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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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歧被送回來以后不到兩天的功夫就徹底醒了,偏皇帝不讓他下床更不讓他出門,生怕他再有個閃失,美其名曰好吃好喝伺候著休養生息,其實是讓各路宮人盯著他,防止他偷溜。 顧歧心里頭一直發慌,他隱約記得病重時蘇斂似乎哭了,有guntang的眼淚落下來,沉重的砸在他的胸口,手臂上,“絲絲”生煙,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又哭了呢,我怎么又讓她哭了。 即便這幾天聽說她回宮了,升官封賞,可顧歧心里依舊牽掛惦念,煩躁的厲害。 他翻身下床,利落的穿好衣服,那幾個宮人跟屁蟲似的跟在后頭,幾度欲言又止,卻又被顧歧的眼神嚇退,顧歧收拾妥當,取了扇子便要出紫宸殿。 他前腳剛準備邁出去,彌勒佛似的郎喜從天而降,胖胖的身體橫在了他的去路上。 “哎喲七殿下!您看起來精神可真不錯呀!”郎喜說。 顧歧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他。 郎喜被看的背后發涼,有點笑不出了,尷尬道:“那個……陛下?!彼缶人频淖岄_了路。 皇帝兩手叉腰,笑吟吟的走上來,走到顧歧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恢復得不錯?!?/br> “那能還兒臣自由了嗎?”顧歧面無表情道。 “朕想過了?!被实垡膊簧鷼?,信步繞過他,自顧自的往紫宸殿里走去,顧歧不得已只能跟著他折回去。 “朕從前對你的生活疏于關心是朕的錯?!被实塾盟砸詾榉浅4认榈目谖菍︻櫰缯f:“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成家立府,朕的心思一直放在行湛的身上,若是把你給耽誤了,你母妃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朕,在宮外自立門戶,你也就不用成天想著往外跑,朕算是給你足夠的自由了吧!” 顧歧“呵呵”了兩聲,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 “你這是什么反應?”皇帝道。 顧歧習慣性的就想頂兩句,忽然,他奇怪的想,為什么要拒絕,這是個前所未有的機會。 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跟父皇提關于蘇斂的事。 見顧歧不語,皇帝忽然有些擔心:“老七,朕記得你大哥二哥在你這個歲數之前就有不止一個喜歡的女子,你這成日清心寡欲的,莫不是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訴父皇吧!” 顧歧:“……” 郎喜在一旁配合道:“七殿下,陛下嘴上不說,其實心里一直牽掛著您,您可千萬不能把陛下當外人啊!” “要不去宣個太醫來瞧瞧?!被实壅f做就做,沉聲道:“郎喜,你現在就去宣李同芳,他年資最老,口風最緊!讓他立刻來替老七瞧瞧?!?/br> 顧歧忍無可忍:“父皇!兒臣不是沒有——” 他幾乎脫口而出,卻陡然間想起那天,他問蘇斂有什么愿望,蘇斂的反應。 他表現的足夠明顯了吧,可是蘇斂為什么左顧而言他,她是真的沒聽懂還是裝聽不懂,亦或是…… ——她心里從來就沒有自己。 他自嘲似的笑了,如若是那樣,強扭的瓜又有什么意思? “這么說你同意了?”皇帝滿心歡喜道:“老七,你終于長大了,知道父皇的用心良苦了?!?/br> 顧歧沒做聲,皇帝方才似乎是說了什么,但他走了神,但照這形式推測,怕是備了女子給他挑選,他斜眼瞅著樂在其中的皇帝,很想提醒他一下,上次那個被榮王帶來獻舞的女子的結局。 算了,他后又想,大不了故技重施。 只是這一時半會兒的,又不能去找蘇斂了。 適逢秋集,街上熱鬧非凡,許多平日里見不到的貨物今日都被下里巴人的拿上城里來售賣,蘇斂同秦韞在外吃喝玩樂,一時煩惱盡拋。 秦韞在路邊攤上叫了兩碗餛飩,和蘇斂面對面坐了,熱氣熏蒸,兩人一邊燙的倒吸氣一邊吃,忽然馬車轟然傾軋過街面,引得行人退散,蘇斂抬頭,目光微微一凝。 ——那是慕容家的馬車。 她心思電轉,將勺子一丟對秦韞道:“你慢慢吃,我還有事,下次我請你,先回宮了!” 