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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鸞鈴錯在線閱讀 - 第26節

第26節

    梁禛見駱菀青這副羞不自勝的模樣,心中微澀。自己抱著忘記齊韻的目的默認了駱菀青對自己的心思,可不知為何,一看見駱菀青便不厭其煩的自她身上找尋齊韻的影子,似乎通過這樣便感覺齊韻依然在自己身邊一樣。

    胸中似乎又有隱隱的刺痛緩緩升騰,他強迫自己不再想那讓自己痛徹心扉的名字,只是緩緩起身,朝駱菀青一揖,微笑道,“駱小姐喜歡就好,小可出門公干,身旁也無甚好東西,待得姑娘返京,小可再備些小玩意與姑娘頑耍?!?/br>
    復又轉身對駱璋一揖,“駱大人,在下這便回院子用早膳后開拔回開封,在下與大人所商議之事,如若肅王爺允了,還望大人日后多加提攜,禛在此先行謝過了!”

    駱璋哈哈一笑,“梁大人客氣,梁大人所謀乃王爺最為憂患之事,老夫為提領一方軍務之巡撫,自當全力配合。大人權且放心,待梁大人再赴云南時,老夫定當全力以赴,定要一舉替王爺永絕后患?!?/br>
    梁禛再次致謝后,拜別了駱璋父女,相約一盞茶后與駱菀青于嚴府前院話別,便匆匆回了自己住的西院。

    ☆、作別

    “青兒可是對那梁少澤情根深種?”花廳內, 駱璋低頭喝著茶,也不看癡望著梁禛離去的方向傻笑的駱菀青, 愣頭愣腦的拋出來一句話。

    駱菀青聽得父親如此問話,不由得一愣,轉過身來, 復又低頭羞澀地回道,“父親……梁大人風流倜儻,女兒……女兒喜愛與他說話……”

    “你可知梁少澤今年底即將迎娶禮部許尚書家二小姐?”駱璋靜靜地看著駱菀青,面上無悲無喜。

    駱菀青猛然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父親久居云南, 卻對梁禛的私人事項了解得如此清楚,莫不是老早便看出來自己的心思, 專門著人打聽過?

    駱菀青不由得愈發羞窘,“父親……女兒我……我……知曉……”

    “既然知曉,為何還要做那爭風吃醋之事?你莫不是還預備著回京后將那許家二姑娘也設計給送走了?”駱璋面沉如水, 語氣中已生出隱隱怒意。

    駱菀青大驚, 還以為父親不管自己在后院的胡打瞎鬧, 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皆被父親默默地拿賬本給記下了,看來今日便是算總賬的好時候。

    她咚的一聲跪下,“父親!父親, 女兒對禛郎朝思暮想,雖知他已定親,然,既未迎娶, 女兒便仍有機會……”

    “住嘴!你自己聽聽!你都說了些什么!你當自己是那鄉野村婦,合張被子便成親?納吉已過,如無特別事項,豈能退婚?……”

    “父親!父親當女兒只是耍脾氣,隨便鬧鬧的麼?女兒沒有把握是不會生出此種心思的!”駱菀青打斷了駱璋的話,她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因情緒激動導致眼眶都有些發紅。

    “父親,那梁少澤定然不會娶許松月!女兒雖不知梁少澤此樁親事是如何定下的,但女兒至少有八成把握,他必是要悔婚的……”

    駱璋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青兒為何有此一說?”

    駱菀青吞了口唾沫,她想起自己曾在梁禛面前保證過不會將齊韻的事透露與他人,包括自己的父親。她思慮片刻,復又抬起頭,“父親可還記得那日嚴大人家宴,梁少澤帶來的家奴韻兒姑娘?”

    駱璋點頭,“自是記得的,你設計送走的不就是她麼?!?/br>
    駱菀青窘迫,干咳了一聲,“那韻兒姑娘便是青兒認定梁少澤不會迎娶許松月的理由。爹爹勿要問我為什么,青兒答應過梁大人不會告訴任何人,爹爹也勿要讓女兒為難?!?/br>
    駱璋頗為意外,“梁少澤會因為一名丫鬟悔婚?青兒說笑呢?”

