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聽到她的輕呼聲,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打開, 正皺眉看著她。 似乎被她給吵醒了。 頓了頓, 視線下移, 霍元擎微微怔住了, 不多時目光變得有些…諱莫如深了起來。 她愣了愣, 順著他的視線瞧去, 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側著身子卷縮著枕在了霍元擎的臂膀上, 他渾身上下不著一縷、赤身裸、體、袒胸露背,紀鳶的臉貼在他赤、裸的臂膀上,一只手竟然還撫在了他guntang的胸膛上,隨著他隆重的呼吸一起一伏。 兩人一時親密無間。 明顯,是她先湊過去的。 紀鳶頭皮頓時一麻,臉上、脖子上頓時嗖地一下紅了,立馬將發燙的手指收回,又立即掙扎從霍元擎身上起了,只一臉羞憤的就要立馬下榻,結果手忙腳亂間不知怎地忽然間就被絆倒了,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撲騰一下,直直往那霍元擎身上摔去。 整張臉直直砸在了往那霍元擎的胸腹間砸去,牙齒磕在了他的胸腹上,他渾身肌rou硬邦邦的,紀鳶只覺得自己的牙齒快要被磕斷了似的,疼的她直抽了口氣。 而與此同時,只聞得那霍元擎忽然悶哼一下,下一瞬,又聞得那霍元擎亦是跟著倒抽了一口氣,臉上的五官都扭曲得要變形了。 紀鳶不知發生了何事兒,忍痛掙扎著正要起時,這才發現自己一只手撐在了霍元擎的胸腹上,而另外一只手則無意間撐在了霍元擎的大腿上。 他大腿的肌rou結實堅硬,緊繃精悍,然而,不知是不是紀鳶的錯覺,只覺得手下的堅、硬好似一個活、物似的,竟隱隱在紀鳶掌下跳動、顫動,紀鳶愣了愣,下意識的抬眼往手下一瞧,頓時整個張臉憋成了紫紅色。 她的大掌不偏不倚,正好撐在了對方雙、腿之間。 而那霍元擎疼的整個身子都快要卷縮了起來了。 紀鳶也跟著嚇了大跳,頓時脹紅了臉,正要立馬將手快速了收回時,忽而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陣頭暈目眩,只覺得眼前一黑,待回過神來時,自己整個身子忽然間就凌空了,不過眨眼之間,她整個人身子已經被翻了個轉,直直躺在了寢榻上。 而那霍元擎由下而上,直接翻了個身,將紀鳶死死壓在了身下。 *** 霍元擎似乎很疼,很是痛苦,額頭都隱隱冒汗了。 疼得竟然一時間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雙手只緊緊捏著她的肩膀,都快要將她的肩膀給掐碎了,只將臉埋在紀鳶的肩窩處,閉著眼費力,微微喘息著,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往紀鳶頸窩里鉆。 紀鳶則癢得不行,渾身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紀鳶急忙往后躲,然而身子被他壓得死死的,壓根避無可避,過了良久,只覺得極力壓下心中的慌亂,故作鎮定的問著:“公…公子,你…你無礙么,妾…并非有意的?!?/br> 她發誓,她真的只是腳滑而已。 霍元擎聞言,只抵著紀鳶的肩膀,微微喘息著,過了良久,這才緩緩抬起了頭,只盯著紀鳶的眼睛,半瞇著眼,一字一句道:“我還是個病人?!?/br> 紀鳶雙目躲閃,只有些心虛似的,小聲回道:“妾…妾知驍?!?/br> “那你一大早竟還如此胡鬧?!?/br> 霍元擎直勾勾的盯著紀鳶的眼睛。 紀鳶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霍元擎話里的意思,兩人挨得太近,紀鳶只覺得有些不大自在,過了好半晌,只結結巴巴重復了一句:“妾…真的并非有意?!?/br> 霍元擎顯然不信,只盯著紀鳶的臉,少頃,只頗有些幾分無奈道:“昨夜亦是,我染了風寒,不宜與你共枕,你非得,今日一大早又…往后萬不可如此,即便你想要親近,也需待我病好了后,可知?” 