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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鸞鈴錯在線閱讀 - 第45節

第45節

    “我做一個莊稼漢,缺衣少吃,便到你家莊子來應征,我做你的護衛?!?/br>
    童鶯兒終于憋不住,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卻扯到了肚子上的傷口,又哎呦哎呦的嚎叫起來。梁禛大手一伸,一邊按住了她的肚子,一邊輕聲寬慰,“莫笑了,莫笑了……有這么好笑麼?”

    童鶯兒好容易止住了笑,她雙目盈盈,直直地盯著梁禛的眼睛,“下輩子,我做了千金小姐,便要招親……你來應征,可好?”

    梁禛面沉無波,目似深潭,沉默了許久。終于動了動嘴唇,吐出一個字,“好……”

    ……

    梁禛率領著安遠侯府前來接應的護衛策馬向行宮走去,身旁是一頂嵌寶軟轎,童鶯兒端坐轎內,四個壯漢顛得她頭暈,梁禛非說她身上有傷不能坐車,尋了個軟轎讓她坐。童鶯兒還未曾坐過如此精美的軟轎,可是過于美好的東西享受起來也是受罪的,梁禛一大早便給自己灌了一大盅燕窩補身子,現在在軟轎的顛簸下,清晨那一大盅燕窩湯漸漸有了涌至喉頭的沖動。

    “大人……”

    轎簾被人掀開,梁禛關切的雙眼出現在窗口,“鶯兒何事?”

    “大人,奴婢……奴婢早間吃太多……想吐……”

    梁禛止住隊伍,自己翻身下馬,讓轎夫落了轎,又親自探手至轎門,將童鶯兒扶著移出了轎子。

    “很難受嗎?”梁禛讓童鶯兒坐在路旁的大石頭上,一只手拼命撫著她的背,想替她順順氣。

    童鶯兒靠在路邊干嘔了好一陣,渾身虛脫,冷汗淋漓,全靠梁禛托著才沒有滑到地上。

    “大人……奴婢是不是很沒用……做婢子做不好,如今……如今連自己的身子也照顧不好了……”童鶯兒的身心都難過極了,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的覺得挫敗過,她軟軟的靠在梁禛身上,眼淚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直掉。

    梁禛低頭看向她的臉,原本紅潤如櫻的嘴唇變得紫紺,溫柔的眼角隱隱發青……

    摻在燕窩中的藥開始起效了。梁禛鼻頭一酸,眼淚就要涌出,不敢再看她的臉,只輕輕將她的頭攬在胸前,硬起心腸,“鶯兒說哪里話,你昨日受了打,身子虛弱,今日還未好全而已……”

    “大人會嫌棄鶯兒嗎?”

    “不會!”

    童鶯兒不敢休息太久,稍坐了一會兒便又繼續上路了,左都督還有軍務,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公事。梁禛策馬繼續走在轎旁,望著身側伴隨行走抖動不停的帷布,喉間的苦澀猶如洶涌的波濤一波接著一波。

    耳畔傳來童鶯兒柔軟的呼喚,“大人……鶯兒困了……想要歇一會兒……待會兒到地方了,大人且喚奴婢一聲……”

    梁禛心頭一緊,喉頭哽塞,發不出聲音,只能猛的點點頭,忽又想起童鶯兒在轎內,看不見自己點頭,猛咳兩聲后憋出了聲“好……”

    轎內恢復了平靜,一絲聲音也無……

    梁禛知道童鶯兒應是睡了過去,她不會再覺得難受了,也不會再感到身子的痛,她會美美的睡過去,一直睡到明日——便不再醒來。

    胸中那熟悉的刺痛又開始絲絲浸漫,梁禛一把捂住胸口,揚鞭催馬,猛然沖出了隊列,獨自一人沖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他高高地昂起了頭,淚水毫無預警地沖出了眼眶。朝陽勝火,透過迷蒙的淚眼,梁禛看見絢爛的朝霞如殷紅的鮮血鋪滿了整片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赴滇!

    童鶯兒的出現讓梁禛看清了駱菀青的本性,這是童鶯兒唯一的貢獻。

    橘柑突然發現,我文里的配角似乎都是用來死的。。。。我應該打破這個魔咒!

    或許有小伙伴不喜歡鶯兒這個角色,這是橘柑看很多言情文里面??匆姷墓?,男主將一腔真心投射到另一個人身上,一部分文的結局是影子勝利,翻身做了主人(主角是影子),一部分文則影子失敗,男主另抱佳人(配角是影子)。橘柑當時就會想,為什么不寫寫第三種結局,男主迷離失措,進退失據,成就兩個人的悲劇。

    童鶯兒算是一段小插曲,橘柑卻很喜歡這樣的人物設定,低賤的愛與虛幻的愛碰撞出了真實的火花,虛虛實實讓男主精神分裂——

    在這一部分里,梁禛被毫不留情地戲弄了一番,當他終于明白童鶯兒依舊只能是自己的玩具時,他對童鶯兒是愧疚的,疼惜的。她只是一個心思單純的遲鈍孤女,卻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命喪黃泉,而自己何曾給予過她什么?

