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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金算盤在線閱讀 - 第59節

第59節

    除了知情的那些人,其他的官員、女眷都恨不能捂上耳朵,皇家秘史知道多了,那命基本也就沒了,他們今天是來祝壽的,可不是來送命的。

    馮氏看了看那三個丟人現眼的賤人,用眼角余光掃了下坐在她上手的趙寅,后便拿起筷子繼續用膳。這宮里的御膳做得就是比宮外的味道好,再加上這戲,也算得上是一頓上佳的斷頭飯了。吃吧,多吃點,就這最后一頓了。

    其他幾位知情人,都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不時還點評一番,其中就屬戲精鎮國侯夫人莫氏最專注了。莫氏愛看戲,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天這戲還正合了她胃口:“演得不錯,比上次安平伯府請的德盛班的頭牌花顏演得還好,要不是知道內情,我還以為是真的呢?!?/br>
    鎮國侯就更過分了,不知從哪掏出一大袋的瓜子,擺在了莫氏面前:“韓氏到底有個舞伶娘,會演也屬正常?!边@老兩口子一人抓了一把瓜子,磕得咔咔響,看戲看得是津津有味,有說有笑。

    肅親王最近心情很好,畢竟家里要添丁了,有了這孩子,他跟渺渺也算是毫無遺憾了。這會他正服侍著風渺渺用膳,自己也偷空進了一點,畢竟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頓?

    此時的韓氏已經哭得鼻涕眼淚一塊下了,五娘正看得起勁,小算盤皺起了眉頭,捏著自己的小鼻子:“母妃,她比砣砣還臟臟,砣砣有盤盤給擦鼻鼻?!?/br>
    昭親王聞言,就拉過自家的大胖兒子,捏了捏他的小rou臉,后將他摟在懷里:“一會跟緊你母妃知道嗎?”

    “知道,”小算盤不喜歡她們,他母妃昨晚就說了今天是祖母的壽辰,不能哭要笑。為這個他昨晚陪著最愛哭的砣砣玩了很久,也叮囑了砣砣很多很多遍,今天不哭的??涩F在他的砣砣沒哭,這三個大人卻哭了。

    太后始終盯著皇帝的臉:“你剛都聽到她在說什么了,哀家旁的也不想多問,只問你一句,你是誰生的?”她就是讓要韓秋兒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兒子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周作靈給的。她還要韓秋兒眼睜睜地看著她富有四海的兒子變得一無所有,成了過街老鼠。

    景盛帝在太后的逼視下,有些退縮,他怕了,想回去后宮,他顫抖著嘴唇說:“母后,兒臣恭祝您……”

    “你還沒回答哀家的話,”太后可不喜歡這么模棱兩可的,她依舊不打算放過皇帝:“怎么,不敢回答了,你不是已經查清了嗎?”

    這時,韓氏連連對著上位磕頭,磕得梆梆響:“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周作靈,我求你放過他,你放過孩子,他是皇帝啊……你怎么能這樣對他?皇帝……皇帝,我的兒啊……”

    “終于承認了,哈哈……,”太后笑了,仰頭大笑,就好像要將幾十年憋在心中的郁氣都給笑出來似的:“終于承認了……哈哈……哀家終于……終于不用再被逼著承認皇帝……是哀家生的……哀家……哀家真的生不出皇帝這樣的兒子……真的生不出……不要為難哀家……”

    韓氏愣住了,就連哭都給忘記了,不很快就回神了:“你自己生了兒子,就不把他當人了,有你這樣惡毒的嗎?”她有找回了思路,接著往下走:“你忘了當年為了保住在宮里的地位跟恩寵,你是怎么從我身邊將他搶走的嗎,那時你又是怎么跟我保證的?”

    越說越順口,越說越激動,韓氏的淚順著臉頰流到下巴,跌至地面:“可你后來是怎么做的?他還那么小,你就對他不冷不熱,為了孩子,我觍著臉時常進宮來看他,可是即便這樣,你依舊視他如草芥,我后悔了……”

    “所以呢?”太后的面上依然帶著淡笑:“你現在想要認回他,可以,哀家不攔著?!?/br>
    殿下的文武大臣,臉色變了,按韓氏那般說法,皇帝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脈,那……那太后豈不是為了榮華混肴了皇家血脈,這……

    有幾位言官想要出列,不過卻都被家里跟著來的內眷給攔住了,這當御史當傻了吧,讀了那么多的圣賢書,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不瞎的,誰瞧不見太后身邊坐著的那位,看看人家,韓氏都說到這份上了,依舊抱著兒子說悄悄話,沒點準備的,誰能這么淡定?

