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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亂臣(作者:蔡某人)在線閱讀 - 第6節

第6節

    “世子爺看!”那羅延忽把千里眼遞過來,興奮大叫,“女墻上的是不是陸士衡!”

    晏清源接過,往城頭看去,“陸”字大旗下,當真立著一身穿銀甲,弓箭隨身,威風凜凜的武將,雖看不大清容貌,卻自有大將之風,當是陸士衡無疑,果然儀表不俗,才生的出那樣標致的女兒,晏清源一笑:

    “先把盧靜給我拉上來!”

    語音剛落,就有兩人將盧靜帶到大軍陣前,晏清源遠遠給他一記眼神,警告的意味明顯,盧靜的身軀被第一縷晨光裹住,他消瘦得厲害,此刻好不易站定,面上枯似尸骨,兩眼空茫茫地看著壽春城。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后,盧靜呼吸滯住,眼睛動也不動盯著墻頭“陸”字大旗。

    晏清源扯著轡頭,在原地悠然打轉,馬鞭指向那羅延:

    “他沒多少氣力,你卯足了勁給我念出來!”

    那羅延腰背頓挺,面上一凜:“是!”說著笑呵呵展開一張信箋,躍至高處,沖對面墻頭上陸士衡搖了兩搖:

    “前壽春主薄盧靜給陸將軍您的勸降書!”

    這一吼猶如霹靂破空,極具聲勢,震得對面墻頭梁兵又是錯愕,又是氣恨,見魏軍持盾蓄勢,這邊搭箭拉弓也無濟于事,徒然浪費器具,其間幾人,看著陸士衡忍不住急道:

    “將軍!主薄他降了晏清源!”

    陸士衡面上幾無表情,只嘴角肌rou動了兩下,一口回絕:“盧靜之不是這種人,定有難言之隱,為形勢所逼,晏清源正是為亂我軍心,莫要上了他的當!”

    “靜頓首陸將軍足下!今見將軍別來無恙,幸甚幸甚!將軍才為世出,昔者控弦百萬,名揚江左,何其壯也!

    然國家無道,君王昏聵,又有浮云翳日,小人當道,將軍困守孤城久矣,建康無一兵一卒援之,只在諸子相爭,挑其內訌,無視國家黎庶。今大魏旗鼓相望,埃塵相接,勢如沃雪,可蹈湯火,其勢實難拒也!

    夫明者去危就安,智者轉禍為福。將軍今如魚游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飛幕之上,當開從善之門,決改先迷之路,君緣何空使兄弟子侄,足首異門,垂發戴白,同之涂炭?想君早勵良規,自求多福,亦念蒼生,若能卷甲來朝,當保其祿位,全其功名,若遂不改,方思仆言。聊布往懷,君其詳之。盧靜頓首!”

    一篇文章被那羅延讀得抑揚頓挫,情理兼得,卻早聽得壽春城頭眾將心火亂竄,顧知卿因早年做過一方太守,亦有守城經驗,此刻就在陸士衡身側,隨即破口回罵:

    “盧靜之,你這個沒骨氣的!日后有何顏面見你先人?!還不趕緊了斷!”

    盧靜面上極是羞愧,轉頭便流了兩行清淚,心底直念道將軍你千萬別怪我,待確保菀兒媛華無事平安后,我盧某人再面南了斷!

    因遵晏清源安排,那羅延可謂使盡了全身的勁,拿腔捏調的,此刻命人帶走盧靜,重回晏清源身邊,抖著事先預備的這篇《與陸士衡書》:“盧主薄好文采呢!”晏清源面上淡淡的,看也不看一眼,“差強人意罷,給我往壽春城頭射過去,好叫陸士衡一辨真偽!”

    說著聽對面顧知卿不罵了,悄無聲息的,晏清源重拿了千里眼,對準城頭,見陸士衡正同身側幾個副將似在交談著什么,場面略有sao動,卻沒什么令人欣喜的大水花,他本意在于誘引陸士衡放了吊橋,遣出個先鋒軍,沖過來一怒突圍,或是能引得他人降了,此刻見動靜不大,副將魏平猶疑問道:

    “看來陸士衡穩住了軍心,搭云梯嗎?”

