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魏欽眉頭一擰,湊了過去, “我聽說是那個小老婆養的壞的事兒?” 魏毅一聲冷哼,“等收拾完那個姓邵的, 我再收拾他!” 魏欽連忙附和道:“對,對,對, 必須收拾了他!關他什么事兒?他冒出來算他娘的什么?” 那魏欽罵著, 突然又想起了適才進來時聽到的魏毅和他隨從說的話, 心中害怕,戰戰地問道:“哥,……事情還按原來的計策走嘛?” 魏毅冷聲道,“當然,現下萬事俱備,就等那姓邵的入彀!哼,我必然要讓他付出代價!等他一命嗚呼了,那萋萋還他娘的是我的!” 魏欽膽子小,上午的事兒他已經嚇得半死,現下聽魏毅還要做更大的事兒,當下就更害怕、更心驚,本想張口勸魏毅一句“要不然算了吧”,但聽他一提起萋萋,少女那誘人的模樣和身段又浮現在眼前,心中登時sao動不已,只覺得饞的都要流口水了。 去他娘的,拼了!只要能得到那嬌滴滴的小美人兒,殺個人算什么,值了。再說又不用我動手。魏欽心中想著,便繼續張口附和著魏毅。 “對,對,還是哥你算無遺策!” 可話雖如此,他可沒他哥膽子大,一顆心戰戰的,生怕事情不順,一時出了什么差池,到時候再牽連到他。 從魏毅房中出來,這魏欽心里仿佛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兩個念頭起起伏伏,一會兒對萋萋的覬覦占了上風,一會兒對事情的懼怕又爭了上游。 最后他心一橫,也沒回房間,左右擔心既然無用,索性出去玩一下午,坐等結果。 反正就算那姓邵的死了,萋萋到手了,那也得等他哥喜歡夠了才能輪到他。 一念及此,他便叫上小廝,出了府,轉去了金鉤賭坊開上幾盅。哪知手氣居然好得爆棚,把一眾賭友大贏特贏了一番。魏欽不由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順眼了不少,甚至覺得魏毅安排的事兒也十拿九穩了起來。 他玩了一個多時辰過去,贏多輸少,眾人輸的手潮,興致便沒那么高,魏欽自己嗨不起來,也有些沒趣,便想換點花樣,于是兌了籌碼,叫小廝包起銀子,離開金鉤賭坊,要往偎翠閣去。 晌午已過,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魏欽出得門來,一摔簾子奔馬車去,正要上車,卻猛然看見一個熟人兒。 那人興高采烈,極是匆忙的樣子,卻是他父親的隨從阿忠。 “噯!阿忠!” 魏欽喚住了他,朝他走去。 “你這是要上哪去?手舞足蹈的,傻樂什么吶?” 魏欽一來好奇心強,二來這阿忠近來很少露面,都不知去了哪,在忙些什么。 那阿忠一看是自家公子,趕緊停了腳步。 “嘿!小的給三公子請安?!?/br> 魏欽抬手攔下了他。 “誒,說說,說說,我看你紅光滿面,心悅的很啊,有何喜事,你老婆早上起來變成大姑娘了不成?” 那阿忠笑的合不攏嘴,“三公子拿我開心了,哈哈哈……當下有喜事,當真是喜事,還可謂雙喜臨門吶,三公子也定然心悅?!?/br> 這魏欽一聽更來了興趣,照著阿忠肩膀上來了一拳,揚眉笑問:“少跟少爺我賣關子!到底是何喜事?” 阿忠激動道:“這其一喜便是侯爺回來了,不時便會入城了?!?/br> 魏欽心道:“那老燈回來算個屁的喜事兒”,興致也低了不少,順口道:“啊,好事兒,嗯,好事兒。那第二樁喜事是什么呢?” 提起這第二樁喜事,阿忠更是激動萬分,“這第二樁啊,可不就是殿下找到那先生了!哈哈……” 他太是激動,說著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今日請回先生,顏紹曾夸贊了他,說多賴他奔波勞碌,功不可沒,日后定當獎賞于他。 阿忠心里樂開了花。 太子此番寄住魏府,魏府招待了他一個月之久,如今大事辦成,自然要被太子重賞! 話一出口,他立時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可閉嘴為遲已晚。 那魏欽本沒什么心思聽這第二樁好事,可聽到他說…… 魏欽臉上的漫不經心一掃而后,笑容登時收了回去,一把拽住了那阿忠的手,“什么,什么殿下?你剛才說什么殿下?誰是殿下……” “呃……這……” 阿忠咬住了嘴唇,心中暗暗叫苦,當下便想搪塞過去。 可那魏欽怎能讓他敷衍了事! 魏欽胸口仿佛受了重重一擊,臉色變得煞白。那姓邵的的霞姿月韻浮現在眼前,府上早有各種傳聞,說此人氣質非凡,不似普通人! 他想起那會兒聽到魏毅與隨從之間的話,恍惚好像有什么,年過花甲的老頭?可就是阿忠口中的什么先生。 腦中霍然又是一個霹靂,那姓邵的可不就是這阿忠接回來的,難道……難道……??! 魏欽一把拽住了那小廝,眼睛掙得奇圓無比,渾身戰栗,甚至聲音都在顫抖。 “我問你,你……你,你你說那留香居中,住住住著的……是是誰?!” 阿忠感受到了三公子的懼怕,但并未多想,如此天潢貴胄,誰能不心生敬畏,突然聽說,不嚇死都是好的。 