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啟稟攝政王,此人便是頭目?!?/br> 那男子長得眉清目秀,但此時臉色煞白,嘴唇毫無血色,卻是魏央??! 魏嘉良一見是他,心中更是滕然起火,那日他警告過他! 魏嘉良面色陰沉,當即上前,那把匕首就在他手中。 這時,只聽身后萋萋驀然大呼,“魏央??!” 她“哇”地一聲便哭了,朝他奔了過去。 魏嘉良登時收手,更怕刀子碰到萋萋。 萋萋撲倒魏央身前,淚如雨下,“你,誰叫你來的!你來做什么?” 魏央一見萋萋無恙,艱難地笑了出來。 他后來瞬時反應過來中計,但已然晚了。魏嘉良是從萋萋的車上拽下的人,那女子又身穿大夏女子的衣服…… 萋萋全懂。她全明白。魏央很在意她。他一定是看到那人被殺腦子就木了。 “救他!救他!” 她哭著朝向魏嘉良。她看到了魏嘉良適才要殺他了。他連他的侄子也能說殺就殺。 魏央那箭中的很深。他就是個文弱的讀書人,他挨不住的。 魏央拉住了萋萋的手,搖頭,再搖頭。他嘴唇微動,語聲越來越弱,但萋萋聽到了。他在道歉。 “沒幫上你。對不起?!?/br> 萋萋握住了他的手,“你在說什么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你一直在幫我,我……” 魏央嘴唇微顫,搖頭,卻是在笑,“萋萋別哭,別難過,別愧疚,這些都與你無關……” “你別說了,別說了,魏央你一定要堅持住,小公主在等你,她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堅持住。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她一定很難過,很傷心,很心痛。你一定要堅持??!” 魏央點頭,但他奄奄一息,萋萋后面的話,他根本沒大聽清…… 萋萋越來他心越沉,當即霍然站起,一把便拔下了頭上的珠釵,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朝著魏嘉良哭著大喊道:“我說救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終章(下) 大夫背著醫箱, 飛快奔走, 汗水順著他的面額流下。身后士兵不斷催促。那中年大夫擦了一把汗, 轉眼來到一家客棧,他急匆匆地跟著士兵快步上樓。 **** 相比于京城的那些豪華客棧,這家店鋪實在過于普通,但卻是附近最好的了。 魏央胸口的箭尚未拔出, 他臉色慘白如紙, 帶著痛苦, 額上汗珠接連墜落。 萋萋護在一邊,不斷為他擦拭, “魏央,堅持??!你一定要堅持住??!” 男子視線模糊, 但他知道是誰在他身邊。他艱難地點頭,應聲。 萋萋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每每視線一落到他胸口那大片血紅的地方,心都是一縮, 忍不住哽咽, “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這時聽到匆匆的腳步聲,見大夫來了, 萋萋立時奔了過去。 “大夫,救他, 快救救他啊?!?/br> “容我看看, 小娘子莫急?!?/br> 那大夫說著便奔向了魏央, 但打眼一看那傷勢,心不禁一驚,甚至沒解開他的衣服,當下便打怵了。 “這……” 那大夫退了兩步,搖頭躬身道:“小娘子,這公子傷勢太重,羽箭入的很深,拔出危險極大,怕是要兇多吉少!” 萋萋身子一晃,越聽心越沉,一把抓住那大夫的衣袖,紅著眼圈,不住央求道:“大夫,你,你要想辦法,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 那大夫嘆息搖頭,“小娘子還是另請高明吧?!?/br> 他不敢,那床上之人半邊身子已經入了棺材了,這羽箭一拔出,他怕是立馬就要死了。 他何必蹚這渾水,于是說著,轉身便要走了。 “大夫!” 萋萋聲音微顫,乞求著呼喚。 但那中年男子搖頭,決然離去,可他還未到門口,便見門被人打開,而后一個相貌俊朗,但眸光陰冷的男人出現在眼前,令他不由得一哆嗦。 男人聲音不大,逼視著他,冷冷地道:“他活你活,他死你死?!?/br> 那大夫一聽登時腿一軟,差點跌倒下去。這時卻被男人一把拎扶了起來。 他還未極反應,整個人已經被推向了前方。 那大夫一個跟頭奔到床邊,渾身冷汗淋漓,哆嗦戰栗,但連頭都沒敢回。 萋萋雖不喜魏嘉良如此逼迫他人,但當下也顧不及怪他。 豆大的汗珠順著那大夫的額上流下,此時此地卻是別無他選了,這時他轉頭朝向魏嘉良,戰戰兢兢地顫聲再次道:“爺兒,這位公子傷的很重,但,但小的一定盡力而為?!?