    “爹爹且信女兒一次,那韻兒姑娘可不只是個丫鬟,爹爹萬不可小瞧了她。女兒送她走,亦是韻兒姑娘自己的請求,如若不是她主動尋來,女兒可沒那本事奪了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侍妾?!?/br>
    駱菀青斬釘截鐵的神態也感染了駱璋,他雖猶疑不定,倒也默認了駱菀青的意見,“爹爹無心探尋韻兒姑娘究竟是誰,只希望青兒勿要因梁少澤生出什么事端。爹爹不求攀親高門,只求青兒能平安、順遂,只要青兒喜歡,爹爹不拘他的身份。只不過這梁少澤對那韻兒姑娘如此喜愛,如若對青兒你無意,為父望青兒勿要強求?!甭牭酶赣H此言,駱菀青心下大定,遂笑盈盈應下不提。

    梁禛牽馬立在嚴府前院的一側,等著汀煙將行李搬出來裝上馬車。透過垂花門,梁禛看見駱菀青娉娉婷婷自遠處走來,她身著青白色竹葉紋金繡紗衣,搭配白紗絹細褶裙,只在下擺一、二寸處刺繡精致的纏枝卷葉云紋作壓腳。云鬢皓齒,行動間如輕云出岫。

    他呆呆的望著駱菀青,仿佛看見齊韻正如往常一般盈盈向自己走來。他的心不由得躁動起來,好似無波的水面落入了石子,泛起漣漪層層。

    駱菀青自然也看見了他,當她看見梁禛眼中的熾熱與癡纏時,心中如有小鹿亂撞。今日這衣衫果然選對了,這套搭配是去年花朝節,齊韻與當時的皇帝朱成翊一道上西山郊游雅宴時穿過的。

    彼時自己正奉父親之命回京侍奉生病的祖母,隨了一干貴女也上西山踏青,掛花神燈。正好遇上羽林衛警戒,自己的目光穿過重重人群,見到了威名遠播的齊韻,便是如此的清雅出塵,宛若神仙妃子。今日為了取悅梁禛,自己特意選了這套類似齊韻之前穿過的搭配??戳憾G那反映,這類風范果然直擊此人心房……

    駱菀青低頭掩住心中忐忑,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氤氳心中,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有微澀的感覺。直到她來到梁禛身邊,看見梁禛那神魂似乎不在位的神態,她終于明白了心中苦澀的源頭。

    梁禛目光癡纏繾綣,似乎在看自己,又似乎不是,他嘴角微揚,滿面柔情,吐出兩個字,“韻兒……”

    話剛出口,梁禛便回魂了,他尷尬的發現自己竟然在白日亦能做夢,當著人面再次叫錯名字,實在是無理極了。他急急上前一步,深深一揖,“禛失禮了……駱姑娘莫怪……”

    駱菀青亦呆愣,片刻方莞爾一笑,“青兒無事,梁大人毋需自責。大人即將赴開封,奴家亦將回京。從此山高水長,青兒祝大人馬到成功,望大人能盡快回京,奴家于京城等著大人的好消息?!?/br>
    梁禛見她面上并無異狀,心下慚愧,越發溫柔地對駱菀青一笑,“借駱姑娘吉言,禛此次定然會吉星高照。待禛回京,再送些新鮮玩意與姑娘,你定然會喜歡?!毖粤T咧嘴一笑,右眼沖她猛眨兩下。駱菀青何曾見過這樣的梁禛,瞬時只覺三魂去了兩,雙腿發軟,直想栽倒在他懷里。

    駱菀青勉力定住心神,癡癡的望著他滿含笑意的眼,待要再說兩句回應的話。耳旁響起了汀煙猶疑不安的呼喚,“二公子……”

    梁禛回首,便瞧見汀煙鬼鬼祟祟的沖自己招手,心中暗火頓生。這奴才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猥瑣不堪,好似自己總是在做壞事的時候被他抓了個正著一般。其實自己磊落的很,偏這奴才一副見不得人的慫樣!梁禛來到汀煙身旁,冷沁沁的吐了兩個字,“何事?”

