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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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貴貴說這話時候,特意傲著神態盯著梁孺狠狠地看了看。梁孺心中微抖,心想著貴貴與黃夫人深交不知是喜是憂。 入堂而坐,黃夫人的手藝果然是精湛,滿桌的佳肴搭配有秩,堪比醉仙樓的手藝。席間黃夫人和栗先生又是一番伉儷情深,黃夫人碗里頭多一塊雞rou,栗先生嘴里必定會多喝一口甜羹。長輩這般不拘泥于禮,互相夾菜蜜棗甜糖的,弄得梁孺也想給宋貴貴夾菜。 宋貴貴本就個子小,做在席間拘束有禮,只知道吃近旁的幾個菜。偏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貴貴近旁的菜不是黃瓜就是白菜,白菜旁邊挨著一盤子土豆絲。 宋貴貴吃得倒很滿意,黃夫人的手藝過人,普普通通的大白菜在她手里變得美味可口,酸辣得當。她平日里從不吃辣椒,但今日的酸辣大白菜只是入口微麻,并不辣嗓,吃了還想再吃,忍不住放不下筷子。 宋貴貴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夾酸辣大白菜,看到梁孺眼中心疼壞了。瞧她平日里面全不沾半點辣椒,這會兒夠不著別的菜,只能吃點辣白菜可怎么行。 梁孺的筷子夾了一塊紅燒排骨rou,游轉一圈,還是沒敢扔宋貴貴碗里。憋了一會兒,看宋貴貴又扒拉進一口土豆絲,梁孺又撐不住了,夾了快清蒸魚,筷子上下上下,最后清蒸魚依然埋到梁孺自己碗里面。 反復幾下,梁孺碗里面堆了好幾樣大菜,可他卻愁眉苦臉,對而不食。 黃夫人瞅了瞅這桌上的一番風生水起,眼中生出隱隱笑意端起碗道:“我去盛點魚湯?!?/br> 栗無涯立刻接過碗:“夫人就無需再勞煩一番了,盛魚湯老栗子代勞就行了?!?/br> 梁孺立刻站起來接碗:“我去我去?!?/br> 黃夫人白了栗無涯一眼:“我自己去,你跟著?!?/br> “???”栗無涯顯然沒有明白黃夫人的意思。 黃夫人笑瞇瞇地招呼梁孺坐著,又沖栗無涯道:“端碗送湯這種事情,要習慣讓夫君來做?!?/br> 不知道為什么,黃夫人這句話雖然是沖著栗無涯說的,可梁孺怎么聽都像是對宋貴貴說的。宋貴貴哪里都好,就是什么事情都習慣自己做,弄得梁孺有心送不出,有力使不上。這么看來,宋貴貴與黃夫人還是需要多多深交為好。 黃夫人端著碗筷,栗無涯驅步跟從,回想著席間可沒得罪她呀,可這套路不對呀。黃夫人到了魚湯鍋前,把碗擲到栗無涯手中,另一只手擺扇子狀空搖了幾下:“累死了老娘了?!?/br> 栗無涯趕緊地去滿魚湯,心里頭卻松了一口氣:套路對了。 端好魚湯,栗無涯看了看黃夫人,眼神問:不回嗎? 黃夫人氣不打一處來:真不知道我出來一趟干什么的? 栗無涯:啥呀?怎么站著不走,下一步該怎么辦? 黃夫人眨了眨眼睛,叉腰抱拳:嘿,這老頭是真老掉牙了不成,真不明白呢? 栗無涯:我我我,我明白啥呀? 黃夫人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沒明白我喊你出來這一趟做什么?” 栗無涯瞅了瞅手上白花花的一碗魚湯,似覺心中的答案不妥,可除此之外不知所答,只好吞吞吐吐:“盛……盛魚……” 栗無涯閉了嘴,頭上吃了黃夫人一個輕栗子,很明顯答案不對。 “你那小徒弟是不是對我們貴丫頭有意思?” “怎么宋貴貴成了你的貴丫頭?” “抓重點!” “哦,”栗無涯有些垂頭喪氣:“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就……跟我當年一樣?!?/br> 黃夫人嘻嘻笑道:“虧你還記得當年的那慫樣,不過我看呀,你那小徒弟還不如你當年?!?/br> 栗無涯捋了捋胡子搖頭:“未必,據我觀察,不論是膽識氣魄,還是智計人品這個梁孺都是數一數二的人中龍鳳,只是天然的好玉璞沒有得到鍛造,空空浪費了而已?!?/br> “去去去,”黃夫人沒好氣道:“我說的是這個嗎?我說的是追女人沒你厚臉皮?!?/br>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回到餐席間,黃夫人見到梁孺碗里頭的菜還沒有送出去,心里氣得直搖頭。這么好的機會還不知道把握,有必要好好提點一番。 “小孺啊,給貴貴也盛碗魚湯吧。方才我嘗了個先,味道極好,對女子的膚色潤養最是不錯?!?/br> 梁孺立刻會意,宋貴貴卻抓著碗邊不放:“我……我自己來吧?!?/br> 梁孺的眉頭皺進了心窩里:“你別動,剛才夫人不是說了么,這種端茶遞水的事情需要習慣我替你做?!?/br> 搞什么,宋貴貴羞得找不到墻角縫鉆。黃夫人說的可是要習慣夫君為之做諸類事情,你……又不是我……夫……君! 梁孺沒有給宋貴貴反駁的機會,搶過她的碗就往后廚而去。宋貴貴原也想跟上,不曉得為何雙腿突然重如千斤,再抵上黃夫人富含深意地對她一笑,她的脖子也立刻僵硬起來。 梁孺很快就折回來,帶出去兩個碗,送回來三個碗。也不知是怎么拿過來的。他給宋貴貴單盛了碗魚湯,又把原先的那碗米飯遞過去。 宋貴貴埋著頭接過來,不敢再說什么話,希望桌席的中心趕緊從她這里過去??墒鞘屡c愿違,宋貴貴接過魚湯,呷了一口,立刻感到六只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 “好喝,嘿嘿?!彼钨F貴第一次聽到自己無比憨傻的聲音。 緊接著,她發覺更不妙的事情在那碗米飯上,米飯似乎比方才多了不少。之前她本已吃了小半碗,這會兒米飯又尖尖地堆滿了碗口。 他又添飯了? 一筷子插下去,宋貴貴心驚rou跳。哪里是添了什么飯?薄薄地米飯下面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全是雞魚rou蛋的硬菜…… 宋貴貴馬上去看惡作劇元首梁孺,卻見他一臉得意,滿心歡喜的樣子,還對她眨眨眼,示意一番。 “……” 可千萬別被先生夫人看見…… 停,那是什么???當宋貴貴的視線從梁孺這邊轉回來的時候,栗先生和黃夫人正看向她這邊擠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么。 算了,人生苦長,總有些控制不住的事發生,因為那些個控制不住的……人! 飯后梁孺收拾桌席碗筷,宋貴貴幫忙。整個庖屋安靜無人語,只有碗筷涮洗的聲音。 梁孺把活計一個人全包了,嚷嚷著洗碗糙手不讓她干,黃夫人卻一個勁地叫她來幫忙。于是乎,在梁孺身側蹲了許久,除了給他遞一個抹布,擦個碗這種沒活找活地干一兩下子,宋貴貴實在不知要來幫什么忙。 兩個人兩張臉,寫滿兩個大字:尷尬。宋貴貴一直在等梁孺開口說點什么話,總好過現在這樣僵著。 鍋碗刷得叮當作響,梁孺心里也叮當作響?;叵敕讲畔?,栗無涯和黃夫人盛情難卻地硬是收了宋貴貴做義女,黃夫人深知她沉迷醫理,一直考眉山醫學院考不上,還把她推薦給了栗無涯師兄文舊書院的黎明堂那里就學。 