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他坐定,朝著母親笑道:“母后今日怎么有空來東宮?” 眾人這才都緩緩坐下,沒人插口,都笑瞧這母子二人,聽著兩人說話。 皇后見到兒子自然心悅,“本宮見皇兒忙,也不去請安,便只好來了?!?/br> 顏紹笑了一聲,知她雖是戲謔,但也的的確確是對他久了沒去而不滿了。 “兒臣今日正想去拜見,可不是與母后心有靈犀了?!?/br> 皇后明知他是在跟她套近乎,但自己的兒子自然是說什么她都愛聽。 顏紹見她笑了當下才轉頭朝向下邊,問道:“這都聚在此,是干什么?” 他聲音與態度與適才皆是判若兩人。 眾人皆是收回了笑,小心翼翼的。 太子妃柔聲而緩緩地道:“殿下,是蘭側妃說有要事要與眾人說?!?/br> 顏紹轉眸瞥向了那蘭側妃。 蘭側妃立時站了起來。 “對,妾身有要事想皇后娘娘和殿下稟報?!?/br> 顏紹雙眸微瞇,沒表現出什么興致。 皇后道:“蘭側妃到底有何事,現下說吧?!?/br> “是?!蹦翘m側妃躬身一禮,而后挺直了腰,高揚起頭,斬釘截鐵地道:“妾身今日要揭發蘇良娣與人私通之事!” 她話一出,其下立時嘩然一片。萋萋本正疑惑,也正看著熱鬧,當下這一聽登時魂飛天外,傻在那了! “我,我沒有?!?/br> 她立時站了起來,小臉兒瞬時煞白,嘴唇囁喏,朝向了顏紹,“我,我沒有?!?/br> 顏紹沒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萋萋一眼。 萋萋心一沉,呆愣在那,人都傻了。 蕭側妃心中冷笑;那魏如意就更是得意的很;太子妃震驚;秦良娣望向萋萋,滿面擔憂;皇后蹙眉,面色沉了;顏紹倒是看不出表情。 太子妃溫怒道:“蘭側妃,此話怎可亂說!” 蘭側妃轉頭向她,“妾身敢說了,就當然不是不亂說?!?/br> 皇后道:“這么說你有證據?” 蘭側妃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妾身有?!?/br> 蕭側妃道:“有證據,蘭側妃還是先出證據的好,否則如此說人,實在是過分?!?/br> 蘭側妃白了那蕭側妃一眼,朝著皇后和顏紀躬身一禮,說道:“請皇后娘娘和殿下許妾身宣了那jian夫進來!” 她話一出,其下又是嘩然一片。 萋萋渾身顫抖,戰栗,又驚怒又害怕…… 這時只聽皇后道:“傳?!?/br> 蘭側妃躬身道謝,而后,便高聲向外鼓了三下掌,不時,只見兩個太監架著一個普通衣著的男人進了來。 那男人一進來便撲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長壽?” 那魏如意喚出了聲,滿臉吃驚的樣子。 萋萋一直盯著門口,想看那“jian夫”到底是誰。當下這一見,更是驚懼驚駭。 不錯那人名叫長壽,魏如意認得他,因為他正是魏府的一個馬夫的兒子。 那蘭側妃聽魏如意喚出了那男人的名字,又見萋萋呆愣了,瞬時更是得意至極! 皇后冷著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良娣,你認得他?” 魏如意立時起身,恭敬地回道:“是,皇后娘娘,此人,此人是我魏府的一位馬夫?!?/br> “嗯?” 皇后眉頭又是一皺,臉上已經極是不悅,朝著那蘭側妃道:“說下去!” “是?!庇谑悄翘m側妃便挺直了身子,說了起來。 “說來妾身發現此事,實乃巧合中的巧合,妾身的哥哥一年前派了心腹手下來大夏給妾身送東西。不巧了,一日,那手下正好見到了出宮的蘇良娣和這長壽幽會的場景! “你,你胡說八道!我何時出宮了?” 萋萋氣的渾身發顫,忍不住插口。 那蘭側妃道:“一年前,你與殿下微服出巡,可不是你先走的!” “我……你,你就是胡說!” 蘭側妃嘴角一動,“蘇良娣別急呀,是不是胡說,一會兒自然見分曉?!?/br> 她說著扭頭再度朝向皇后和太子,繼續道:“就在前段日子,哥哥的那手下又來京給我送東西,不巧在東宮之中見到了蘇良娣,他這才知道原來那日城中見的與人私通的人竟然是蘇良娣!” “你?” 萋萋氣的要說不出話來。 這時秦良娣破天荒地插口道:“這都是側妃的一面之詞,先別說側妃兄長的手下是側妃你的人,他現在怕是出來作證都不能,單單憑這番說辭,隨便說誰私通都可了?!?/br> 蘭側妃白她一眼,接著道:“我還沒說完呢,你急著下什么論?” 她懟的秦良娣不言語了,這才心中痛快,于是接著說道:“妾身知道了,有了懷疑,便開始調查此事,后找到這長壽,把他給抓了。