    “二公子,這里十數個大箱子皆是齊韻姑娘的衣物與首飾……馬車是要再增加一個,還是……”

    汀煙知趣的閉上了嘴,他看見梁禛瞬間蒼白的臉,心下惴惴。該死的羅成非要說限制輜重,該輕減的都要輕減,可又不肯來問梁禛,非讓自己來觸梁禛的霉頭,真真可惡的緊!

    梁禛的心臟似乎被人猛地揪了一下,他捂住胸口,穩住心神,“這也要來問我?統統給我帶走!包括齊姑娘的胭脂水粉,妝花貼黃!”這幫滾犢子的難道忘了齊韻說過的話,事了還會回來的麼,便這么著急將齊韻的痕跡抹去?

    梁禛壓根沒注意到自己這般矯情,確實讓人左右為難,不過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最是個矯情的人。他正被漫天憤懣所包圍,以至于壓根忘記了駱菀青還在身后等著自己回去道別。

    他黑著臉徑直走向汀煙堆放在地的十數個大箱子,掀開箱子蓋就要開始檢查是否有重要東西被遺漏。耳旁響起駱菀青柔順的呼喚,“梁大人……有需要菀青幫忙的麼?”

    梁禛心中咯噔一聲,冒了一腦門的汗,自己怎么把駱菀青給忘了……實在再次……無理的緊,駱菀青可是巴巴來送自己的!

    他啪的一聲蓋了箱子,轉過身沖駱菀青一笑,“無事,駱姑娘且歇著,我只是看看帶了些什么走,這小子辦差笨的要死……”

    駱菀青面上笑的愈發和煦,心中卻已淚流成河,自己分明看見了女人的妝匣和散落的珠釵,甚至還有幾件女人的小衣……

    這梁禛什么意思,是要留著這些女人的小衣與珠釵,準備日后夜里好有個念想麼?這該死的齊韻果真是個妖女,人都走了,還要留下自己的這些糟污物事霸占男人的心??傆幸惶?,待我入得梁府,便有你齊家好果子吃!你且等著罷。

    ……

    梁禛趕回開封衛所時,已過亥時,在衛所門口,他見到了“闊別已久”又忙到飛起的陸離。應是熬夜多日,陸離的雙眼紅紅腫腫,卻精神奕奕泛著奇異的光,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神經兮兮的。

    略作收拾后,梁禛端坐書房,與馮鈺一道等著陸離前來匯報這段時間的公務。

    等候的間隙,胡錦榮趁著端茶的時機,壓低嗓子說了幾句陸離的情況,“陸大人最近有些挫折?!?/br>
    眼看梁禛與馮鈺眼中流露出的疑問,胡錦榮清清嗓子繼續低聲說道,“陸大人無法按時湊齊贖身錢,攬春院的晴初被吉達糟蹋了……吉達以為晴初是梁大人您的侍妾,故而下手……有些狠。晴初傷了身子,腦子也傻了,陸大人將晴初接到了咱衛所養傷,二位大人問起攬春院時,務必照顧些陸大人的情緒。陸大人連著好幾夜不曾歇息過了,除了是要完成梁大人您交辦的任務,下官覺得,他亦是想要報仇?!?/br>
    馮鈺驚得嘴大張,半天合不攏。梁禛亦怔然,呆愣半晌,茫然的點點頭。他想起于岳州將齊韻自吉達營寨奪回那夜,齊韻曾在他住處四處搜尋他的“侍妾”,那時齊韻便說過,于吉達處聽聞他納了一名歌姬……

    梁禛惻然,沒想到因為這個詭異的誤會,給陸離帶來如此巨大的傷害。陸離的傷也算是自己造成的,梁禛自責不已,早知道便再多擠幾百兩銀給陸離。若不是因為自己不喜那歌姬,心中也有給陸離點苦頭吃吃的放任,何至于今□□得陸離如此痛苦。