    自己從未給過她什么,也給不了她什么。所以梁禛只能給她自己的下輩子——下輩子,我做你護衛,護你一世周全,還你今生的情。

    至于那縷青絲與那難以言說的“好”字承諾——鶯兒的心,梁禛怎能不知,但自己能給的,也只有這些了吧……

    ☆、赴滇

    童鶯兒死了, 在被送往駱璋在行宮所住的偏殿后第二日便孤零零地死在了柴房內的木板上。

    她一直睡覺,駱璋甚至沒有來得及問她為何要毒害駱菀青。聽到這個消息時, 梁禛正在隨扈肅王爺參加中軍的圍獵,他一箭射穿了一只野豬的雙眼,箭頭自這只眼進, 從那只眼出。

    耳旁響起眾人的交口稱贊聲,梁禛面無表情,既不高興也不悲哀,只悶著頭捕獵, 煅造鐵頭的羽箭一支比一支猛, 有一支箭,竟然穿出了麋鹿的脖頸, 直插進一旁的樹干上……

    傍晚論功行賞時,梁禛力壓群雄,拔得頭籌。肅王爺高興地問他想要什么賞賜, 梁禛說, 為王爺效命, 自當死而后已。如若要賞,想向王爺要一名與自己一樣的猛士一同去往云南,替主上解決云南匪患。肅王爺更加高興了, 說猛士管夠,看上哪一位了?

    梁禛叩首,“齊振!”

    齊振的勇猛以往在他做五城兵馬司指揮時便有所耳聞,此次圍獵一觀, 果然名不虛傳。肅王爺大手一揮,允了梁禛的請賞,并告誡梁禛,圍獵是為了放松身心,不要隨時念著公事,時時如此累心,鐵人也會受不住的。

    梁禛領賞后回到了營帳,他立在大帳前,望向緊緊挨著大帳一側的偏帳發怔,直到大帳的門簾自里自行掀開了,梁嵩出現在大帳內,“二弟!為兄以為今日你要改行做衛兵了……”

    兄弟二人于帳內坐下,梁嵩斟滿一杯酒放在梁禛面前,“二弟秋狩后可是要直接自圍場出發去往云南?”

    “是的……大哥?!?/br>
    “不愿回家歇息兩日?”

    “不了,軍情緊急,能早一日,算一日?!?/br>
    “二弟,大哥知你是個有主意的人,決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大哥希望你此去云南萬萬要以咱安遠侯府的安危為重,勿要意氣用事,自毀前程……”

    “……大哥,這是咱爹爹托你轉告我的話麼?”

    “不是……但也可以說是,父親擔心的不就是你這副倔脾氣麼,既怕你沖動,又怕你自個兒憋壞自己。凡事看開些,世間百態不過是過眼的云煙,迷人的幻象。哈哈!”

    梁嵩忍不住大笑起來,嘬了一口酒,伸出手來拍拍自家兄弟的肩,“不過接下來的話卻都是為兄的意思了,如若你平安帶得齊家姑娘回京,大哥定然全力助你達成心愿……”

    梁禛猛然抬頭,定定地看向梁嵩,“哥哥真的……”

    梁嵩抬手止住了梁禛的話,“二弟終日如此郁郁寡歡,大哥心中疼惜,大哥希望你開心,故而愿意幫你。屆時父親母親的工作,大哥來替你做。只不知今上的反應,如若不是非要不可,我想我的二弟也不是沒有成功的機會!總之一句話,只要弟弟想,大哥赴湯蹈火都愿一試,只盼二弟萬事皆要如實相告,切莫隱瞞,大哥秣馬厲兵,在京中全力支持二弟!”

    梁禛感動不已,端起酒杯,通紅了臉頰,“禛感激大哥體恤,自當唯大哥之命馬首是瞻,禛必不負大哥所望,以咱安遠侯府安危為上,謹言慎行,平安歸來!”言罷,一個仰首,整杯酒下了肚。梁嵩見狀,一顆心放進了肚里,也笑瞇瞇地干了杯中酒水。

    梁嵩不比他父親,他以為一味暴力制止,堵截梁禛對齊韻的癡念是行不通的。梁禛就算暫時壓抑或被類似童鶯兒之流轉移了注意力,但他心中的癡念卻只見增強卻不曾減弱,這對整個梁家來說都是一個隱患。齊韻不是洪水猛獸,在她的去處未曾塵埃落地之前,梁家為什么不能嘗試幫助二弟最后努力一把呢?就算最終還是不能成功,二弟也能知曉全家都盡力過了,做出蠢事的幾率亦會減少許多。

    放下酒杯,梁禛躑躅片刻,復又開口,“大哥,父親……當初買來童鶯兒之事……你可知曉?”

