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曉曉,mama這輩子害了太多的人……” “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間,我一直蒙著的眼睛的那塊布,好像就這么被吹開了?!?/br> “我怪了這么多年,怨了這么多年,其實最應該怨的,是自己?!?/br> “mama好怕mama做的孽,會報應到你身上……” “不知道現在贖罪,還來不來得及……” 聞曉心里有一絲不安,抬起頭看她:“來得及的,mama,每一天都是余下的人生里面來得及改變的最早一天?!?/br> 夏夢愣了愣,隨即笑了笑。 “媽……讓那個律師來幫你,好不好?” 夏夢唇瓣翕動,半晌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腦袋:“好?!?/br> 十分鐘之后,病房的門再次關上。 夏夢躺了一會,靜靜地下床,走進了洗手間。 鏡子里面色發黃,滿頭華發,面上褶皺滿布的女人勾唇笑了笑。 下一秒,鏡子里的女人裂成了碎片。 十五分鐘后,病房的門打開。 洗手間的門打開。 “啊啊?。。。?!” “嫌疑人割腕自殺了??!醫生!快來?。?!” 作者有話要說: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周五 丑媳婦 俗話說得好, 丑媳婦終須見公婆。 聞靄卻是丑的不能再丑了。 脖子上纏了一塊紗布, 手肘上一塊青一塊紅, 還涂了褐色的藥水,看起來異常的五彩繽紛。 為了顯得大方得體, 她還專門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 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毛衣, 只不過現在都已經變得灰撲撲的。 她腰背挺直,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對坐在沙發對面的陸長風和舒恬露出了局促的笑容。 為什么兩次見面, 兩次情況都這么囧? 只是想回家換身衣服而已, 為什么會在門口直接遇到他們兩個??! 如果可以, 她希望有一種魔力,能夠將自己縮到最小, 小到對面兩個目光在自己身上肆虐打量的夫妻看不見自己為止。 舒恬卻是一副心疼的不行的樣子, 挪了挪屁股,離她坐的更近了一些, 將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拍著:“小愛被嚇到了吧?” 聞靄抿唇搖了搖頭,聞著舒恬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她一直吊著的那顆心似乎放下來了一些。 “阿姨……對不起, 給您和叔叔帶的禮物落在商場了, 本來是打算再去買的……” 沒想到你們直接堵上門了。 舒恬搖了搖頭:“人沒事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小事?!?/br> 心里卻還是有些遺憾,這可是她兒媳第一次送她的東西呢, 滿含著她的心意的禮物,都不知道被誰給撿去了。 想到就生氣,全都是因為那個挾持她的人。 “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就遇到這么一個瘋女人?”舒恬柳眉輕蹙,一臉的不滿。 聞靄長睫輕顫,唇瓣張了張,啞著聲音:“她是——” “媽,先讓她去換一身衣服吧?!标戣雷叩缴嘲l邊,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舒恬一拍腦袋:“對對對,都給激動忘了,小愛,趕緊把衣服換了,再去洗個澡,收拾干凈,一身輕松!” 聞靄勉強擠出一抹笑,慢慢地點了點頭,站起身往房間里走去,在經過陸瑾昀的時候,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繼而目不斜視地繼續往里走,兩人的袖子輕輕地擦過,欲動不動的瘙癢感讓陸瑾昀的心顫了一下。 看著房間的門關上之后,陸瑾昀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坐下,垂眸微皺著眉想了一會,緩緩開口。 “爸,媽,今天的事別問她了,我之后會給你們解釋清楚的?!?/br> 舒恬微微一怔,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跟旁邊的陸長風對視了一眼。 陸長風嗯了一聲,探過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都是一家人?!?/br>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小愛也是?!?/br> ** 房里一片漆黑,聞靄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遮光度極好的窗簾,只是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衣柜失神。 剛才舒恬開口問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陸瑾昀知道自己的所有過往,那他的爸爸mama呢? 