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只是當侍衛抬起韓執的遺體時,他手中捏著的那張紙飄落了下來,接著又從另一只手掉下來一顆象棋。鎮國侯撿起那枚滾落到他腳尖處的象棋:“將?!?/br> 一個時辰之后,侍衛們收殮好韓國公府的所有尸體,便請了鎮國侯過去查檢。當鎮國侯看到擺滿了整個國公府的那些棺木,心頭揪著。只是當他一番查檢下來,就發現不對了,韓國公府一向人丁興旺,怎么孩子這么少,不過他沒動聲色:“把院子里再仔仔細細搜一遍?!?/br> “是,”侍衛領命便下去了。 就在這時,皇后也終于到了國公府,她看著府里擺滿了棺材,終于哭出來,她一個一個地認了尸:“大哥、大嫂、二弟、弟妹……” 鎮國侯聞聲就轉過身來看來人了,見是皇后,便嘆息了一聲:“你爹娘的遺體在這,你作為他們的女兒,過來哭一哭吧?!?/br> 皇后沒有想到會是鎮國侯幫韓國公府收殮遺體的,她嘴唇已經干裂,顫動了幾次,才開了口:“多謝侯爺?!?/br> 鎮國侯退到了一邊,把地方讓給了皇后?;屎蠊虻搅藬[在共鳴堂的兩副棺木邊,雖沒有哭出聲,但眼淚一直在往外流。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之后,侍衛回來稟報了:“侯爺,沒發現活著的人?!?/br> 鎮國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揮揮手讓侍衛退下,后來到皇后身邊,將韓執臨死前握在手里的東西遞給了皇后:“這是你爹死前捏在手里的,你看看吧。還有,我看過那些棺木了,你要好好活著,韓家還需要你,你要是再出事,韓家就真的沒了?!?/br> 皇后原本抖動的肩膀,一頓,她抬頭看向鎮國侯,見他眼神里有痛、有可惜,就是沒有幸災樂禍,后她把目光投向了他遞過來的東西,伸手接了過來,啞著嗓子說:“多謝侯爺?!?/br> 鎮國侯把東西給她之后,就準備離開了,只是他剛走了兩步,還是不忍出聲了:“你要小心奉國夫人,韓家出事應該是趙寅下的手??丛陧n老狗的份上,我只能提醒你到這,信不信由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br> 皇后看著她爹留下的那張沾滿血的信,再看看那枚棋子,梗著脖頸,深吸了口氣,眼神不再空洞:“韓秋兒……哈哈……” 當逸王趕來的時候,皇后已經暈厥在共鳴堂的兩副棺木旁,嘴角還流著血??粗鴶[得到處都是的黑色棺木,逸王第一次覺得心寒體寒:“這就是代價嗎?” 鎮國侯回到家,還沒進府門,就被平陽侯錢仲平給攔住了:“小子錢仲平拜見侯爺?!?/br> “你怎么來了?”鎮國侯看著跟在錢仲平身后的一溜排的孩子,就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了:“你們跟老夫進府吧?!爆F在這京城人人自危,也就鎮國侯府跟安平伯府沒人敢動,比較安全。 平陽侯錢仲平也沒法子,韓國公府都被滅門了,他能不怕嗎?他也怕沒臉見祖宗:“多謝侯爺?!彼s鴨子似的,把他身后的那群孩子趕進了鎮國侯府。 鎮國侯讓家里的下人先帶著那些小子下去,就領著錢仲平去了前院書房。一進書房,鎮國侯就開始罵道:“屎到屁眼了,才知道急,早干什么去了?” 錢仲平低著頭,不敢吭聲。 鎮國侯也是積了一肚子的火,不過他還是想要弄清一件事:“你知道韓國公府為什么會被滅族嗎?” 這個錢仲平有點知道,他也不敢隱瞞:“小子知道一點,大概是因為我娘留下的那兩本脈案?!?/br> 鎮國侯從早上就在想韓老狗昨天說的那什么脈案,現在又聽這小子再提,他就留心了:“說清楚,什么脈案?” 