    晏清源搖首,略一思索,朝那羅延示意,那羅延轉身便把歸菀給推了上來,魏平正納罕,一抬頭,就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來到眼前,模樣極好,只是嘴里被塞了團東西,定睛一看,竟是條男人的褻褲,魏平想也不用想,知道是晏清源的,輕咳了聲,干笑看著他:

    “大將軍這是要?”

    晏清源目不轉睛只管打量著歸菀,哼笑一聲,毫不遲疑將其上襦撕開,一把扯盡丟了,大片雪膚登時露出來,歸菀身上只余一件褻衣,冷風吹上來,肌膚早浮起層層細密顆粒,她叫也叫不出,一雙眼睛立時變得通紅,身子一晃,已被晏清源持鞭卷上馬背,正落他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與陸士衡書》參考了歷史上高澄寫給侯景的勸降書。

    第10章 水龍吟(10)

    “來人!把這個東西給陸士衡送到城下,告訴他,他女兒的滋味我夜夜品嘗,好的很,他若降了,我倒認他這個丈人,若是不降,我這就當著他的面讓大軍把他女兒嘗個遍,直到人死了為止!”

    語音一落,周遭視線立刻圍了上來,晏清源眼角微微一掃,眾人又都識相偏過頭去,而那羅延則見機把幾件留有歡、愛痕跡的褻衣全都給揉作一團,交給信使:“聽見了沒?世子爺的每一個字都得帶到!”

    信使高聲應了話,胸有成竹地去了。

    魏平一時還不能回神,眼見信使所擎的旗子遠去,才堪堪大悟道:“大將軍是想不費一兵一卒破了壽春城?!這個是陸士衡的女兒!”說著大喜看向那羅延:“大將軍妙計??!”

    那羅延得意一笑,嘻嘻答了句“自然!魏將軍是聰明人吶!”

    四下一顧,正迎上已然呆住的晏九云,見他眉頭越鎖越緊,一張俊臉,渾然沒半點高興的意思,倒也沒半點難過的樣子,竟是茫茫然不太懂的模樣,忙瞪了瞪他,又努努嘴看向晏清源。

    晏清源此刻沒工夫搭理他們,正籠著歸菀,不讓她張牙舞爪地掙扎扭動,咬上耳垂冷笑道:

    “我的好菀兒,你再敢動一動,馬上把你扔男人堆里去,到時看你還動不動得了?”

    歸菀身子一僵,猶如被一股巨力拋到了空中又狠狠摔下,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幾時知道的自己身份!他定是要拿自己要挾爹爹!她腦子飛速旋轉起來,身子卻顫得厲害,不知是冷是怕,是驚是恨,晏清源將她箍緊了,此刻仍不忘抵著她粉致光滑的肩頭,還沒啟口,忽聽晏九云弱弱提了一句:

    “大將軍,末將覺得,覺得這樣拿一個弱女子……”他一時尋不出合適措辭,只覺不大對,尤其看到歸菀一截粉瑩瑩肌膚還露在外頭。

    晏清源無謂一笑,瞇了眼朝壽春城頭望去,估摸著信使差不多該到了,這才掉頭看晏九云,目光猶如鋒銳無比的薄刃:

    “接著說?!?/br>
    晏九云聞聲背上過了遍冷子,訕訕看他:“末將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晏清源厲喝一聲,“不準你到前頭來,回中軍大帳!”見他登時換作委屈面孔,也不理會,仍聚精會神等著壽春城動靜。

    等了半日,城頭陸士衡似乎居然還能沉得住氣,晏清源皺了皺眉,提起歸菀雙肩,往那羅延懷中一擲:

    “把她給我綁在陣前,離她爹再近些,叫她爹務必看得一清二楚!”