妾身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張繡著鴛鴦的手帕和一首情詩!” 她說著拍手,有人立時端了上來,呈給皇后和顏紹。只見那是一張方方正正的白色帕子,其右下腳里繡著一對兒鴛鴦比翼雙飛圖。 萋萋的每一張帕子都必繡鴛鴦。但這和男人無關,這是她jiejie的習慣,而她也習慣了jiejie的習慣。 皇后接過那帕子,聽那蘭側妃接著又道:“妾身本來也沒覺得這東西是蘇良娣的,但那日見蘇良娣的帕子和這張基本一樣,后來才特意去對了那詩的筆跡,卻發現那也正是出自蘇良娣之手?!?/br> 皇后打開那信看了,只見那紙張已經泛黃,顯然是多年以前寫下的,其上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闭且皇座o橋仙! 萋萋一看那帕子和信腦子便更是“嗡”的一聲。那帕子是她的,詩也是她抄的,不過那還是前世的事情,那時jiejie還在。 她不過就是隨便寫的,不巧這兩樣東西都丟在了路上。后她還和jiejie去找了,可什么也沒找到,現在看來那時卻是被長壽給撿走了,可他還還一直沒丟掉,留到現在?還來禍患她! 蘭側妃一臉自信,瞧著萋萋嘴角一動,“怎么?蘇良娣看著眼熟吧?蘇良娣不會不承認這是你的東西吧。那紙是不是多年前的?那帕子是不是出自你之手?那紙上的字又是不是你的筆跡?找人鑒定便知道了?!?/br> “我……” 蘭側妃白她一眼,朝向皇后和太子,大聲自信道:“妾身的證據不僅僅這些,妾身還有!” “還有什么?” 太子妃面顯擔憂,聲音亦如既往的柔和。 蘭側妃仰頭,一臉輕視,卻大聲說道:“蘇良娣其實出身青樓!” 那“青樓”二字一出,其下更是一片嘩然,皇后臉色瞬時鐵青,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什么?你說什么?” 那蕭側妃和魏如意心中都是要樂死了! 一個妓女做了良娣?她如此卑賤的身份,還想養孩子?她的孩子將會因為她的身份而變得卑賤! 蘭側妃這下更是來勁兒了,立時躬身道:“皇后娘娘,此事千真萬確,那青樓名為‘春花樓’,這長壽更是三天兩頭便往那跑,那春花樓的所有人都能證明妾身的話決無半句假!請皇后娘娘容妾身宣人進殿?!?/br> 皇后已經要氣死了,她瞪了一眼身旁的兒子,攥著手,大聲道:“宣!” “是!” 那蘭側妃更興奮了,立時叫宮女帶上了兩人來。 那倆人皆是衣著樸實,但都頗有幾分姿色,一個三十來歲,正是那家春花樓的老鴇,另一個十七八歲,卻是那春花樓的臺柱子,昔日曾妒忌萋萋的妓女阿嬈! 倆人進來便跪了下去,連連叩頭,忍不住地緊張,更是忍不住地哆嗦。 皇后指著萋萋,向她二人問道:“你二人認得她?” 倆人看了一眼,顫顫巍巍地,幾乎同時點頭。 那老鴇嚇得哆嗦,話都說不出來。倒是那阿嬈比她鎮靜一些,于是抬起頭,連連說著。 “民女可以作證,蘇良娣曾是,曾是春華樓的姑娘,她……她去后的第二天開始,他……” 那阿嬈說著指著趴跪在地上,一直瑟瑟發抖的長壽。 “他就常來……春華樓的姑娘都知道他們二人?!?/br> “你,你胡說!” 萋萋早已面無血色,渾身戰栗,“沒有那么回事,我,我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我,我是清清白白的?!?/br> 那魏如意,蕭側妃包括蘭側妃都是嘴角一動,忍不住想笑。她一個青樓出來的姑娘,能對自己用“清白”二字。 就她這相貌,只要在青樓待過一天就不可能清白! 皇后氣的要炸了,她怒視萋萋,更又是瞪了眼自己的兒子。原本她只知道萋萋身份低,是個鄉下姑娘,那到也沒什么,樸實一點沒什么不好,但也絕對沒想到她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 早知道,她根本不會讓太子那般迷戀寵愛她!更不會讓她懷上皇家的孩子! “蘇萋萋,你還有什么話說?” “皇后娘娘,我……” 萋萋渾身直顫,嘴唇囁喏,“我是清白的!” “本宮就問你,到底是不是那春花樓的姑娘!” “我……” 萋萋想哭,她想說她是,但是她真是清白的,她…… 可是誰人信一個青樓女子的清白。 她心顫動不已,渾身冷汗。 其上眾人面上無異,但那蕭側妃,蘭側妃和魏如意皆是緊緊地盯著她,內心狂喜,這場戲真是太精彩了。 皇后冷哼一聲,當下便把喚人過來,把萋萋拎出去,殺了算了。然而還未開口,這時卻見自己的兒子站了起來。 眾人一見太子朝著下邊走來,皆是肅穆起來,每個人都恭恭敬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