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肅親王又看了看案上的那封密信,就動手把它裝回了原樣,笑說:“這送給老九,想必他應該不會怪我這個三哥多事?!笨磥懋斈昴莻€站在暗角里強忍住眼淚看著太后跪在佛前哭的男孩已經長大了,膽子也大了。那他就不用擔心了,他現在只要幫他看著南邊就行了。 肅親王從來不認為當年趙毅那一箭真的是失手,趙毅號稱百步穿楊,不可能失手,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趙毅不想讓他上位。 曾經他不明白原因,畢竟相比于宮里的那位,他更能擔起國之重任,像趙毅這樣的武將可不希望遇到一位懦弱無能的君主。后來他傷了腿,就開始查了,查了二十年,才查清楚。 原來皇帝根本就不是太后所生,更不是太后借腹生子,他只不過是個jian生子。而趙毅人前人后也有兩副面孔,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防奉國將軍府的原因。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那一箭,那一箭徹底廢了他,皇帝才有機會登了位,可皇帝有個致命的要害,那就是他的出身。一旦他的出身被曝出,那他就根本沒有資格再坐在那把龍椅上,jian生子是不被承認的,再說皇帝還不中用,在位快二十年,都沒能徹底把持朝政,說白了到時皇帝只有一死。 皇室一旦大亂,肅親王可不信奉國將軍府不會混水摸魚,更何況還有那奉國夫人韓氏在,奉國將軍府就不會安生的?,F在他已經在查前年那些倭寇的下落,他懷疑前年屠村的倭寇有問題,只要查明了那件事,趙寅到底有沒有反心?他就有底了。 寧州城昭親王府,五娘抱著個小銅爐坐在榻上,看著賬簿,心里在默算著。 芍嬤嬤悄沒聲地端著個盤盞就進來,放輕了聲音說:“娘娘,奴婢燉了燕窩雪蓮粥,您進一些吧?!?/br> 五娘抬起了頭,笑說:“好,謝謝嬤嬤?!?/br> 芍嬤嬤給五娘盛了一碗粥,就遞了過去:“小心點?!?/br> “外面還在下雪嗎?”五娘接過粥,就攪了兩下:“西北真的比京城冷多了,這才剛到十月,雪就開始下了?!?/br> “是呢,”芍嬤嬤想著最近見天地待在軍營的昭親王,就心疼的不得了:“這雪都下了一天一夜了,還沒停?!?/br> 五娘嘆息了一聲,原本還有些胃口,這會全沒了:“嬤嬤,你下去看看燉些湯,等王爺回來,給他補補?!?/br> “噯,奴婢這就去,”芍嬤嬤覺得太后選的這兒媳是真的選對了,知書達理不說,還是個會疼人的。 芍嬤嬤剛出去,門簾就又被掀了起來,圍得就剩兩只眼睛露著的兮香快步進來:“娘娘,奴婢回來了?!?/br> 五娘正等著她呢:“怎么樣?糧食都入庫了嗎?”日前她拜托她舅舅買的最后一批糧食終于到了西北,她讓兮香拿著王府的牌子,接應她舅舅,沒想到兮香剛走了兩天,西北就開始下雪了。 屋里燒著爐子很暖和,兮香一邊脫身上的軍襖,一邊回道:“娘娘放心,那些糧食基本都趕在下雪前入了庫,不過還有差不多七、八石沾了點雪水,奴婢就讓莊管事駕著牛車載著那幾袋糧食跟奴婢一起回來了?!?/br> 五娘這才放了心:“那就好,辛苦你了,一會你自己拿五兩銀子,算是我賞你的?!?/br> “噯,奴婢謝娘娘賞,”兮香了解她家主子,所以也就沒有推辭。 五娘又問到:“我舅舅他們呢?” 兮香正想回稟這事:“舅老爺他們在城里的云來客棧住下了,奴婢請他們來王府住,舅老爺說不方便,因為還有商隊的人,奴婢也就不敢再多話了?!?/br> 五娘想了想,就吩咐一旁的迎香:“你去把小應子叫來?!?/br> “是” 她舅父雖是商戶,但既然到了西北就沒有住客棧的道理。