    文武百官這么死板板地坐著,好像真的是在看戲一般,韓氏就頓覺不好了:“你以為皇帝是奉國將軍府的孩子,你錯了,皇帝是我跟先帝的孩子……”

    莫氏磕瓜子甚覺口干,剛喝了一口水,就被韓氏這句話給刺激得噴了出來:“咳咳……,這……我就說這韓氏長的就像個萬人騎的,還真是千人睡的?!?/br>
    瞬間,殿里的那些官家女眷面色都不好了,這太后可是先帝的原配嫡妻,現在這皇帝竟從原配嫡長子變成了jian生子,她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邊上的男人。

    “哎吆吆,看我聽到了什么?”米氏笑看著跪著的韓氏,帶著不屑:“你這哪是皇帝生母,怕不是跟皇帝有仇吧?還有那死了的奉國將軍趙毅,我就想知道一點,趙毅死的時候知道你給他找了一那么厚背景的連襟嗎?”

    “奉國將軍府百來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名聲,算是毀于一旦了,”風渺渺喝了一口紅棗枸杞茶:“你說了這么久,無非就是想要認回皇帝。我倒是想問問你是想認回做皇帝的兒子,還是只想認回兒子,不管他是不是皇帝?”

    韓氏懵了,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忍不住看向趙寅,這……這……

    “你的故事說完了,現在應該輪到哀家了,”太后臉上沒了笑,只有恨:“在這之前,哀家要向在座百官坦承一件事,皇帝的確不是哀家生的。樂山大慈恩寺的后山,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孤墳,里面埋葬著哀家的嫡長皇子景元曦,還有哀家對景室皇朝所有的情?!?/br>
    太后沒有像韓氏那般痛哭流涕,她高抬著頭,雙目俯視坐在下面的人,淚也只是默默地流:“韓秋兒,你知道哀家是什么時候知道你跟先帝有jian情的嗎?”

    “我跟先帝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我們相約白首的,”韓氏還在掙扎,只是沒有人覺得她可憐。路都是自己走的,那么路的盡頭是什么,是好是壞,也只能自己承受。

    “比你們想象的都要早,”太后嗤笑一聲:“在你們把哀家當傻子一般對待的時候,殊不知,在哀家眼里,你們比那戲文里的丑角還不如。哀家剛懷上曦兒時,就已經知道先帝在騙我,只是那時候哀家年輕太傻,堅信‘虎毒不食子’,何曾想到那少有的例外卻被哀家遇見一個?!?/br>
    下面的大臣又有些坐不住了,太后掃了眼底面的人:“花兒,把證據呈給在座各位瞧瞧,看看哀家有沒有說謊?”她深嘆了口氣:“幾十年了,哀家不想再忍著了,景家皇室欠哀家跟鎮國侯府一個交代。更欠天下萬民一個交代,皇帝登基多年,終日沉迷于美色。這宮里,除了哀家的慈寧宮,可還有他沒動過的?”

    “而皇帝之所以能登上皇位,除了頂著哀家原配嫡長皇子的身份外,還真的要感謝他這位生母了,要不是她跟趙毅串謀,老三的腿怎么可能會被廢?”太后盯著畏縮著的韓氏:“那么今天就不會有這么多的貪、嗔、癡?!?/br>
    花嬤嬤捧著當年被滅門的陳太醫留下的兩本脈案,先來到了宗室這邊,請他們一一過目,之后就按著品級,讓那些官員看個清楚,畢竟剛剛韓氏演得不錯,聲情并茂的,把自己都給唱哭了。

    第70章

    “你胡說,”韓氏耳邊都是那些大臣們的竊竊私語,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帶著滿滿的鄙夷:“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你搶走了我的孩子,你……你自己沒用,誕下個死胎,就想要搶我的孩子來爭寵,你……你罪大惡極……罪該萬死?!?/br>
    她慌了,為什么周作靈會有證據,她哪來的證據,難道是韓國公府的?不可能,韓國公府已經死絕了。