錢仲平用舌頭舔了舔唇,開了口:“我娘跟奉國夫人一直不對付,其實不是我娘故意針對她,是那奉國夫人的確不會做人事。我娘知道奉國夫人跟皇帝的一些事,就收集了一些證據。把他們分開藏在了韓國公府跟我府里,估計韓國公府這次被滅門大概跟那些證據有關系?!?/br> 鎮國侯一雙不大的眼睛瞪著錢仲平那小子,怒吼道:“證據呢?” 錢仲平嚇得雙手抱著頭,連忙回道:“我家的證據在被我找到的時候,就讓我放到了我女兒的嫁妝箱子里,帶進昭親王府了?!?/br> 當時找到那本他娘留下的書,都嚇傻他了。要不是因為那本書,他怎么可能會聽皇后的話,把他家華貞送進昭親王府?那是他的嫡長女,他也是要臉的,好在他家華貞是個想得通的孩子,沒一直死扒著昭親王,現在也另嫁了。 聽了這話,鎮國侯才歇了口氣,要是這錢仲平還死把著那證據,他鐵定會敲死他:“還算你小子有點腦子,那些孩子留在這,你滾蛋?!?/br> 錢仲平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放在鎮國侯的書案上:“這是兩萬兩銀票,要是平陽侯府躲不過這一劫,還請侯爺給那幾個孩子一口飯吃,”說著他就跪下去了:“求您看著我家華貞女婿是昭親王爺手下的兵,就行行好?!?/br> “你起來吧,”鎮國侯有些高看這錢仲平了:“你比你舅舅識相,有決斷?!?/br> “多謝侯爺,”錢仲平心里苦得很,識相有個屁用,那些賊人還不是一刀一個,連稚童都沒放過。韓家幾代就出了那么一個禍害,竟害了全族,還連累他家不得安寧。他到處鉆營不就是想要保條命嗎,怎么就那么難?他現在是真的想昭親王了,有昭親王在,他也算有個靠山。 “你也不要太害怕,”鎮國侯看他跟要死似的,難得好心安慰了他兩句:“黃石青最近皮會繃得比較緊,像昨夜的事,應該不會再發生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也可以舍些銀錢,雇傭些鏢局?!?/br> “已經雇了,”錢仲平現在只想保命,到了這個時候,錢財就真成了身外之物了。 樂山,太后一早就知道韓國公府被滅門的事了,她今天的早課多做了半個時辰,為韓國公府那些枉死的冤魂念了幾遍《往生咒》:“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等她念完最后一遍《往生咒》就由花嬤嬤跟西嬤嬤攙扶著起身,出了佛堂,來到堂屋的榻上坐著了。 米氏這會心里也不好受:“娘娘是在替韓國公府惋惜嗎?” 太后輕嘆了口氣:“是的,韓國公府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放任了韓秋兒,可是真要說起來,除了韓秋兒,韓國公府其他人并沒有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韓氏一族族人上千,一夜被滅,總是叫人膽寒?!?/br> “看來皇帝是已經知道他的生母是誰了?”米氏現在還有另外一層憂慮:“我現在就擔心,皇帝會跟奉國將軍府聯手?!?/br> “聯手是一定的,但依著皇帝的性子,他還沒那個能力滅韓氏一族,”太后太了解皇帝了:“皇帝手中沒有實權,這也是我放任他到現在的緣故。韓氏一門被滅,算是給我們敲了個警鐘?,F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趙寅觸碰不到京禁衛?!?/br> “可是趙寅的二兒子趙昆已經是京禁衛副統領了,”這也是讓米氏焦慮的一個點。 太后對這倒是并不在意:“放心,我們只要再撐十天就行了。再有十天,昭兒就回來了,他一回來,京里那些想要混水摸魚的人就消停了?!?