小應子腿腳麻利很快就來了:“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br> “起來吧,”五娘也不跟他多話,就直接說了事:“我舅舅來西北給我送東西,他們現在住在云來客棧,你去一趟,請他們到咱們府上住?!?/br> “呀,”小應子驚訝道:“奴才這就去,可不能讓舅家老爺住在客棧?!?/br> 經了這么些日子的相處,五娘也對小應子有了了解,笑著打趣道:“去吧,舅老爺是個手寬的,你嘴放甜一點,打賞肯定不少?!?/br> “多謝娘娘提點,那奴才就告退了,”小應子高高興興地退下去了。 因為五娘的身份,昭親王又不在家,她也就不方便見她舅舅。直到晚上昭親王回來,知道他岳母大人的弟弟來了,而且正在府上,立馬就笑了:“我要見見舅舅,問問他這么多年是怎么應付他那個異母jiejie的?” 五娘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娘跟她夫君的恩怨,不由笑出了聲:“我舅舅肯定不會跟你說他十歲之前是怎么過的?哈哈……” 第37章 昭親王看著五娘臉上燦爛的笑,就坐到了她身邊,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輕輕撫著她已經大了些的肚子:“小算盤四個月了,又大了不少?!?/br> 最近夜里,他總是會偷偷撫摸她的肚子,五娘知道他的擔心,但她自認并不是他的累贅:“怎么,你是不是想讓我隨舅舅一起離開西北?” 昭親王很喜歡他小媳婦的聰明,但有時候他又不想她這么聰明,無奈的輕笑一聲:“雖然我有把握贏這場硬仗,但西北估計會亂一段時日,你現在懷著小算盤,我不想你們娘倆有任何差池。滿滿……” “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離開的,”五娘打斷他的話,看著他說:“錢華貞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只可同甘,不能共苦的,不論是血親還是知己,都不值得留戀’。我是你的王妃,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于情于理都應與你生而同衾,死亦同xue?!?/br> 昭親王看著她一臉嚴肅的樣子,也知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好,生而同衾,死亦同xue?!?/br> “你先洗漱一番,我已經讓廚房備了酒菜,一會送去前院,”五娘動手理了理他的衣襟:“你今晚陪我舅舅喝一點,我懷著孩子,也不便招呼他,你替我向他道個歉?!?/br> 昭親王吻了吻她的額頭:“好,我先去洗漱,晚上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不必等我?!?/br> “嗯,”五娘點了點首,昭親王就離開去了后邊的浴房。 此時前院的客房里,五娘的舅舅米糧這會正被商隊的幾個東家圍著,他一直打著哈哈,硬是沒被他們套出一句實話來:“我說你們就不能消停點,咱們現在站著的地塊可不是城里的客棧,這是昭親王府?!?/br> “米糧,你那外甥女可不一般,”其中一個胡子拉碴長相很是粗獷的大漢,低聲說到:“咱們這些商戶,雖然穿金帶銀的,但說句實話,哪個能真正入得了官家的眼?更何況你這外甥女可是入了天家玉蝶,昭親王吹鑼打鼓娶回府的王妃。哥哥這么多年闖南走北的,到西北這地界還是第一次沒撒銀子就領著商隊進來了?!?/br> “虎哥說的是,”一個戴著員外帽,留著八字胡的矮胖中年男子接話道:“今兒去客棧接咱們的那公公,據我所知那是昭親王貼身的大太監應公公。老米,從這事上看,就知道王妃娘娘已經在昭親王府站穩腳跟了,”說著那人就朝米糧拱了一禮:“老米兄,日后還請多多關照咱們兄弟?!?