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陳嬤嬤氣的抄起按上的盤子便摔在了地上。 守在外面的玉珍見萋萋跑了出來,立馬進去。 “陳嬤嬤……” “閉嘴!” 那陳嬤嬤氣急敗壞,心燥的很,滿心怒火,氣焰一股腦地全撒在了那四個守夜的婆子身上。 是以第二日,膳房的那四個婆子便被棒打一頓,死的死,殘的殘! 萋萋倒抽一口冷氣,因為一個饅頭,自己樹敵了,簡直就是飛來橫禍。 那陳嬤嬤狠著也厲害著呢,此事一定不會就這樣罷了。對方定會想辦法讓她永遠地閉嘴。 萋萋打了一個冷戰,蜷縮在被窩里,小臉上浮現一抹愁意,也更堅定了要離開魏家的決心! 而且,要要,要快呀! 第三章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天兩夜,萋萋便計劃了這一天兩夜。她仔細的把前世這會發生過的事兒都捋了一遍,但覺有了主意。 到了第三天早上,雨過天晴,萋萋早早地起來,拿著掃帚在四房的院中悶頭干活,深怕董氏又來找茬。 待董氏起了,這院中的活她也基本都干完了。 這幾日董氏怕鬧出人命,倒是沒再不給她飯吃,但即便給了也基本是一些殘羹冷炙。 正房中,貼身丫鬟小玉一面為董氏梳頭,一面諂媚地笑道:“夫人,那個小賤人房中的窗子壞了,昨晚被風刮開,卷了許多雨水進去,被子都濕了呢!”她說著“咯咯”地笑了起來。 董氏聽了動了動嘴角,“那可真是可憐??!” 小玉帶著幾聲幸災樂禍的笑,“是呢!”而后卻皺了眉,頗是失望地道:“不過趕上了今兒個這艷陽天,否則還能讓她多受一夜苦頭!” 董氏臉色一沉,白了那丫鬟一眼。小玉一愣,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隨即驀然明白,笑了一笑,諂媚地道:“一會兒奴婢再去給她添點彩!” 董氏嘴角一動,滿意地笑了,只是轉念想起了萋萋,又是一陣厭惡,心中恨不得她和她那短命的jiejie一樣,早點死了。 院中,萋萋聽見正房的門開了,下意識地抬頭,只見董氏珠光寶氣地踱步出來。 此時正是該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而后董氏會去陪大夫人宋氏打牌,萋萋可是盼她走許久了。 少女扶住掃帚,退去一旁,垂頭行禮拜見,但心中想的自然不是拜見之事,滿心滿腦都是董氏霸占了她jiejie嫁妝的事! 現下她要走了,沒錢怎么能行,她一定要把東西弄回來! 董氏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一副不屑一顧之態。那丫鬟小玉和主子一個樣兒,頭揚的極高,看也沒看萋萋一眼。 好歹盼走了她二人,萋萋趕緊干完手中的活,然掃帚剛一放下,便聽丫鬟珍兒朝她喊道:“萋萋,你過來下!” 萋萋抬頭朝她望去,只見她和另一個丫鬟正站在廂房門前。每日早上打掃廂房是她們的本職,那便珍兒不說,萋萋也知道她叫住自己要做什么了。 該死! 果然不出所料,那珍兒丟了一個抹布過來,很自然地向萋萋道:“去把這兩個房間打掃了?!闭f著自己打了個哈欠,向另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去一旁歇著了。 她一如此,她人便也大起了膽子,接二連三地把自己的活都推給了萋萋。 一切都和前世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少女心中咒罵,但沒有任何的反抗。她不想惹麻煩,不想有差池,更不想有什么變化。 他人皆是一副得意之色,只道她好欺! 萋萋悶頭干活,做完這些已是下午,但覺董氏的牌局也快散了,便趁著去浣衣房送衣服,回來的路上,急匆匆地去了五房。 那五房夫人鄭氏是她能盡快出府的唯一希望! 鄭氏是掌家的宋夫人的遠房表妹。宋夫人對她頗是照顧,是以鄭氏能常常出府,占著得天獨厚的條件,那鄭氏在外面偷著買了個鋪子,賺了不少的錢。 她的娘家自然也是極其有錢的,但離得頗遠,主要是沒人會嫌錢多,尤其在這深宅大院中,萋萋想宋夫人之所以會那般照顧五夫人,除了倆人有點遠親外,大半還是因為那五夫人常年用金銀珠寶孝敬著宋氏! 萋萋徘徊在五房院落附近,朝著路上看著,胸口“砰砰”猛跳,也不知自己的計劃能不能如愿進行。 正想著,憂著,突見一個三十多歲的貴婦遙遙走來,正是五夫人! 萋萋心中登時一抖,咽了口唾沫,暗暗祈禱順利。 那鄭氏扇著扇子,搖曳生姿,丹唇帶著弧度,許是打牌贏了錢,看起來心情大好,可臨近了見到萋萋,當下收回了笑容,秀眉一蹙,漸停了腳步。 “你到這兒來干什么?” 說來慚愧,萋萋身份雖低,但這偌大的魏府還真是少有人不認識她! “我……我……” 萋萋裝作害怕,動了動嘴唇沒說下去。 