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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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靠坐在床頭的席云霆說道:“施云前輩很可能是出事了?!?/br> 柳韶光和陳瀟雙雙扭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席云霆看了看陳瀟,說:“瀟弟可還記得,仙宮大門開啟之后,眾多人隨我們一同進入,是你我最先到達山頂,進入書房。而后過了一陣,柏濟光才第二個進來。我們與柏濟光交談過幾句,王重玳才出現在門口?!?/br> 陳瀟點了下頭,席云霆才又說:“現在我們已知傅無魔用王重玳的身份,一直在我們身畔活動。那么就蹊蹺了,以傅無魔的實力,怎么會落后?直到我們進了書房許久,才姍姍來遲?!?/br> 陳瀟慢慢的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神情:“你是說傅無魔被人拖住了?這人是施云?” 席云霆頷首,道:“能讓傅無魔花費時間,又跟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施云前輩的可能最大。他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窺伺,等待時機。當仙宮大門打開,他定然是想要第一時間進入,只可惜他不知道傅無魔正在當場,毫無防備下遭了毒手!” 陳瀟抽了一口氣,柳韶光神情凝重的說:“小師弟,你說得是真的?” 席云霆被柳韶光質疑也不覺得惱,因為這件事太大了。 雖然施云在三位渡劫大能當中地位最低,可那畢竟是一位渡劫期! 若是真死在了傅無魔手中,無疑要引發大震動。 “這段時間我臥床休養,無事可做,就仔細回想了一番這次出行的經過。張會主在前期表現的一直很強勢,很有底氣。是誰給了他這種依仗?也只有煉器師盟會那位不曾露面的渡劫期前輩,在暗中幫助他,才讓他有這種底氣?!?/br> 陳瀟“唔”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怪不得張驥德在仙宮大門打開之前是一種態度,發現不對之后,態度又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施云前輩沒有出現,張驥德立刻就意識到了有意外發生。如果施云前輩還在,邪修們不會圍上來,只他一人,就足以把那些邪修殺光?!?/br> 渡劫期都難以應對的敵人,他張驥德當然也無可奈何,難怪他那時直白地對手下說那種話。 柳韶光還很不敢置信,他眼神有些直,喃喃道:“從你們的話中推斷,施云前輩與傅無魔交手的時間并不長。傅無魔竟然這般厲害,殺死施云前輩竟不過兩刻鐘的時間都不到!” 席云霆輕撫了一下胸口,眼眸中閃過陰郁,他道:“傅無魔修為高深,他的功法和戰力,只怕唯有渡虛道君能勝過?!?/br> 渡劫期修仙者對上修為境界比他們低的,自然是碾壓??赏瑯佣际嵌山倨?,也會分出個高低來。 陳瀟戰栗起來,忍不住坐到床邊扭腰摟住他,把臉埋進他的懷里。 “幸好,幸好你還活著?!标悶t后怕不已,席云霆能生還當真是僥幸。 席云霆安慰的拍了拍他,柳韶光面皮不像陶邑那么薄,厚顏無恥的待著不動,就那么看著倆人的互動。 席云霆無力的瞥了他一眼,低頭安慰幾句,陳瀟緩過那陣驚怕,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 撫了撫陳瀟的面龐,席云霆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其實傅無魔擊中我丹田的時候,我并沒有徹底的失去感知?!?/br> 陳瀟不解的看他,席云霆深吸一口氣,在談話時這樣做,對他來說很難得。陳瀟立刻意識到了他心中的緊張,手掌安撫的輕放在他的心口。 席云霆心中一暖,抬手緊緊攥住他的那只手,道:“我那時剛剛觸碰到分神的關竅,又恰好引來劫云,瀕臨晉升,對天地感應最為敏感。身體雖然好似昏迷,意識有一部分卻仍舊清楚。傅無魔碰觸到了我的血,他似乎是察覺了什么,不僅沒有殺死我,還故意給我的體內留下了一道真元?!?