    太后根本不理會韓氏的瘋言瘋語,在她看來韓氏已經沒有用了:“這兩本脈案,一本是哀家的一本是韓氏的,都是當年被滅門的陳太醫留下的,”太后好似陷入了回憶一般:“哀家至今都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孩子被剝離哀家身體時,那種錐心刺骨的痛。我懷了他七個月,我跟那孩子就只有七個月的母子情份?!?/br>
    她右手緊抓著心口處的衣裳,就連那穿在身上處處顯著尊貴的鳳袍就被她抓皺了,五娘趕緊過去,摟著太后,此時她也已經淚流滿面,勸說:“母后,都過去,您不要再想了,皇兄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您過得這么辛苦,這么痛苦的。您還有王爺,還有我們,您放下吧?!?/br>
    五娘緊摟著太后,看向坐在底面的百官,哽咽著說:“想必各位都已經看了那兩本脈案,脈案上記錄的清清楚楚,當年母后的胎是比韓氏的晚了近兩個月的,可是因為先帝……,對外竟變成了母后的胎比韓氏的還要大近一個月,這一晚一早算起來就可知當年韓氏的胎是瓜熟蒂落的,可是母后卻緊隨著韓氏生產,這其中內情大家一想便知。沒道理自己的孩子不要,竟喜歡養別人的?!?/br>
    “啪啪,”肅親王也在這時拍了拍手:“要是那兩本脈案還做不了證,那本王這,還有兩個會說話的,帶上來?!?/br>
    幾乎是肅親王的話音剛落,兩個老態龍鐘的一男一女就被帶了上來,他們相扶著慢慢走入殿內跪下。

    肅親王起身,一瘸一拐地來到那兩人身邊:“在趙毅失手廢了本王左腿的那一天起,本王就開始查了,因為本王不相信趙毅會失手,除非他故意的。那他要是故意的,本王被廢,誰最得利?”

    說到這他就看向了皇帝:“本王一開始也懷疑過太后,后來細查下去,本王就同情太后了。一直以來,本王都以為本王的母妃是先帝后宮最可憐的女子。后來查清楚了,才知道本王母妃不算是那個最可憐的。先帝對不起太后?!辈谎远?,太后才是那個最可憐的。

    “這兩個,別人肯定不認識,”他看向韓氏:“但這個老婦,韓氏你應該看看她,她曾經可是你身邊最伶俐的丫頭,當年就是她給你煮的催產藥,也是她跟你一起把那個孩子扔去京郊亂葬崗的,你不可能不記得她?”

    韓氏身子一頓,她慢慢轉身看向跪在肅親王身邊的那個滿頭白發的老婦,雖然臉上都是褶子,但眉眼處,她還是能找出臘梅的影子,她迅速扭過頭:“不認識,我怎么可能會認識她?”臘梅不是已經死了嗎,她怎么可能還活著?當年可是她親手送她上路的。

    “你當然不認識我,你已經是貴人了,怎么可能還會念著我這賤婢呢,”老婦冷笑一聲:“不過你不記得我不要緊,我念著你就行了。當年你跟先帝偷情,可都是奴婢給你們守的門,你許諾過奴婢的,說要給奴婢一個體面的出身,再替奴婢尋一戶官家子弟,好讓奴婢也過上呼奴使婢的日子,我倒是盼著,可你卻忘了你曾經的承諾,最后賞了奴婢一刀?!?/br>
    當年也是她咎由自取,看不清韓氏的真面目,不怪旁人,只怪自己太貪。好在遇著身邊的這個好人,救了她,不然她早就是一缽黃土了,哪還有今天向太后贖罪的機會?

    老婦說到這,就看向了主位上的太后:“當年先帝其實并不想傷害太后娘娘腹中的孩子,他本想著等太后娘娘誕下子嗣時,就把韓氏生的那個抱進宮跟太后娘娘誕下的孩子,充作雙生子?!?/br>
    太后聞言愣住了,轉頭看向那老婦:“你說的是真的,那為什么哀家后來會提前生產?”那個孩子是她這輩子過不去的坎,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保他活命。