    梁嵩挑眉,“知曉?!?/br>
    “大哥可知童鶯兒老家所在?”

    梁嵩靠向背后錦墊,好整以暇,“知曉?!?/br>
    “大哥可否替禛尋訪童鶯兒老家,是否有一個名喚童鷺的胞妹,自小被抱往包家做童養媳的?!?/br>
    梁嵩看見弟弟眼中的急切,扯開嘴角笑道,“二弟想要移情于那童鷺身上?”

    梁禛通紅了臉,連忙擺手,“不!大哥,我想問問童鷺,她需要什么,我可以給她田地,給她莊戶,也可以給她金銀。大哥……我對不住她jiejie……我……”

    “知道了,二弟,大哥這便會去辦的,你且放心吧?!绷横源笫忠粨],止住了梁禛的話,抓過一壺酒塞進梁禛手中,“二弟今日風頭無二,大哥替你感到驕傲,來來來!咱兄弟二人多久沒有開懷暢飲過了,今日便要來個不醉不歸!”

    ……

    數日后,轟轟烈烈的秋狩終于落下了帷幕,梁禛整隊集結后便要出發前往云南了。此次出行他依舊只帶了錦衣衛的下屬,齊振作為唯一的局外人也加入了進來。此次赴滇的名頭雖然是剿匪,但實際目的是什么,卻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此種工作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此安排自然也得了肅王爺的首肯。

    因駱璋只是回京述職,不日也得回云南,便在肅王爺的建議下安排了與梁禛一同回云南。好歹也是肅王爺的表親,云南又路途遙遠,與梁禛同行雖說趕路會累一些,但一路上也能有個照應,再加上二人在云南除了需要合作解決久拖不決的匪亂,朱成翊的事也需要駱璋的配合,于是此次前往云南的出行安排便就這樣定了下來。

    大帳內,燭影搖曳,梁禛仔細翻看著汀煙替他收拾的行李,呆坐片刻后來到了偏帳。因著要外出公干,婢女們都被安遠侯府接了回去,偏帳內空空如也,唯有婢女們丟棄不要的一個檀木妝匣與一只木箱胡亂歪在偏帳的一角。

    梁禛呆怔地立在帳內,盯著西側空蕩蕩的床塌,那一日,她便是在這張榻上安靜地替白雪順著狗毛。梁禛心內酸楚,默默地來到床塌前坐下,細細摸過童鶯兒坐過的那片光禿禿的木板,“鶯兒,禛欠你的,還不清……”。

    鬼使神差地,梁禛的手觸開了歪在榻邊的妝匣,咔吱一聲,妝匣滾落在地,掉出一柄雕花檀木梳。梳柄因常年的抓握,色澤暗黑光亮,梁禛愣愣地看著這柄木梳,心中隱隱發痛——

    這是童鶯兒的妝匣。大戶人家的下人們死了,都由當家主母安排人去清理遺物,若家中有人,則送往死者的家里,如若家中無人,則統統清點后發賣或銷毀。童鶯兒孤苦伶仃,自己買給她穿戴的珠花裙釵定是被梁家統統清理了回去,而這妝匣粗鄙,木梳亦不值錢,連其余婢女也都看不上,自然便被扔在了這里。

    梁禛眼眶發熱,他一把拾起這柄木梳,細細摸著,就像童鶯兒的手,細膩又光滑,這柄木梳梳過白雪的毛,也梳過自己的頭發……

    梁禛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到直不起身,他擦了擦眼角的濕潤,笑著自言自語道,“真是個邋遢又懶惰的姑娘……”。

    梁禛將木梳放入懷中,轉過身來,又打開了被婢女丟棄的木箱,以期能找到點未被梁家收走的童鶯兒的遺物。一對未完工的護膝靜靜地躺在箱底,石青色的細棉布,囊入了厚厚的棉花,布面加上了針腳細密的菱格紋以避免內里的棉花結塊,護膝右下角繡了一只靈巧的黃鶯鳥。一只護膝的繡活尚未完成,黃鶯鳥還沒有翅膀,另一只護膝卻是完成了,護膝的左上角用紅色的絲線繡了一個“禛”,右下角,小小的黃鶯鳥栩栩如生,細細的小嘴張著,似乎能聽見它唱的歌。

    “多謝公子搭救,奴家姓童,名喚鶯兒”,如嬌鶯出谷,如乳燕初啼,百囀千回,直擊人心……

    ……

    太陽尚未升起,暗夜依舊沉沉,梁禛懷抱了一只樸素又簡陋的檀木妝匣出了營帳,汀煙迎了上來,“二公子!匣子給我罷。馮大人他們早到了,就在小河邊候著呢?!?/br>
    梁禛閃了閃身子避開了汀煙的手,“帶我去馬車邊,我自己來?!蓖燑c點頭,討好的笑著,麻利的轉身就引了梁禛去往堆放行李的馬車。

    “二公子,這兒三架馬車都是您的……”

    “哪一個是放卷宗的?”

