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畢竟,這女孩可不像是尋常的艷遇,比一般的花花草草格調高了不少,光是聞著這香水的味道,就知道她品位極好,一開口也是談吐不俗,既不奉承,也不討好,開門見山,就是直奔著內心的寂寞深處。 許果垂下了腦袋,心情不可名狀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頭。 “你也不愛說話?!蹦桥⒌?,她有一副甜糯中帶著文藝范兒的嗓子,十分抓人。 “你很像一個以前我認識的人,他這里也長了一顆痣,不笑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心里面藏了很多故事。能不能告訴我,你在想什么?” 許果忽然倒抽出一口涼氣。 她實在是聽不下去,轉過身,從走廊另一端走開了。 走廊繁復而彎繞,來來回回都找不到回來時的路,許果捋著自己的頭發,總算是從墻上的標牌找到了方向,如釋重負地往前走去。 轉過一個彎,再往前走就是包間,她卻停住了腳步,往后退了退。 她后退的時候,沈星柏也在往前走。 “偷聽這么久,怎么就走了?” “你……”許果沒再后退時,他就走上了跟前,俯身把她擁住。 淡淡的酒味鉆進鼻子,她意識到,他也喝了不少酒。 許果暈乎了一陣。 “看到我了,怎么不過來找我?”稍微有點清醒,還是在沈星柏捏起她的下巴以后,他微微蹙著眉毛,用一種不能稱得上是愉悅的語調質問她。 許果沒有反應過來,她想得不是太明白,怎么明明是被搭訕的人是他,到頭來,反而變成了她的不是?她便也皺皺眉頭,臉往旁邊躲著,躲開他苛責的目光:“你怎么發現我的?” 沈星柏閉上了眼睛,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左右輕蹭。 “你喝多了……”許果剛要提醒他,他就側過臉去,含住了她的唇。 清冽的酒味在彼此的唇腔中交換,大概是醉了,許果由掙扎變為順從不過一秒,他的溫度涼涼的,嘗起來很舒服。 沈星柏在她唇上用力啃咬了兩下,結束了那個吻,額頭再度抵住了她。 “你這個喜歡把我往別人身上推的壞毛病,要改一改?!彼廾痛怪?,眼神迷離,意識不太清醒地抱怨。 許果不知道自己的暈是來自接吻后的缺氧,還是純粹地喝大了,她抓著沈星柏的衣袖,沒什么反駁的力氣。 “不跟你計較?!彼闹讣恻c著她的臉頰,“我今天心情好,很開心?!?/br> “是嗎?”這聽起來倒是很新鮮,許果都覺得好奇,“為什么?”但即使問了他,他也只是笑笑,捧著她的臉,又要湊過來吻。 她推搡著他:“要被人看到了,你放開?!?/br> 話畢,一個身影從眼角的余光里一閃而過。 “誰?”許果剛要回頭,被一只手蒙住了眼。 深吻又一次襲來,鋪天蓋地。 許果回到包間時,感覺臉上還是熱辣辣的。 好在,桌子上的同事們都喝了不少,一樣都是酣意上了臉,看起來跟她沒什么區別。 “許老師去了很久?!睂幥嗪搪唤浶牡卦谏磉呎f了句話,把她嚇了一跳。 許果轉過頭,聽到他的下一句,“還好吧?” “我……我還好?!痹S果莫名有種做壞事被抓了個現行的感覺,“我只是不太會喝酒?!?/br> 寧青禾點點頭,風度翩翩地道:“那就不用勉強,需要提前回家嗎?” “不用?!痹S果當然不能提前走。 這是她入職后的第一次團建,先走就是掃興,先走的人,意味著不合群。 “那好?!睂幥嗪痰?,他的目光卻沒有移開,依舊停留在許果的臉上,“許老師?!?/br> “什么?”許果不太自然地移開眼。 “你的妝,花了?!彼f完總算是別過了頭,閉上眼,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聚會結束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許果跟在人群后徐徐出了會所,等著那些人一個個都上了車,她才走下了臺階。 “許老師,需要送嗎?”一輛賓利緩緩開到面前,寧青禾降下了后車窗,語氣自然,只像是單純出于上司對下屬的關切。 “不用了,謝謝寧先生?!痹S果對著他欠了欠身,垂頭走向了后面一輛開來的房車。那司機小跑著下來,為她開了門。 車里光線昏暗,男人仰面躺在座椅上,睡得正熟。 許果在他身邊坐好,門關上,司機回到了駕駛座。 那輛賓利停在原地沒有動,司機往后退了一點兒,打著方向盤繞過去,駛上了路。后視鏡里的視野開始倒退,許果正出神地看,身后有了個聲音:“他是誰?” 醒了嗎?許果回過頭,看到男人仍舊躺在那里,已經睜開了眼,黑暗中,一雙瞳孔泛著明亮的光。 “領導,唔……”她剛說了兩個字,就被他拉過去,撲在了他的胸口上,用手按住。 沈星柏聲音里帶著悶悶的不悅:“等了這么久?!?/br> 許果半張臉都貼在他的脖子上,柔軟而溫熱的脖子,他身上的酒味已經散得幾乎聞不到,只剩下衣服上的洗滌劑的清香。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抱歉,這是工作啊?!?/br> “工作了,真了不起?!鄙蛐前剌p聲笑笑,他也一樣是在這兒應酬,可是早早就結束了,要坐在車里等她。 許果想起來,抬頭跟司機說了聲:“師傅,麻煩你開到靜安中學的職工公寓?!?/br> “好的,許小姐?!蹦侨嘶卮?。 沈星柏按回了她的腦袋,手指把玩著她一縷頭發:“那里住得還好嗎?” “挺好,有電梯,是獨立的一居室,還帶廚房?!