    老婦輕笑一聲:“韓氏怎么會容得呢?自她知道先帝的打算之后,就問詢了陳太醫怎么才能提早生產?陳太醫也告訴她了。自那以后,她每天都讓我攙扶著她在院子里走動。她算著日子,知道太后的胎剛入七月了,她就再也等不下去了,讓我去外面幾家藥房偷偷買藥,配成了一劑催產藥。她倒是狠心,連眼都不眨一下就喝了?!?/br>
    “你胡說……你胡說,”韓氏想要上去撕了老婦,不過卻被肅親王一腳踹到一邊去了:“好好聽著就行,曾經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你可以忘了,但那些被你傷害過的人不會忘?!焙芏嗳艘驗轫n氏的貪得無厭,都被毀了,這里有太后母子、有皇帝,當然也包括他。

    老婦繼續陳述:“先帝原還有些遲疑的,想要再等幾天,可是韓氏卻等不了,攛掇先帝說,太后的胎已經入了七月,古人經驗七活八不活,肯定能……能生了,生產之時,她更是強忍著痛哭求,所以先帝才……才下手了?!?/br>
    也就是從那時候,她才漸漸看清韓氏,低垂下頭:“韓氏自己的胎是剛滿九月,可太后的胎才將將過了七個月。七個月的孩子原本運氣好是能養活的??墒翘笤谟性衅陂g因太過勞累,沒將養好,本就身子虛弱,再加上強行催產,才會誕下死胎的,這也是韓氏問了先帝才知道的?!?/br>
    韓氏的歹毒何止這些?當年她看著韓氏折辱那具嬰孩尸身時,心中就膽寒不已,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所以就留了個心眼。在韓氏殺她之時,稍稍偏了下,好歹避過了要害。

    太后整個人都已經癱了,她雙目無神:“景坤啊景坤,你我夫妻,你竟如此待我。景元昭,你聽著,哀家生生世世都不愿再見景坤,也絕不與其同槨?!?/br>
    一直沉默的昭親王,聞聲,跪到了太后跟前:“母后,您放心便是,兒子不會讓您再見他的?!边@話出來,殿里宗室也不敢說什么,太后這是在交代昭親王,她百年之后,不要與先帝合葬。

    肅親王接下來開始問老婦邊上的老漢,那老漢是個無須的,一看就知是個被凈了身的:“你來說說你是誰?”

    老漢也知肅親王養他們多年就為了今天,罷,藏了這么多年了,到了了也是該給太后一個公道了:“奴才是先帝身邊洪都大太監的干孫子,當年太后誕下的嫡長皇子就是奴才送去奉國將軍府的,送完嫡長皇子后,奴才自知回宮也就是個死,所以就在奉國將軍府里放了把火,逃脫了跟在身邊的侍衛?!?/br>
    老漢深嘆了口氣,一把抓住邊上老婦的手,緊握著:“當時奴才并沒有逃出奉國將軍府,而是在那府里躲了起來,也算是因果循環吧,奴才躲的地方剛好是韓氏的了然堂,奴才趴在屋梁上,親眼看見韓氏把一根桃木樁釘在那具胎兒尸身的腦門上……”

    “啊……,”太后終于哭出了聲:“是我這個做娘的該死,是我沒護住他,是我……”

    “你們胡說,”韓氏爬了起來:“一定是周作靈讓你們這么干的,你們污蔑我,我沒有……”

    “韓秋兒,你閉嘴,”太后踉蹌著起身,指著韓氏:“你這一生難道就沒有半點悔悟?你可知哀家次日醒來見到那孩子,就已經心死了,你們簡直欺人太盛……”

    韓氏盯著太后,依舊死咬著不承認:“好會演戲啊,周作靈你的傲氣哪里去了……”

    “嘭……”鎮國侯掀了桌子,酒菜灑了一地:“cao他娘的,這是辦的什么壽宴?”他雙目泛紅:“韓老賊婦既然你之前已經承認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是你親生的,那今天老夫就把話擺在這了,這兒子你也得認,不認也得認?!钡遣皇沁€是皇帝就另說了。