    須臾滿面紅光的陸離進了書房,與梁禛、馮鈺一番見禮后于下首坐下,“梁大人,自探馬發覺有仆婦自谷中出入行采買之事后,屬下便親自守于悠蘿谷口一月有余。前幾日終于截獲數名仆婦,才發現這些仆婦皆口不能言,壓根無法吐露任何信息,唯有一仆婦膽小懦弱,又略懂些書畫,倒是畫了幅谷內的簡圖。好在屬下自己守在谷口又發現幾名仆婦采買完畢正要回谷,便尾隨其后,入了那山谷。獲得更多關鍵信息,這便說與二位大人?!?/br>
    陸離面上只有昂揚的斗志,并無半分怨懟,這讓梁禛心中更為感到歉意,明日便尋個良醫好好替那晴初瞧瞧,梁禛這樣想著,面色愈發和煦起來,“這些時日,辛苦你了,如若晴初姑娘需要陸大人照顧,咱明日再談也不遲?!?/br>
    陸離滿不在意的擺擺手,“不必明日了,屬下已將她安撫妥帖,大人不必擔憂,咱這便說正事罷?!?/br>
    陸離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谷中有數條山路并一道暗河通往谷外,但谷中仆婦無一不是只經由暗河出入悠蘿谷,故而屬下亦不敢貿然探尋那入谷的山路。因通過暗河須得渡船,無法暗地跟蹤,屬下只鳧水隨那小舟過了幾道支流。發覺凡遇支流,小舟皆擇右路而行,此行舟規律亦得到被俘仆婦所畫簡圖應證。屬下以為,我等進攻悠蘿谷時,亦應通過暗河行舟入內,切不可行山路。此處有屬下仿制的青龍會仆婦所作簡圖兩幅,二位大人可略作參詳……”

    “陸大人!您快些來看看,晴初姑娘沖進前院來尋您了……“陸離正將兩幅圖紙分別交與梁禛與馮鈺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叩門聲并胡錦榮低沉的通稟聲。

    陸離聞言忙抽身就要來開門,門口響起胡錦榮陡然提高的呼喚聲,“晴初姑娘,你不能進去!梁大人正在房內議事呢!”不及陸離碰到門扣,書房門嘩啦一聲被人自外猛然推開,一抹煙紫色的身影沖進書房。

    ☆、陣圖

    “陸哥哥!你不能送晴初去mama家!”

    晴初只著一件煙紫色紗袍吊在陸離脖子上, 應是準備就寢了,發髻全然披散下來。她神情焦灼, 雙目含淚,吊在陸離脖頸上的右手捏著一卷紙。

    陸離未想到晴初竟能沖至梁禛的書房,當著人面便如此與自己撒嬌, 窘得一抹紅霞騰得直燒到耳朵根。他手忙腳亂的將晴初從自己身上扯下來,“夜已深,你身著寢衣便四處奔跑成何體統!”

    撒嬌受阻的晴初小臉漲的通紅,跺著腳, 揪著手中的紙, 滿眼熱淚泫然欲滴,“陸哥哥說話不算數!騙人精!說好了與我相依為命, 不離不棄的,如今卻要將我送與mama!”

    “休要瞎說,成日里莫要亂想!我與兩位大人有要事相商, 你且回房, 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标戨x一手掌著晴初的背, 一邊說一邊將她往門外帶。

    “且慢!”眼看二人就要走出書房,身后傳來梁禛的聲音,陸離滿臉疑惑地看向梁禛。只見他踱步來到二人身旁, 含笑看向懵懂的晴初。

    “晴初姑娘適才可是在埋冤陸大人?”

    晴初一臉呆滯的點點頭。

    “姑娘為何有此一說?”梁禛繼續問道。

    晴初猛然舉起手中的紙卷,將它遞予梁禛的面前,“我瞧見這個了!”她滿臉氣哼哼,為有人過問此事感到終于有了底氣。

    梁禛頷首, “禛瞧瞧,定要給姑娘做主,如那陸離有錯,禛便立馬治那廝的罪!”

    梁禛一邊說,一邊接過晴初手中那揉皺的紙卷,說到最后還咬牙切齒地瞪了瞪陸離。如此狠架勢讓晴初興奮不已,她雀躍地掙脫陸離的雙手,奔至梁禛身邊,滿懷希望地看著梁禛的臉,一心一意等他發落陸離。

    梁禛給了身旁哈喇子都快流出來的晴初一個安撫的微笑,只瞟了手中紙卷一眼,便舉起來揮向陸離,“陸大人,你適才給我和子珵看的可是與此圖無二?”