/br> 魏嘉良居高臨下,沒有言語,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讓人心顫。 大夫不再說話,趕緊顫顫巍巍地卸下醫箱,擦了把汗,轉身準備為魏央拔起箭來。 萋萋的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那大夫為魏央解開衣衫。他懷中的一張信封吸引去了兩人的注意力。那信封已經很舊,上面還有被粘過的痕跡,此時的一小半已經被鮮血染紅。 大夫拾起遞來。她便接了過去,但因顫抖,一個沒拿穩,便掉在了地上。 萋萋趕緊去撿,這時才注意到,那信封上赫然寫著“魏央親啟”四個大字。萋萋呆愣了,因為那正是昔年,她從東宮出逃之時,她寫給他的呀! 萋萋心一顫,那信封頗鼓,一摸便知里頭不止一封的樣子。她胸口“砰砰”猛跳,登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也有了一種預感。她顫抖著手,見有信紙已經從信封中露出了一點,便將其抽了出來。 胸口猛地一擊,兩行眼淚毫無防備地流淌下來。她抽出的第一封信實則也不是一封信,而是那年在那家醫館,她給他的一張字條。 字條上言簡意賅,只寫著:七日斷魂散和倆人后來相見的那家寺廟的名字。 萋萋心被揪起,這時不由自主地去抽那第二封。 那第二封竟是三年前在魏家,她求他幫她取回jiejie嫁妝時,留在那塊巖石下的一張字條。 萋萋不受控制地雙肩聳動,突然之間,只覺得心疼的不行。 紙張已經泛黃,粘了又粘……就這么一個東西,一個一文不值的東西,他竟然視若珍寶,留了三年,還一直帶在身上…… 魏央…… 萋萋雙眼朦朧地朝向床邊,看著那已經幾近失去意識的男子。 “你一定要活著啊……” 這天,萋萋在他床邊守了一天一宿。 羽箭雖偏離心臟,但射的極深,被拔出后,魏央便沒了回應…… “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br> 那大夫最后搖頭嘆息,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萋萋在他身邊陪了兩天兩夜,和他說著話……滴水未進,更是什么也沒吃,終于在第三天,自己也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之時,她只覺得被褥絲滑,有人在喂她喝水。 萋萋恍惚睜開眼睛,魏嘉良的那張俊臉出現在她眼前。 “萋萋?!?/br> 聲音柔和,男人笑了。那笑容很好看,很溫柔,和對待別人全然不同。 萋萋一見是他,驀然起身,一把就打翻了他手中的碗。 她怒視著他,死死地盯著,也不問他話,甩開被子便下了床,披了外衣直奔魏央房中。 天氣陰寒,魏央依舊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萋萋摸了摸他的脈搏,微弱,和前幾天幾近一樣,并無變化。她嘆息一聲,為他蓋了蓋被子,喂他喝了些水。 “魏央你一定要醒來,小公主在等你?!?/br> 不時聽見房門聲響,萋萋側頭,余光見魏嘉良進來。 “你若不吃不喝,我只好把他送走?!?/br> 萋萋站起身來,朝向他冷漠的臉,“我想知道,一個人能心狠成什么樣,會對自己無辜的侄子下死手?” “他和我作對,妄圖劫走你,便不無辜?!?/br> “那你又憑什么要我,憑什么隨意左右我的命運?” 魏嘉良不說話了。 是,萋萋看出了他對她和對旁的人不一樣。他對她溫和,看她的眼神也很特別,更不管她怎樣對他,他對她都依然如故。 但他對她不是愛情,也不似親情,就是一種寄托,一種很自私的寄托。他不在意她愿意與否,心悅與否,就只要她留在他身邊。 “可是魏嘉良你想過么?我姐若是在天有靈,她只會更恨你!” 萋萋死死地盯著他,說完這句,冷然離去。 燭光,月光,床上昏迷著的少年…… 人影,物影,房門微微晃動,男人立在房屋正央,神情黯淡…… **** 萋萋會吃東西。她不想死,也不會輕易尋思。她會好好活著,不是為魏嘉良,是為自己和顏紹,還有他們的孩子。 月上中天,她望著床頂,躺在一動不動,許久,還是下了床,再次去了魏央的房中。 但還未走近,行到魏嘉良房間卻突然聽見里頭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萋萋腳步一滯,究其原因,只因那兩個聲音她都聽過。 一個是魏嘉良的無疑,另一個怎么這么熟悉…… 她胸口驟然狂跳起來,還想再聽,辨認一番,但里面的話聲卻止了。而后沒多久,萋萋便聽見了腳步聲。 她立時鉆進了隔壁一間空房,將門開了一個小縫,愈發地緊張,這時見有人從魏嘉良的房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