/br> 米糧跟五娘長得倒是有兩分相似,尤其是那雙柳葉眼,這會已經笑瞇了,彎彎的,從外表是一點也看不出這是混跡商場十多年的老狐貍:“各位哥哥,都說的是哪的話,這次小弟來西北就是想看看這邊有沒有花頭?當然了,有花頭自然是少不了幾位哥哥,銀子大家一起掙嘛?!?/br> 在座的也都是成了精的狐貍,這米糧好話是應承了一堆,但就是沒給他們個準話,更不要提幫他們引路搭上昭親王府這座大山了。不過也不怪他不講義氣,畢竟他們目前也都是說說空話,沒開出實實在在的價碼。只是他們現在還不能急,這米糧畢竟跟昭親王妃隔了一層,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入得了昭親王的眼? 米糧心里是一肚子的數,他們這些人想的是什么,他清楚得很,無外乎就是想要借著他跟昭親王搭上關系。 哼,不要說他們想了,他也想跟他那外甥女婿沾上邊,可這事他說了不算。他現在雖被他外甥女請進了王府,但他可不敢說進了昭親王府就肯定能見著昭親王。他理了理因為要來昭親王府特地換上的寬袖錦袍,他可不能給他外甥女丟人。 “老爺,”守在門口的米家下人突然出聲說:“奴才看到咱們家姑爺身邊的應公公朝這邊來了?!?/br> 米糧一聽這話,趕緊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子,這時辰可正是用晚膳的時候,他笑了,那雙柳葉眼又彎了,看起來很是和氣。 小應子下午拿了不少打賞,現在聽說是跑這邊的,可殷勤了:“舅家老爺,奴才小應子給您請安?!?/br> 米糧趕緊把人請進來:“應公公快快請起,”要不是因為他外甥女,這王府的大太監可不會因為那點打賞就對他這么客氣:“不知應公公可是有什么事兒?” 小應子笑說:“王爺已經回來了,聽說您來了,特地在前院設了宴,讓奴才過來請您過去吃酒?!?/br> “噢噢……,”米糧趕緊回道:“我這就去,麻煩應公公帶路?!闭f著他就穿上大氅,跟著小應子出門了。 而留下來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看來老米那外甥女是個拿得住的主兒?!闭延H王是誰?那可是真正的天家貴胄,太后嫡親的兒子,這西北的土皇帝,現在竟這般禮待米糧,看來日后他們對江南米家要重新估算了。 前院明思園,米糧剛到一會,昭親王就來了:“讓舅父久等了,是本王的不是?!?/br> 米糧聞聲,趕忙起身給昭親王行禮:“賤民米糧叩見……” “唉,”昭親王擺手讓他起來:“都是一家人,舅父不必如此多禮,再說這里也不是京城,沒那么多的禮?!彼烁告倗罹退闶窃诰┏且矎奈唇o他行過禮,既然他是五娘的舅父,那他也不介意給他幾分臉面:“舅父快請入座吧?!?/br> 米糧有些惶恐,畢竟他接手家業以來見多了官場的人,那些人明著是官,但要是翻起臉來干起燒殺搶掠的事比強盜還像悍匪,米家又不是沒吃過虧:“多謝王爺?!?/br> 昭親王見米糧雖然坐下了,但身體依舊僵硬,不禁笑著搖了搖頭,想給他倒上一杯酒。只是他的手還未碰到酒壺就被坐在對面的米糧給搶先了。米糧抱著酒壺,彎眼笑道:“怎么敢勞煩王爺,還是小人來吧?!?/br> 昭親王見他這樣,就笑說:“舅父就坐用膳就好,本王讓小應子來?!彼捯魟偮?,就朝門外喊了一聲,一直守在門口的小應子就進來了:“奴才來伺候王爺跟舅家老爺用膳?!?/br> 有了小應子在,米糧也終于舍得放下懷里的酒壺了。幾杯老酒下肚,米糧終于不再緊張了,人也放松了,跟著也不那么拘束了,這不話就上來了:“今天能得王爺這般款待,真是米某的榮幸?!?/br> “您是本王王妃的親舅舅,本王宴請您是應該的,”昭親王想到他媳婦之前說的話,面上就不由得多了些暖意:“王妃原本是要過來見見您的,只是她現在身懷有孕,行動有些不便,本王代她敬您一杯,望您能夠諒解?!?