本是件好事,可文舊書院在雁蕩個塘鎮,離眉山書院還有一段距離,若是往后宋貴貴往返于眉山和個塘兩地,白日還需要兼顧生意活計,自己一邊跟著周權學習體外功夫,一邊在瓊琚書院繼續就讀,如此和宋貴貴幾乎沒有了見面的時間。 這件大事壓得梁孺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能想出來什么樂子能抖宋貴貴開心。 宋貴貴看得出梁孺心情不好,其實之后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了她心中有數,但是比起能受黎明堂親自指教的機會,難過亦是少于欣喜。 告別栗無涯夫婦,梁孺特意請了半天假送宋貴貴回家。一路上梁孺格外沉默,本是歡脫無憂的人,卻也陰郁上頭。原本宋貴貴只有一點點小難過,可越看梁孺這個樣子,她心里就越來越難受,難受得要哭了。 沒有辦法,我跟你不一樣,你有家室有背景,不用為生計發愁,可以隨心所欲,忘情放縱,我沒有。 我得還錢,我還得賺錢。我必須靠自己才能出人頭地。我不想一輩子看守胡餅攤,一輩子生不由己,隨著麗娘的性子,今日看中馮二狗便許給馮二狗,他日遇見周敬生又把我推給周敬生。 這些話堵在宋貴貴心口,一遍一遍反復著,卻不知道怎么跟梁孺開口。宋貴貴不知道他能不能懂自己的難處,伸手錦衣玉食的少爺,真的能體會她們這種在夾縫中掙扎求生的貧民嗎? 更重要的是,宋貴貴不想對梁孺說這些。梁孺是這么美好,這么純真,像一塊璞玉光潔,像和煦陽光般溫暖,照進宋貴貴陰潮的內心。 這樣美好的人,宋貴貴不想去玷污他,告訴他這個世上的百般疾苦與無奈。若要承受,就讓她一個人來吧。正反這許多年來,她也早就習慣了。不管是多大的煩惱苦痛,只要習慣了,就會變得麻木,麻木了就會更加習慣。 到了離宋貴貴家二里遠的地方,兩人分手。梁孺沒有像往常一樣硬要黏上來,宋貴貴讓他回,他應了一聲就轉身。 宋貴貴很難過,一驅一行地回到家中,懟上麗娘翹首以盼的模樣,心中更加煩躁,破天荒地沒給她好臉色。將從周敬生那里帶來的藥物熬好,宋貴貴該做什么做什么,對麗娘的詢問充耳不聞,愛怎么樣怎么樣。她真的累了,尤其是回想到今日分別時候,梁孺毫不猶豫地那個轉身,心就很痛。 麗娘因著周敬生的關系,對宋貴貴又是幾分捧寵,與平時對她的態度是天壤之別??v然今日宋貴貴膽大包天給她臉色看,麗娘還一樣歡笑展顏。 看樣子是相處得不錯,小丫頭才一日的功夫就敢給她甩臉色看了對不?忍,若是真能攀龍附鳳,嫁上周敬生這個高枝,為了日脫離苦日子的盼頭,她麗娘忍。 麗娘的盤算宋貴貴看在眼里,傷在心里,周觀四周,越發得想今早逃離這個家。 有怨,更多的是怕。宋貴貴怕不知道那一天又是因為什么事,她就會被麗娘給賣掉了。就像上次賣給牢房一樣,就像這次賣給周敬生一樣。 洗漱完畢,宋貴貴換下梁孺的男裝,浣洗干凈,掉了眼淚。麗娘看著她穿成這樣才眉開眼笑的,一定是認為她跟周敬生之間發生了什么。旁人母親若是看到閨閣女兒沒來由穿了男人衣裝怕是要擔心責罵的,可麗娘這一番欣喜究竟從何而來?雖然不是親生已出,但十年來,到底喊了她這么久的娘親,日日為她溫粥煮飯。一顆真心就這樣換不回嗎? 摸了摸梁孺的衣衫,豆大的淚珠又掉了下來。往年里宋貴貴都是獨自咬著牙撐著一切,娘親過世后就沒有哭過。冒著寒風搟面做餅沒有哭過,當街做市被地痞流氓取笑沒有哭過,回到家中被麗娘當做撒氣桶責打也沒有哭過。 可最近來,宋貴貴發現自己愈發愛哭了,心里頭好不容易筑建起來的銅墻鐵壁正在一點點地崩塌潰敗。尤其是在牢房中,躺在那個寬厚的胸膛中,那雙大手義無反顧地緊緊摟著她,告訴她正常手段救不出就為她拼命劫獄的時候,宋貴貴的心就軟了下來。這一軟,就難以硬起。 