他們知道自己以前都經歷了什么,知道自己有一個坐牢的爸爸,以及狠心的后媽,并且她自己還曾經得過抑郁癥,導致右手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面都抬不起來嗎? 她看得出來,陸瑾昀雖然生性冷淡,但他是在一個有愛的高知家庭長大的。 他的家庭跟自己完全不一樣,自己所處的這個邪惡的世界,像是跟他們完全不沾邊。 他的爸爸是法官,國家編制人員。 她有聽說過,公務員身份需要清清白白,如果未來親家是坐過牢的,會對他爸爸有什么影響嗎? 他們又會不會認為自己的抑郁癥會影響到陸瑾昀,甚至于會影響到他們以后的孩子? 在短短的時間里,聞靄拋了一系列問題給自己,將自己砸了個措手不及。 好像之前都想得太美好了,如果不是今天夏夢出現,讓舒恬問出那個問題,她甚至還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去見未來公婆的兒媳婦。 房間的門被輕輕地敲響,聞靄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般,輕輕抖了一下,往門口看去。 “聞靄?你換好衣服了嗎?”陸瑾昀低沉的聲音響起。 聞靄胡亂應了一聲,快速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手腳不麻利的她,在套上另外一條裙子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傷口,讓她不由得輕輕“嘶”了一聲。 門鎖被扭動,聞靄一向沒有鎖門的習慣。 緊接著,房門就被打開,一絲光線透了進來,照得聞靄一張臉半明半暗。 陸瑾昀靜靜地站在門口,背光的他,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里,看不清情緒。 聞靄身上的裙子還隨意地耷拉在身上,背后的拉鏈大開,松松垮垮的。 她有些緊張地捂了捂胸口:“你快關門!” 陸瑾昀沉默了一會,慢慢地走了過來,房門依舊敞開。 聞靄幾乎都要罵臟話了,他才緩緩開口:“他們回去了?!?/br> 一直往后縮的女人愣在那,掀眸看他。 “他們讓你先好好休息,下回再約?!彼叩搅舜策?,將手搭在了她裸露著的肩膀上,慢慢地將她沒穿好的裙子脫了下來。 “我帶你去洗澡?!彼麖囊鹿窭锍读艘粭l浴巾,將聞靄裹住,像抱小孩一樣,掐著她的腰窩將她一把抱起。 聞靄下意識地就將手勾在他脖子上,下巴搭在他肩窩里,聲音悶悶的:“我自己洗?!?/br> 陸瑾昀輕笑了一聲,沒有放開她,將她抱到了浴室,放在了大理石洗手臺上,然后轉過身取下花灑調水溫。 “你跟你爸媽說過我家的事情嗎?”聞靄反手撐在洗手臺上,露在外面的小腿一下一下地晃著。 陸瑾昀沒有回答,在浴缸里放滿了水之后,才將她身上的浴巾給剝了,抱著她放到了浴缸里,并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脖子的傷口。 然后就快速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踏進去坐在她身后。 聞靄回頭推了他一把:“你丫出去,不嫌擠???” 陸瑾昀摟著她的腰,將她朝自己拉近了一些,聲音低低的:“我怕你脖子沾到水了,不陪你一起洗,我不放心?!?/br>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驚心動魄了一天,聞靄也懶得動,干脆懶洋洋地倚在他身上,由著他伸著大掌給自己按摩。 浴室里煙霧縈繞,熱熱的水一泡,讓聞靄有些昏昏欲睡,半瞇著眼,蹭了蹭他的側臉,哼哼唧唧:“累了……” 陸瑾昀同樣也被熱水泡的昏昏脹脹的,但他不一樣。 聞靄是想睡覺。 陸瑾昀是想睡覺。 等到察覺到幫自己按摩的那只手慢慢地失去控制,往不該摸的地方摸去的時候,聞靄抗議的唇已經被他低頭擒住。 他的吻順著脖子越來越往下,聞靄氣息有些不穩,有氣無力地喊著:“你能不能不要老是——” “讓我確認一下?!标戣篮穆曇粼谒蠓巾懼?,“我還沒緩過來?!?/br> 聞靄迷迷糊糊間也沒想明白,他到底要確認什么,自己不是在這里嗎? 被翻來覆去剝皮拆骨地折騰了一番,聞靄都已經忘記自己一開始進浴室的時候問的那個問題。 被抱回舒適的被窩里,聞靄一沾到枕頭,蹭了蹭就要睡過去。 吃飽饜足的陸律師將浴室收拾好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微微張著嘴巴,手里抱著一個枕頭,胸口輕輕地起伏著。 睡得很香。 眉心卻微微地皺著。 慢慢地掀開被窩,他躺了進去,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頭,將手臂放到她頸后,右手一拉,直到軟香入懷,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小愛……”他撩起她額邊的一抹碎發,細細地親了一會,啞著聲音喊她。 聞靄知道有人在喊自己,但她太累了,只能憑著本能應了一聲:“唔……” “明天回你那里一趟吧,你好像落了一點東西在那邊?!?/br>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