    那羅延利索應了句,扛起歸菀便往前去了,到了三軍最前方,三兩下給綁了起來,女孩身上肌膚嬌嫩無比,立刻勒出了道道紅痕,一時間兩軍對峙的空檔處,眾目睽睽之下,就獨一個孤零零身上只著片縷的陸歸菀立在那,歸菀要死不能,要逃不能,眼中幾欲滴出血來,一時再也覺不到寒風襲背,整個人泥塑一般。

    看著少女顫巍巍被北方吹得要倒不倒,男人們的目光無不迅速聚攏在她身上,晏清源唇角彎彎,像是自言自語:“我不信陸士衡這樣還能穩如泰山?”

    正如他所料,信使果真到了城下,喊完話,便被墻頭一記冷箭射得死透。女墻上一眾副將已是火冒三丈,簡直奇恥大辱,實在不忍往下探看,已有人請命愿作先鋒,無論如何也要同晏清源一戰!救回歸菀!

    陸士衡放下千里眼,一言不發,手死死扣死了牒磚,鮮血順著磚縫慢慢淌了下去,好半日,才靜靜道:

    “晏清源意在激將,你們就這么沉不住氣了?”

    “將軍,咱們好端端的孩子,你看看菀兒,這是遭了多大的罪……”有人忽而哽咽,余者亦是黯然,因歸菀一直隨軍,溫柔懂事,是幾個侍從看著長大的,此刻眾人心頭只覺悲慟,還要掙上一掙,陸士衡則雙眉緊鎖,心中一陣陣絞痛不息,忽摘弓搭箭,在副將們的驚呼聲中,那枝利箭攜裹勁風,流星一般朝歸菀射去了。

    這邊晏清源早識破他動作,因有些射程,且是逆風,他不信陸士衡有如此臂力,卻見那利箭,竟一下射中歸菀胸口,她身子一歪,便軟軟倒了下去,陸士衡的舉動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晏清源亦是眉頭亂跳,殺機頓起,高聲叫道:

    “那羅延,把她弄回來,快送醫官救治!”

    那羅延不得已,冒著陸士衡還在嗖嗖放冷箭的風險,一面持劍左擋右擋,顛顛又再把歸菀搶了回來,往鼻間一探,這才哼哼撇了嘴:“你親爹也太心狠啦,愿意殺你都不愿投降,跟著這樣的爹還過個什么趣兒啊,還是跟咱們大世子回鄴城算了!”

    “魏平!搭云梯!”晏清源忽斷喝一聲,驚得那羅延身子一抖,回首張望,魏平正忙著布陣,云梯也已拖了出來,再等片刻,震天的鼓點“咚咚咚”敲了起來,皮盾陣蓄勢待發,護城河上兩邊隨即開始箭雨往來。

    魏軍的皮盾陣,幾無缺口,有條不紊掩護著云梯一點一點朝前移動,逼近城下,偶有人中箭倒地,立時有人接應上來補齊缺口,隊伍不見絲毫sao亂。魏平黑袍明甲,馬槊在手,衣角隨風掀翻舞動,指揮聲遒勁有力,聲聲震耳,晏清源就立于不遠處觀戰,見士兵們終踩著同袍的尸首,近了護城河。

    頭上箭雨勢微,二百精兵便在重重掩護下抬著那乘云梯一頭扎進了護城河,泅了過去,云梯上圓下尖,上部搭城頭,精兵們一躍而下即能搶占先機,眼見這幾百人近了城墻,云梯忽動也不動,竟再不能朝前近一步!

    晏清源心頭一緊,忙拿起千里眼,看了半日,臉色已變得鐵青,魏平覷了覷他,也連忙探去,亦漸漸看出苗頭:

    魏軍的云梯方至城下,忽從三個地道口伸出了幾具大木樁!有兩根皆上了鐵鉤,竟定住云梯前進不得,后退不得,很顯然,陸士衡早有對策!上頭二百精兵見狀不對,領頭的大叫一聲“不好!快下!”