慕容卓自從娶了嬌妻過門愈發憊懶,即便喬蕾有些瞧不上他,他也十分樂得自在,新鮮勁兒沒過,百歌樓也少去,聽了慕容泰安“傳宗接代”的命令,便一心在家努力造人了,他原先很不樂意進宮,嫌麻煩,可聽聞榮王身體抱恙,慕容泰安覺得于情于理他們家都應該備一份禮去拜會一下,說不定一來一去慕容卓還能得榮王賞識,弄個官兒做做也不錯。 經不得慕容泰安的催促念叨,慕容卓只好邁開了他金貴的腿。 不巧,去榮王府撲了個空,一打聽原來榮王攜了榮王妃一起進宮了,一來病情好轉前去與皇帝謝罪,二來也是去看看皇后。 慕容卓懶筋上身,想直接打道回府,喬蕾卻不干,執意要進宮。 “你做什么一定要進宮?麻煩不麻煩?”慕容卓不耐道。 “你傻呀!進宮不僅能拜會榮王妃和榮王,說不準還能拜見皇后娘娘呢!”喬蕾道。 “宮那么好進嗎?咱們又沒有被召?” 喬蕾心里怒罵慕容卓是個豬腦子,沒好氣道:“我是榮王妃的閨中密友,進宮也不是一兩回了,你這個土包子別開口了,跟著我就是了?!?/br> 慕容卓翻了個白眼,摸著喬蕾嬌嫩的手,心里頭只想著晚上回去造人,也沒旁的想法,含混道:“行行行,都聽你的?!?/br> 二人上了馬車,喬蕾往角落里擠了擠想避開慕容卓,慕容卓又熱烘烘的貼了上來,一口一個:“娘子”叫的順溜,喬蕾面色不虞,她強行轉過目光看向車外,心里紛雜的想著許多事。 她這幾天聽說皇帝著意募選了一批妙齡貴女,經過甄選挑出德才兼備的美人,今日召進宮中——是為七殿下選妃。 一股nongnong的嫉妒和酸澀涌上心頭,喬蕾用力的擰著膝頭的綢緞,擰的指尖發白。 憑什么?憑什么他們又有了機會去接近那個高高在上的七殿下,而自己只能嫁給這樣一個又丑又惡心的敗家子?明明從前自己也是一個被人踏破門檻求親的名門閨秀??! 罷了,她轉念又想,按照顧歧的心氣兒,今日去的那些女人只會和自己一半下場,那就是自取其辱,進宮去說不準還能看一場好戲呢。 想到此,她冷不丁又笑了起來,催促著車夫盡快進宮。 ☆、第五十章 喬蕾進過幾次宮, 算半個熟臉, 她又與守門侍衛撒撒嬌套套近乎, 便順利將慕容卓帶了進去。 慕容卓頭回進宮,登時被皇宮的規模驚得說不出話, 他原以為慕容家購宅邸若干已算家境殷實, 可皇宮氣派華麗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越是咋舌越是令喬蕾不快, 喬蕾拂開他緊緊摟著自己腰的手,沒好氣道:“我先去打聽一下榮王殿下在何處, 你就在此處待著, 哪兒也不要去, 皇宮大路又多, 回頭沖撞了人,我救你都不知道上哪兒救?!?/br> “哎知道了?!蹦饺葑磕坎晦D睛的盯著遠處長廊飛檐, 眼睛都看直了, 連聲應和。 喬蕾對他仍是不放心,將今日帶來的所有婢女和隨從都留在了原處, 再三囑咐看好了慕容卓,這才離開。 她提著裙擺先是故作鎮定的走了兩步,待到避開慕容卓的視線,她就一陣小跑起來, 直往紫宸殿去了。 顧歧萬萬沒想到選妃的儀式會弄得如此鄭重復雜, 皇帝來了不說,還把太后也請來了。 太后經過靈珂長公主一事之后對顧歧百般敵對,不知為何今日會同意前來, 來時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隨意問候了兩句便入了座。 皇帝卻興致勃勃,一個勁兒的跟顧歧說這批女子中有怎樣的閬苑仙葩,請示了太后便令在偏殿等候已久的眾家貴女一個一個陸陸續續進來。 “老七?!被实垡慌南ドw,指著道:“這幾個的樣貌,朕與太后都覺得屬上上佳,你且細看看?!?/br> 那幾個女子攥著絹子而立,嬌羞的低垂著眼眸,偶有大膽的吊起目光回望他,也是如蜻蜓點水一般,一對視就收回了,顧歧放眼看過去,這些女子眉心都貼著各式樣的花鈿,色澤嬌艷,稱的膚色雪白。 花鈿,顧歧有些出神的想,蘇斂從來沒有過像樣的首飾,也不怎么涂脂抹粉,她整日素面朝天的,唯一有的,就是一根一直用來盤發的檀木簪子。 到現在都沒給她買過像樣的東西,他心里惋惜的想,太不應該了。 這些女子無不是精心打扮過的,首飾,衣裙,胭脂香粉,都爭先恐后的將其人的美艷遙遙遞送過來。無不是充滿了侵略的味道,她們像是某種帶著倒鉤的毒蟲,湊近了,從身上剮走他們想要的東西。 皇帝見他心不在焉,便揮手示意下一批入,顧歧一心只想盡快結束這場無聊的表演,便連話也不多說,美人流水似的過,直到最后一批走上來,一直沉默的太后忽然開了口。 “皇帝對老七著實是看重?!彼行┮馕渡铋L的說:“就連榮王當年都沒有這般陣仗的選妃?!?/br> 顧歧聽出了太后的言下之意,正愁脫不開身,灑脫道:“老七也覺得不妥,那不如今天就這么著吧——” “皇帝,老七是被你寵壞了?!