他見眼下也不可能瞞得住魏三公子了,心想殿下最開始的時候之所以不愿他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便是怕人多口雜,百里先生還未請到,他欲請先生之事便弄得滿城皆知,甚至消息傳回了京城,眼下先生請到了,他人知道太子的真實身份也便沒什么要緊的了。 阿忠壓低了聲音,將三公子拉到了一邊,小聲而極是興奮地道:“三公子,那邵公子便是當今太子??!” 他說著,剛想再說,此番他來岷山請高人出山,寄住魏家,魏家已立了大功了! 可話還未張口,阿忠突然聽見腳下“嘩嘩”水聲,眉頭一蹙,這一低頭,卻見魏三公子的腳下一灘水,褲子盡濕,卻是嚇得失禁了。 阿忠腦中登時一團混沌,再是敬畏也不至如此啊…… “三公子……這?” 然抬眸再看,只見魏欽面如白紙,嘴唇顫抖,渾身戰栗不已,整個人就好像傻掉了一般。 “三公子?” 然再喚,卻見他霍然推開了他,跌跌撞撞地直奔馬車。 那魏欽上了車朝著馬夫含糊地大呼叫,“走,走走,快快點走!” 那馬夫感到了公子的急躁,但卻懵的很,“三公子,咱們去哪?” 那魏欽使勁地跺著腳,不回答他的話,只一個勁兒地道:“走走!快走!” 他的貼身隨從在旁邊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不知主子這是怎么了,張口問道:“三公子,咱們現下是還去偎翠閣,還是……回府呢?” 那魏欽聽聞“回府”倆字,頭搖的跟撥浪鼓是的,大聲狂怒道:“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不……不去那!哪都行……哪都行,走……走!快他娘的給我走!” “是,是?!?/br> 隨從和馬夫幾乎異口同聲,這回終于是明白了,而后烈馬一聲長嘶,馬車便馳騁起來。 那魏欽在車中,腦中“嗡嗡”直響,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出大事兒了,他得跑,他必須得跑!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不想死! 馬車一路奔跑,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那,車內驟然響起了魏欽大喊那隨從的聲音…… *** 魏府 莊嚴的朱紅大門外有人不住地敲著門。司閽開門,只見一個小廝氣喘吁吁地進來。這小廝他認得,正是魏三公子的貼身隨從清河。 司閽看到了他不禁多向外張望了一眼,可卻不見三公子,于是不禁問道:“噯,清河怎么你自己回來的?三公子呢?” 那清河急躁不堪,哪有功夫理睬他,只一把推開了對方便沖進府內,直奔大公子魏毅寢居。 “大公子……!” 他立在院外連連呼喚。 魏毅寢居女眷頗多,不時便見幾個房間房門開了。清河站在院外,即便如此緊急也不敢入內,只在外焦急地揚聲道:“大公子可在么?清河有十萬火急之事相告!” 那魏毅的夫人林氏這時走了出來,朝外張望了一番。 她身邊的丫鬟代替她答道:“大公子不在居中,剛剛出府了?!?/br> 那清河一聽,更是慌張無比,轉頭跑了,但卻像個無頭的蒼蠅一般,完全不知所措。 適才三公子雖然說的含含糊糊,但他聽明白了。 再不阻止大公子,恐怕魏家就要有滅門之災了! 想到此,那清河的腿都軟了,然正在這時,他看到一人滿面紅光,正迎著另一人進來。 那人正是三公子在賭坊門口遇見的小廝阿忠,而他身后之人,四十來歲,大肚翩翩,一身官服,正是這侯府的侯爺,魏家當家的魏云霆。 清河一下子便奔了過去,撲跪在了他的面前。 ******** 第二十九章 “駕!” 荒郊野嶺, 一輛馬車飛馳而過,其后二十幾個護衛御馬跟隨。 車中, 一老一少兩人相對而坐,那老的頭發與胡須皆已銀白,年過花甲,但卻鶴發童顏, 精神抖擻,此時正捋須笑著。 “殿下能有此心, 乃萬民之福。老朽定為殿下鞠躬盡瘁, 死而后已?!?/br> 那年輕之人一身貴氣,面如冠玉,儀表不凡, 正是太子顏紹。 顏紹唇邊帶笑,一看便心情大悅, 說道:“我得先生如魚得水, 日后免不了要先生cao勞了?!?/br> 那先生笑著,剛要回話, 這時卻聽馬車外一人低聲道:“殿下……” 顏紹聽那聲音,知道是自己的暗衛, 于是應了聲,“怎么?” 那暗衛道:“屬下適才前方探路,見龍巖坡下, 魏毅帶著三百來人正截在路上?!?/br> “哦?” 顏紹聽罷劍眉一蹙, 隨即嘴角一動, 一抹不屑的笑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暗衛道:“殿下要屬下現在就清了他們么?” 顏紹回道:“不必,孤想聽聽他說些什么?!?/br> “是?!?/br> 那暗衛沉聲領命,雖與太子木板相隔,但仍極是恭敬地躬身一禮,而后驀然離去,不知隱匿在了何處。 顏紹瞧向對面老者,笑道;“先生定然知道此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