霍元擎低低盯著紀鳶的眼睛,似在教訓囑咐,然語氣尚且輕緩,又沒有訓斥的意思,倒是,語氣里只有些無奈,及些許溺寵。 紀鳶聽了,一下子還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來,過了好一陣,不知想到了什么,臉只蹭地一下紅了。 只當即愣在了原地。 他這話什么意思? 意思是說她昨夜非得纏著跟他同眠共枕,今日一早,就特意來撩撥勾引他? 怎么可能,她昨晚明明趴在床沿處守著,她如何曉得怎么守著守著就守到了他的寢榻上? 至于今早,壓根就是個意外,當真是腳滑。 她愿意用她的清白作保。 瞬間,紀鳶臉上的羞澀化作了憤恨,只咬牙道:“妾…真的…并非有意的?!?/br> 然見霍元擎那懶得跟她計較的神色,紀鳶只覺得一口老血恰在喉嚨里,只覺得有種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的感覺,莫名憋屈。 正在這時,聽到動靜的丫鬟們輕手輕腳的進了次間,正要進來查看,紀鳶見狀,立馬掙扎著要起,忙急急沖著身上這座大山道:“公子,你…你無礙罷,妾扶您起來,瞧瞧您的病情?!?/br> 霍元擎只緊緊皺著眉,這才一臉費力的從紀鳶身上爬了起來,不過,起來后,坐在床頭,微微弓著身子,似身子還有幾分隱痛。 紀鳶卻是管不得那么多了,霍元擎方一起,她立馬匆匆道了句:“還是將祝老大夫喚進來瞧瞧比較好?!?/br> 說完,紀鳶用手掀開床沿處的紗簾,只匆匆忙忙的下了榻。 下了榻后,見外頭天色已然大亮,問了時辰,這才知曉,已快到了辰時了。 *** 守了那霍元擎一整夜,早起,見那霍元擎精神頭好似好些了,不過,祝太醫前來診脈時,卻皺著眉,沉思良久,道:“昨兒個夜里高燒分明已經退了去,這燒來得快,理應去得快才是,按理說,今早應該徹底退了,只不知何故,這會兒又隱隱有些復發的勁頭,如此反反復復,不是個好兆頭,拖久了,怕傷了肝肺便不好了?!?/br> 祝老大夫沉思良久,又加了一劑方子交給了紀鳶,并叮囑道:“每日得按著時辰服用,莫要誤了時辰,誤了療效?!?/br> 紀鳶認真記下了,末了,又將煎藥的事情親自交到了素茗手上。 紀鳶昨夜伺候那霍元擎用酒退燒,又跟那霍元擎躺在一塊兒,他渾身發燒發燙,其實,她也跟著出了一身汗,身上隱隱有些汗味,伺候那霍元擎洗漱后,紀鳶便返回了她的木蘭居,從頭到腳洗漱了一個遍。 回了那木蘭居后,她便有些不想再過去了。 想著,橫豎那霍元擎的病情不如昨兒個那般嚴重了,再者,她理應恪守妾氏本分,昨日乃是她侍奉的公子,或許,今日,應該換人了。 這大房的姨娘,可不是就她一個。 她剛返回木蘭居時,恰好在院子門口撞見了雅苑的陳氏。 一直拖著,挨到了午膳后,木蘭居的幾個丫鬟念念叨叨將她往大房趕,紀鳶裝聾作啞,不大愿意去。 結果,沒多久,老夫人院子忽然打發人過來了,來的是兩個小丫頭,給木蘭居派了些賞賜,說是得知大公子這幾日身子有礙,她紀氏伺候受累,老夫人體恤,特賞了首飾擺件,還有些珍貴的補品,又囑咐道,大公子身子要緊,囑咐她們一眾人好生侍奉,待大公子病好后,屆時再重重有賞。 屋子里丫鬟各個面帶著喜色。 紀鳶卻隱隱皺眉,往日里討得了這些車賞賜,自然也是高興地,可是,紀鳶只覺得那生病的霍元擎有些難伺候,有些…故意磨人。 磨蹭許久,將賞賜收好了,紀鳶終究還是去了,老夫人的賞賜都到了手,總不至于光拿錢不干活兒吧。 結果去時,陳氏并不在正房伺候。 而所有的丫鬟也全都苦著臉候在了臥房外頭,一個個拉攏著眉眼,有些不知所措,紀鳶過去時,正好素茗端著托盤出來了,托盤里是一碗連動也未曾動過的藥,只原封不動的端了出來。 見到紀鳶,素茗只松了一口氣,沖紀鳶道:“您可算是來了,再不來,奴婢便又得厚著臉皮去請了?!?/br> 紀鳶往托盤上瞧了一眼,有所頓悟,嘴上卻道:“這是?” 素茗扭頭往里頭臥房瞧了一眼,壓低了音道:“公子嫌藥苦,有味,不喝,您瞧瞧,這都是今日端進去的第三碗了,全都原封不動的給端了出來?!?