/br> 米糧趕緊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切以王妃娘娘的身子為重,還請王爺代米某向王妃娘娘請個好?!?/br> 就這樣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米糧說話就開始卷舌頭了:“想我米糧兒在江南一帶兒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不過沒我老jiejie響?!?/br> 相比于米糧,昭親王是絲毫不見醉態:“本王岳母在江南一代很出名嗎?” “嗯,出名,”米糧頭用力的點了一下:“悍婦之名,以前我老jiejie還在閨中的時候,被我家老爺子給慣得那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那一帶人家教導家中女兒都是說不許學那個開糧鋪米家的大閨女,學她鐵定嫁不出去?!?/br> 昭親王吃著花生米,笑著聽米糧嘮嗑,時不時的還插上幾句,引個話。 米糧又被昭親王灌了幾杯酒:“不過我們米家說起來,對不起我那老jiejie,”說到這米糧就哭了:“要不是因為家中遇難,我老jiejie也不會把自己嫁給安平伯府那老頭,三十五就守了寡,嗚嗚……,那老頭一點都配不上我老jiejie……嗚嗚……” 昭親王沒想到他說哭就哭,原還想提醒他他嘴里的老頭是他的姐夫,這會也只能先安慰他:“舅舅,您……” “不要管我,”米糧一手捂著臉一手直擺:“讓我哭一會,嗚嗚……,我家老爺子因為這事差點就厥過去了??墒窃垡矝]辦法,倒是她剛守寡的時候,老爺子讓我把她接回家,可是她那霸道性子哪是我能鎮得住的?” 米糧哭了一會就不再哭了,一個勁的喝酒,紅著眼睛說:“其實我老jiejie對我還不錯,我雖然跟她不是一個娘生的,但自小我就是我老jiejie帶大的?!?/br> 昭親王想到他小媳婦說過她舅舅不會談他十歲之前過得怎么樣,他不禁心生好奇:“那舅舅幼時應該過得很開心?” 一提到幼時,米糧即使是醉了,臉上的表情依舊奇怪,囫圇嘟嚕了句:“還行……還行……” 他這樣,昭親王就更好奇了,接過小應子手中的酒壺,給米糧面前的酒杯滿上:“前兩天本王聽王妃說她幼時被岳母養得胖乎乎的,她娘家的侄子侄女也都喜歡跑去常寧堂岳母那,岳母很喜歡小孩子,本王跟王妃也快有孩子了,我們都高興得很?!?/br> 米糧又兩杯酒下肚了,啪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老jiejie……嗝……就喜歡把人……把人養肥了宰。滿盆……是她親閨女……她命根子……她舍不得……我……我啊……我小時候,我老jiejie……天天……給我好吃的……還給我穿她……小時候……沒穿的裙子……梳花苞頭……一出去……人都說……這丫頭……這么胖……嫁嫁不出去了?!?/br> 昭親王繼續給米糧倒酒,他臉上的笑是止都止不住。 “我七歲……我說我搖要減肥……我不要穿丫頭衣服,”米糧估計是說到了傷心處,眼淚又要下來了:“我姐就親自督促……我……呃……減肥……她打算盤……我得舉著算盤……她出門……我得拎著錢袋子……她躺著……呃……我給她敲腿捶背……她吃飯……我站一邊看著……她洗漱……我提水……” 昭親王覺得這些事他岳母還真的能做得出來:“您沒去告狀?” “告個屁狀,”米糧撇了撇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家老頭……那心天生……就……就是偏的……真的……不騙你……重男……不不……女兒是寶……兒子是草……” “那您娘親呢?” “我娘……我娘天天……想著怎么討好我姐……,”米糧又悶了一大口酒:“從我姐十四歲……我就……數著……日子準備送……送她出嫁……一數數到她十七歲……好不容易……嫁嫁出去了……我那時小……不知道她嫁的是那么個……東東西……” “她出嫁……還折騰我,”米糧繼續吐苦水:“她比我大……大六歲,她出嫁……我……我才十一歲,她……人高馬大的……非要我背……我就背了……背著她……她還嚇唬我……說我背不好……她這輩子就在家讓我供著……我被她這么一嚇……我我我勁大了……立馬大了?!?