/br> 現在的昭親王府再不是四年前那樣的境況了,四年前邊境不穩,她昭兒根本無暇分身,現在邊境穩了,西北軍也休養過來了,收拾起那些賊子就更得心應手了。 “再有十天就能見著小算盤跟小秤砣了,也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這幾年過來,米氏是有些看得上她那女婿了。的確是個周全的,沒有絲毫激進,三年前,收拾了邊莫跟北遼,他就開始養兵牧馬,打造西北。說句不吉利的話,就算哪天他奪位失敗,還可以退回西北,自立為帝。西北已然成了他們這些人的退路。 提到兩個孫兒,太后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向往:“是啊,昭兒說,等回了京,就先把兩個孩子放在咱們這里,他跟五娘回京處理事情?!?/br> 米氏對著倒是很贊同:“也好,兩個孩子,咱們兩個帶著,他們夫妻也放心?!?/br> “就是這個理,”太后笑說:“我最近都已經讓花兒和小西收拾屋子了,也讓工部的人做了不少玩具,就等著他們回來?!?/br> 昭親王一家出了西北已經半個多月了,五娘依舊坐著她夫君的那輛五佩馬車,車里墊著厚厚的皮毛墊子。小算盤趴在車窗邊,看著外面的日頭,他父王說了,日頭暖和了,就帶著他騎馬。 五娘看著她家的大肥崽子,搖了搖頭笑問:“你就那么喜歡在馬背上顛來顛去的?” 小算盤皺著一雙小劍眉,扭頭撅著小嘴說:“盤盤喜歡?!?/br> 五娘朝他招了招手:“過來,等外面暖和了,你父王會叫你的?!?/br> 小算盤搖搖晃晃地撲進他母妃的懷里,看到一邊睜著眼睛啃著手指的小秤砣,他就伸手把小秤砣的手指從他嘴里拿出來,還教訓道:“手指臟臟,不能放嘴里?!毙〕禹韧耆焕頃绲牧伎嘤眯?,依舊我行我素,把另一只爪子放到了嘴里。 五娘看著她的兩個孩子,心都是滿滿的。就在這時,京里來人了。昭親王策馬過去,一黑衣暗衛單膝跪地回稟:“王爺,韓國公府四天前被滅門了。全部是一招斃命?!?/br> 昭親王蹙起眉頭:“趙寅動的手?”對于這事,也就只有那趙寅做得出來,畢竟屠村滅門他最在行。 “是” 九月二十八,昭親王府一行人到了通州,才支起王府儀仗。次日,昭親王的儀仗就到了京城外了,這次他攜家眷回京,外人根本不知道,至于帶了多少兵,那就更是一無所知。 昭親王剛到京城的西城門,就有幾匹良駒飛馳出京,他盯著那幾匹馬問到:“那個領頭的可是趙寅的次子趙昆?” “回王爺的話,的確是趙寅的次子趙昆,”騎馬跟在昭親王身邊的小應子回道。 昭親王勾嘴一笑,伸手道:“拿箭過來?!?/br> 第50章 小應子把弓箭雙手奉上,昭親王左手接過弓,右手抽了兩根箭,雙腿稍稍一用力,他座下的寶馬就慢慢地撒開蹄子朝趙昆一行人的方向飛奔而去。 趙昆雖不是趙寅的嫡子,但卻是趙寅六個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他在軍中待了多年,對危險的感知也非常的敏銳。在昭親王盯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感應到了。只是他想著這是在京城外,光天化日的,應該沒人敢胡作非為。 昭親王在離趙昆一行十二、三丈遠的時候,就拉滿了弓,箭對準了趙昆。趙昆稍稍回頭,余光掃到了來人,腳一蹬一下子就飛離了他的馬。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昭親王手中的箭離弦了。 “咻……”,箭矢撕空的聲音聽著有點讓人牙顫。 剛剛飛離馬匹的趙昆從半空中摔落在地,雙腿的膝蓋骨分別被一根箭矢給刺穿了,他痛苦地咬牙忍著,但還是沒能忍?。