/br> 頓了頓,素茗只道:“唯有姨娘昨兒個在公子身邊伺候時,公子病情有所好轉,今兒個一早病情就隱隱有些復發的跡象,祝大夫吩咐了,藥不能停,不然公子這病指不定拖到什么時候去了,可是咱們幾個人微言輕,公子不聽咱們幾個的勸,許是唯有姨娘才最合公子的意,姨娘不來,奴婢還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br> 素茗扯了扯笑道。 紀鳶默了片刻,接了素茗手中的藥,道:“我試試吧?!?/br> 說著,又從菱兒手中接過了個食盒,一并提著走了進去。 進屋時,只見那霍元擎下榻了,穿了一身薄薄的中衣,坐在床頭,手中捏著一本書冊,正在百無聊奈的看著書。 見紀鳶進來了,手中還端著那碗藥,微微抿著嘴,喉嚨里輕哼了一聲,道:“我不吃藥,你莫要勸我?!?/br> 說完,將書冊往里頭一扔,闔上了眼,閉目養神了起來。 紀鳶扯了扯嘴,走了過去,立在床榻前,想了想,道:“公子只要吃了這碗藥,妾便獎勵公子一塊蜜餞?!?/br> 霍元擎眼睛嗖地一下睜開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紀鳶,良久,皺著眉道:“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兒?!?/br> 紀鳶笑了笑道:“那公子怎么連吃個藥還要人哄?” 霍元擎微噎住,臉色不是很好看。 “喏?!奔o鳶將藥碗遞了過去,道:“公子吃了這藥吧,莫不是還要妾來喂?” 霍元擎冷哼了一聲,片刻后,長臂伸了過來,端起了藥碗一口飲盡了,臉微微皺著,似乎當真不愛吃藥。 紀鳶見狀,當真見食盒打開了,從里頭捏了一小塊蜜餞,遞了過去。 霍元擎:“…” *** 伺候霍元擎用完藥,正要伺候他歇下,卻未料,正在這時,外頭有人匆匆來稟,國公爺來了。 第164章 紀鳶有些詫異,霍元擎微微皺著眉, 似也有幾分意外。 二人還未曾反應過來時, 只見有丫鬟恭恭敬敬的打簾,不多時, 一道威嚴的身影踏了進來。 卻說國公爺四十出頭,然瞧著不過三十六七, 只見他身著一襲深紫色朝服, 腰系金絲蛛紋帶,頭戴進賢冠,朝服齊肩圓領, 大襟, 闊袖,袍長及足,上繡有九蟒四爪的圖案的賜服,蟒袍加身, 威嚴顯赫, 氣勢凜凜,令人不敢直視。 相比裝扮, 更令人不敢直視的卻是那與生俱來, 從骨子的散發出來的威厲與嚴穆。 這是紀鳶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瞧見到國公爺, 以往在霍家宴會上,也曾遠遠地瞧見過幾回, 因隔得遠, 瞧著那通身的威嚴與嚴肅, 只覺得跟大公子霍元擎有幾分神似,紀鳶一直覺得霍元擎的相貌跟氣質是隨了這國公爺,然走近了,細看卻驚奇的發覺,其實國公爺在相貌上與二老爺霍堯更為相像,生得皆比較俊美,不過與二老爺的俊美風流不同,國公爺的俊美更加凌厲而森嚴罷了。 而反觀那霍元擎,英挺斜飛的劍眉,犀利而冷凝的黑眸,削薄而單薄的唇,霍元擎的氣勢隨了國公爺,相貌卻與那長公主更為相似。 整個霍家談國公爺各個色變,沒想到國公爺其實竟生得如此俊美如斯。 *** 見到國公爺,紀鳶心生畏懼,不過,面上卻極力保持著鎮定,遠遠地,只恭恭敬敬的朝那國公爺行禮,簡單而規矩道:“見過國公爺?!?/br> 國公爺走背著手,走到寢榻前,淡淡的瞥了立在寢榻前侍奉的紀鳶,不過略略瞧了她一眼,很快便將目光落在了寢榻上的霍元擎身上。 霍元擎抿著唇看了國公爺一眼,咳了一聲,少頃,朝著國公爺淡淡的喚了聲:“父親?!?/br> 說罷,瞧了紀鳶一眼,紀鳶會意,立馬上前扶著霍元擎下榻。 國公爺淡淡的“嗯”了一聲,復又看了他一眼,隨即,踏著步子直接朝著臨窗前的案桌上走去。 國公爺直徑坐在霍元擎的案桌前,紀鳶見狀,立馬出了次間,吩咐下人將茶點奉上,大房的下人皆是個有眼力見的,前腳國公爺來了,后腳,一應差點全都麻利的備好了。 紀鳶親自端著進入,進去時,只見國公爺坐在上首,看了霍元擎一眼,良久,方出聲問道:“聽說你身子不適?” 霍元擎身著一襲白色里衣,立在案桌前,未曾入座,聞言,只淡淡的回道:“已然無礙了,父親不必憂心?!?/br> 一問一答后,屋子里靜默了一陣,竟然再無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