碧髤s沒有要走的意思,慢慢道:“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一定的道理,老七成日驕縱散漫,若長輩再不替他做主,不知何時才能塵埃落定?!彼攘艘豢诓?,不容顧歧置喙,又道:“娶妻自然不能娶丑婦,可比起容貌,品德,才學,家世,更為重要,如若皇帝真的對老七寄予厚望,那嫁給老七的女子必定不能是小門小戶之女?!?/br> 顧歧臉色驟變。 “母后所言有理?!被实鄢烈鞯?。 太后微微笑了,喚道:“柔兒,上前一步,叫七殿下看看?!?/br> 說罷,一個少女蓮步珊珊而出,端莊道:“參見七殿下?!?/br> 太后像是沒看見顧歧鐵青的臉色,淡笑道:“這是哀家遠房的小侄孫女,比老七你小兩歲,品行才學樣貌都是出挑的,哀家替你看過,與你很是相配?!?/br> 顧歧的薄唇抿作一線,他冷冷的看著那個少女,轉手從案上端起茶杯。 那少女又走近了些,似乎想和他說話,顧歧手腕一抖,茶水潑了滿身。 “!”那少女駭了一跳,卻是沒出聲,只是用絹子擋了一下,應變的極為得體,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顧歧不看她,起身道:“父皇贖罪,老七去換身衣裳?!?/br> “去吧?!被实蹟[了擺手。 顧歧面無表情的起身,繞開了那少女,疾步走向內殿,升平也跟了進去,關上門,卻看顧歧往窗戶邊上走去。 “主子!您該不會是準備落跑吧!”升平壓低了音調驚道:“可是這是太后娘娘下的套,太后娘娘不比皇上好說話的!” 顧歧默然不語,他打開窗,煩躁的朝外張望,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鬼鬼祟祟的在紫宸殿的大門外頭晃來晃去,不敢露全臉卻又時不時一閃而過。 “是她……”顧歧微微有些詫異,隨后有些啼笑皆非。 “哎?這不是當時榮王殿下引薦的喬家小姐嗎?她來做什么?”升平也瞧見了,納悶道:“她嫁給慕容泰安當兒媳婦了,還在咱們殿外轉什么轉,不知道避嫌嗎?主子,要不要將她趕走?” “趕她做什么?”顧歧計上心頭,挑唇道:“她來的真是太好了?!闭f完,他掩上窗戶,飛快的換了一身衣裳出去。 太后看起來并不著急,反倒是皇帝有些急躁,顧歧回來時皇帝明顯松了一口氣。 顧歧撩了衣擺坐下,舒展四肢,姿態閑適,轉眸沖那名叫柔兒的少女微微一笑,問道:“你會跳舞嗎?” 那少女面頰一紅,原本還充滿了自信,這會兒只剩嬌羞了,她輕聲道:“回七殿下,柔兒沒有學過跳舞,可柔兒熟讀詩書,略通棋藝,女工刺繡尚可,太后娘娘說了,舞乃是下三流藝伎之長,不是王公貴卿的正室所為?!?/br> “可我就是喜歡會跳舞的?!鳖櫰缯f:“怎么辦呢?” 柔兒一陣語塞,愣愣的回望著他。 “老七!”皇帝喝道:“你又在胡言亂語什么!” “哀家記得上一次那位喬家小姐能歌善舞,老七卻當面把人家貶的一文不值?!碧笠桓痹缫褜⑺创┑哪樱骸鞍Ъ铱刺璨皇抢掀咝念^所好,是借口吧?!?/br> “太后娘娘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鳖櫰鐫M臉無奈道:“那老七也就只能實話實說了?!彼龆鹕?,對皇帝拱手道:“父皇,兒臣心中早有所屬,只是一直難以啟齒?!?/br> “哦?”皇帝道:“說來聽聽?!?/br> 太后目光如箭般射出,她冷冽道:“老七,不是什么樣的女子都配的上你的身份,你最好想清楚再說?!?/br> 顧歧用扇子敲了幾下額頭,糾結道:“說來慚愧,當日榮王不經老七同意就給老七安排親事,令老七失了面子,說了許多傷人的話,但事后老七一直對喬家小姐念念不忘,那踏歌舞姿翩然,時常出現在夢中,美不勝收?!?/br> “哪個喬家小姐?”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 “喬蕾,就是前些日子嫁給慕容家的那個!”顧歧湊近了皇帝耳邊,一開折扇掩住側面道:“父皇,兒臣一直在想,那慕容卓有什么好,連兒臣半根手指都比不上,喬家小姐怎么就下嫁了呢!兒臣一直惦念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父皇,您看兒臣還有沒有機會——” “你混賬!”皇帝勃然大怒,忍不住拍案怒罵:“你!你簡直是!”他一時找不到更加貼切的詞形容這驚世駭俗的言論,只能又一次重重的拍案:“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