這一輩子,能遇到幾個愿意為你拼命愿意為你劫獄的人,縱然是甜言蜜語,假心假意也是難得,更何況,宋貴貴清楚梁孺那一顆撲通撲通的心臟跳得是如此強健有力,說的話是句句如誓。 “我梁孺一輩子也不會騙宋貴貴?!?/br> 耳邊這句話炸然響起,宋貴貴輕唇微啟,喃喃自語:“我宋貴貴一輩子也不會騙梁孺?!?/br> 驀然良久,宋貴貴嘆了口氣。梁孺會在乎她會不會騙她嗎?她,低賤如塵埃,早就沒有人在乎沒有人關心了??闪喝婺??單看在眉山鎮的這座讀書用的梁府宅院,家室就不低。除此之外,梁孺的一切她毫不了解,他家中是從商還是為儒,家中兄弟如何。若是日后……父母高堂多半對他寄予頗高,會同意她這個無權無勢的村野姑娘和他在一起么。 愈想愈郁悶,想來想去,宋貴貴萌了個自卑的想法:她,配不上他。 她的傲骨在柴米油鹽,在身份懸殊,在多年的不受待見面前變得脆不可及。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梁孺若是知道宋貴貴會為了他的轉身離去傷心不已,肯定會悔恨得恨不得吃得下一袋沙子。雖然得知兩人日后見面時間少之甚少宋貴貴表現的態度讓梁孺心里涼了不少,可以他并不是故意生氣給她看。面對宋貴貴,梁孺所有的脾氣都沒有了,只是月節答應了祖奶奶歸家探望,他想趁天黑之前到家,休住一宿,明日回鎮。 而且日后若是與宋貴貴幾天都見不到一次面這樣鐵定不行,梁孺一路上都在想法子怎么解決。這么心里頭踹著事情,路口分別時候,宋貴貴讓他回去,梁孺也沒想多,看著她也就二里地就到了,這便放心離開。 男人的粗枝大葉哪里想到小姑娘的玲瓏心是想讓他再留一會兒,再磨蹭一會兒,就像當初那樣。她讓他走,他非不走,她嘴上生氣,心里蜜?,F在她讓他走,他就走,宋貴貴的心里就喘不過氣。 這七七八八的一堆事情,梁孺不懂,因為他壓根都不知道會宋貴貴為了這個難過。 緊趕慢趕地來到朱巷村的梁府,梁孺真正的家。本是自幼長大的地方,到了門口,他卻不是那么想進去。朱門紅漆,他只需要輕輕扣門,看門管家李叔就會來開門??慑氤呔嚯x,仿佛有座屏障無形中將梁孺與梁府隔開了。 舊時未離家門,未感人間冷暖,梁孺在這里過的好不好并不自知??勺詮碾x開朱巷,去了眉山鎮,心里的感受就慢慢發生了改變。眉山鎮這個小鎮子,說不上繁華,卻稱得上熱鬧,鎮上的人也大多熱情。 在眉山酒館獨自用飯,梁孺才知道一家人吃飯的時候是可以有說有笑的玩笑逗樂,不似梁府規規矩矩食不言寢不語,桌席之間只有碗筷交疊之音; 在瓊琚書院休席,梁孺才知道父親不都是高高在上的,母親是會擁抱她的孩子的,他親眼看見同窗的父親與他對詩吟句指導課業,同窗的母親給他帶來煲湯溫菜噓寒問暖,不似在梁府父親永遠不會正要看他,即使刻意掩飾,母親眼中也總會閃爍出一星半點的厭惡之情。 到了眉山鎮之后,梁孺知道,原先的十七年來過得如此平淡無味,甚至有點心酸。在眉山鎮的一年,雖然孤單,勝在自由。 壓了壓心里的抗拒之感,梁孺還是扣門而入,答應祖奶奶的回來看她,就一定會回來。 開門的李叔見是梁孺回來了,眼中欣喜萬分,禁不住上前抱了抱他。梁孺笑了笑,就是梁府的這些下人,這些大哥二哥看不起瞧不上的人,陪伴他走過十幾個春夏秋冬,從頑童到少年。在梁孺心中,他們都是家人。 “祖奶奶在哪?” “在寢房歇息了?!?/br> “怎么這么早?” “老太太最近不在舒服?!?/br> 梁孺頓時緊張起來:“奶奶她怎么了,可有請郎中看過?” 李叔看了看梁孺,欲言又止,片刻后只道:“看過了,只說是體衰,如今天氣漸冷,一時適應不了氣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