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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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蒲先生走馬出了北門,我打馬隨上,問道:“蒲先生此行收獲如何?” 不料蒲先生卻一聲輕笑,道:“飛,實不相瞞,此行無有所獲?!?/br> 我大驚,問道:“何出此言?莫非董氏言中有詐?怎會?” 蒲先生擺手道:“并非此意。只是董氏所言早在我狐鬼居士意料之中,又怎有收獲之談?” 我聞言也一聲笑,道:“此話卻是不假。然董氏推斷南宮赤之妻投奔其jian夫之事,不知蒲先生有何見解?” “當屬實?!逼严壬敛华q疑道。 “何以見得?” “憑南宮赤之妻將二女賣至馨夢閣,以絕后患之舉?!逼严壬?,“豈忘方才董氏所說:失火時獨不見了南宮赤之妻身影?恐怕南宮赤之妻正是趁失火大亂之機,將二女帶往馨夢閣變賣,其后又謊稱二女葬身火海。依婆婆所言,二女亦正在深夜時為其母賣至馨夢閣,兩者正相呼應?!?/br> 我正欲稱是,卻聽玲輕聲問道:“或是南宮赤之妻正往衙門報官?” 蒲先生笑道:“彼時南宮赤之子與其岳母二人正在宅外袖手旁觀,可見大火定乃刻意所縱。如此一來,南宮赤之妻又怎會前往衙門報官救火?豈不當容大火盡情將宅邸燒個精光才是?” 言罷,蒲先生又自言自語道:“其后,二女雖被賣往青樓,卻時刻不忘父仇。過了六年,二女見機溜出青樓,尋去北郊荒寺將jian夫yin婦一家全數斬殺報得大仇,后一女嫁與寧采臣,與世人留下鬼妻傳說相頌?!?/br> 我聞言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與蒲先生嘆服道:“此傳說之悲壯堪比‘趙氏孤兒’,虧蒲先生想得出?!?/br> 不料蒲先生道:“傳說?飛,莫非你認定我方才一番話乃是信口開河?”言罷,蒲先生得意一笑,道,“實不相瞞,聶小倩與寧采臣二人出與天下之謎題,我狐鬼神探已得其解?!?/br> 我聽得一怔,拱手道:“依陳阿婆之言,聶小倩并非其女才是?!?/br> 蒲先生一聲苦笑,道:“如此幼稚之雕蟲小技,卻恨我狐鬼居士未曾霎時間將其拆穿!” “不知蒲先生有何分解?”我好奇道。 “飛,你且想來:我等篤信聶小倩非為婆婆千金,是因婆婆見聶小倩之梅花圖,斷言其畫風并非出自長女阿霞之手。但豈忘婆婆有千金二人,長女阿霞擅作梅,次女燕兒擅作蘭?”蒲先生話音剛落,我登時恍然大悟,不禁大為懊惱,掩面道:“那梅花圖,當是出自次女燕兒之手!” 蒲先生苦笑點點頭,道:“正是!我竟被如此簡單之障眼法蒙蔽一時,實可謂無地自容。想王特使與婆婆皆曾有言,畫中梅之風骨頗為獨特,不顯傲然卻顯謙遜,豈不正本是蘭花品格?” 我聞言卻只是掩面叫苦,道:“有理,有理!只是此等雕蟲小技竟將我一介捕快蒙在鼓里,今后可如何見得鄉中父老?”言罷,我又問道,“只是聶小倩何故如此?莫非是為作弄我等?” 蒲先生嘿嘿一笑,道:“非也。飛,你想聶小倩身在馨夢閣時,乃是本省當紅繪蘭畫家,若輕易顯山露水,豈不定引來懷疑?” 聽此我登時恍然大悟,連連懊惱道:“如此簡單之理,我竟未曾料到!”頓足捶胸,我又道,“此事且不再提,不知蒲先生因何篤定婆婆二位千金失蹤之后,定去了北郊荒寺與寧采臣相見?” 蒲先生詭秘一笑,一字一頓道:“因此人:燕赤霞?!?/br> “燕赤霞?”我疑惑道。 “‘燕赤霞’之名中,有二女在馨夢閣時小名‘燕兒’‘阿霞’,其中又有‘南宮赤’名中‘赤’字,足以表明二女與南宮赤之關聯,以及曾身在北郊荒寺之事?!逼严壬鷶蒯斀罔F道。 我卻皺眉問道:“或只是巧合?若依我見,此言頗有牽強?!?/br> “不假,”蒲先生道,“眼下蘭溪之行,正是為將此事驗個分明。只是話雖如此,我狐鬼居士卻早有十二成之把握?!?/br> “何以如此?”我笑道。 “此為寧采臣與聶小倩二人所出此題之規則,”蒲先生答道,“飛,且想若非寧采臣仔細將老嫗之裝扮說來,我等又何從確信那老嫗曾身在北郊荒寺?