痹诖缤链缃鸬募o城,能有一個這樣的住所,已經能稱得上難得。靜安中學的員工福利實在是沒話說。 他又問:“二花什么時候去學校?” “小學開學要晚一星期?!痹S果回答以后,陡然發覺,他們兩個人這樣尋常地聊著天,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這么一想,她的腦袋又被按下去,他手掌裹著她,揉捏著她的一邊耳垂,吻過來。 舌頭被溫柔地挾持,沈星柏纏著她久久不放,那種感覺既折磨又迷人,她醺紅了臉,無力地挨在他的身上,腳趾都蜷緊。 許果把他帶回了家,也許那并不是她自愿的。因為車早已停在了門口,沈星柏遲遲不讓她下車,不說話,不吭聲,始終迷戀地流連在她的唇。直到她自己開口問,要不要上去看看。 許諾已經在房間里睡了,給玄關留了燈,許果輕手輕腳地開了門,脫下鞋子慢慢放在鞋架上,赤腳走進去,給沈星柏拿拖鞋。 她蹲在那里找到了拖鞋,轉身拿給他,發現他的皮鞋上好像蒙了點兒灰,于是隨手拿過鞋架上的刷子,想幫他刷兩下。但她剛碰到他的鞋面,一只手就蓋在了她的腦袋上,她抬起頭,對上他居高臨下的目光。 “怎么了?”她仰著臉問,那只手滑下去,在她臉頰上摸了摸。 沈星柏彎腰托起了她,抱著她站直,從她手里把鞋刷拿走,放回原位。 “以后不要做這種事?!彼p輕踢開了鞋,牽著她進了客廳。 水在電熱壺里“咕嚕咕?!狈瓭L,許果吹干了濕發,穿著睡衣從浴室里出來,走到沙發前時,沈星柏已經獨自躺在那兒睡著了。 他工作繁忙,又愛事事親力親為,常常加班到深夜,但在人面前,他極少表現出疲憊的神態。 她蹲下去,手摸到他額前的薄汗,剛要拿紙巾擦一擦,他嘴里咕嚕了一句什么,翻了個身。 許果便沒有動,等到他再度睡熟以后,才去打了盆水,擰了熱毛巾,小心翼翼地幫他把臉擦了擦,然后幫他松開了領口的扣子。 做完這一切,她坐在那兒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去調高了空調溫度,拿了張毯子蓋在他身上。 “咔噠”一聲輕響,臥室的門開了一道縫,一雙眼睛從門后往外偷看。 果然,還是避免不了地吵醒了這孩子。 許果瞧見那雙滴溜溜的眼睛,不禁笑了笑,手指豎到唇邊,對著她“噓”了一聲。 第30章 回歸 她躡手躡腳地起身,剛要向臥室走過去,右手一沉,食指被他牢牢握在了手里。 許果嚇了一跳,她還以為自己把沈星柏也弄醒了,然而再看這個男人,他仍然閉著眼睛,還在熟睡。他捉住她的手指,只是夢中下意識的舉動。 許果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轉過頭去,又一次跟許諾對視。 許諾也瞪直了眼,對她直搖頭。 許果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把沈星柏的手掰開,一點一點解救出了自己的手指。 做完這件事后,她趕緊躡手躡腳地走向了許諾,小女孩把門縫開大了點兒,在她到了近前的時候,伸出小手,一把把她拉進了房間。 關好了門,兩個人捂著嘴巴,悄聲笑了半天。 “吵醒你了嗎?”許果彎下腰,小聲問。 許諾搖著頭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沈哥哥怎么也來啦?” “他呀……”許果推著孩子去床上,話語有些停滯,她本來想說“他喝多了”,想了想,才說,“沈哥哥累了?!?/br> 清晨,許果再醒過來的時候,沙發上已沒了人,只剩下折疊整齊的毯子。 她走過去,抱起了毯子,也收起了茶幾上用過的水杯,這時浴室的門被推開,帶著一身水汽的男人走出來,他洗了澡,換了干凈的襯衣,潮濕的黑發搭在額上,臉龐清透,蒙著熱度揮發后留下的紅暈。 許果把薄毯往架子上掛的時候,他走到了身邊,圈著她,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她發現他很喜歡這個動作。 一只手臂伸到眼前,潔白挺括的袖口在她眼底敞開著,許果聽見他在問:“這是誰的衣服?” 沈星柏似乎沒有醒透,聲音懶懶的,含含糊糊,透著一股夢囈般的迷茫。 許果騰出了手,動作輕柔地幫他扣起那顆紐扣:“那天帶諾諾去買東西,看到這件襯衫,想著你應該可以穿?!?/br> 買下也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她心里好像沒有打算過,什么時候拿出來送給他。帶回家后,就掛進了衣柜里。 想不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許果扣好了一邊,轉過頭,另一邊很自覺地伸了過來。 沈星柏的手腕精瘦而修長,單獨看會嫌纖細,而跟許果放在一起就會發現圍度懸殊。 許果的手腕放在他面前跟小孩子似的。 她幫他扣起另一只袖口,頸側被他順著曲線往下吻,酥酥麻麻地發癢。 這里雖然準備著供他替換的衣服,卻沒有剃須刀,他的唇邊冒出了一層短須,磨著她細嫩的皮膚。 “諾諾快醒了?!彼兆∷氖滞?,卻握得不穩,微微顫抖。 脖頸上的酥麻感沒有停,蔓延到肩頭,沈星柏輕輕啃咬著那一小塊玲瓏的骨節,用單音節回答她:“嗯?!?/br> 他從前并不會對她的身體表現出這樣偏執的迷戀,沈星柏向來克制,欲·念似乎從來不會困擾他一絲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