    “……呃……這一輛……”汀煙訝異地看向梁禛懷中那只毫不起眼的匣子,看上去像是女人的妝匣,大人一副珍惜的很的樣子,又怎么與卷宗放在一起。

    梁禛長腿一邁,上了馬車,窸窸窣窣翻出了一個印有“密”字樣的鐵箱,輪番幾把大鎖開了鐵箱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懷里的檀木妝匣。再一次打開了妝匣,里面并排躺著一個癟癟的荷包,一把雕花檀木梳與一對未完工的石青色護膝。他深深地最后看了幾眼匣子里的幾樣物事,毅然決然地將妝匣放入了鐵箱的底部……

    小河邊,馮鈺滿眼含笑,“梁大人!咱們往京城西城門去,現在出發,快馬加鞭,午時便能到。我已派出傳令兵,通知駱大人于午時后西城門會合?!?/br>
    “有勞子珵,咱們這便出發罷!”梁禛策馬揚鞭,迎著風,頭也不回跑在了隊伍的最前面。他心中激蕩——

    鶯兒,禛走了!云南,我來了……

    一行人快馬加鞭,正午時分便趕到了西城門。駱璋聽得哨兵匯報,左都督已至,便攜駱菀青下車立定在了車旁。駱菀青掩飾不住的激動,又是許多日未曾見到梁禛了,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里便能與梁禛一路相隨直至云南,心中便是羞澀又期待……

    駱菀青忐忑不安地望向北面,她看見大道盡頭出現了一隊人馬,驃騎悍馬,風行電擊般來到眼前。

    梁禛頭戴大帽,身穿緞地麒麟紋箭袖曳撒,腰間嵌寶大刀,弓箭隨身,綽綽英姿,灼灼其華。他帶領眾人馬不停蹄飛奔而至,干凈利落地翻身下馬。駱菀青看見他含笑的眼,顧盼生輝,神采飛揚。他朗聲與自己的父親見禮寒暄,恭謙有禮的對自己低眉作揖。

    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駱菀青甜甜的笑著,眉眼含春,柔情似水,她喜愛這樣的梁禛,溫潤又多情。

    駱璋與梁禛熱聊著王爺明年初計劃舉行的登基大典,此番公干一時不能返轉,駱璋十分遺憾不能親眼見到自己“表家兄弟”登基的盛大榮光。梁禛則適時地表示,新皇澤被四海,就算遠在云南咱們也一樣可以遙祝圣安。

    二人皆都沒有提及兩日前童鶯兒的事,一來駱璋覺得有些尷尬,畢竟童鶯兒是梁禛的“愛寵”,安遠侯為了尋得童鶯兒逗兒子開心可是尋遍了整個揚州城。二來駱菀青中的是媚毒,說到童鶯兒必定會提及此事,干系自己女兒的閨譽,駱璋希望此事就此歸于塵埃,永遠都不要被人想起。

    梁禛則是沒什么好提了,此事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清二楚,再提也只能徒增難堪。于是二人一路談笑古今,笑語晏晏,氣氛倒是和煦的很,仿佛兩日前死去的只是一個無干緊要的人。

    駱菀青端坐馬車內,掀開車窗簾的一角,她看見梁禛健碩的背影,猿臂蜂腰。似是心有所感,梁禛轉過了頭,透過重重人群,嘴角淺淺的笑,溫和柔潤。駱菀青心跳如雷,倏然放下車窗簾,羞紅了雙頰。耳畔響起了畫鳶的話。

    “童鶯兒死在了夢里,只手死死攥著胸口,周千兒好容易摳開了兩根指頭,看見她隔衣攥了個香囊。寶貝成這樣,定是個好東西,周千兒想要的緊,可惜拿不出……”

    可駱菀青就是覺得那香囊便是梁禛送的吧,果真貌美的男子最是薄情!駱菀青捂住了嘴偷偷地笑,好一個沒良心的臭男人,如若你膽敢如此對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心傷

    萬物蕭瑟的秋季卻是云南最美的時節, 濯莊依然山花爛漫,絢麗斑斕。

    朱成翊最近卻很是不好, 不是因為梁禛要來了,而是因為齊韻。自那一夜之后,齊韻便無時無刻不在躲著自己, 偶爾意外對上照面,她便像遇見了洪水猛獸一般,迅速轉身落荒而逃。朱成翊只覺自己如此虔誠地將一顆真心奉于人前,卻遭到無情拋棄, 其中酸楚幾乎讓他夜夜難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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