/br> 陳瀟驚訝的看著他,席云霆緊鎖眉頭,緩緩地說道:“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選擇這么做,也許跟他當時說的兩個字有關?!?/br> 柳韶光一凜,道:“他說了什么?” 席云霆轉頭看著大師兄,沉凝的說道:“我記得很清楚,他說得是‘無咎’,似乎是個人名。他似乎認為我和這個‘無咎’有莫大關系,放完那道真元,甚至還說‘只能為我做這么多’?!?/br> 房間里邊一時之間很安靜,片刻后席云霆咬了下牙關,道:“無咎和無魔相差仿佛,好似兄弟,難道我的生身父母,竟然是邪修?” “不可能!”柳韶光不假思索的反駁道,“師父說的很清楚,他撿到你的那一天,你分明是從天而降,被攜裹在浩然輝光當中。如果你父母是邪修,那光給人的感覺絕不會是如此正面?!?/br> 九龍池布局完成后,太宿的身體好轉,也就沒有瞞著柳韶光和陶邑,把席云霆的身世告訴了二人。 柳韶光當時出于驚奇,還仔細的問了細節,他是絕不相信小師弟會是邪修的后人。 見席云霆還很黯然,柳韶光勸解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師父對此知道的最為清楚,他既然說你是仙人之后,你身上必定流淌著的是仙人的血,不會是邪修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圓一下前邊埋下的伏筆,免得漏了或者忘記了。 我想很多人已經不記得這個施云了,他就被提到過一次。 重玄大副本時,太玄提到過他,當時說他不在羅辰,有人在邪域附近目擊到他的身影,那時,施云正受了張驥德所托前往光霽打探崇山仙宮的狀況。 第437章 診斷 到了飛巖城,景慧與席云霆、陳瀟他們道別。 這一次他氣血耗損極大,還折損了壽元,回去后他師門必定會押著他閉關潛修,好補回這次的消耗。 景慧捶了捶席云霆的肩膀,對陳瀟揮揮手,又跟童諾諾和臉色蒼白的唐汝點點頭,也不讓德元他們攙扶,慢慢吞吞、有點不穩的自己走了。 柳韶光一直站在一旁,他是特意陪小師弟來與金禪宗的眾位弟子告別來的。 經過這一次齊心協力,重玄派與金禪宗再一次加深了情誼,感情更加的深厚了。 景慧在金禪宗,本來就是堪比席云霆的人物,鍍上這次和渡劫期邪尊交過手的金邊,金禪宗再沒有比他資歷更高的二代弟子,只怕將來金禪宗宗主的地位越不過他,落到別的人身上去。 小師弟與他交好,柳韶光樂見其成。 得道多助,背景深厚的朋友越多,對小師弟越有助力。 交織的人脈越廣,越強大,在修仙界的影響力也就越大。 “你真的不用人送你嗎?”陳瀟看著童諾諾,擔心的道。 童諾諾說:“不用,我去知世堂找個人送我?!彼戳搜垡粋鹊却霭l的重玄派弟子們,“這次大家都累得很了,要休整好長一段時間,我就趁此機會,去找我那位精通傀儡機關的師伯,好好深造?!比羰悄苡羞@位師伯的幫助,相信不用不了幾年,他就能把二代小尋給造出來。 至于去深造的事會不會讓雀齋散人生他的氣,童諾諾已經顧不得了。 陳瀟嘆氣,道:“有事就使人給我傳話,阿rou的事你就不用記掛了,我會照顧她的?!?/br> 依依話別后,陳瀟輕扶著席云霆上了飛輦。 飛輦是柳韶光專門從九昆山帶過來的,因為太燒靈珠,又不如法器靈便,飛輦一般只在大仙門中有客人的時候做迎客的工具。 這次全是因要盡快接席云霆回山門,執掌財權的柳韶光才肯拿靈珠出來直接燒。 飛輦很大,承載得下所有人,等人都安頓好了,飛輦直升上天,略一加速向著九昆山飛去。 這速度跟庇護法器相比慢不少,可卻比庇護法器舒服多了。至少席云霆可以躺著,陳瀟輕擁著他,讓愛人靠在自己的胸口。 起初席云霆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周遭的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柳韶光一路不吝惜的往法陣里邊塞靈珠,飛輦用了四天的時間就從飛巖城飛回了九昆山。 過山門也不停,直入第五重少昆山,席云霆的洞府大門前,才緩下速度落了下來。 柳韶光讓眾弟子們散去,休整三日,后到掌事院報道,詳細評估此次的歷練,頒出各自的功勛。 席云霆是不用去的,太晟身為掌院,為他代勞了。 邁過洞府大門,一行人往里走,黃可染還是第一次來,難免新鮮的四處看。 陳瀟卻是感受到了洞府內莫名的孤寂和冷清,不過他覺得這挺正常,尋常人出門在外一段時間,家里沒人也會落一室的塵土,孤零零的沒了人氣。 “可染,你住這邊的院子,挨著主院近一些?!标悶t指了一個院子給他。 這院子是幾個小院里邊挨著主院最近的一座,當初沈雁行和劉浪都想著要給陳瀟和席云霆留出私人空間,選得都是離得遠一些的。 黃可染看了看那小院,體貼道:“師父,還不忙安頓。這洞府這么久沒人在,肯定要先打掃一番,我先幫著師父把主院收拾出來?!?/br> 陳瀟笑看了他一眼,說:“師父知道你孝順,不過收拾用不到你,一會兒肯定會有人來打掃?!?/br> 柳韶光也道:“是啊,可染,這洞府中本就配著侍候的人,不過是因為主人不在,才暫時把人調離了?!?/br> 柳韶光說著,看了一眼席云霆。 什么因為主人不在暫時調走,根本就是小師弟心若死灰,嫌棄留著人礙眼,才把人給趕走了。量他這會兒也不敢反駁自己,柳韶光當然是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見小師弟老實的在一旁不吭聲,柳韶光暗藏得意的哼了聲,不趁著這種時候可勁欺負,下次有這機會不知道什么年月了。 陳瀟信以為真,點了點頭,說:“還是原來那些人嗎?” 柳韶光頓了一下道:“雖然身為侍從,可他們的職務也是有升有落的,修為長進了自然就掉到更得用的崗位去了?!?/br> 當初陳瀟在的時候的那批人,早就分派到不同的地方,找回來太麻煩,還不如找個理由調來一批新的。 “哦?!标悶t果真沒有在意,以為只是正常的人事流動。 柳韶光說的人很快就到了,動作麻利的把主院打掃干凈。 陳瀟指了一個干活利索、舉止沉穩的統領這些人,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后。 幫著陳瀟安置著席云霆躺下了,黃可染才拎著自己的東西,去了安排給他的院子。 還沒有歇口氣,太宿、陶邑還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就快步的走了進來。 那男人穿著天青色的道袍,他梳著發髻,發黑如墨,額頭寬大,雙眼晶亮,嘴唇微抿,顯得有些嚴肅。 男人方正的下巴中間有一道淺淺的凹線,這道淺溝淡化了他給人的肅穆感,使得他更顯得有魅力。 “師父,您來了?!闭]著眼的席云霆聽到一串輕盈的腳步聲,睜開了眼。 太宿加快腳步,彎腰按住他的肩膀,“別起來,躺著?!?/br> 他又看向陳瀟,露出欣慰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回來就好?!?/br> 陳瀟向太宿一笑,期待的看向那位陌生人:“太宿師父,這位是?” 太宿介紹道:“這位是孟思,尊號火青道人,精通治傷,同時又是一位制丹大師?!?/br> “見過前輩?!敝肋@位是來給大哥看傷的,陳瀟立刻問候。 孟思嚴肅的表情微松,頷首為禮,道:“先讓我看看貴高足的傷情如何?!?/br> 太宿道:“道友太客氣了,叫他云霆便是了?!?/br> 孟思是一個懶得跟人來回客套的性子,也不多言,直接坐到床邊,探身把手覆蓋在席云霆的小腹上方。 房間內安靜的落針可聞,陳瀟小心翼翼的呼吸,就怕打攪到這位大師。 孟思先是聽了太宿的介紹,知道席云霆傷得很重,所以心里有所準備,并不為他丹田一團糟的情景意外。 只不過,席云霆經脈里邊殘留得邪修真元,活性如此之強烈,只他隔著肚腹探查,都能激得起它的反應,著實讓孟思吃了一驚。 半晌,孟思棘手的收回手,眉間深深的擠出川字紋。 他這樣,讓陳瀟心里一陣壓抑,生怕聽到什么壞消息。 “孟道友,我徒兒的傷勢可還有得醫治?”太宿問道。 孟思沉重的說:“我從未見過如此的傷勢。你徒弟的丹田傷,憑我跟他有一脈相容的靈根,醫治起來并不艱難。只他體內殘余的邪修真元,太邪性了。我剛才試探了一下,只怕我全力施為,也拔除不了?!?/br> 這番話說的眾人心沉入谷底,孟思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才恍然道:“諸位誤會我的意思了,丹田傷費些力氣還是能醫的?!?/br> 陳瀟心里一松,道:“丹田傷能醫治好就行,大不了等云霆的傷勢好了,慢慢跟這邪修的真元耗,總能把它消滅掉?!?/br> 孟思卻沒有他那么樂觀,話到嘴邊,看房間里邊的幾人都沉浸在歡喜當中,喪氣的話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