賽也是想讓你慢一點，別精力那么多沒處發泄就使幺蛾子，你怎么還這么不安生??？我聽說突擊那面都和你聊過兩次了？”

    王曜冷笑：“不出頭的鳥，那也是悶死。放心吧，只要是各取所需又哪兒需要那么多交情？更何況，我們交情還真挺深的?！?/br>
    老孫不解看王曜。

    王曜嘆氣，給老孫解釋：“他當時退賽回家，你知道吧。他那個時候的確困難，那次比賽的獎金我全給他了，交情嘛，有多深不知道，但是總是有的?！?/br>
    老孫目瞪口呆的看著王曜輕描淡寫的樣子，吭吭哧哧了半天，只憋出一個字：“你……你？”有的時候他真的不明白王曜做事的準則。

    第213章

    老孫的不明白一點都不影響王曜, 王曜只是微笑的看老孫，然后說道：“你放心吧,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br>
    老孫越看王曜越覺得這個家伙自己這么多年了，還是看不懂。他問道：“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明白, 你該狠的時候是真的狠，連對你自己家里人都不留情，我從來不會把你和圣母混為一談?？墒悄阌械臅r候是不是太重感情了一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對自己太自信了還是怎么回事？你這一動打亂了多少計劃，為了典時，值得么？我沒看出來你有情圣的潛質?！?/br>
    王曜似乎被情圣這個詞逗笑了：“別鬧了，老孫，你這笑話爛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禮貌的笑一笑了。為了典時值不值得？你這話問錯了, 如果沒有典時, 你覺得會有大逃殺？從很早之前就是亂了計劃的，你難道忘記了？”

    老孫啞口無言。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謹慎，謀而后定, 別貪心, 師父，你教的我都沒忘呢?！蓖蹶纂y得用這個稱呼叫老孫：“從我第一天跟著你開始你就教導的東西，我當然記得，而且刻在心頭了。但是老孫，我就是這么貪心，什么都想要，你覺得我做不到么？三年前你說我做不到, 你現在還依然這么覺得么？你難道還沒明白，我說這些話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老孫一時間有些悵然。

    他自然知道王曜在隱射什么，三年前，王曜愣頭愣腦的找到他以后，最開始老孫只是想隨便打法了這個富家小公子，可是后來還是見獵心奇，真的養出來了一點師生情誼。從帶王曜的第一天，老孫就明白王曜的毛病在哪兒，這孩子太順了也太傲了，有一種天然的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最好的好強心，所以他一直對王曜叮囑戒驕戒傲，謹慎，一切始于微末別貪心從小做起，不過讓一個孩子做到這種心態大概也太強人所難了。

    王曜選擇輟學，非要選擇打職業老孫不太贊同——簡直就是在胡鬧。他自己是電競選手，但是他也覺得王曜那種成績腦子家境，就應該好好去走坦途去。好好的世界名校的錄取證書不要，跑來打職業，這肯定是中二沒過，老孫當時甚至放話撕裂者肯定不會要王曜，整個圈子的一線戰隊王曜也別想進。兩個人一度鬧得很僵硬，這也是當時圈子里對兩個人不合傳言的由來。

    但是王曜還是選了一個二線戰隊——戰神戰隊。老孫還記得王曜做選擇的前一天跑來找他，和他說他會把一個二線隊伍帶到一線，自己也能把槍法練的讓老孫嚇死，甚至于他的目標是世界賽場，他想要的從小到大沒有得不到的。老孫當時心力憔悴，被熊孩子搞的想掀桌，唯一給王曜的告誡就是：別太貪心，能做好一件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人總是人，沒有人是神。

    王曜當時怎么回答他的？

    王曜好像說的是：“但是有哪個人不想當神？”

    回過神來，眼前又是這個臭小子饒有興致的臉，老孫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疲憊的說道：“人終究不是神?！?/br>
    王曜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老孫伸個懶腰，懶懶散散的說：“哎，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也許我說的都是廢話吧，你也不用太在意，就當體諒一下老年人?！?/br>
    王曜臉上神色一肅：“我不是不知道好歹……”

    “好意你心領了是吧，知道知道?！崩蠈O揮揮手，不在意的說道：“沒什么，哎，人老了，睡美容覺去了?！崩蠈O一邊說一邊拉開會議室的門，這一拉開，愣住了。

    “典時……？”

    典時就站在會議室門口，老孫一臉懵逼，茫然看看王曜，又看看典時，還好老孫反應快，丟下一句：“你來找王曜，人就在里面呢！”直接腳下抹油開溜了。

    就剩下典時還站在門口，王曜有點尷尬的撓撓臉，覺得以后得選個好地方聊天，這是典時聽到還好糊弄，萬一是別人聽到那豈不麻煩。這里一下來了這么多人，他還不熟悉，真是疏忽了。簡單的檢討一遍，王曜一臉沒事兒人的和典時說：“找我有事？”

    典時點點頭，又搖搖頭。

    王曜嘆氣，招手讓人進來。典時進了屋子，順手把門關上了：“我看蝦米半天沒出來，后來老孫又進去了，擔心有什么事?！钡鋾r先主動開口解釋，這個目的大概就是給王曜說，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都是巧合。

    王曜點頭，那看來典時這個偷聽聽的有點多啊。

    典時卻很聰明的沒去碰什么敏感話題，直接問道：“我聽到你們說c位什么的事情?！?/br>
    “嗯?！蓖蹶c頭等典時繼續說。

    “我真的有這么差么？我離能當一個c位差多少？還需要你們這樣將就？”

    王曜眨眨眼：“也沒有很差，你也聽到了，全民挑戰賽這種賽事，你倒是夠用了?！?/br>
    哦，懂了。意思就是業余水平里算頂尖，但是拿去職業就不夠看了。典時郁悶。

    “如果我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需要到哪個水平？”

    王曜撓撓下巴：“嗯，也沒有多高的要求，就你打初見殺雙人賽決賽時候的那個狀態，至少有五把槍能隨時玩兒到那個狀態就差不多了?！?/br>
    ………………這還叫要求不高么？

    典時自己都很郁悶，那天那個雙人賽的狀態，簡直是猶如天助，fps的確是吃狀態，但是他自從初見殺之后就再也沒打出過那種狀態，他自己也很郁悶。王曜居然要他五把槍都能日常達到那個水平？

    典時郁悶的吹了一口氣。

    “我覺得老孫的方法，不太有用?！钡鋾r郁悶的說：“沒什么提高，我卻連沙鷹都要不會打了，老孫那個法子真的有用么？”

    王曜難得猶豫了一下：“老孫帶新人的經驗很豐富?！?/br>
    典時嗯了一聲，沒明白王曜是什么意思。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過了好半天，典時似乎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只覺得頭很疼了：“你是說……你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