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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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閔君哈哈嘲笑:“你不是要搶琉璃燈嗎,怎么不動了!不會劃船?還是不會泅水?” 搶花燈的人距離湖心臺子約莫百丈遠,中間沒有落腳和借力之地,輕功是妄想不得,除非插上翅膀飛過去。因此,歷年來僅有劃船和泅水兩種搶法。 明長宴道:“我么,不用你說的法子,也可以搶到琉璃燈?!?/br> 李閔君笑道:“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我事先告訴你,這里這么多人,除了百姓,少不得有些江湖門派混雜其中。你一旦露面,保不齊誰就把你認出來了!” 明長宴道:“認出來就認出來,本少俠長得俊,怕人看么!” 他說歸說,卻帶上了狐貍面具。明長宴嘴角一勾,笑嘻嘻道:“閔君賢弟,記得把錢送給傘坊的老板娘!” 李閔君猛地一驚,眼鋒往四周一掃,右手邊,一間孤零零的傘鋪坐落湖邊。他望去時,鋪子里還掛滿了油紙傘,一晃眼,那傘竟然全被明長宴以內力震起,直直往湖面飛去。 李閔君暗道不好,嘴上罵道:“明長宴!你要干什么!” 明長宴手掌中內力凝聚一團,至陽至剛,霸道無比,狠狠推出。霎時間,懸空在湖面上的傘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托住,隨著內力的震散,幾十把傘高低錯落,全被震開! 明長宴笑道:“當然是搶花燈啦!” 他足尖點地,單手背后,衣袖翻飛,體迅飛鳧,飄忽若神。身影一閃,明長宴已經踩在了青傘之上,圓月高懸,飛花人間,唯他身長如玉,立于月色與水色之間。百忙之中,明少俠抽空回頭,對著船上的懷瑜眨了下右眼。 不遠處,趙家的畫舫之上,一名少年臉色通紅,神情激動,手腳共舞地喊道:“祝兄??!祝兄??!你快看!明少俠?。?!是明少俠?。。?!”甫一出聲,沿岸百姓,船上好漢才反應過來,喊著‘一念君子’‘明長宴’‘明少俠’諸如此類稱呼。頃刻間,琉璃花燈宴叫喊聲喧天,眾人齊齊往探水河湖岸推擠,一時萬人空巷。 明長宴以傘借力,不消片刻便飛身上花臺。離離姑娘柔柔一福身,笑道:“久聞一念君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首屈一指,天下仰風?!?/br> 明長宴大步上前,取過琉璃花燈,拱手道:“客氣客氣?;粑夷米吡?!” 離離道:“請?!?/br> 琉璃花燈從月桂樹上落下,搶花燈便結束。離離引他進入暗道,上了小船,在探水河東面上了岸。明長宴摘了面具,將披風兜帽一戴,便大搖大擺地朝著小潺澗走去。 路上,百姓津津樂道: “就是明長宴,除了他,誰還有如此輕功!” “要我說,確實!剛才大家看見沒,足足七八十把傘一同懸在湖面上空,除了他,誰有此內力!” “一念君子!好功夫!我算是開了眼!不過,他摘琉璃燈作甚?” “誰知道!說不準,他、他喜歡唄!” 走了三箭之地,明長宴與李閔君等人在小潺澗的泊船處匯合,此處正對著探水河,視野開闊,風景極好。 李閔君道:“回來了,看你搞的這一出事情!” 明長宴嘻嘻一笑,卻不回李閔君。他將琉璃花燈從懷中取出,此燈流光溢彩,晶瑩剔透,實屬絕品。 他拋給懷瑜:“如何,這下還是‘也就那樣’么!” 懷瑜握著琉璃花燈,半晌,才道:“裝模作樣?!?/br> 驀地,秦玉寶喊道:“大師兄,要放煙花啦!” 話音一落,探水河上,無數煙花月中開,聲聲巨響傳入耳中。二人齊齊轉身抬頭,往夜空看去。懷瑜的目光由上往下,落到明長宴的半張側臉上,后者彎腰抱起秦玉寶,任由玉寶張牙舞爪在他懷里胡鬧。明長宴回頭,見懷瑜盯著他看,便對他一笑。 哪知對方十分不領情,別開臉去。 第12章 一念君子(四) 琉璃燈花宴后,一日清晨,懷瑜被一陣輕輕的扣窗聲給吵醒。 他遲疑片刻,走到窗邊。剛一推開,一枝桃花便竄到自己眼前,花束移開,露出了一張俊俏的臉。