此間‘燕赤霞’三字之名亦是此理,是為引導我等將此謎題破解所取?!?/br> 我聞言登時駭然,道:“若當真如此,不知此二人意欲何為?” 蒲先生搖頭道:“此事我也不知。但二人既有此意,我狐鬼居士卻愿奉陪到底!” 聽聞此言,我抱拳道:“既如此,我嚴飛請與蒲先生同行!”話畢,忽問道,“只是不知蒲先生怎忽然決定往蘭溪一去?” 蒲先生道:“如我方才所言,是為驗證我心所想之故?!?/br> “非也,”我忙道,“我言下之意,是問蒲先生從何得知蘭溪當有線索?” 蒲先生一笑,道:“自然是由寧采臣言辭中所知。實不相瞞,調查至今,我愈加對寧采臣相敬,真乃奇人也!飛,你且想,若非寧采臣言辭中層層埋下線索,我等又何從一路搜尋至當下田地?老嫗之衣裝、燕赤霞之名等,實可謂巧妙至極。我狐鬼居士自嘆弗如?!?/br> “蒲先生所言極是?!毖粤T我閉目將寧采臣昨日之說辭回想一番,但死活想不出“蘭溪”之線索埋藏何處,只得與蒲先生問道,“不知寧采臣何時提過蘭溪?” 蒲先生聞言忽然哈哈大笑,道:“足見寧采臣埋藏線索之巧!”隨即道:“飛,可記得寧采臣入住荒寺第二日,另有主仆二人前來寺中投宿?” “當然,不知……”言至此處,我登時豁然開朗道,“此二人似曾自稱蘭溪人士!莫非正在此處?” 蒲先生頷首自道:“實是高明!”遂揚鞭策馬,往蘭溪疾馳而去。 不到一個時辰,我等已至蘭溪。蒲先生與人詢得衙門所在,遂走馬直往。行至門前,蒲先生跳下馬,與兩旁侍衛拱手道:“我等奉金華縣令張大人之命,特來此追查逃犯?!眱蓚仁绦l見蒲先生身著捕頭衣裝不敢阻攔,當即退開,請我三人步入府中。 待衙役接著,我等踏上公堂與蘭溪令尹招呼罷了,只聽蒲先生道:“此行前來,是為追查十三年前之重犯。如今我等篤定嫌犯流亡至蘭溪落腳,特來此地對照戶口?!?/br> 蘭溪令尹連聲稱是,道:“既是張大人有令,在下自當鼎力相助。來人,請帶諸位捕頭往書齋翻查檔案?!?/br> 待進了書齋,蒲先生當機立斷道:“飛、弟妹,我三人當兵分兩路:我負責康熙二年遷往此地住戶之記載,弟妹負責康熙八年自此地遷出之住戶記錄,還請特別留心因失蹤遷出之戶。飛則前往查看案件卷宗,須特別留心整戶人家失蹤之案?!?/br> 我與玲二人應聲稱是,遂各自從架上取下花名冊,翻閱瀏覽。我飛速掃過各起案件,須臾,忽見一行記有“徐陽平舉戶失蹤案”,遂忙矚目相看。只見文中寫道: 八月一十四,本縣衙役王昌瑞與徐陽平營運酒家收稅時,因見其酒館大門緊閉,遂往宅邸尋之,卻見其宅中亦無人應門。與鄰里詢問,聞言約兩月前便不見徐陽平蹤影。翌日,捕頭楊光憲率捕快三人強啟徐陽平宅邸門扉而入,見其宅中遍布蛛網,早無人居住。經徹查,徐陽平宅中并無異常之處,楊光憲捕頭遂率眾回府復命。是月,徐陽平一戶仍杳無音訊,楊光憲捕頭則自其友人口中得知,兩月前徐陽平有言祭祖,遂攜全家老幼而去,自稱當半月歸來。經年,徐陽平一戶仍無音信。經眾捕頭議定,徐陽平一戶或在途中遭強盜截殺。 瀏覽罷了,我心想此案正與蒲先生所說相符,遂忙招呼蒲先生相看。蒲先生覽畢大喜,與玲拱手道:“弟妹,可見徐陽平一戶注銷戶籍之跡?” 玲點頭道:“有。蒲先生請看?!毖粤T將花名冊遞上。 蒲先生稱謝接過,道:“好,果然此戶因失蹤注銷了戶籍。飛、弟妹,且看此戶中有四人在此登記:家主徐陽平、其妻王氏、其子徐元興,及其岳母吳氏?!痹挳?,蒲先生飛速翻過手中花名冊。 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只聽蒲先生大喜道:“好,就在此處!不出所料,徐陽平一戶果在康熙二年喬遷至此,戶中又正有四人?!毖粤T將花名冊展在案上一指,道,“不止于此,此四人更是在四月一十五日前來衙門將戶籍料理妥當,好!果然與寧采臣所說相同?!?/br> 話音剛落,只見蒲先生嘭一聲將花名冊合上,放歸架中,躊躇滿志道:“好。寧采臣與聶小倩二人所出之謎題,我狐鬼居士已得其解。眼下,當是對質之時!飛、弟妹,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