    語音剛落,一叢火苗猛然躥了上來,原來底下有一根木樁末端竟點了火爐,里頭熱油燒得火勢一起,便熊熊不可遏,直直舔上身來,城頭箭雨再度傾瀉而下,很快,晏清源瞳孔間不斷映著一團團人形火球間或墜落,綿延不絕的凄厲慘叫,如刮在耳膜上一般。

    “大將軍!陸士衡這個老狐貍,我們中計了!”魏平頗為急切地扯了扯韁繩,再投目看去,魏軍的這二百精兵片刻功夫便損失殆盡,壽春墻頭已爆出陣陣歡呼,席天卷地的,晏清源雙目覆霜,冷笑一聲:

    “不愧是陸士衡,但魏軍是他二十倍兵力,壽春城中缺糧,我就是耗也要耗死他!”說著四顧斟酌,少頃又下了命令:

    “還有十架尋常云梯,換位置再攻!”

    魏平聽言為之一振,知道晏清源這是要本著無論死多少人也要強攻的態度了,隨即雙手一拱:“末將這一回親自去!”

    他上云梯攻城向來經驗豐富,身材雖不高大,卻靈敏得很,晏清源倒也沒猶豫,只把腰間寶刀拋給他:“小心點,見好就收!”

    又有云梯搭了過去,這一回卻往東南墻頭,只見魏平腰間別刀,長猿一般靈巧,雙足在梯上攀緣地極快,身形猶如閃電,一道掠過,便上了大半,城頭見勢放箭,魏平拔出寶刀揮得光芒煞煞,猶如雪龍亂舞,那利箭竟完全近不得身,后面的士兵見殿中將軍身先士卒,勇猛無匹,士氣頓漲,連二連三地一路跟進而上。

    震天的鼓聲再度響起,魏平眼前閃出一道黑影,原是到了城頭,同梁軍守城士卒陡然碰上目光,對方怔忪間便被他伸手扭斷了脖頸,直直栽落下去。

    魏平一躍而下,拔劍便砍,他殺人自與別個不同,最初跟著大相國上戰場,是單負責砍馬腿的,如今砍人仍是這個習慣,腰身一塌,劍光一閃,先截了兩腿再說,沒有人能看得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待一聲聲不似人聲的嚎叫爆出,再倏地起來,朝矮下去的人身直劈下去,直濺得血rou紛飛,腦漿四射。

    整套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護城河漸漸飄起層層尸首,日頭照過來,折射出一圈圈鮮艷波光,像極了秋日里的紅楓。

    十架云梯已全靠上東南、東北兩個墻頭,魏平率的一部正在城頭鏖戰,卻也不得久留,只得來來回回往返于云梯上下,如此糾纏了數個時辰,眼前一抹熟悉身影近了,是陸士衡!

    好啊,老狐貍親自來殺敵了!魏平陰森森一笑,面上早殺得猙獰,一時技癢難耐,又恨得咬牙,陸士衡是南梁數一數二名將,山陽一戰,乃北魏大恥,他魏平的父兄也是死于此役,倘此刻能殺了陸士衡……魏平被這個想法激得渾身一顫,下手便又狠了幾分,一時血水似潑,劍光全泄,胸臆幾要炸開!

    晏清源已透過千里眼看得清清楚楚,掂量片刻局勢,對趕來的那羅延道:

    “魏平想殺陸士衡,快,鳴金收兵!”

    作者有話要說:  回到家了,早更一會。

    第11章 水龍吟(11)

    那羅延隨即明白過來,到底在壽春女墻上,梁軍還是占著極大優勢,魏平已奮戰數個時辰,體力透支得厲害,絕不是陸士衡對手!

    身后鑼鼓一響,意在警示,魏平卻似戀戰,先命部屬順著云梯下了,自己卻是持劍主動朝陸士衡奔去,晏清源看得眉心直跳:

    “這個蠢貨,找死嗎?!”