明長宴笑盈盈地看著他:“山上的桃花開了,我特地去摘的,露水都還在呢。來來來,插到花瓶里去?!鳖D了一下,他又從懷里折出一小枝遞到懷瑜手里,道:“特例多給你一枝?!?/br> 懷瑜看了看他懷里捧的桃花枝,問道:“這是做什么?” “嗯?就是送你的花嘛,你可別去炫耀你的份比他們多,不然要找我鬧了?!?/br> 說完便翻身進走廊,往下一間寢室跑去。片刻后,懷瑜聽到對樓的傳來鐘玉樓的聲音。 明長宴挨個兒送完花,早飯已經端上了桌。秦玉寶跑進雅間,狗鼻子一聞,便道:“今天是大師兄做的早飯!” 明長宴道:“知道還不快來吃?!?/br> 懷瑜從門口進來時,李閔君正在布筷,抬頭一見懷瑜,轉頭便對明長宴擠眉弄眼:“誒!明少俠,你男人來了!” 懷瑜腳步一頓。 明長宴舀了粥,見李閔君還抓著先前打賭的事情不放,一臉小人得志,十分可恨,干脆懶得理他。 鐘玉樓和內門弟子陸陸續續趕到,按序坐下,飯畢。明長宴開口:“昨天讓你們背的心法背了嗎?” 秦玉寶晃著腿,脆生生叫道:“背啦!” 明長宴拿出一條戒尺,說道:“好,今天周先生不在,你們的默寫我來檢查。都上書堂里去等著我?!?/br> 雅間距離書堂只有半柱香距離,眾人到后,規規矩矩開始默寫,唯有懷瑜閑來無事,坐在一旁發呆。一刻鐘后,鐘玉樓停筆,吹了一口未干的墨跡。他落筆沒過多久,其他人也完成了默寫。因鐘玉樓在內門弟子中最為優秀,其他的門生便紛紛來看他的卷子。 “玉樓,你這里是什么意思?”燕玉南開口。他是天清內門弟子中,年紀最大,性格最穩重之人。 鐘玉樓道:“最近我在基礎劍法上又參透了一些新的東西,心得都寫在上面了!一會兒大師兄過來,我拿給他看!” 明月板著臉開口道:“基礎劍法乃天清武學根基,豈是你說改就改的?!?/br> 鐘玉樓歪頭看他,莫名其妙道:“我又沒說我把劍法改了,只是我現在想到了更好的?!?/br> 明月雙手抱臂,冷笑道:“你以為你的就是最好的嗎?左不過師兄平日夸你兩句,現在就敢來改劍法了?!?/br> 鐘玉樓皺眉,推開玉寶,問道:“首先,我說了,我沒有改劍法。其次,明月,你非要跟我過不去嗎?” 明月提高聲音道:“誰要跟你過不去!仗著自己天賦高,入門早,就目中無人是你?,F在劍法任你想改就改,以后豈不是想當掌門就當掌門了?一個心得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鐘玉樓被他一激,喊道:“對啊,我就是了不起啊,不然呢,你嗎?師兄還沒說話呢,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教訓我?” 緊接著,他故意上下打量了明月片刻,笑道:“不過……你配教訓我嗎?” 明月知他譏諷自己天賦不比他高,而此事又正好戳中自己的心結,他當即回道:“你!” 燕玉南見勢不對,連忙勸道:“別吵啦,咱們都是同門師兄弟,是一家人?!?/br> 鐘玉樓跳起來道:“誰和這個小陰陽臉是一家人!成天臭著個臉活像人家欠他八萬兩似的!天天就知道在大家面前怪腔怪調地煞風景!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明月臉色煞白,忽而又紅得滴血,渾身發抖罵道:“你又是什么東西!”他突然一指燕玉南:“還有你,你們都是一伙的。你以為你很好嗎,有什么資格說我,不過也是爛泥糊不上墻的東西,自己也不要臉,追著鐘玉樓身后和稀泥,還不如秦玉寶的天賦高。年紀最大,偏最廢物!” 鐘玉樓張牙舞爪,作勢要開打,明月冷冷地拔劍:“誰怕誰!” 鬧出了大動靜,終于把明長宴給引過來了。他拉開二人,各打十大板,問道:“為什么打架?” 鐘玉樓狠狠擦了一下臉,不吭聲。明月也側身站著,低頭不說。 明長宴道:“你看人家懷瑜坐在那兒有動過嗎,年紀和你們一樣大,卻比你們都乖?!?/br> 鐘玉樓同眾人看向懷瑜,此人卻是坐在邊上隔岸觀火,才沒有挪動半分。天清少年臉色微紅,紛紛道:“大師兄,我知錯?!?/br> 明月恨了懷瑜一眼,閉上眼,不再說話。 明長宴鞭子給完,又哄了幾句,收了少年們的卷子去看。