骸鞍 ?/br> 跟趙昆同行的幾個壯漢,一看身手就知是軍中人,他們見趙昆受傷,立馬拔出了腰間的刀:“來者何人,皇城之外竟敢傷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只是他們囂張的質問剛落音,就被人從馬背上掃落了下來。小應子一開口,那好似被人掐著嗓子才發得出的尖細聲音,立馬吸引了圍觀百姓的目光:“大膽,”他手中拂塵一甩,指著攤在地上的幾人說:“你們也知道這是京城啊,那還敢騎著馬橫沖直撞的?!?/br> 幾人一聽小應子說話的聲音,心中一冷,這位不會是那位吧?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現在痛苦異常的趙昆。昭親王行事一向低調,他們一行人中恐怕也就只有趙昆有機會見過昭親王。 昭親王把手中的弓遞給了小應子,笑言:“本王不但知道他是誰,還知道他老子是誰?”他來到趙昆的身邊,在趙昆驚愕的目光下,伸手就拔掉了他兩條腿上的箭。 “啊……,”再錚錚鐵骨的漢子,也禁不住那樣的疼痛,趙昆的牙花都被崩的流血了,他面上的五官已經扭曲了,雙手很想去碰自己的兩條腿,但卻不敢碰。他行武多年,當那兩支箭觸碰到他的膝蓋時,他就已經知道他廢了。 四周的抽氣聲不斷。 昭親王拿著那兩支沾血的箭,笑著說:“本王可不能把這兩支箭留給你,畢竟這箭上有本王昭親王府的標志。說來做事不留痕跡,這一點本王還是跟你父親學的,回去替本王問候你父親,”說完他就轉身上馬了:“關照你父親,讓他以后少玩點火?!?/br> 趙昆看著昭親王騎馬揚長而去,雙目紅得快要滴血。他本就是庶子,花了十年歷經了千辛萬苦才混到今天的位置,可是一息之間都沒了。 “他是昭親王?”幾個隨行的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昭親王回京了?” 趙昆想到他父親曾經說過的話,不禁諷刺地笑了,看來他父親是高估自己了,這昭親王根本沒有在懼奉國將軍府。 他看著不遠處的儀仗,心里冰涼,看來奉國將軍府埋伏在各條路道上的死士是都沒了,不然昭親王都到了京城門口了,奉國將軍府怎么可能會沒收到一點消息。 昭親王的儀仗已經到了京城西城門,只是他并沒有進城。當他看到京禁衛的人趕來時,就對著小應子說:“拐道去樂山,本王要帶著王妃跟兩個孩子去給母后請安?!?/br> “是,”小應子應了后,就對著后面吟唱了起來。 輔國公黃石青自從韓國公府被滅門之后,就全城布控,嚴防再有類似的流血事件發生,只是今天他剛巡邏到西街,守門的京禁衛就跑來回稟說昭親王的儀仗已經到了西城門。 一聽說昭親王,黃石青猛然一驚,昭親王回京了,后立刻策馬去了西城門??蛇€沒等黃石青到西城門,就又有京禁衛來稟說昭親王廢了奉國將軍府的二爺趙昆。 黃石青一聽這話,心里舒爽不少,那趙昆對他的京禁衛統領之職已經垂涎許久了,這下子被昭親王給廢了,看他以后還怎么作勢:“你們都隨本官去迎接昭親王吧?!?/br> 昭親王看著跪在地上給他行禮的黃石青,心中很是不滿:“韓國公府一門被滅,你這京禁衛統領竟還活著,看來你運氣不錯?!?/br> “微臣知罪,”要說黃石青現在最恨的人是誰,那就非趙寅莫屬了,他黃石青掌管京禁衛二十多年,從未出過岔子。 可是自四十多年前太醫陳氏滅門慘案之后,今又出了韓氏一族滅門慘案,這叫他如何能忍得?要不是因為沒有證據,他是絕對不會生生咽下這口氣的。 “哼,”昭親王調轉馬頭,就直接向東行去,不再理會跪著的黃石青等人。 等昭親王的儀仗走遠了,黃石青才起身,剛轉身就跟趙昆他們碰上了。