    只見魏平劍光如瀑,又連著瘋狂砍殺多人,晏清源似乎看見他朝城下極快地掠了一眼,在幾同陸士衡一部廝殺上時,忽朝墻牒一個扭身,扶住僅剩一具未被梁軍掀翻的云梯,就這樣大喇喇借力跳了下來!

    明晃晃的鎧甲在空中一劃,那羅延不由大驚:“他會摔死的!”

    再定睛時,卻見魏平在底下死人堆上打了幾滾,一個骨碌起身,幾步跳進了護城河,泅了一身血水,滿身腥氣地朝晏清源方向跑了過來。

    身后一記記冷箭要么射進了河水,要么射在了河中尸首身上。

    “受傷沒有?”晏清源已迎了上來,魏平微喘搖首,將那寶刀在腰間蹭干凈了才還給晏清源。

    晏清源皺眉收了,一拳打在他胸前:“誰許你走的險招?!”

    魏平滿不在乎又蹭了蹭兩手血跡:“末將就是想看看殺我父兄的到底長什么樣!還能多殺幾個人,何樂不為?”

    晏清源氣極反笑:“看清了么?”

    魏平點了點頭,忽奇怪地看向晏清源:“差不多看清了,和大將軍一樣,看著都不像武將!”

    “他都半截子入土的老頭子了,怎能跟我們年輕英俊的大將軍相比!”那羅延見機不忘拍馬,晏清源乜他一眼,吩咐魏平:

    “回營,看今日損傷多少?!?/br>
    一行人回去,那羅延乘機揶揄魏平:“你當武將都長成你這么又黑又丑的??!”因他幾人素日關系親密,開幾句玩笑無傷大雅,魏平懶得反駁,卻笑道:

    “也不是公子哥都長得英俊瀟灑!”

    那羅延立刻清楚他話外之音,這是說的大相國家中的二公子晏清河了,拿胳肘碰了碰魏平:“這你都不明白,世子爺的娘親是鮮卑有名的美人,二公子的母親雖是什么柔然郡主,”說著壓低了聲音,開始比劃,“胳膊那么粗,大腿這么粗,我都沒她壯實,整天帶著一群婢子亂砍亂殺的,一個月都不愿洗澡,也不學漢話,也不學鮮卑語,能生養出什么好兒子來?不過她近來身子不是很好,那么壯實的人,嘖嘖,也會生病吶!”

    “你說的是郡主,大相國后來娶的小茹茹公主如何?”魏平聽他說的繪聲繪色,全然忘了上一刻還在生死關頭,好奇多問一句,那羅延聳了聳肩:“年輕是年輕,十五六歲的樣子,只是柔然的那個習俗,你也知道,”忽地想起歸菀媛華兩個,賤兮兮地笑了,“陸士衡那兩個女兒才是姊妹花……”說著頓了一頓,自語道,“不對,另一個不是……”

    到了營里,部屬很快來報清點結果:除卻被燒死的二百精兵,魏軍損傷不大,左右兩軍加一起不過折了百余人。對方損失粗粗一算,比之魏軍,嚴重多了,光魏平一人,便殺了百余人。

    幾位副將商議了一陣,大都覺得壽春城易守難攻,確實不易一蹴而就,今日損傷也在情理,不過好在魏軍器械精新,士馬強盛,糧草也算充裕,跟陸士衡完全耗得起,只是對于這段時日能征善戰的大將軍晏清源來說,是否駁了顏面,眾人難能從他面上窺探一二,大而化之議論紛紛,等了半日,才見晏清源丟了馬鞭:

    “整頓一下,準備日夜圍攻,連戰個十天二十天,陸士衡再有奇招,也扛不住持久戰?!?/br>
    壽春城四周被圍堵得嚴嚴實實,陸士衡再無從續上糧草,他們已守城兩個月,上奏要糧要兵支援,建康朝廷忙于內斗一直遲遲未能兌現,傳言說陸士衡乃東宮一黨,其他皇子想進辦法掣肘,好似丟了淮河一線并非多大要緊的事,橫豎尚有長江天塹,魏軍不擅水戰,總不能插翅飛渡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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