鐘玉樓見他走了,說了句:“晦氣!我要下山轉一圈,散散心!”他沖著燕玉南道:“小師兄,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你和大師兄打聲招呼,我走啦!” 燕玉南道:“你路上小心點兒,記得別亂撿東西回來?!?/br> 鐘玉樓已經跑沒影兒了,唯有聲音傳了回來:“我曉得,放心,我不撿了!” 誰知到了傍晚,冼月山下起了大雨,鐘玉樓帶著一名血淋淋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天清門口。 變故陡生,明長宴放下手中的茶碗,與懷瑜的交談戛然而止。 鐘玉樓幾番開口,最后遲疑道:“大師兄……我撿了個人回來!” 李閔君從西屋走出,見此情景,愣了一瞬,破口大罵:“鐘玉樓!兔崽子,你他媽的又撿了什么玩意兒回來!” 鐘玉樓嘴一癟,委屈巴巴開口:“我……” 李閔君扯著他的耳朵往屋里拖:“你娘送你來天清是來學武的還是叫你來撿破爛的????!這么會撿你怎么不去乞巧幫,他們一個幫都是撿破爛的,我看你這水平,一去就是幫主了!” 鐘玉樓哭喊道:“二師兄!我耳朵疼!” “還疼,我這次不把你抽到長記性我就不姓李了。平時撿些小畜生回來也就算了,現在還敢撿人了!”李閔君擰著他,將鐘玉樓往洗手盆子里一按,罵罵咧咧地給他打上皂角。 明長宴同懷瑜蹲下身,觀察暈過去的男人。 懷瑜伸手在他的脈搏處一探,沉思片刻,開口:“中了毒?!?/br> 明長宴用扇子挑起他的衣擺:“渾身上下被割地得一塊好rou都沒有,看傷口是被絲線此類武器所致?!?/br> 他側目看著懷瑜,突然問道:“你會醫術?” 懷瑜沒答話。 明長宴又說:“他還有救嗎?” 懷瑜道:“有。換做是別人,就沒有?!?/br> 此番回答,少年心氣頗高,顯然對自己的歧黃之術十分自信。 鐘玉樓洗了手,乖巧地伸了個腦袋過來,嘿嘿一笑:“大師兄,他還有救嗎?” 明長宴彈了一下他的腦袋:“誰讓你亂撿這種來路不明的人物的,我說過什么?” 鐘玉樓心虛道:“天清派遭武林眾派孤立,不宜外出惹是生非,要老實本分……” 李閔君冷哼一聲,鐘玉樓道:“我、我是看他可憐才撿回來的!下了這么大的雨,要是放任不管的話,他肯定活不成!” 明長宴道:“這件事稍后再議。今日雨勢頗大,我看先把他帶到小榭臺,叫華姑娘給他配幾服藥?!彼聪驊谚ぃ骸澳憬裢硪膊灰吡?,下山路滑,我叫人把寶軒收拾出來?!?/br> 去小榭臺的路上,遇到了前來看熱鬧的玉茂和玉米,帶著二人來的是燕玉南。 燕玉南道:“大師兄,我攔不住他們?!?/br> 明長宴道:“我知道,這兩個小的就沒省心過。明月沒過來吧,他過來準要和玉樓吵一架,我煩得很?!?/br> 燕玉南道:“沒有,明月睡下了。大師兄,我來幫你背吧,這人渾身都是血,臟得很?!?/br> 明長宴道:“算了,你穿一身白,弄臟衣服不好洗,讓我省點兒心。我懶得給你洗衣服?!?/br> 早年,天清派在明長宴接手的時候,用窮得揭不開鍋這句話來形容,都是一種謬贊。當年何止揭不開鍋,連鍋都沒了!偏偏下頭還有幾個張著嘴要吃飯的,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愁煞君子也! 明少俠那些年:自己不過十七八歲,卻日日cao著一顆當爹的心。省吃儉用,劫富濟貧,上門承接暗殺、明殺等各種業務。拖家帶口,白日行俠仗義,夜里挑燈縫衣,拆東墻補西墻,三年復三年,這才把天清派給拉扯成了天下第一大門派。 因此,內門幾個他一手帶大的弟子,對明長宴十分依賴,幾乎到了沒有他就寸步難行的地步。 一行人走過青石板鋪成的石階,穿過一扇拱門,往下走,便到了小榭臺。 小榭臺位于冼月山半山腰的西湖附近,山明水秀,清凈優雅,湖面荷葉田田,碧水載畫舫,小樓依山落。懷瑜借著夜色,稍稍打量了四周。明長宴當他看不清路,伸手拉了他一把。右手驀然落到對方的掌心中,懷瑜一愣,明長宴道:“頭一回來小榭臺的,都看不清湖面和岸邊的路,總是踩進湖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