    鎮國侯喘著粗氣,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怎么能活到今天的?那是因為我姐根本就沒把你當個人看。當年我家老頭子去了,老夫當庭揍了景坤那死鬼,你知道他為什么忍了嗎?那是因為他心虛,因為景家對不起我鎮國侯府。我爹是怎么死的?景坤清楚,你清楚,老子也知道,今天既然要說,那就把話說清楚?!?/br>
    說到這,他看向坐在輔國公身邊的黃氏,冷笑著,帶著輕蔑:“怎么,昧著良心,踩著我爹的命當上了輔國公夫人,過了這么多年養尊處優的好日子,今天都到這份上了,你還能坐的安穩嗎?”對黃氏,他一向都當沒這么個人:“要不是我爹臨死的時候交代,讓我們姐弟不要為難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黃石青雖然一直都知道黃氏有事瞞他,只是沒想到她會這么蠢,看向黃氏,見她已經泣不成聲,他也只剩下嘆息了??磥斫裉焯笫且獙⒒始易龅哪切┮姴坏霉獾某笫?,徹底揭露出來,韓氏只是個引子罷了。

    黃氏終究抵不過鎮國侯的質問,跪著爬到了大殿中央,對著太后磕頭:“靈jiejie,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么多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悔恨……嗚嗚……當年我只有十三歲,我根本不知道先帝跟韓氏……是要老侯爺的命……我錯了,我真的悔了……是他們逼我的,要是我不按他們說的去做,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br>
    韓氏扭頭看了看右邊的鎮國侯,又轉向黃氏,她最后看向了被五娘摟在懷里的太后:“周作靈……你這么詆毀先帝名聲,就不怕天打雷劈嗎?先帝在天上看……”

    “你都不怕,太后娘娘為何要怕?”莫氏終于忍不住了,上去就一把抓住韓氏的發髻,揚起巴掌,左右開弓:“老娘想這么做很久了,每次見著你這張裝相的臉,老娘都恨不能剝了你這張皮子,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妖精?”

    一開始韓氏被打懵了,等回神,就準備還手,只是她剛動作,就被跪在一邊的黃氏爬過來給扯住了雙手:“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自己男人還在常青堂探望老侯爺,只那么一時半會就耐不住了跟先帝在常青堂外的假山后頭就大干起來,你還有臉在這大殿之上嚷嚷,這天下要屬不要臉的,先帝第一,你就是第二?!?/br>
    黃氏這會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她跟韓氏積怨已久,要不是那趙毅死得太晚,她早就跟韓氏翻臉了,哪還會聽她冷嘲熱諷?那些年韓氏可不止刺她一兩次,幾乎每次見著都要對她說些含沙射影的話,自己都滿屁股的屎,還有臉說她,簡直恬不知恥。

    韓氏自出嫁后,就被精養著,要不是之前因為皇后的事,被太后給懲戒了,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圣母皇太后了,現在被這么一打她才回歸現實:“放……嗚嗚……放開……吾……”

    莫氏連抽帶抓,這會可算是讓韓氏沒了人樣了,她大喘著粗氣,放開韓氏,退后一步,看向跪伏在離韓氏不遠的兩個女子,不禁笑了:“還真是天理好循環,韓氏作惡多端,連生出來的兒女都是不帶人性的?!?/br>
    她又上前一把扯過韓氏,讓她瞧瞧跪在后面不遠處的倆母女:“自己看看,怎么樣?還真是什么樣的人生什么樣的孩子,你瞧瞧你那子孫后代,有一個上來護著你的嗎?這就是報應,老天給你的報應,讓你子不孝,女不善,不得善終?!?/br>
    自事態不可控之后,景盛帝就起身坐到龍椅上,自酌自飲,想想這么多年他還真是白過了,太后說的沒錯,他的確終日沉迷于美色,樂于享受??粗n氏,他不是辨不清她眼底的欲望跟貪婪,只是因為他們是同類人,所以就誰也別笑誰了:“鬧夠了沒有?”

    也許是因為景盛帝還坐在那龍椅上,也許是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吐出來一句帶著威勢的話,所以大殿里有了片刻的寧靜。也就是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趙寅跟昭親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席了。

    景盛帝不免笑了:“朕二十八歲登基,今年是景盛二十三年,朕自知資質不足,有虧先祖,朕……朕決定,讓賢于……”

    “父皇,”就在此時,身披白色大氅的安王由一身華服的黃霞扶著碧霄宮,他們身后跟著一群黑衣人:“父皇準備退為讓賢,還真是件好事,那也就不用兒子再多費口舌了?!?/br>
    大殿里的人看到安王,一時間滿是錯愕,這安王不是被圈禁了嗎,誰把他放出來的?