趙昆的腿雖然已經被簡單地包扎了一下,但這會鮮紅的血滲透了包扎的棉布,顯得格外醒目。 黃石青臉上帶著惋惜,攔住了他們,對著面無血色的趙昆說:“真是可惜了,本官還以為過一陣子就可以退下來好好休息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你回去好好休養,本官等你回來接班?!?/br> 趙昆輕嗤一聲,顯然已經無力了:“我是被昭親王廢了,那你呢,你以為他會看得上你,你在他面前還不是跟我這個廢人一樣,一樣的不中用?!闭f完他便輕輕拍了拍馬背,進了城門。 黃石青掩在袖子里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他雖然不承認自己無能,但卻知道趙昆說的話是對的,他入不了昭親王的眼。 昭親王回京的事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過接著又聽說昭親王未進京門就廢了趙寅的次子,眾人除了驚訝就只剩下了佩服了。在這京里也就只有他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跟奉國將軍府過不去。 皇宮里,景盛帝聽聞昭親王回京了,就知要不好,趙寅讓他徹查宗室,他才剛剛動手,還沒查出個什么眉目,昭親王就回來,那他再想要對宗室動手就沒那么順當了。 大太監劉光立在景盛帝身后,想著他要不要來場病,離開皇宮?他服侍皇帝雖然已經三十多年了,情份的確是有一點,但他很了解皇帝,這就是個翻臉無情的,與其這樣耗下去,還不如抱病離開,說不定還能保條命。 就在這時,守門的太監進來回稟:“皇上,麗妃娘娘帶著五皇子來看您了?!?/br> 景盛帝很喜歡麗妃給他生的幼子,因為每每見到那么小的孩子是他的兒子,他就覺得他還能再活幾十年,心情好了一點:“讓他們進來?!?/br> 三年過去了,麗妃美貌不但絲毫未減,還更盛一層了。她扭著水蛇腰,牽著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兒,滿身風情地進入殿內,嬌媚的聲音依舊惑人:“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br> 景盛帝上前拉起麗妃,順手抱起不到三歲的幼子,笑著捏了捏他粉粉嫩嫩的小rou臉,便轉頭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幾年的宮廷生活,麗妃早已經看透了皇家,心也早就寒了變硬了。前些日子皇后娘家一族被滅,皇帝依舊聲色犬馬、夜夜笙歌。宮里的幾位高位妃嬪都等著看皇后的笑話,就只有她傅翩仙同情皇后,也可憐自己:“臣妾閑著無事,小五兒又一直鬧著想要見您,臣妾無法就帶他來了?!?/br> 景盛帝看著面前美貌的女人,想著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漸漸不再寵她了:“朕還有些政事未處理,聽說皇后還病著,你代朕過去看看吧,小五兒就先留在朕這里?!?/br> 傅翩仙朝景盛帝福了一禮,微皺著眉頭說:“皇后娘娘鳳體違和,臣妾也擔心得很,臣妾這就去給皇后娘娘請安?!?/br> “嗯,還是你懂事,去吧,”景盛帝就喜歡事事順著他的女人,這傅家女跟她爹一樣,都有些眼識。 傅翩仙退出乾明殿就直接坐著轎攆去了坤寧宮?;屎笞皂n氏一族被滅后,就在坤寧宮里設了一座佛堂,以前她總以為太后念得是假佛,現在她明白了,念佛能壓心火,心火被壓著,她才能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