    呆愣的陸離回過神來,看向梁禛手中那張被梁禛揮起的紙,正是自己臨摹的青龍會仆婦所畫的地形圖。只上面彎彎曲曲多了不少額外的線條,除了有自己一時興起作的標記,還有一些應是晴初剛畫上的。

    他一個拱手向梁禛道,“回大人,此乃屬下臨摹的青龍會藏身之處的地形圖,與適才給二位大人的圖乃同樣。因屬下為照顧晴初姑娘方便,便將她接至了屬下房間療養。此圖定是晴初自屬下桌上翻出,她腦子受損,胡言亂語,望大人見諒……”

    梁禛抬手止住了陸離的話,只低頭轉向晴初,左手復又掏出適才晴初來之前陸離遞給自己的地圖,展開后與右手這張晴初交來的圖并排在一起,“晴初姑娘,你為何在你這張圖上畫上如此多的線條?”梁禛滿眼含笑地看向晴初,溫和又謙恭。

    晴初對眼前這名溫潤如玉的大哥哥甚是喜愛,一表人才還一身正氣。她一個小跑上前,指著自己的那幅圖,圖上西北角,各類繁復的線條纏繞糾結,晴初口齒清晰地說道,“陸哥哥畫的圖便是mama家,雖說是不全的,但晴初可將它補全了?!?/br>
    梁禛眉頭緊鎖,盯著晴初增添過的圖看了良久,方開口道,“此圖其余部分亦是不全,晴初姑娘能否將其補齊?

    晴初搖頭,“這位哥哥,晴初只認識mama家,其余地方可不知曉?!闭f完,復又捉住梁禛的袖口,怯怯地低聲說道,“哥哥可要替晴初做主,陸哥哥畫出這幅圖便是想將晴初送與mama,晴初知曉的!”

    梁禛莞爾,“姑娘且放心,陸離那廝不敢將你送與他人,禛乃他上司,沒我允許,他帶不走你!”

    晴初滿眼崇拜的看向梁禛,更是將梁禛視作保護神般討好起來。陸離無語,好說歹說,百般保證后,好不容易終于將晴初送走。待陸離再次返轉,梁禛正滿眼狐疑地看向他,“那日爾等搜查攬春院,便說起過攬春院異樣,你負責做場地清查,可曾發現有何陣眼?”

    陸離拱手,“回大人,屬下對奇門遁甲之術一竅不通,只那日搜查攬春院時曾讓晴初帶過路,她曾說過攬春院布局為武侯八陣圖天覆陣……外方內圓……余者,屬下亦參不透?!?/br>
    梁禛頷首,“王鏘可還妥帖?”

    “王鏘被押于地牢,屬下派了三班人馬輪番看守,人犯并未受多大的刑,只腿腳有些不便?!?/br>
    “甚好!馮大人,明日隨我一同前往審問那王鏘,咱務必要讓王鏘將此圖給補全了……”梁禛雙目微閃,目光沉沉看向晴初送來的那張凌亂繁復的地形圖。

    “是!大人?!?/br>
    陸離拱手道喏,復又開口,“大人,您與馮大人奔波得辛苦,不若你二人先行回房休息,屬下將青龍會資料備齊了,明日你二人審訊時好用?!标戨x望著梁禛眼底的青色,溫言相勸。

    梁禛抬起頭,望著陸離,只怔怔地不說話,半晌方開口,嘶啞又苦澀,“齊振可好?”

    “回大人,齊大公子與兄弟們處得不錯,屬下按咱千戶的標準給他單獨一間客房呢?!?/br>
    陸離也不抬頭,只低著頭回話。提起這事,是陸離心中的痛。話說齊振還襄助過自己一百兩銀,可梁禛不許接觸過齊韻的人在外提及齊韻,自己明知道齊振在四處尋找meimei,卻不敢告訴他齊韻正被自己的頂頭上司與朱成翊輪番爭搶呢……

    梁禛頷首,“可曾向他提過齊韻的事?”

    “不曾,您不是說過……”

    “甚好,齊韻的事,日后我自會親自相告于他。勿要告訴他任何事,莫讓他無端生憂?!绷憾G急匆匆打斷了陸離的話。

    陸離一口氣噎住,心道,你是怕被人家兄長發現正是因為有了你,便多了如此多憂吧。仍是未抬頭,恭謹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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