    景盛帝看著殿內的那些黑衣人,笑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讓朕猜猜,是誰給你的底氣?”他看向趙寅那個已經空了的位置:“罷了,你要就給你好了,反正我已經是沒用了?!本笆⒌鄱似鹁票?,飲盡了杯中酒,就從龍椅上起身了:“你要弒父嗎?”

    “怎么會呢?”安王臉上帶著笑:“您是我父皇,我怎么會殺您呢?”后他看向景盛帝邊上的太后跟五娘還有跟在五娘身邊的兩個孩子:“皇祖母、九王嬸還有兩個小堂弟,就請先移步吧?!庇辛怂麄?,他那位九王叔才能投鼠忌器。

    緊接著有兩個黑衣人就朝五娘他們走來,五娘只是淡笑了一聲,依舊攙扶著太后:“安王殿下好似已經成竹在胸了?”事情有變,但只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他們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

    安王瞇著眼睛笑看著五娘:“是不是,九王嬸不都已經看到了?”這就是趙寅跟他之間的交易,雖然他知道日后他很可能跟他父皇一樣,是個不可作為的傀儡,但那也好過現在這般。

    五娘嗤笑一聲,一手拉過身邊的小算盤,把他的雙目給掩住了:“我看到什么不要緊,要緊的是我愿不愿意束手就擒?”說完這句話,她的神情一變,厲聲說到:“動手?!?/br>
    也只是剎那間的事,殿內已經遭了血洗,哭聲、驚呼聲、嘶吼聲亂成一片。五娘攙扶著太后,依舊高高在上地站在大殿之上。身邊的景盛帝也已經被暗衛隔離開五娘他們這邊。

    一盞茶的功夫,殿內的那群黑衣人被暗殺殆盡,五娘才再次開口:“安王殿下,現在怎么說?”

    安王的眼睛朝身后掃了下,就笑了:“九王叔果然是算無遺漏,本王……”

    “你們父子兩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五娘打斷了安王的話:“我們就不奉陪了?!闭f完她就扶著太后帶著兩個孩子在一群暗衛的團團圍護中走下了大殿,而米氏他們也一個一個地朝他們聚攏過來。

    只是在她們經過趙希冉母女時,一道寒光閃過,五娘本就十分警惕,立馬把太后拉到她身后。鳳一原本是走在五娘前面的,瞬間出劍,趁機砍殺那個“趙希冉”。不過另外一個卻避過了,彎起鷹爪就直沖太后門面而來。一邊的青山直接出掌打偏了“秦玥”的襲擊,兩人就斗到了一塊。

    鳳一見狀也并沒有上去幫忙,而是持劍繼續開路,帶著他們一行人,按著五娘的指示,往前走。五娘他們剛走了幾步,風渺渺也帶著肅親王跟上來了:“不要回頭,趕快走?!?/br>
    傅翩仙在安王來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抱起兒子,準備跟著太后她們離開了,殿里一亂,她就緊抱著兒子離席靠近了主位。待五娘他們一下大殿,她也顧不得臉面直接不聲不響地跟上去。

    五娘領著一群老弱婦孺來到了慈寧宮,此時的慈寧宮已經被清過了,花嬤嬤跟西嬤嬤早就已經守在了門口等著了:“來了來了?!彼齻兞ⅠR迎了上去,從五娘手里接過太后。

    到了慈寧宮,五娘才稍稍松了口氣?!澳稿?,”小算盤一直被綠水抱著,自出事之后,他就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兩只眼睛盯緊著小秤砣,這會見到花嬤嬤跟西嬤嬤,他才敢出聲:“母妃,父王不見了?!闭f著他眼淚就流下來了:“咱們去找找父王吧?!?/br>
    五娘趕緊轉身跟他解釋:“你父王有事先走了,咱們一會就回家,在家里等她?!彼∷惚P說話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黃霞,還有黃霞身邊的幾個人,她看到了什么,黃霞笑了,笑中帶著陰狠:“鳳一……”

    第71章

    瞬間,鳳一持劍擋到了五娘跟前,而黃霞身邊的那七八位看著好像婦孺的人,迅速穿進人群,就開始殺人,跟上來的人群本就雜亂,一下子就徹底亂了,你推我拽的,哭喊聲,驚呼尖叫聲更是嘈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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