/br> 說到這,米糧又喝了一杯酒,搖著頭:“早……早知道……我寧愿我供……供著她……” 兩人一直喝到了戌時末,昭親王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米糧也終于倒下了。等把喝得爛醉的米糧送回客房,昭親王才回了后院?;氐秸?,正院里還給他留著燈,他輕手輕腳地洗了個澡,上床之前,又嗅了嗅身上有沒有酒味? 剛躺下,五娘就轉身面朝著他,抽了抽小鼻子:“喝了不少,我舅舅是不是被你灌醉了?” “你還沒睡?”昭親王把她抱進懷里:“舅舅今晚高興多喝了幾杯,我已經送他回去房里休息了?!?/br> 五娘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安心地閉上眼睛:“我舅舅人還不錯,這么多年他只要是途經京城,就會來安平伯府看我娘跟我。我娘其實跟我舅很好,只是他們雙方都不會把這掛在嘴上。我記得我父親剛去世一個月,我舅就上門了,說要接我娘跟我回江南。我娘沒理他,他在京城硬是逗留了半年,幾乎隔一天就來一趟,后來我娘被他纏煩了,就抽了他一頓,他才回了江南?!?/br> 說到這五娘睜開眼,看向昭親王:“人都說商家重利,其實我覺得也不盡然?!?/br> “重利也沒什么不好,”昭親王嗅著小媳婦身上的味道,估計是酒上頭了,竟開始親吻起她來:“滿滿……滿滿……你想不想我……” 五娘被他親得全身酥麻麻的,不禁呻吟出聲:“不行,孩子……我有孩子了……” 昭親王捕捉到媳婦的小嘴,啃了兩口,說:“我問過女醫,她們說孩子滿三個月,胎坐穩了,只要咱們輕點,是可以敦倫的,”說著他就拉著五娘柔軟的小手往下,沙啞著聲音:“媳婦,你摸摸?!?/br> 五娘聞言,紅著張臉嬌嗔道:“你怎么可以去問女醫,我還要不要見人了,”她氣呼呼的抓了一把,就趕快松手了,背過身去:“你……你快睡覺?!?/br> “不睡,”昭親王死不要臉的湊了過去,抱著她蹭:“媳婦……媳婦……” 這夜,五娘終是沒能抵住某個號稱喝醉了的男人的癡纏,成全了他的好事。次日,昭親王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哼著小曲出門了,而五娘則鼓著兩腮窩在被窩里揉著小腰。 十月初十,是無寧跟錢華貞成親的日子。說來那錢華貞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無寧原本因為西北的局勢,不想這么早跟錢華貞接觸的,倒是錢華貞想得明白先跨出了一步。 錢華貞見到無寧,就一眼認出了他,原來無寧說起來算是錢華貞的遠房表哥。兩人幼時還在平陽侯府見過,不過后來無寧父母雙亡就再也沒見過了。這次她能認出無寧,還是因為無寧下巴上的那個窩。 那個窩是天生的,錢華貞對這很有印象,沒想到要娶她的人,是當初那個漂亮的小表哥。錢華貞想這大概就是命運吧,當年他似乎抱過她,那她是不是可以認定他呢? 既然錢華貞愿意,那五娘也就讓人著手準備起來了。無寧在寧州城也有一處三進的宅子,五娘又拿銀子買了一座兩進的宅院,算是他們夫妻給錢華貞的添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