那鄭氏瞧著她那媚氣的樣兒,想起近來三房父子因為她鬧翻,成了笑話的事兒,嘴一撇。 她果然一看就帶個不安分的樣兒! 雖嫌棄,但鄭氏眼睛卻不自禁地總想瞄她幾眼,心中卻也無法違心的不羨慕其姿容。 萋萋戰戰地抬眼瞅了瞅對方,胸口“咚咚”猛跳,而后緩緩地將手中的一張字條朝著鄭氏遞去。 那鄭氏嚇了一跳,自是萬萬沒想到,沒接,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很是嫌棄的樣子,皺眉沒好氣地道:“這是什么呀?!你要做什么?!” “我……” 多說無意,也不想過多停留,萋萋沒有回答,只是將那字條塞進了鄭氏的手中,而后轉身便跑了! “喂!” 那鄭氏大驚,當即喚了一聲。 但萋萋并未止步,跑的極快,如此剛剛好,一切都在計劃中,想來一張字條而已,看了又不會少塊rou,那鄭氏定然好奇,也必然會看,看了后也一定會大怒,但是沒關系。 從五房那跑掉,萋萋幾乎是一口氣跑回了四房。 董氏已經回來。 萋萋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少女喝了口水壓壓驚,想想適才,對這第一步還是頗為滿意的,可正在這時,轉眸突然發現床上的褥子濕了一大片! 她秀眉一蹙,這事兒前世自然也發生過,是誰干的,她又豈有不知之理? “該死的小玉!” 萋萋小聲咒罵了一句。那小玉恃強凌弱,和她主子一個鼻孔出氣,就知道欺負她! 氣歸氣,但當下除了忍耐還能怎樣,萋萋只想事情順順利利的,快點離她們遠遠的,不想惹事,關鍵是不想引人注目。 少女忍了,沒做聲,出去晾了褥子。那丫鬟小玉正在外邊候著她,見她出來,得意又挑釁地笑著。 萋萋看了她一眼,別開了目光,可憐了自己一會兒,前世就是這么煎熬過來的。 小玉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嘴一撇,“狐貍精,就欺負你了!你能怎樣?!哦……不如去找三爺告狀吧!或者是找二公子!呀,不過啊,怕是你剛進了三房的門,就要被三夫人把腿打折了呢!” 她前面說的正經,到了后面掩嘴“咯咯”地笑了起來,完全一副幸災樂禍之態。 此時三房父子剛因為萋萋鬧出笑話沒多久,魏老夫極是生氣,那三夫人視萋萋為眼中釘,恨不得弄死她。所有人都知道萋萋進不了三房也被老夫人不喜,都好似湊熱鬧般使勁地奚落她! 萋萋什么也沒說,對她的話也沒過心,只道她愛說什么說什么,愛怎么想怎么想,自己晾完被子便回了房。 第二日,通過他人的一些只言片語,少女知道自己寫給五夫人的事兒應驗了,是以她算好時機,三日后再次去了五房。 剛解了禁足了鄭氏此時再見萋萋,勃然大怒。 “你這死丫頭,烏鴉嘴!詛咒我是吧!” 原來三日前,這五夫人因事挨了老夫人的罵,被罰抄了十遍的經文,還禁足三日。 五夫人向來圓滑,老夫人待她也一直不錯,這可謂飛來橫禍。 而萋萋在給她的字條上所寫的便是這樣一件事??! 萋萋搖頭,猛勁地搖頭,“五夫人息怒,我……我有要是稟告五夫人!” 那鄭氏皺著眉,極是不屑,“要事?你能有什么要事?你到底意欲何為,到我這來做什么?!” 她說著抬手一把推了萋萋一下! 萋萋瘦弱,這一下子不輕,竟是將她推倒在地。 “五夫人??!” 少女先一臉擔憂,極是誠懇。 “五夫人息怒,我,我絕無害五夫人之心,只是想報答五夫人……” “報答?什么報答?” 鄭氏聞言皺眉,更迷糊也更生氣了。 “你這丫頭到底胡言亂語些什么??!” 萋萋爬起了身,滿面憂慮,再次靠近,只將一個錦囊塞進了對方手中,急道:“五夫人隔墻有耳,您聽我一言,一定要當心小人??!” 少女聲音極低,語露急迫擔憂,更是說的真真切切,但說完,再次慌張而去! “喂!” 叫也沒叫住她,那鄭氏皺著眉頭,心中又躁又氣,轉眼再看手中的錦囊,只見里面還是一頁紙張! 這丫頭好生奇怪!說什么小心小人,還說什么報答!她到底耍什么花招! 鄭氏想不明白,心中又不免還好奇,低頭看那錦囊,雖生氣,但還是忍不住抽出里面的紙張打了開,然這一看,臉色頓時鐵青! 只見其上是一幅畫,一間布行倒閉,一年輕男子攜帶大批錢財出逃…… 鄭氏在外的店鋪便是一家布行,而幫她全全打理的人也正是一位年輕的男子。 這……?! 鄭氏驚恐的原因并不是那店鋪的倒閉與男子的出逃。 那店鋪生意好著呢,怎么可能突然倒閉?那男子是與她卿卿我我的情郎,五天前見面還好好的,怎會背叛她,攜財出逃? 她驚駭的根源,根本是萋萋是如何知道那店鋪的存在的?那丫頭給她這樣一幅畫又是不是對她的一種暗示? 五夫人驚懼不已,全然忘了萋萋的忠告,更沒去想那第一張字條變成了現實的事兒,只是一時間忌憚萋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